沈渠:“請問你是?”
他光顧著救人,其實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孫擎:“……”等等,我們不是幼兒園蓋一條小被子的好朋友嗎?
他難以置信:“你不認識我?”
陸輕璧上前把兩人的手分開,擋在沈渠身前:“孫擎,你腦子進水了?”
孫擎看看一臉嫌棄的陸輕璧,又看看目光陌生的沈渠,受到了打擊,他這輩子隻能遇見坑他的損友嗎?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剛才你把我從泳池救上來,能不能請你吃頓飯表達謝意?”
陸輕璧:“不能。”
孫擎瞪眼:“有你什麼事啊?”
沈渠也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不必了,你沒事就好,我不救,其他人也會下水的。”
孫擎:“真的不方便嗎,等你有空隨時可以——”
陸輕璧:“你要真有這份心,不如去讓那幾個傻逼長點記性。”
孫擎怕陸輕璧又忽悠他,看向沈渠:“哪幾個?”
沈渠:“沒事,他騙你呢。我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沈渠拉著陸輕璧離開,他隻想安靜讀書,不想摻和進這一圈富二代裡麵。
有些人這輩子他都不會正眼瞧,何須生氣占據心神。
兩人走後,陸輕璧的兄弟們笑容滿麵地簇擁孫擎,想知道你恩人被怎麼欺負啊,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外麵的人還未散去,段凱看見沈渠,臉色扭曲了下。
他還以為沈渠跟自己父親一樣目空一切,原來空長一副高嶺之花的皮囊,內裡全是心眼。
先巴著陸輕璧給他出頭,瞅準時機又去救孫擎,最後來個大變裝驚豔四座!好一個白蓮花!
思及此,段凱心裡微妙的嫉妒意又散去,長得脫俗有什麼用,諂媚的做派令人瞧不起。
山莊管家過來,輕聲道:“二少,您父親派人送了一份生日禮物,就到門口了。”
段凱心不在焉:“嗯。”他今天收了許多貴重禮物,幾乎要堆滿一間房。他爸出手窮酸,估計又是劣質手工模型,還占地方。
表麵上的功夫總要做到,段凱興致缺缺地站在門口等候。
隔著三米,沈渠和陸輕璧站定,等候老劉開車過來。
一輛車身滿是灰塵的越野利索地刹住,車上下來一個工裝褲的男人,三十出頭,皮膚曬得黝黑。
他從後座小心翼翼地搬出一架鋼製模型,足有0.8m長。
段凱嫌棄地撇過頭,他就知道是這樣,粗糙笨重也不知道拿個包裝盒。
錢工沒見過總設計師的兒子,搬出禮物後,沒人上前,他尷尬地叫了一聲:“二少?”
沒人回應。
段凱皺眉,來他生日派對,車也不洗洗,他爸不是隨便叫了個搬磚的來送吧?
沈渠好奇地轉過臉,看著那架精度完美等比縮小的橋梁模型,有些驚歎。他在新聞上看過,那是正在建設中的立海大橋,據說抗風性能世界第一。
錢工眼睛一亮,趙工總是煩惱兒子的教育問題,現在他明白了,這其實是一種凡爾賽。
長相和智商都頗有趙工之風,他要是有這兒子,每天工地搬磚都能樂開花。
彆問智商怎麼看出來的,反正就是聰明,從他看這架模型的眼神就能推斷。
錢工果斷往沈渠那邊去:“生日快樂,項目關鍵期,趙工走不開……”
沈渠沒想到今天還能聽見第二句“生日快樂”,要不是這人剛才喊了一句“二少”,他都懷疑是陸輕璧忘記取消的生日禮物之一。
他急忙擺手,“您認錯人了。”
“啊——”錢工愣住,“不可能吧?”
難道趙工有兩個兒子,沒聽說啊。
“砰!”
錢工愣神的功夫,橫空撞來一股勁,歘一下把他手上的模型搶過用力砸出去。
模型直衝沈渠麵門,眼看就要砸在臉上,那橋梁主體實心鋼製,重量不可小覷,索塔尖端突出,砸中了不堪設想,鼻梁骨碎裂是輕的,眼睛若是被戳到……
“小心!”
電光石火之間,陸輕璧側身伸手一擋,卻隻擋住了主體,橋梁尖端擦著沈渠的下巴飛出去,栽進花壇。
段凱快氣炸了,這搬磚的什麼眼神,能把沈渠認成他!
錢工回神,看著沈渠下巴的血痕,再看垃圾一樣躺在花壇裡的模型,最後看向趙工的親兒子,段凱。
“那是你爸送你——”
段凱冷笑:“送錯的東西還能要?回收垃圾啊?”
錢工愣住,沒料到段凱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認錯了人他有錯,但不至於連坐趙工和身邊這位無辜路人!
“你傷到彆人了!”
段凱諷刺:“我出不起醫藥費?”
這一晚上的窩囊氣終於找到釋放的出口,段凱甚至覺得他爸這個禮物送得不錯,稱手!
段凱氣性大發,但此時他的憤怒卻不夠看,因為旁邊還有一隻暴怒的野獸!
陸輕璧抬著沈渠的下巴看了三秒,霎時眼裡卷起風暴,他道:“疼不疼?等我一會兒。”
沈渠暗道不好,伸手卻抓了個空。
“嘭!”
錢工從未有過的心驚肉跳,工地上巨型吊機往他這邊倒下時不過如此。
眼前殘影閃過,陸輕璧一腳踹翻段凱壓住後背,一手反剪他掙紮的雙手,一手揪住後腦,提起往地上重重摩擦。
一句廢話都沒,乾脆狠戾。
周圍人都驚呆了。
陸輕璧毫不客氣,還想來第二下。
故意把模型往他老婆臉上砸是吧,他不介意給這傻逼整個容換個腦子!
錢工反應慢了一瞬,但哪能再讓陸輕璧砸第二下,他死死抱住陸輕璧的雙臂,不讓他抬起。
陸輕璧爆發力驚人,但是錢工也是工地上強中好手,實打實乾出來的肌肉和力氣,兩人不相上下。
沈渠去拉陸輕璧抓著段凱頭發的手,下巴上的血珠彙成一股,滴在了陸輕璧手背。
陸輕璧手背青筋更暴,段凱發出痛苦的嗷叫。
沈渠抹了把臉,眼神惶急地看向陸輕璧:“可以了。”
殊不知他滿臉血的樣子落在陸輕璧眼裡,隻會激怒他心底的猛獸。
場麵太過駭人,誰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爆發的,除了錢工和沈渠,一時沒人敢上前拉架。
沈渠雙手包著陸輕璧的右手,插|進他的指縫,無奈道:“坐牢你老婆會改嫁的。”
嗯?
我有老婆了?
陸輕璧微微鬆開力氣。
抱住他的錢工馬上察覺要素,打配合道:“你爸媽沒人養老,你兒子被後爸打!”
工地流傳的提醒注意安全的梗,沒想到在這也能用。
沈渠:“……”
適可而止吧,他兒子隻是一團棉花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