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意釀得禍事端(修)(1 / 2)

他轉身關上了船艙的門,將時鳴抱回椅子上,替她整理好了衣服。末了,他把時鳴的臉仔仔細細擦乾淨了,又聽得時鳴道:“哥哥,我腳很痛。”

江行此刻顧不了那麼多,一聲不吭地把時鳴的鞋襪脫了。時間拖得有些久,此刻時鳴的腳腕已經腫了很高,看著十分嚇人。江行取了藥油,心不在焉地為她塗著。

時鳴一雙腳長得如玉似雪,若仔細看,甚至白得能隱隱瞧見皮下青色的經絡。指甲也修得圓潤飽滿,微微泛出嫩粉色。

江行一邊揉著腳腕,一邊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這人不知道是誰,但不管是誰都已經死了。江行心想,阿鳴很聰明,真的很聰明。

顯而易見地,她被這男人製住,一開始尚想反抗,但並沒有用。於是阿鳴改換了策略,假模假樣地掙紮一番,實則保存了力氣。

到床上之後,試想一下,如果那人想把她綁在床頭,又怎麼可能隻綁一隻手?那塊布很長,足夠那人把阿鳴的兩隻手都綁起來。

正常人要想完全製住對方,肯定不會留一隻手不綁。除非,除非。

除非阿鳴假意迎合,找了什麼理由讓那人精蟲上腦,心甘情願地給她留下一隻手。江行不願意去想阿鳴究竟說了什麼話,又找了什麼理由,反正結果如此,他不想管那麼多。

然後阿鳴就趁其不備,偷偷拔下頭上的簪子。因為看不見,她無法做到一擊斃命。但最脆弱的地方是什麼,是眼睛,是脖子。

於是阿鳴就摸索著朝這些地方紮,以至於有幾次紮偏了,紮到了臉上。不過好在也有幾次紮中了,紮中了眼睛,又紮上了脖子。

所以那人死了。

江行瘋狂思考。這樣的情形,放在穿越前的那個社會完全就是正當防衛,無罪。但現在在古代,他不知道失手殺了人會怎麼判。

想必要不了多久,船上的人們就會發現這裡死了人,他們就算是逃,也逃不到哪裡去。

阿鳴才十四歲。

江行心亂如麻,囫圇塗好藥油後,他給時鳴穿回了鞋襪,道:“不要害怕,阿鳴,不怕。是這人罪有應得,你沒有錯,你沒有錯……”

他聲音越說越低,不知道是說給對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時鳴隻窩在他懷裡,發著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官府的人來得很快,秉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把他們兩人還有那具屍體全部帶走了。

片刻後,江行與時鳴兩人,同那登徒子的家人對簿公堂。因為時鳴腳傷了,站不起來,江行給她討了一個椅子,自己同那家人對峙。

來的那人看著像是那登徒子的母親。年近五旬的婦人聲淚俱下,控訴道:“我兒死得淒慘,這兩人合起夥來殺了我兒子,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大人!我兒子他才二十歲,剛剛及冠啊大人!”

她這廂哭訴完了,知縣示意她不用再說,又問江行二人:“你們有何辯駁?”

時鳴糾正道:“她的兒子是我一個人殺的,和我哥哥沒有任何關係。”

江行沒想到時鳴一開口,說的竟是這個。他作了個揖,擲地有聲道:“我妹妹殺那位公子並非無緣無故。那位公子趁我不在,見我妹妹單獨一人,覬覦其美色,這才下手。我妹妹隻是合理反抗,又有什麼錯?再者,莫說那位公子年方二十,我妹妹更是隻有十四歲。大人,我覺得此事,我妹妹做的沒錯。”

那婦人激動得不行:“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哪有殺了人還口口聲聲說無罪的?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大人!我們孤兒寡母,我兒子死了,我可怎麼活啊!”

話畢,那婦人鬼哭狼嚎,就要往大堂柱子上撞。四周官吏眼疾手快,立馬按住了她,不讓她再行傻事。

江行有理有據:“公堂之上,豈容你胡攪蠻纏?若不是我妹妹反應快,她一世清白就要被你家公子毀了;她還能當個死人一動不動、任其下手不成?你們孤兒寡母可憐,我妹妹眼睛看不見,難道不可憐?公理自在人心,你家公子若不是心存歹念,要來招惹我妹妹,她也不至於將你家公子失手殺了!”

婦人嚎道:“你怎麼不知究竟是我兒子起了壞心思,還是你妹妹蓄意勾引?我呸!長了一副狐狸精臉,還是個瞎子,我兒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江行怎麼忍得了這種侮辱?當即就怒道:“你嘴巴放乾淨點!她坐在那裡什麼都沒做,算什麼勾引?!你自己心臟,不要來汙蔑我妹妹!還福氣,那我祝你每天都有這樣的好福氣!”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不可開交。知縣高聲道:“肅靜,肅靜。此事……”

江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當知縣要下判決時,有一小吏快步走上前來,附在知縣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知縣臉上馬上變了,看向時鳴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江行見那知縣清了清嗓子,道:“凶手時鳴暫行關押,此案容後再議。”

江行急了:“大人!”

時鳴卻冷靜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搖搖頭,道:“哥哥,沒事的。”

說完,她像是想安撫江行一般,手指悄悄勾上了江行的,又捏了捏,故作無辜地眨眨眼:“小事。先生會救我出去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哦。”

江行被她的小動作勾得心癢癢,雖不知她為何如此篤定,但還是稍稍平靜下來,道:“好,我等你。不過,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時鳴悄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方才先生就在堂外圍觀的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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