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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命裡的劫難與煞星

沈夜惟瞥了閻桓一眼,默默道:“顏逸,你彆聽他的,想吃什麼隨便吃。如果這些不夠,你可以再跟那個服務生要一些你想吃的東西,他不給你買,我給你買。”

閻桓:“……”

這麼多年不見,師父也真是越來越茶了。

這次輪到小詩驕傲了:“看,我家師父多大方。”

“謝謝謝謝。”

顏逸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閻桓,發現後者正瞪著自己,瞬間有些慌張:“我也就是跟首領開個玩笑,哈哈,不用太在意我。這些就夠吃了。”

……

飯後,沈夜惟坐在沙發上打坐,小詩像往常一樣在附近溜達,算是守衛工作。

閻桓將一張銀行卡丟給了顏逸,咬著煙說道:“你自己出去,買點想吃的東西吧。”

顏逸欣喜萬分:“謝謝首領!那我出去啦?”

“快去吧。”

閻桓看著那扇被關上的套房門,這裡終於隻剩下他和沈夜惟了。

沈夜惟依然坐在沙發上,雙目緊閉。

閻桓在他旁邊坐下,擺起了和他一樣的姿勢,閉上眼睛開始靜心打坐。

他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草氣息……是沈夜惟身上的味道。

……

過了許久,大約到了淩晨三點多鐘左右,美滋滋地吃了一頓燒烤的顏逸返回了這家洗浴中心,在走廊上遇到了巡邏的小詩。

“回去吧,我也給你帶了一份宵夜。”顏逸晃了晃手裡的塑料袋,“有烤魚和炸雞。”

小詩聞到香味後其實也有點饞,但他還是輕哼了一聲,說:“那真是多謝了,雖然我還不餓,但既然你都買回來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吃了吧!”

“嗬,愛吃不吃。”

兩人一邊說,一邊用房卡刷開了套房的門。

一頭巨大的白狼正躺在客廳正中間,肚皮朝上,眼裡帶著笑意;沈夜惟就坐在他身邊。

見到兩人進來,沈夜惟立刻把手縮回了袖子,揣了起來。

閻桓也瞬間變回了之前的人形,坐直了身子,驚訝道:“你們回來啦?”

顏逸:“……”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

首領的肚子,剛才是不是翻過來了???

那個姓沈的,該不會是在搔首領的肚皮吧?

不不不,怎麼可能呢?!肯定是他想多了!一向嚴肅凶狠的首領閻桓,怎麼可能會被搔肚皮有這樣的愛好?簡直聞所未聞!!

剛剛一定是,首領變成了狼,在跟沈夜惟示威!一定是這樣的!

小詩的表情也透著一股子驚訝,但沒有顏逸那麼誇張。

他不明白的是,師父剛剛還坐在沙發上呢,怎麼這會挪到地毯上了?

而且他還和這個狼頭子離得那麼近,都不怕有危險的嗎?

天還未亮,沈夜惟被閻桓剛剛那一鬨,也無心打坐了。雖說閻桓剛剛翻過來是在用肚皮給自己捂手,但沈夜惟滿腦子都是當年的小白狼崽被自己搔肚皮時的開心模樣。

有幾分像小狗呢。

這麼待著也是待著,沈夜惟索性拿出記錄的陳雪玉的生辰八字,坐在桌前,替陳雪玉算了一卦。

“師父,她的生辰八字,有什麼問題嗎?”小詩在一旁問道。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沈夜惟道,“我隻是想看看,她這輩子都會遇到一些什麼樣的人。”

閻桓和顏逸也跟著湊了過來。

“根據推算,陳雪玉命裡的貴人其實有不少,但……”

沈夜惟頓了頓,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陳雪玉一生的貴人有不少,但她也會遇到一個煞星,這個煞星會促成她命裡的劫難。

如果她能躲過這個煞星,那麼她的一生都將會非常順利。從時間上來看,沈夜惟覺得陳雪玉應該已經遇到了這個煞星了。

和自己的情況,還有些相似呢……

如果閻桓在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曾出現,沈夜惟覺得自己也許能順利度過自己的下一次劫難。

可是,沈夜惟每每看到閻桓那雙火紅色的眼眸,想把他攆走的心思就會有所動搖。

潛意識告訴沈夜惟,自己的劫難也許和閻桓有關……

而且,也不知閻桓是不是故意的, 他看向自己時的眼神還是像以前那樣清澈,有神;隻是多了幾分沈夜惟看不懂的情緒。

“閻桓,你這次突然出現,是想要取我的性命的麼?”沈夜惟突然問他。

此話一出,小詩頓時緊張了起來:“師父,他……”

果然是要獵殺他們,所以才跟來的嗎!?

顏逸也麵露疑惑——畢竟首領可從來沒說過這次行動的目的是為了殺沈夜惟啊!肯定是哪裡有誤會!

閻桓點了根煙,輕輕哼笑了一聲,說:“說的就好像你從未想過要取我的性命一樣。”

沈夜惟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是啊,距離上次重逢,都已經過去好幾百年了。他至今都還記得,自己尾巴上的那道傷是怎麼來的。

歸根到底,是自己先對徒弟動的手,而且……那天自己確實是起了殺心的。

“師父,您到底算到了什麼?”小詩追問道,“他是不是要害你?”

沈夜惟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我隻是算到,陳雪玉之前遇到了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

“不好說。”沈夜惟道,“等天亮之後,去查一查當時那趟火車上的列車員,都是誰在值班。”

……

上午,太陽當頭,外麵卻依然刮著冷風。

小詩和顏逸一塊行動,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一個姓張的列車員。今天她正好輪休,小詩就用法術蠱惑了她一下,把她約到了一處人比較少的草地公園裡。

沿著樹林小道一直往前走有不少金屬座椅,專供來此遊玩和散步的人休息。

“張女士,請坐。”小詩禮貌道。

“好的,謝謝。”

沈夜惟從樹後麵繞了出來。

他伸出緊緊並攏的食指和中指,在張女士的背後一指,進入到了張女士的記憶之中。

無數的聲音和畫麵,頓時湧入沈夜惟的腦海。

“媽媽,我的稀飯灑啦!”

“張麗娟,下周的排班……”

“姐,這裙子好不好看?”

“列車員,哎,你好,能幫我看看我這票是哪個位置嗎?我老花眼……”

……

這可能會需要很長時間,閻桓就在他們周圍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這樣一來,從這裡經過的普通人就看不到他們幾個了,也無法走入這片區域。

沈夜惟按照之前那對鄰居老人講的日期,一步步追尋著張麗娟的記憶,找到了陳雪玉上火車的那一幕。

陳雪玉看起來瘦瘦的,紮著馬尾發,比照片上要樸素很多,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

因為記憶的範圍有限,沈夜惟隻能在列車員張麗娟身邊活動。無法跟著陳雪玉,他心裡難得有些著急。

下一次見到陳雪玉,是張麗娟挨個檢查車廂的車票的時候。

陳雪玉坐在下鋪的床位上,正在和一個女孩子輕聲交談,兩人看起來已經非常熟悉了。

沈夜惟趁機觀察了一下那個女孩的麵相,心說八九不離十了,這個女孩就是陳雪玉命裡的“煞星”。

令人懊惱的是,張麗娟檢查完兩人的票就繼續向前走了,沒有過多的停留。

沈夜惟注意了一下對麵床鋪的那個女孩的名字:田蕾。

接著,張麗娟隻是偶爾經過她們倆的床鋪,沈夜惟看到小桌子上散著一大堆他沒見過的小瓶子,五顏六色的,不知道乾什麼用的;陳雪玉則是在一旁拿著手機給那些小瓶子拍照。

田蕾沒在這裡,但她的行李都還在。

沈夜惟注意到,火車是進站了,到了一個叫做瑰城的地方。

張麗娟像之前那樣站在列車門外,看著旅客們上車下車。

很快,田蕾下車了,手上沒有拿行李。

她站在垃圾桶旁邊,點了根煙,和身邊的老人漫不經心地聊了起來。

沈夜惟盯著那個老人看了半天,心裡有些疑惑——剛剛火車進站的時候,這個老人是不是就已經在這裡了?

田蕾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紙團,遞給老人後迅速按滅了煙頭,轉身回到了列車上。

老人接過紙團,很快就消失在了站台上。

沈夜惟皺起眉,心說這應該就是事情的關鍵了。

接下來,直到陳雪玉和那個田蕾一塊在向城下了車,沈夜惟都沒再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他打了個響指,從張麗娟的記憶中退了出來。

小詩掏出手帕,趕忙替沈夜惟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師父,辛苦了。”

“過去多長時間了?”沈夜惟微喘著氣,問道。

閻桓看了一眼手表,“三個小時。你進去的時間太久了,這樣會有損耗的。”

沈夜惟抬頭看了一眼太陽,這會日頭已經開始偏西,過了正午了。

他在長椅上坐下,閻桓給他遞了瓶礦泉水。

“小詩,先把她送回去吧。”

“好的,師父。”

“小詩,我和你一起去。”顏逸說道。

不知怎麼的,他從首領的眼神中突然悟到,首領很希望自己跟著小詩一起行動。於是就這樣說了。

“行吧,真是麻煩!”小詩不滿道。

兩人帶著張麗娟走遠後,閻桓在沈夜惟身邊坐下,輕聲問他有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發現了,但我得歇一會。”

沈夜惟還在微喘著氣,這次的記憶查看時間有點久了,退出來之後他隻覺得渾身無力。

“下一步要找誰?”閻桓繼續問道。

“一個叫田蕾的女孩。”

沈夜惟道,“應該和陳雪玉是老同學之類的關係吧,我不是很清楚。另外還有一點,她們在桌上擺了幾個五顏六色的小瓶子,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唔,小瓶子……”閻桓思考了一陣兒,輕聲說了句:“師父,你盤在我身上吧。”

第8章 閻桓的新美甲

“我帶你去繼續調查。”

閻桓微微一笑,一雙眼睛眯了起來,白金色的睫毛稍稍抖動了一下:“盤在我身上的這個力氣,應該還有吧?”

沈夜惟:“……”

力氣是有的。

隻是,這未免有些離譜。沈夜惟曾經盤在樹上、山上、柱子上,但他從未試過盤在一個人的身體上。

更何況,這人還是閻桓。

萬一……被小詩他們看見了,怎麼辦?自己豈不是臉麵儘失?

閻桓已經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師父,我知道,現在天冷了,你的功力會比平時稍弱一些。來吧,你可以變小一點,這也是為了節省你的體力。”

沈夜惟緊抿著嘴,內心掙紮了一陣兒,還是變成了一條長約兩米五的青綠色的蛇。

這已經是他控製體型後的樣子了。

現了原形,沈夜惟有些無法自控,吐了吐蛇信子。

對周遭的氣溫和各個事物的感知都比平常敏感了好幾十倍,他哆哆嗦嗦地靠近了身邊唯一的熱源——閻桓。

“師父,你得再變得細一點,小一點。”

閻桓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拉鏈,露出白皙的胸膛,“這樣我才能把你藏在衣服裡。你想冬眠一會的話,也可以。”

沈夜惟:“……”

冬眠?他怎麼能這麼了解自己?也太過分了吧!

而且……這聽上去也太誘人了吧!?

狼的體溫都高,沈夜惟也很清楚。

隻是不知道他這樣盤在閻桓身上,閻桓會不會覺得自己的皮膚過於冰冷?

附近傳來一陣陣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沈夜惟也來不及多考慮,立刻變得比剛才小了許多,纏在了閻桓的腰上。

閻桓拉上衣服拉鏈,隔著衣服輕輕碰了碰腰間那條綠色小蛇,滿意地勾了下嘴角。

沈夜惟半閉著眼,貪婪地伸出了自己的蛇信子。

“嗷~”走在路上的閻桓突然打了個哆嗦,他低著頭小聲對衣服裡的人說:“師父,你彆碰我奶啊……我會感到傷心的。”

沈夜惟迷迷糊糊地笑了笑,這孩子好像渾身上下都很敏感。

還有……這熟悉的氣味……

沈夜惟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這氣味到底能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安逸感。

沈夜惟下意識纏的更緊了一些,眼皮子也越來越重。

閻桓自己一個人移動的時候速度是非常快的。但現在師父正在自己身上盤著,他便刻意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上,避免驚著沈夜惟。

他溜達進了一家凡人的大商場,這裡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閻桓的衣服也是在類似這樣的地方買的。

在他的印象中,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商場見過一些五顏六色的小瓶子,但他不知道和沈夜惟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你好,這個架子上的東西每種各要一個,謝謝。”閻桓禮貌道。

櫃台的售貨員見有出手闊綽的客人來了,態度表現得極為恭敬:“好的,客人,請問您是買給您女朋友的嗎?”

閻桓猶豫了兩秒,點了下頭。

看來這些小瓶子是女性會用到的東西了。

“好的,我們還附帶贈送修甲用的小工具,我已經給您都裝進包裝袋啦!您看看還需要點什麼彆的東西嗎?”

“不必了,謝謝。”

“感謝您的惠顧!”

從商場裡出來,閻桓就將那袋小瓶子放進了商場的存包櫃——這東西很方便,可以先把身外之物存進去,晚上再回來拿。

接著,閻桓站在警局門口,選中了一個中年男警官,在他身上悄悄用了一個迷惑心智的小法術。

男警官就這樣把閻桓帶進了警局。

“田蕾是吧?”他坐在檔案室的電腦前查了一下——國內有無數個叫這個名字的人。

再和陳雪玉的名字一交叉,一個女人的照片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她的親生父母未知,從小跟著養父養母長大,現在養父養母也已經去世了。”警官看著屏幕,疑惑道:“奇怪……這個人在幾個月前突然沒了消費記錄,呃……”

警官正看到一半,閻桓卻已經一目十行地把屏幕上的內容都讀完了。

他輕輕哼笑了一聲,說了句謝謝,解除警官身上的法術後就消失在了原地。

警官如夢初醒,看著檔案室的電腦桌麵一陣愣神:“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

……

閻桓將取回來的那一袋小瓶子都擺在桌上,拉開衣服拉鏈,溫聲說道:“師父,我們回到昨晚的套房了。”

沈夜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立刻就從閻桓身上飄了下來,幻成了之前的人形。

他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墨綠色的長發,點點頭:“辛苦了……我剛剛……”

好像睡著了一會……

所以,為什麼會回到套房?不是說了要查一查田蕾的相關信息的嗎?

“師父,你看看,之前你見到的是不是這種小瓶子?”

五顏六色的,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沈夜惟隨手擰開了其中一瓶,這東西氣味有點大,熏得兩個人一陣不舒服。

“很像,顏色和大小也差不多。”

沈夜惟屏住呼吸,在桌邊坐下,“就是瓶子形狀稍微有點不一樣,但瓶蓋上都有一個這樣的小刷子。”

“可能是牌子不同。”閻桓道,“我大概看了一下,這個好像是塗在指甲上的,女性用的居多。”

“指甲?”

沈夜惟下意識張開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手指頭。

說起來,自己以前收過不少女性徒弟。她們離開師門,獨自修行之後,有幾個人手指甲的顏色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之前從未留意過這些,倒是以前閻桓的小爪子,指甲挺長的,也很鋒利,他經常督促閻桓磨爪子……

閻桓用手機搜出了幾張美甲的照片,拿給沈夜惟看。

沈夜惟對比之後就發現,自己變幻成人之後的手指甲,好像比一般凡人的指甲要長一些。

閻桓笑著晃了晃手機,“我查過了,這家洗浴中心樓下有一家專門替女性做指甲的店,我們一塊去問問?”

“好。”沈夜惟點點頭。

……

洗浴中心一樓,有一家名為可愛多的美甲店,和這家洗浴中心有合作。

桌前坐著老板娘和她的員工。見到這兩個男人進來,她們感到一陣稀奇,但還是非常熱情地迎接了他們。

“你這手指可真漂亮!像白蔥一樣!做完美甲之後請務必給我們家當個手模!謝謝!”

老板娘拉著沈夜惟的手,還拿著一個美甲樣板,遞到沈夜惟麵前:“客人,你喜歡哪一種?我覺得這個顏色和款式挺適合你的!”

還沒進過這種地方的沈夜惟,一臉懵逼。

雖說要了解這些凡人的生活細節,自己親身體驗一下是最快的,但他有點無法容許自己的指甲變成這麼奇怪的顏色。

更何況,這東西有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給他挑一款吧。”沈夜惟指了下閻桓,“是他說要做。”

閻桓:“?”

自己隻是提出來看看,怎麼到了師父的嘴裡,就變成了“自己說要做?”

沈夜惟眨了眨他那雙無辜的大眼。

凡人看不出來,閻桓可是看得見——這人的綠色眸子裡是寫滿了套路。

師父他,明明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他的要求!

閻桓噘著嘴,一臉彆扭地在桌前坐下。

即便是幻化成凡人的模樣,他的身高也依然誇張——腿幾乎無法放進桌子裡,他隻能斜著坐。

“我看這一款挺適合您的,您覺得呢?”老板娘拿著樣板,指了指那款深棕色的美甲。

閻桓鬱悶的說不出話來。

他堂堂一狼王,要是萬一被屬下們知道自己在這種地方給指甲塗顏色,他絕對是會被屬下們集體笑話的!

這個天殺的沈夜惟,卻站在自己背後幸災樂禍地偷笑。

老板娘拿出指甲刀,笑著說道:“我先幫您修一修哈,您的指甲怎麼那麼尖啊……”

閻桓看見指甲刀,嚇得心都縮了一下。

“等等。”一旁圍觀的沈夜惟皺起眉,問道:“還要剪指甲?”

“嗯,是啊,因為要貼甲片,不把原來的指甲剪短……”

說到這裡,閻桓瞬間就把手縮了回去。

“我以為是在指甲上直接塗色。”沈夜惟認真道。

“嗯,這是兩種不同的形式。”老板娘非常耐心地給他們解釋,“如果是貼甲片的話,一般是要把原先的指甲剪短一些的。”

沈夜惟閉上眼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見那些小瓶子的時候,陳雪玉的指甲顏色好像和原來的確實有點不一樣!

變成紅色的了!

他心裡頓時就有了一種猜測——田蕾幫陳雪玉剪了指甲,然後她在火車站台上交給老頭的那一小包東西,也許就是陳雪玉的指甲!

“那我不要貼甲片了,能否不剪指甲?”閻桓粗著嗓子,可憐兮兮地問。

“可以啊!你不想剪,那就省了貼甲片這一步了哦!”老板娘笑道,“我直接給你上色。”

……

從美甲店出來後,閻桓看著自己被塗成棕紅色的手指甲,上麵還黏上了白色小雪花和小蝴蝶結的圖案,心中的鬱悶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狼王的爪子,已經威嚴儘失了。

倒是沈夜惟,臉上還掛著些許笑意。

“笑什麼?”閻桓沒好氣地問。

沈夜惟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想起了閻桓小時候被自己捉弄時的模樣了。

第9章 崩塌的形象與邪鬼

那時候的閻桓隻有幾個月大,跑步都還跑不利索,卻非常的粘人,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沈夜惟身邊。

沈夜惟在山洞裡打坐的時候,尾巴會露在長衣外麵。

這隻小狼崽子,就用他的那雙毛絨絨的小爪爪,不停地抓撓著沈夜惟的尾巴,仿佛這根綠色的尾巴就是他的玩具和獵物。

那時候的閻桓也不是很懂,尾巴對於沈夜惟來說,有多麼敏感。

沈夜惟被他抓的心煩,無法專心打坐,瞬間就把尾巴收了回去,變出了一雙人的腿。

腿就那樣縮在長衣下,但在閻桓的視角裡,沈夜惟的尾巴就是憑空消失了。

閻桓呆滯地站在原地,沈夜惟還低聲說了句:“我的尾巴被你弄丟了,你要怎麼幫我找回來?”

小狼崽子聽到後非常震驚,也非常焦急,開始在山洞附近,到處尋找那條“丟失的尾巴”。

那陣子,閻桓茶不思飯不想,時不時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找不到沈夜惟的尾巴,他一直耷拉著腦袋,也沒心思去玩彆的“小玩具”了。

某一天,沈夜惟在山裡的溫泉池裡泡澡,閻桓躲在石頭後麵偷看。他發現,沈夜惟的尾巴竟然自己回來了,這件事才算過去。

那時候的小狼崽子真的很可愛,他一鬱悶,沈夜惟就更想欺負他了。

“走了。”

閻桓盯著沈夜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小詩和顏逸已經回房間了。咱們也回去吧。”

“好。”沈夜惟淡淡道

正好,也讓他們也欣賞一下,你那美麗的手指甲。

……

套房內的桌子上,擺著小詩和顏逸從外麵買回來的晚餐。

一整桌都是魚肉和鮮蝦,看起來非常壯觀。

“師父,你嘗嘗這些,這些魚片都是生的。”小詩將芥末和醬油都倒進小碟子裡,“我看好多凡人都這麼吃。”

沈夜惟掃了一眼小碟子裡的綠色膏狀物,站在桌前都聞到了那股刺鼻的氣息。

不過,這也在他們可以吃的食物範疇之內。入座後,沈夜惟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魚肉,放在碟子裡蘸了蘸,仔細品嘗了一下。

“有點衝,還挺好吃的。”沈夜惟看了一眼閻桓,輕聲道,“你怎麼不吃?”

閻桓:“……”

不是他不想吃,這東西他以前就試過了,很美味。

可是,一旦他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顏逸絕對會立刻發現他指甲上的小雪花和蝴蝶結。

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閻桓把今天下午了解到的關於田蕾的消息,和大家都說了說。

“眾所周知,凡人活在這世上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尤其是消費記錄。”

閻桓默默道,“田蕾的消費記錄,在陳雪玉失蹤三個月後就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她在這世上無親無故,沒有人替她報失蹤。”

“所以,失蹤的人數增加到了兩人,是嗎?”小詩問道。

閻桓點了下頭,並報出了田蕾的生辰八字。這是他根據資料上的出生日期和時間推斷出來的。

沈夜惟還在吃著生魚片,默默道:“明早把房退了吧,我們去瑰城。”

“瑰城?”

“嗯,在張麗娟的記憶裡,田蕾曾在瑰城的站台上和一個老人進行過非常短暫的交談。她還把一小包東西交給了那個老人,這應該是事情的關鍵。”

沈夜惟喝了一口熱茶,繼續道,“去瑰城看看,一定會有線索的。”

聽著他們討論這次委托的進展,顏逸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首領的兩隻手上。

他記得首領是很喜歡吃生魚片的,可今天,為什麼首領遲遲不動筷子呢?

他還把手一直揣在口袋裡,肯定有問題!

“她交給那個老人的東西,會是什麼呢?”顏逸一邊問,一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桌邊的醬油瓶。

醬油瓶從桌子上掉了下去。

閻桓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醬油瓶,並將它重新擺回桌上。

顏逸:“……”

小詩:“呃……”

沈夜惟繼續吃了一口鮮蝦,默默道:“可能是陳雪玉的指甲。”

閻桓瞥了一眼顏逸,後者的下巴已經快要掉到桌上了。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雙手放在了桌上,請在場的小弟顏逸,和師弟小詩儘情欣賞自己的美甲。

“原來的顏色看膩了。我就去換了個顏色,換換心情。”閻桓硬著頭皮解釋道。

“首領……”顏逸都要感動哭了:“您是為了調查嗎?這犧牲也太大了吧!這蝴蝶結……”

和您往日的風格極其不符啊!

小詩忍不住笑道:“我倒是覺得挺好看的,師父,你說呢?”

沈夜惟點了點頭,認真道:“確實感覺挺不錯。你的指甲看上去不像凶器了,反倒多了一絲可愛。”

閻桓:“…………”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狼王的威武形象已經崩塌了。

夜晚,套房內的燈都熄了。

顏逸負責在外麵巡邏,沈夜惟和小詩各自坐在沙發上打坐。

坐在窗邊的閻桓,收回了落在沈夜惟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這片夜空。

紅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也開始變得黯淡,也多了一分寂寞。

也是這樣一個夜晚,月色很美。

……

“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門下的弟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沈夜惟冰冷的聲音回蕩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已是冬去春來的時節,大地的那股芬芳氣息,閻桓至今都無法忘懷。

“不!求你了,彆趕我走!”

他哭著跪在地上,伸手扯住沈夜惟的衣擺,拚命地懇求著,“師父!求求你了!”

“彆再叫我師父。”

沈夜惟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隨手就甩開了閻桓。

地上的那片灰燼,很快就被風吹得一點痕跡都不剩下了。

沈夜惟轉過身,朝遠處走去。

閻桓直接現了原型,變回白狼的模樣,拚了命地在沈夜惟身後追趕,就像他小的時候一樣。

“師父!”

“師父!你等等我!”

“沈夜惟……我不能沒有你……”

可是,無論他怎麼跑,都無法追上沈夜惟的腳步。

他小時候的腿是那樣的短,奔跑速度也比現在慢得多,每次跑幾步就能追上沈夜惟……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那人的背影,連同他的氣味一起,就這樣消失在了樹林之中。閻桓追不上,也找不到他了。

……

一抹陽光灑在閻桓的臉上,他猛地睜開眼,心想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一條腿居然還搭在窗邊……

“嗯??”閻桓試著抬了抬手指,發現自己又動彈不了了,驚呼道:“師父??你是不是又……”

“師父看你坐在窗邊睡著了,怕你掉下去,就對你施了定身法。”

小詩一邊吃著昨晚沒吃完的生魚片,一邊說道。

沈夜惟依然坐在沙發上。他緩緩睜開眼,手指一彈,閻桓便能重新活動了。

閻桓立刻從窗邊跳了下來,笑嘻嘻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抱歉……本來隻是想吹吹風,沒想到居然睡過去了。謝謝師父救我,我就知道,師父是疼愛我的。”

顏逸已經無語了。

他總覺得,首領對沈夜惟的態度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隻要一逮到機會,他就捧沈夜惟。

沈夜惟也默不作聲地瞥了閻桓一眼。

兩人心裡比誰都清楚,就算閻桓真的掉下去了,也不會摔死。

最多就是造成一些凡人們的恐慌。

所以,沈夜惟不隻是用了定身法,還用了障眼法。

這樣一來,街道上的人就注意不到這十幾層樓的窗戶上還掛著一個人了。

四個人用傳送法術直接去了瑰城的火車站。

沈夜惟在站台上走了一圈,點點頭:“就是這裡。那個老頭就是坐在這裡的。”

“瑰城啊。”

閻桓點了根煙,一邊回憶一邊說:“以前我有一次接凡人的委托,來過一次。這瑰城好像藏著一個專門練邪術的人。”

“長什麼樣子?”沈夜惟問他。

“是個男的,彆的我記不清了,起碼三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如果再見到的話,我應該能通過氣味認出來。那個人當時被邪術反噬,還毀了容,我就沒管他。”

沈夜惟記得那個老人的容貌,覺得應該和閻桓說的不是同一個人。那個老頭就是很普通的長相,臉上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如果有,自己肯定會有印象的。

“先從火車站離開吧,這裡人太多了。”沈夜惟說道。

閻桓卻站在原地掐了個口訣,直接把他們幾個傳送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山村裡。

沈夜惟:“?”

“我去,怎麼突然傳送了?嚇我一跳!”小詩扶額道。

“首領,這是哪裡?”顏逸也忍不住問道。

“隻是確認一下。”

閻桓眯起眼睛,“我聞到了……那個人還活著,這附近有他的氣味。”

沈夜惟順著閻桓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除了遠處的一座雙層的房子以外,他還看見了閻桓食指指甲上的小雪花。

算了,來都來了。

順便看看這位使用邪術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吧,下次去冥府的時候可以告知一下崔判官。

“指甲挺不錯。”

沈夜惟這樣說著,朝那棟房子走了過去。

顏逸頓時對閻桓投出了同情的目光。

閻桓:“……好師父,咱能不提這茬了嗎?”

這個村莊非常偏僻,卻有不少戶人家。對比之下,那棟雙層的房子在這裡算是裝修的比較豪華的了,院子門口還擺了很多掛件。

在距離房子十米左右的位置,沈夜惟停下了腳步。

他皺著眉,盯著房子二樓的那扇窗戶。

窗戶上有一道剪影,同樣在打量著他們。

根據剪影的外形,無法判斷是男是女。因為它整張臉都是黑色的,圓圓的黃色眼睛裡,透著一股煞氣。

在他們四個人裡,小詩修為最淺,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師父……那是……”

第10章 執念的幻覺

“好像是人為飼養的邪鬼。”

沈夜惟感受了一下周遭的氛圍,“陰氣真重啊,看來這邪鬼的夥食不錯。”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這東西呢。”閻桓仰著臉盯著窗戶,輕聲道:“小鬼而已,不足為懼。”

沈夜惟稍稍怔住。

“區區判官!區區冥府!根本不足為懼!”

那時候,幻成了白狼的閻桓,紅著眼對自己吼出了這句話。

他至今都記得很清楚,閻桓吼完之後,整個冥府都跟著顫抖,萬鬼的爆鳴令他的腦袋嗡嗡作響。

小詩的聲音把沈夜惟從回憶裡拉了回來:“師父……我好難受……”

“首領……”顏逸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我也有點不舒服……有點想吐……”

沈夜惟和閻桓交換了一下眼神,讓小詩和顏逸到遠一點的地方等著。

兩人並肩踏進了院門,一個下意識往左,一個下意識往右。

“看看,和我不一心的徒弟,無論過了多少年,還是和我不一心。”沈夜惟借機吐槽。

“師父……”

閻桓對此早就沒脾氣了,“咱們這是兩頭戒備,萬一院門口有埋伏呢?還有,我聞到了很重的血腥氣,你小心一些,彆讓那東西汙了你身上的仙氣兒~”

沈夜惟:“……”

仙氣兒又是個什麼東西?自己又還沒成仙,隻是個半妖半仙的修行者。

“看來這人是算到了,算到我們會來找他。”閻桓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口朝裡麵張望了一陣兒:“沒感覺到屋子裡有活人的氣息。”

沈夜惟繞著院子走了一圈,這院子裡的樹,泥土,都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土裡埋了什麼東西。

“發現什麼了嗎?哇……看來後院兒就是這血腥氣的源頭。”閻桓捂住鼻子,感歎道。

沈夜惟抓了一把泥土,用手指搓了搓:“挖開看看,這下麵有東西。”

“師父,不行。我這指甲新做的,這麼漂亮,怎麼能挖土呢?”

沈夜惟翻了個白眼。

“好吧……那師父你也得來幫我,咱們一起。”

閻桓說著,用眼神暗示沈夜惟:你背後的窗戶。

沈夜惟既沒有轉身也沒有轉頭,同樣以眼神回應:我知道,我們先不動聲色。

那隻邪鬼全身都長著黑色的毛發,臉緊緊地貼在玻璃窗上。

它的嘴巴已經稍稍張開,露出了嘴裡的血紅色獠牙;眼睛比剛才遠看的時候還要誇張,眼珠是黃色的,大小像兩個乒乓球。

……

遠處,小詩和顏逸站在村子的路口處,各自伸著頭朝那棟房子裡張望。

“師父他,不會有事吧……”小詩忍不住擔心起來。

“我們首領不怕邪鬼,你放心,他會保護你師父的。”顏逸道,“隻是我的修行還不夠,唉,真是慚愧。”

“切,他可是你首領的師父,誰保護誰啊?”小詩反駁道。

“那你還擔心什麼?”

顏逸笑了笑,“我們彆過去給他們添亂就行。順便再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了。”

……

越往下挖,血腥的氣息就越濃。

先是挖出來了一隻骨灰盒大小的盒子,上麵還貼著符紙。

沈夜惟看了看符紙,撕下之後就打開了骨灰盒。

裡麵都是一塊一塊的碎片,是人的骨頭。有幾塊骨頭,上麵還鑲著金子。

鑲金骨頭……

沈夜惟用餘光悄悄瞥了一眼窗戶上的那隻邪鬼,邪鬼的嘴巴長得比剛才大得多,獠牙很長,沒有舌頭。

兩人來到樹下,挖開了樹下的泥土。

“有了,還有一個罐子。不對,好像是個大花瓶……唔,這味道真是難以形容。”閻桓蹲在地上,眉頭也皺了起來。

“讓我來吧,你往旁邊站一站。”沈夜惟繞到另一個方向,雙手抓住花瓶的口部,直接把它從泥裡拔了出來。

花瓶是深紅色的,口被封住了,和委托人形容的基本一樣。

封口處,也貼著一張符紙。

“要打開嗎?”閻桓問他。

“嗯。”

沈夜惟稍稍掀了一下花瓶封口處的塞子,一股腐爛的惡臭氣息頓時灌入兩人的鼻腔。

“噫,這味道,像已經了腐敗了的水煮肉。”閻桓默默道。

沈夜惟差點被他這話惡心的吐出來,瞪了他一眼。

“抱歉,這位逝者,請恕我嘴賤,我一定幫你伸冤……話說,這該不會是陳雪玉吧?”閻桓繼續道,“你之前說的鑲金骨頭和泡著軀乾部分的花瓶,都找到了。”

“她的頭應該也埋在這附近,找出來確認一下吧。”

沈夜惟思考了一陣,回想著自己剛剛繞著院子走時的感覺,然後道:“按照五行方位來算,應該在……中間。”

兩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院子中間的那棟房子。

原本貼在窗戶上的邪鬼,突然不見了蹤影。

沈夜惟默默道,“先把頭找到,我就能通過骨相來判斷是不是她。我們先進屋看看吧。”

閻桓一拍腦門——對呀!師父還有替凡人看骨相這個本事呢!自己居然忽略了!

一樓的客廳陰森森的,家具不多,一張方桌兩張椅子,還有個老舊的沙發和茶幾。

地板都鋪了瓷磚,方桌旁邊的櫃子上,供著一尊沈夜惟從來沒見過的雕像。

整間屋子都充斥著一股發黴和香火的混合氣味。

“那隻邪鬼怎麼不現身了?”

閻桓朝前伸出手,神情好像在逗弄寵物:“嘬嘬嘬,我這有好吃的,小邪鬼呀~你快現身吧!快到爸爸麵前來呀~”

沈夜惟也覺得有些疑惑。

如果這邪鬼不攻擊他們,那屋主將它留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彆鬨了。找找看有沒有地窖之類的,或者看看有沒有哪塊磚有被掀起來過的痕跡。”沈夜惟道,“不會是彆的地方了,她的頭骨應該就埋在這棟房子的地下。”

“好。”

閻桓往裡走了走,很仔細地查看著地上的地磚。

沈夜惟正想去另一個方向搜查,卻發現門外不止何時站了個白發白胡子的老頭。

老頭看著“仙氣”飄飄,身穿白色長衣,樣子十分慈祥。

他對沈夜惟比劃了個“噓”的手勢,並示意沈夜惟——你的那個徒弟是看不到我的。

沈夜惟心生懷疑,但他確實能看得見這個老頭身上的金光,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上仙自帶的仙氣?

“閣下就是沈夜惟吧?”

白胡子老頭朝他微微一笑,聲音直接出現在了沈夜惟的腦海之中。

“我是天庭派來的仙官。經過我們對你這幾千年來的觀察,我們認為你的修為已經符合成仙的條件。”

“你尚有三劫未渡。”

老頭掐著手指,注視著沈夜惟。

“如果你願意,最後的三劫可以等你跟我到了天庭,加入仙籍之後,再做安排。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成仙,是沈夜惟幾千年來為之奮鬥的目標。

他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不知為何,沈夜惟心裡並不想立刻給眼前的這位“神仙”答複,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他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閻桓。閻桓正蹲在地上,似乎在很認真地檢查著地磚,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

沈夜惟低聲問了句:“可有什麼條件麼?”

老人淡淡一笑,伸手指了一下閻桓。

“他曾殺死過一位判官,以及數位陽間行走的陰差,還篡改了生死簿,罪孽深重。你作為他曾經的師父,若想成仙,就要早日揮劍斬斷這孽緣。”

“在這世上,隻有你才能親手把他送入輪回,這你比誰都清楚。”

老人直勾勾地盯著沈夜惟的眼睛,“這也是天庭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能彌補你曾經犯下的過錯。”

沈夜惟張開手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

是啊,閻桓會成為今天這樣,處處和冥府作對,也正是千年前的自己種下的因,才有了現在的果。

“師父,你怎麼了?”閻桓一邊問一邊朝沈夜惟走了過來。

紅色的眸子裡依然透著一股小時候的清澈,沈夜惟看得迷糊了一下。

“沈夜惟,動手吧。”老人催促道。

“無事。”

沈夜惟說著,緩緩抬起頭,快速掐了一個口訣,反手指向了門外站著的白胡子老頭。

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哀嚎聲,老頭消失不見,沈夜惟也猛地從剛剛的魔咒中醒了過來。

同時醒過來的還有閻桓。

兩人並肩站在這棟房子的大門口,其實還沒有真正地踏進一樓的客廳。

沈夜惟轉頭看著閻桓,恰好閻桓也在此時把臉轉了過來,四目就這樣交彙在了一起。

看著閻桓的眼神,沈夜惟心底一沉。

他的目光空洞的像是陷入了無邊的寂寞,這世上仿佛隻剩下他閻桓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直到永遠。

“你……”沈夜惟頓了頓,問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

閻桓收回了目光,把臉轉了回去,人也恢複成了之前的神態,“看來得先把那隻邪鬼抓住。不然它還會冒出來再次蠱惑我們的心的。”

剛剛他們倆都中了邪鬼的法術,沈夜惟看到的是自己千年來修煉成仙的執念,不知閻桓都看到了些什麼?

如果這種法術是針對個人的執念,那他們兩人看到的內容應該是不一樣的。

因為沈夜惟很清楚,閻桓並不想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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