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意釀得禍事端(修)(2 / 2)

時鳴站在門檻外,腳下不動,隻道:“我的腳走不了了。”

江行覺得自己這回真是闖下了塌天大禍。他背過身去,將時鳴的手放在他肩膀上,道:“我背你進去。”

時鳴沒有拒絕,任由他背著自己到了船艙裡。江行給他尋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在檢查她的腳時卻有點遲疑。

一開始時鳴找他訂章,他隻把時鳴當客人來看。但後麵兩家住得近,時常來往,阿搖和時鳴關係也愈發親近,江行心裡早就把時鳴當成自家親妹妹一樣。

就連阿搖也非常仗義地同時鳴說過,“我哥哥就是你哥哥”。時鳴當時是什麼反應?江行有些不記得了,反正最終還是沒有叫哥哥。

但當成親妹妹,和真的親妹妹,不是一回事。倘若今天崴了腳的是阿搖,他可以毫不顧忌地扒了她的鞋子看看傷勢如何。但今天崴了腳的不是阿搖,是阿鳴。

即使江行不願意承認,但阿搖和阿鳴就是不一樣的。梁朝風氣雖然開放,但究竟不比穿越之前,女孩子可以隨意露出腳。

說到底,在梁朝,女孩子露出腳給外男看,依舊被認作是不雅的行為,甚至是唐突。

江行百般糾結,決定把這個問題拋給時鳴,道:“你的腳崴了。你打算……”

時鳴打斷他,表情似有不解:“那你幫我把鞋子脫了吧,我看不見。”

江行:“?”

不是,這麼乾脆嗎……

他選擇避而不談,道:“我去給你找藥油。”

江行逃也似的跑去找藥油了。

大小姐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行甚至懷疑自己才是那個封建得不行的古代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就算年紀……算了,時鳴年紀小不懂事,亂說話也正常。

他可不能不懂事。雖然船艙裡隻有他們兩人,根本沒人會看見,也沒人會知道;但是梨雖無主,他心有主,他不能仗著沒人看見就肆意妄為,那樣不對。

遊船較大,又有很多人,船上自然配了幾個大夫,準備了一些藥。他急匆匆拿了一些治跌打損傷的藥油,折返回去。

走的時候心急如焚,現在腦子冷靜下來,江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時鳴一個人在船艙裡,眼睛看不見,腳也走不動,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江行一顆心越來越沉,腳下走得更急了,恨不得活生生長出翅膀,直接飛到船艙裡。

走得越近,江行那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在走到最後一個轉角時,江行聽到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還夾雜著瓷器破碎聲。

不對勁!

江行跑得更快了,急急忙忙趕到船艙邊,眼前的場景令他腦子一陣陣發暈。

時鳴鬢發散亂,衣服有些地方還破了,蒙眼睛的布此刻不在眼睛上,而是勒在她一隻手腕上,綁在床頭;她另一隻手還在發抖,手裡握著的是原本戴在頭上的簪子。

屋裡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看著約莫二十上下。此刻這人四肢扭曲,頗不好看地橫在床邊的地上;眼睛上、臉上、脖子上血跡斑斑,沒了出氣,已然死透了。

江行:“!”

不用解釋他都知道怎麼回事了。稍微一想,船艙門大開著,時鳴生得好看,偏偏此刻又瞎又瘸,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在壞人眼裡,時鳴不就是一塊大肥肉?

人的暗色在碰到弱者時會被無限放大,人性如此。但這並不是弱者的錯,而是歹徒的錯。道德不足以約束品行,何以為人?

時鳴在他走前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此時卻被綁在了床頭,掙脫不得。不用想肯定是被地上那個登徒子強硬地帶過去的。

地上散落著茶具的碎片,想來正是掙紮間,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船艙裡巨大的血腥味衝得江行忍不住乾嘔。兩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屍體,偏偏這屍體死狀奇慘,眼珠子都掉出來了,流了一地黃的白的紅的,尤其駭人。

江行忍住乾嘔的衝動,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上前查看時鳴的狀況。他伸手想將時鳴被捆縛在床頭的手解開,不料迎麵得了一句怒罵:“彆碰我!”

江行從來沒見過時鳴如此崩潰的模樣。她嗓子已經有些啞了,被捆住的手腕勒得通紅,一張絕色的臉龐上眼淚和血混雜在一起。表情卻並不驚恐,反而更像是憤怒與漠然。

她看不見,聽到有人來了,風聲鶴唳一些也實屬正常。江行動作輕柔地去解她手腕上的束縛,一邊解一邊安撫:“阿鳴,是我。我來晚了。不怕,不怕。哥哥來了。”

時鳴身體一僵,眼睛裡又流下淚來,不再反抗了。她聲音聽著委屈極了:“哥哥,你怎麼才來啊。”

這聲“哥哥”叫得拐了好幾個彎。江行沒想太多,隻以為是時鳴受了莫大的驚嚇,一時害怕才會如此。他第一次聽時鳴叫哥哥,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當真詭異又奇怪。

江行被她叫得心尖一顫,輕輕解開了她的手,又仔仔細細將時鳴全身檢查了一番,確認身上的血都是旁人的,時鳴本人並無大礙後,他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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