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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全套服務

“首領,咱們酒店二十三樓缺個保潔。”旁邊的人突然開口,“昨天我剛把招聘信息發出去,有不少凡人來應聘。”

二十三樓?

閻桓記起來了,之前二十三樓的保潔是三個凡人女性,其中一個辭職回老家了,確實空出一個位置來。

“這不挺好的?”

沈夜惟默默道:“他在你這裡工作,你給他提供吃住,也不算你在養著他。”

雖然不知道閻桓為什麼生悶氣,但沈夜惟下意識覺得,可能是他真的很討厭這老頭。如果還要養著他,這感覺簡直是按頭吃粑粑。

“行吧,回頭和人事說一下,走個合同流程。”

閻桓勉強同意。既然師父決定不殺這老頭,把人放在自己眼前確實更省心,反正這老頭已經基本廢了。就算他師父找過來,閻桓也不怕應付不了。

事情就這樣被沈夜惟給糊弄過去了,看來今天又是原諒師父的一天。

半小時後,閻桓從櫃台處拿了一張黑卡,遞給了沈夜惟。

“我往裡麵放了三百萬的額度。”閻桓默默道,“以後你隨時都能來。”

“三百萬?”

沈夜惟接過後,問他:“我都還不知道你這裡除了住宿,還有彆的什麼服務麼?”

按照沈夜惟平時的花錢速度,他感覺自己能在這裡花到下輩子。

“當然有。”

閻桓拿了一份目錄給沈夜惟,“隨便挑。不過我這裡,三百萬也不經花。誇張一點的客人,不到半年就花完了。沒額度了和我說,我給你充。隻要師父肯來,我們這裡永遠都是免費的,服務也是最好的。”

小詩也看了一眼目錄,趕忙問道:“師兄,我們的呢?怎麼隻有師父的?”

“你們隻是我師弟,咱們還不熟,彆越界。”閻桓點了根煙,認真道。

小詩:“……”

“我看洗澡服務裡有個推什麼奶,還有推泥,這些都是什麼意思?”沈夜惟一臉的疑惑。

閻桓突然嘿嘿一笑,說:“走,師父,我帶你去試試。至於你倆,該乾啥乾啥去吧。”

小詩和小朝:“…………”

沈夜惟合上目錄,將目錄還給了閻桓:“不了,我還要和他們一塊去調查下一個委托。”

閻桓:“來人,快給兩個師弟也準備一個全套服務。”

……

單間套房內,站著兩排酒店的工作人員。小詩和小朝被安排到了隔壁,也算是閻桓對兩位師弟的“大方表現”了。

沈夜惟進了套房的浴場,發現這裡麵居然還站著一個穿著製服,帶著手套的工作人員。

“先生您好,請您脫下浴袍,趴在這張床上。”工作人員禮貌道。

沈夜惟覺得有些彆扭——自己雖然本體不是人類,但在陌生人麵前脫掉浴袍,他多少還是會感覺有些害羞。

要知道,他浴袍裡可是什麼都沒穿的。

看出了客人的尷尬,工作人員從製服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帶子,蒙住了眼睛。

好專業!

沈夜惟在心裡感歎完,解開了浴袍,趴在了床上。

工作人員詳細介紹了一下即將使用的物品成分,好讓沈夜惟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沈夜惟已經聞到他手裡的那枚小瓶子裡所散發出的香味了。

那是牛奶、蜂蜜以及其他十幾種上好的材料製成的精華製成,是來這裡的“並非凡人”的客人們的專用產品。

這些精華,即將塗滿沈夜惟的全身。

雖然自己的身體已經基本停止生長,除了頭部以外其他地方也沒有毛孔一類的東西。

但這精華聞著確實香,沈夜惟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

“我是這裡的老板,裡麵的人是我最親愛的師父,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閻桓站在套房門外,不可思議地質問著守在外麵的工作人員。

門口的人都笑出了聲:“首領,雖然事實如此,但客人特意吩咐了,您不能進入。”

客人至上,也是他們這家酒店的標語之一。

另一個守門的工作人員笑著建議:“首領,要不您偷偷用法術,傳送進去?這樣算是您個人的違規,而不是酒店的違規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閻桓沒好氣地反問。

他剛剛就已經試過了。可是沈夜惟居然在套房內設置了更高級的結界,裡麵的人出不來,他也進不去。要說這結界的弱點,隻有一個,那就是怕火。

除非一把火把酒店給點了,否則閻桓也破不了這個結界。

天地良心,技師即將用精華塗滿師父的肉身,閻桓覺得自己必須得在現場替師父全程“護法”才行。

閻桓拿出手機,給顏逸撥了個電話。

“你去給我準備一瓶酒精,一塊雨布,拿到我師父他們這一層來。”

“問那麼多乾嘛?快去,三分鐘之內給我準備好。”

兩分鐘後,顏逸就拿著東西來到了這一層,跑的氣喘籲籲的。

“太要命了!首領,累死我了!”顏逸一邊喘氣一邊把東西交給閻桓,“這雨布,咱們這附近還沒賣的,我是跑到……唉呀媽呀……我跑到另一個區才買到……”

閻桓扭開酒精蓋子,將酒精都灑在了雨布上。

門口的守衛:“首領,您要乾嘛?”

閻桓默不作聲地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雨布,而後將雨布裹在了身上。

下一秒,閻桓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守衛:“……”

顏逸:“…………”

人家沈夜惟隻是想安安靜靜地洗個澡而已,您有必要這樣嗎?

屋裡站著的工作人員見一團火突然出現在房間內,吃了一驚,直接抄起屋裡的滅火器,對準閻桓就準備噴。

“等等!”閻桓說道:“彆噴,是我。”

“首領,您這是……??”

閻桓用法術熄掉了防火布和掉到地毯上的火星,默默問道:“裡麵進行到哪一步了?”

“剛剛介紹完精華的成分。”

“好。”閻桓揮了下手,“反正你們一時半會也出不去,把耳朵都堵上,眼睛也閉上。”

屋內的工作人員:“是!首領!”

閻桓脫掉了腳上的鞋子,也沒有換浴袍一類的衣服,直接就進了套房自帶的浴場。

沈夜惟正閉著眼趴在那張台子上,腦袋枕著胳膊,胯上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剛好遮住關鍵部位。

白皙纖瘦的背部和兩條細白的腿,就那樣露在外麵。

雖說沈夜惟的身軀看起來和一般人類差不多,但終究是修成的身體,細微的區彆還是有的。

就比如,閻桓很早就發現了,師父身上是沒有毛孔的。

除了頭部以外,他身上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毛發。皮膚看起來光滑無暇,仔細看的話反倒是有些失真。

工作人員正在調拌精華,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閻桓。

閻桓給他使了個眼色,工作人員便將精華瓶子交給閻桓,從浴場裡退了出去。

兩人誰都沒吱聲,但一直閉著眼的沈夜惟還是默默地問了句:“你怎麼進來的?”

“師父,剛剛那人是我們這裡的第601號技師,他確實很專業。但,這東西畢竟要塗滿全身,我想還是我親自來會稍好一點,畢竟我們兩個比較熟悉。”

閻桓一字一句地說著。

沈夜惟睜開眼,側著腦袋打量著閻桓。

如果擱以前……唔,也許可以。

但閻桓對崔判官明顯是有那麼點斷袖的意思的,沈夜惟不確定這樣合不合適。

仔細想想,自己也不是非得做這個推什麼奶的,反正他的皮膚也吸收不了什麼;隻是做完之後很短的一段時間內,自己的皮膚看著更加光滑罷了。

猶豫期間,閻桓已經將那瓶調好的精華,倒了一部分在沈夜惟的背部。

冰涼的觸感刺激的沈夜惟一激靈,現在再拒絕,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閻桓把手掌輕輕貼在了沈夜惟的背部。

沈夜惟頓時緊張起來,說話突然有些結巴:“你你你……”

“師父儘管享受就好。”閻桓輕聲笑了笑。

話雖如此,但沈夜惟緊張到肌肉都繃了起來。

“放鬆一些,不用緊張。”閻桓又補了一句。

怎麼可能不緊張!

沈夜惟皺著眉,閉上了眼——如果這時候再和閻桓那雙紅色的眸子對視一下,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兩人誰都沒再繼續說話,隻有手掌與皮膚間那微妙的摩擦聲,還有浴池裡的水流動的聲音。

閻桓的動作無比小心,他生怕自己的指甲在這無瑕的皮膚上留下什麼刮痕。

他緩慢的將瓶子裡的精華都塗在了沈夜惟的背上、胳膊上和腿上,牛奶和蜂蜜混合的氣味也彌漫在二人之間。

“師父,您翻個身吧。”閻桓輕聲說道。

沈夜惟先捂住了胯上搭著的毛巾。

而後,他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同時把毛巾轉了個麵,擋住前方關鍵部位。

“唔……”

閻桓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條浴巾上。

沈夜惟趕忙道:“這裡就免了吧,前後都免了。”

“好的。”閻桓笑著看著他,將其餘的蜂蜜精華倒在沈夜惟的胸口:“怎麼又把眼睛閉上了?”

“……”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對我說了很多話。”閻桓繼續問道,“你後來也看了不少回憶,應該都記得吧?”

沈夜惟皺了下眉頭。自己隻記得其中一部分。當時在房間裡看回憶,有好幾段回憶都連不上。

“我都說了什麼?”沈夜惟閉著眼,低聲問道。

閻桓將手上的牛奶蜂蜜精華輕輕抹到了沈夜惟的脖子和喉結上。

“你說,你很喜歡我的眼睛。師父,你現在怎麼不看我了?”

第32章 丟人事與鬨飄的居民樓

沈夜惟的眼睛閉的更緊了。

這個小兔崽子!休想騙自己睜眼!

對比之下,自己身上隻有一條毛巾,閻桓卻穿的端莊又正式;更何況,他還不戴手套,直接摸遍了自己的全身。

這時候要是再來個激情對視,沈夜惟覺得自己大概會當場靈魂出竅。

“你什麼樣子我都見過,看膩了。”沈夜惟胡扯道。

閻桓沒再吱聲,手劃過那兩顆迷你小櫻桃的時候,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沈夜惟條件反射,弓了下身子,下意識輕哼了一聲。

“抱歉,師父。但是按照規定,這裡是要多塗一些的,也能起到按摩的效果。”閻桓一本正經地解釋。

沈夜惟:“…………”

胡扯也要有個限度吧!他打死都不會相信——誰家是這樣按摩的??

閻桓一邊在心裡偷著樂,一邊借著塗抹精華的這個理由,手在沈夜惟身上反複遊走。

“你差不多行了。”

沈夜惟抿了抿嘴,皺眉道:“再這樣,我就把你小時候的丟人事都捅出去。”

閻桓正樂此不疲,問道:“我有什麼丟人的事?”

“比如說呢……”

沈夜惟哼笑著,說道:“我剛撿到你那會,你總是往我胸口的衣領裡鑽。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怕冷……”

說到這裡,他頓住了。

閻桓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道:“你要是把這件事捅出去,論尷尬程度,我們就是同歸於儘。”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閻桓是完全不記事的。

隻是後來他長到兩歲多的時候,師父在戲耍自己時提起過——小的時候,沈夜惟曾凶過自己一次,並表示為師是公的,身上不具備給幼崽喂食的那種特殊功能。

沈夜惟依然閉著眼,嘴角卻止不住地向上揚。

那時候的閻桓真的好小好小一隻。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長得如此的巨大,還如此的大逆不道,居然借著搓澡的功夫占師父的便宜。

“好了,差不多了。”沈夜惟睜開眼,坐了起來,“我想去洗澡了。感覺渾身都是蜂蜜和牛奶,有點不舒服。”

閻桓點了下頭,指了指浴場角落的一個小單間:“去吧,那邊可以衝乾淨,然後再泡進池子。”

……

說是全套,其實弄到一半沈夜惟就沒什麼耐心了。像是什麼捏腳、按摩那些服務,他根本就不需要,隻讓閻桓替自己按摩了一下頭部的各個穴位。

一個小時後,上等飲食和飲品被送到房內。

沈夜惟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盤子裡的肉片,一邊聽小詩和小朝講述調查情況。閻桓則是坐在他旁邊,跟著沈夜惟一塊聽。

這兩人也是剛洗完澡,身上還穿著浴袍,坐在沈夜惟對麵的長沙發上。

“委托人表示,他們家每晚都能聽到樓上傳來的哭泣聲,聲音會從淩晨一點持續到早晨,他們一家子總是被吵的難以入睡。”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樓上住著的是個單身女人,想著可能是失戀了,就沒去敲門。”

“這情況持續了兩個星期,委托人將情況告訴了物業。可物業卻說,那家現在並沒有人在住,水電什麼的都已經停了很久了。上一任住戶就是房東本人,但房東現在因為工作原因被調到外地去了,房子就一直空著。”

小詩說道,“我們已經去物業走動過了,也證實了委托人的說辭。”

“橫死或者枉死過人沒有?”沈夜惟問道。

“沒有,房東和物業都說沒有,樓裡的其他住戶也都沒聽說過那家死過什麼人。而且那間房子風水格局都還不錯,每天的日曬時間也很長,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小朝說道。

閻桓一隻手托著下巴,問道:“後來呢?你們不是去了好幾天?”

“那兩天我們晚上都在委托人家,可是我們在的那幾天,都沒有聽到哭聲,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哦,那棟樓的樓道裡,有幾隻蜈蚣,估計是有蟲窩。”

“委托人一家也說奇了怪了,怎麼你們一來就沒動靜了。”

“說說受傷的事吧,都有什麼人受傷了?”沈夜惟繼續問道。

小朝看了小詩一眼,回答道:“第一個受傷的,是那家的對門鄰居。那是個一家三口,女人是瑜伽教練,男人是中學的物理老師。最近幾年搬來的,和對門的房東關係不錯。”

“受傷的是那家的女人。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是下樓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有瓷器摔碎的聲音,非常近,仿佛就在耳邊。她被嚇了一大跳,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小腿骨折。”

“第二個受傷的是那戶空著的房子的樓上鄰居,是三個租客,都是男的,外地來打工的。其中一個人正在廚房燒水,沒有使用微波爐,可那個微波爐突然自己打開,高溫加熱,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就爆炸了……這個人雖然沒有被燒傷,但飛出來的碎片害他在肩膀上和胳膊上縫了好幾針。”

“這些情況都是晚上發生的,而且也是圍繞空著的那一戶。現在委托人一家非常擔心,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他們了。”小詩問道,“師父,您怎麼看?”

沈夜惟放下手裡的食物,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這會快到黃昏了。

去委托人那裡看一眼,應該剛好趕得上。

十五分鐘後,幾個人換好了衣服,一塊傳送到了委托人所在的城市:林都。

林都是個發展中的城市,外來務工人員很多。這裡的小學、中學和大學都非常的不錯,也有不少人選擇在這裡買房,讓孩子在這裡上學。

委托人一家就是這樣的情況。

這裡算不上老小區,有電梯,但每棟樓的樓層也沒有特彆高,隻有十二層。

“那個摔傷的瑜伽教練有沒有跟你們說,她為什麼沒有選擇搭乘電梯?”閻桓問道。

“說了,她家是在五層,但電梯那會剛好上到九層,而且似乎還要繼續往上上。”

小朝回答,“她想著反正是下樓倒垃圾,走樓梯也是一種鍛煉,就沒坐電梯。這個小區電梯裡都有監控,但樓梯間是沒有的。”

“原來如此。”

沈夜惟默默道:“既然你們的到來會讓哭聲消失,那我們現在就先不上去。你們和委托人聯係一下,告訴他們,如果今晚樓上有什麼動靜,讓他立刻跟你們打視頻電話。”

閻桓在一旁抽煙,心說師父已經學會用視頻電話了?這進步的還挺快的嘛!

“好的。”小詩點點頭。

接下來的等待時間,沈夜惟帶著他們幾個在小區裡找了個涼亭。

大冬天,在外麵一直這樣坐著,小朝和小詩被凍得渾身發抖,“師父,萬一委托人聽到了哭聲,我們一去,哭聲又消失了,怎麼辦?”

“覺得冷,就離你們師兄近一點。”沈夜惟指了下閻桓,解釋道:“不怕。如果真是這樣,我還有彆的辦法。”

小朝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地湊到了閻桓身邊。

果然!怎麼感覺師兄好像一座火爐一樣!坐在他旁邊確實比坐在師父身邊要暖和的多!

“去去去,就算是要取暖,距離差不多就行了,不要離我那麼近。”

閻桓默默道,“咱倆還不熟呢。”

“嘻嘻,師兄~”小詩笑著說道,“咱們多相處相處,很快就熟悉啦~我們下次還到你那泡澡去!”

閻桓瞄了沈夜惟一眼,看來師父為了調和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這是不是就表示,師父已經在考慮要重新接納自己了?!

等待的過程十分無聊,這麼冷的天沈夜惟也不是特彆想打坐,就拿著手機看看新聞什麼的。

一直等到了半夜,委托人的視頻通話撥了過來。

視頻一接通,一張中年男人的大臉驟然出現在小詩的手機屏幕上。

“先生,您聽……”男人把手機舉了起來,對著天花板,“聽到了嗎?”

沈夜惟、閻桓和小朝一塊湊了過去,仔細聽著手機裡的動靜。

沈夜惟和小朝隻聽到了手機的電流聲,閻桓卻說:“嗯,雖然聲音很小,但我聽到了……而且,不隻有哭聲。”

委托人聽到手機裡有人這樣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粗著嗓子,壓低聲音問道:“先生,剛剛說話的是您的同伴嗎……請問,您還聽到什麼了?”

其他三人齊刷刷地看向閻桓,後者輕輕搖了下頭,伸手指了指那間房子的窗戶,滿臉都寫著“暫時不能說”。

“趙先生,你先彆急,我們現在就上去調查。稍後會跟你聯係。”

“好嘞好嘞,麻煩你們了。千萬……要小心啊!”

“嗯,不客氣。”

說完,小詩掛斷了視頻通話。

“我不說,是怕嚇著他。”

閻桓點了根煙,目光卻一直注視著那扇漆黑的窗戶,“是女人的聲音。她除了哭還說了句彆的,有點嘟嘟囔囔的感覺,內容是:我要殺了你們。”

沈夜惟聽完後,邁開步子就往前走,卻被閻桓一把給拉了回來。

“這是你接的委托,還是他們接的委托?不要保護過度了,這可不像你。”閻桓提醒道。

沈夜惟轉過頭看著他。

小詩和小朝也呆住了,兩人看了一眼沈夜惟,小聲說了句:“那,師父,師兄,我們倆就先去了?”

“嗯,你們先去吧,我們隨後就來。”沈夜惟淡淡道。

第33章 被分離的生魂

閻桓說的沒錯。

這是小詩和小朝負責的案件。如果他們應付不了,自己再出麵;其他時間自己不能過多乾預,否則他們倆會少很多成長機會。

“你是在暗示,以前我對你很嚴格麼?”小詩和小朝走遠了,沈夜惟忽然這樣問了一句。

閻桓揚起嘴角笑了:“嚴師出高徒。在我看來,以前你對我有多嚴格,那就表示你有多愛我。”

沈夜惟也笑了。

那時候自己隻有閻桓這麼一個徒弟,還是唯一的徒弟,必然是費儘了心思的。

以前犯錯歸犯錯,至少閻桓不是個不領情的人。看著他今日的實力,沈夜惟就知道自己當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隻是我不太清楚,為什麼在我之後,你收徒就隻收蛇類了?”閻桓問出了一直以來心裡的疑惑。

沈夜惟沉默了。

原因有太多。最明顯的一條原因就是,大家都是蛇,心性都差不多,教起來比較簡單。

不過其中也有比較難管教的,就比如白憶和白婉這對姐妹。她倆拜師的時候,性子都非常的叛逆,沈夜惟也在她們身上花了大量的心思,去引導她們。

兩人站在樓梯口處,等了大約十多分鐘,小詩的電話打了過來。

“師父,我們看到屋裡的東西了。”

“不像是冤魂厲鬼。雖然有聲音,但並沒有那種怨氣。”

沈夜惟思考了幾秒鐘,問他們:“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一旁小朝的聲音突然傳來:“小詩,你踩死了一隻蜈蚣,快挪挪腳。”

“嘶……真惡心!抱歉,師父,怎麼說呢?確實是個女人,但也隻能看到她的輪廓,五官什麼的都看不清楚。她渾身發白……和咱們之前看到的樹林下的魂魄完全不同,但也不是像上個委托人那樣,栩栩如生。”

說到這裡,沈夜惟和閻桓就已經明白了。

“我知道了。”沈夜惟默默道,“你們下樓吧,咱們在委托人的家裡會麵。”

“師父,不用管她嗎?”小朝問道。

“先不用。”

……

幾分鐘後,委托人趙先生給坐在沙發上的幾個客人都倒了杯熱茶。

明天是周末,為了讓孩子好好休息,趙先生的妻子帶著兩個孩子一塊回她娘家了,這兩天晚上都隻有委托人自己在家。

“樓上的情況比較複雜。”沈夜惟抿了口茶,輕聲道:“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趙先生看了小詩和小朝一眼,小詩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師父,姓沈;這位是我們的師兄,姓閻。”

趙先生恍然大悟:“這位原來就是網站上說的沈大師?!久仰大名!您說情況複雜……是,什麼意思?”

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男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眼睛裡有血絲,黑眼圈也挺重,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

“你們是哪一年搬過來的?當時樓上有沒有人住?”沈夜惟問道。

趙先生說了個時間,並表示,這棟樓的鄰居他也見過不少,畢竟大家平時共用一台電梯。但樓上那戶,他還真沒怎麼見過。

“你們有沒有誰的親戚,女性,現在是重病在床的,或者是植物人狀態的?”沈夜惟又問了一句。

這下可把趙先生給問懵了。他堅定地搖了下頭,說沒有。但其他鄰居有沒有,他也不知道。

“師父,我明白了!”小朝問道,“樓上的那個,好像是個生魂。”

小詩在一旁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生魂?”趙先生一臉的迷茫,“是什麼東西?是鬼嗎?”

閻桓搖了下頭,解釋道:“不是鬼。生魂就表示,這個魂魄的主人,肉身還活著。但魂魄和肉體因為一些自身或是外界的原因,分離了。而樓上的房子一直空著,會有生魂在這裡停下腳步,也不奇怪。”

趙先生願意明天去跟鄰居們打聽打聽。

至於樓上的房東,之前總是通過物業去調查,物業那邊也已經失了耐心。沒出人命,他們就不怎麼願意管這件事了。

第二天清晨,小朝和趙先生一起,開始挨家挨戶地走動;而小詩,則是跟物業要到了樓上房東的電話號碼,準備動身去找一趟房東。

閻桓和沈夜惟一塊去了小區對麵的咖啡廳,在二樓坐了一天,等待這兩人的消息。

“機會難得,咱們來聊聊吧,師父。”閻桓坐在桌對麵,十指交錯,看著沈夜惟。

沈夜惟剛端起杯子,正想嘗嘗這咖啡。

聽到閻桓這麼說,他隨口道:“什麼機會難得?你最近不是天天賴在我那兒?”

“但你現在,很少願意這樣坐下來和我單獨聊吧?我覺得這就挺難得的。”

“你想聊什麼?”沈夜惟問道。

閻桓沉默了片刻,低聲問了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一股電視劇味撲麵而來。

沈夜惟本來還以為他要和自己聊崔判官的事,以及他那還沒開始發展就已經宣告無果的暗戀。

可他萬萬沒想到,閻桓居然問了這麼一個重逢那天就應該問的問題。

“就那樣吧。”沈夜惟喝了一口咖啡,舔掉嘴唇上的芝士,“倒是你,這幾百年居然能把你的組織發展的那麼強大,還在鬨市區開了那麼一家豪華酒店。”

閻桓沒再繼續說話了。但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情緒十分精彩,隻是嘴上隻字未提。

沈夜惟早就習慣了他這樣——說要聊聊的是他,聊了兩句就不吭聲的,也是他。

這小兔崽子明明有很多話想說,這些話都寫在了眼睛裡,可他有時候就是不會說出口。

“什麼時候再來我店裡泡澡?”閻桓張了張嘴,問道。

“有空就去吧。”沈夜惟漫不經心地說著。

閻桓也很清楚,師父所謂的“有空就怎麼怎麼樣”的這類說辭,絕對隻是客氣一下。如果自己不努力,不用相對強製的手段把他帶到酒店,沈夜惟也許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沈夜惟看著他那股欲言又止的反應,索性這樣問他。

“師父,你知道,你的頭發為什麼……突然白了麼?”

沈夜惟微微睜大了雙眼。

崔判官之前說過,不要讓那些俗事影響自己的心緒。

“為師知道。”沈夜惟端著杯子,垂下眼眸淡淡道,“我自有辦法應對。”

果然是這個反應。閻桓瞬間把到嘴邊的話都憋了回去——有時候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能預料到,說完之後沈夜惟會給出什麼反應。

算了……

師父他想要成仙,必定是要揮彆凡間的七情六欲。

鬼市那晚後來發生的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吧。

到了傍晚,小朝和趙先生先來到咖啡廳,和兩人見了個麵。

“我們已經打聽過了,目前還在世,而且是植物人、或者重病狀態的,隻有一個,是個老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小朝說道,“他之前因為生病住進了ICU,現在還沒蘇醒。”

“嗯,那我們就等一等小詩的消息吧。”沈夜惟道。

過了半個鐘頭,小詩趕到了咖啡廳。

幾乎是立刻,閻桓就發現了小詩的不對勁。

“房東那邊也沒有這樣的親戚或者朋友,然後我就問他,以前房子有沒有出租過之類的。”

小詩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說著:“房東說,這房子是他好幾年前買的了,是從一對夫妻手上買的。”

“據說,那對夫妻中的妻子,前段時間突然失蹤了。”

介於之前陳雪玉的案例,沈夜惟聽到“失蹤”二字就有些頭痛。而且這次的情況比上次的更複雜——明顯有那麼一個人,魂魄與肉身已經分離了。

閻桓倒是比之前多了一絲興趣,就問:“你怎麼知道她失蹤了?”

“附近鄰居說的。”

小詩回答道,“鄰居說,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能看到她在小區裡遛狗,最近都沒有再出現過了。她現在住的地方非常豪華,那個小區的房子,規模不輸……呃……”

本想說規模不輸師父的彆墅,但礙於趙先生也在,小詩就沒繼續往下說了。

“那你見到她丈夫了嗎?”

“這就是我回來找師父求助的原因……”小詩說著,給沈夜惟遞了個眼神。

沈夜惟心領神會,站起身和小詩一塊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沒彆人,小詩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一隻手撐著洗手台。他隻覺得肩膀疼痛難忍,咬著牙讓沈夜惟幫他脫下了上衣。

小詩肩膀上有一大片深紫色的痕跡,上麵還有幾條小觸手一樣的東西,在蠕動。

沈夜惟皺起了眉。

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蟲毒。

對於小詩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就像是水蛭,吸食他們的鮮血和精氣,且比一般水蛭更令人覺得疼痛難忍。

“怎麼會弄成這樣?”沈夜惟低聲問道,“在哪沾上的?”

“師父……”小詩疼的臉都白了,“我本想去敲一敲那對夫妻家的門……可我才剛剛走到門口,就感覺肩膀一疼……”

“明白了,看來他們家是請了守護神一類的東西。”

沈夜惟用指甲輕輕刮了一下那道紫色痕跡,小詩頓時疼的嗷嗷叫。

“師父,怎麼辦?”他淚汪汪地看著沈夜惟,“我會死嗎?”

“不會。”沈夜惟幫他把上衣穿好,“我認識一個人,剛好會解這種蟲毒。”

不過,他已經許久沒拜訪過那位花姑的傳人了。等等要選一份禮物,給她帶過去。

第34章 命中注定的人

“小詩,你先稍微等一下。”沈夜惟一邊琢磨,一邊拿出手機給閻桓撥了個電話,讓他快點到洗手間裡來。

之前閻桓專門在自己手機裡留了號碼,這就用上了。

“怎麼了,師父?”閻桓看了一眼洗手間門口的男女標識,“又想把我定在這裡麼?”

“彆廢話,小詩中毒了。”

沈夜惟默默道,“那家應該是請了守護神,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你現在帶著小朝,去找那家妻子的肉身,把她的肉身保護起來;我帶小詩去解一下毒。”

閻桓看著小詩的肩膀,感歎道:“謔,這咬的還挺深。你是打算去找花姑的傳人?需要我幫你準備禮物嗎?”

“不必。”

沈夜惟搖了下頭,“我彆墅裡有她喜歡的東西,我回去挑一份,帶給她。你嗅覺好,找人比我快,小朝……就交給你了。”

閻桓揚了下嘴角:“怎麼說也是師弟,放心吧。”

小詩從未見過這位“花姑的傳人”。但聽師父和師兄的意思,要找她幫忙,好像都需要帶一份禮物。

沈夜惟帶著小詩回到了彆墅,直接去了彆墅的倉庫,在裡麵挑挑揀揀,最後抱著一個玻璃罐子走了出來。

“呃,師父。”小詩抬手指了一下沈夜惟懷裡的東西,“我還以為您要挑一些手釧或者步搖之類的,這……”

這不是一罐子青蛙的屍骨嗎?

早幾年前就放在倉庫裡了,他一直都不知道師父留這些東西是打算乾嘛,難道是要送給花姑的傳人?

“她很喜歡這個。上次見麵的時候她是這樣說的。”沈夜惟解釋道。

“她的喜好……還挺獨特。”小詩虛弱地笑了笑。

“活得久了,都會有點小癖好的。”沈夜惟默默道。

事實證明,這位花姑的傳人和小詩想象中的樣子確實有極大的差彆。

他以為,這位神秘的傳人大概也是隱居在深山老林之中,周圍養著花花草草;到了夏天,這裡便會有許許多多的螢火蟲,到處都充斥著一股溫暖而又浪漫的氣息。

畢竟是花姑的傳人嘛。

絕對不是眼前的這種——鬨市區的花店老板。

這會已經很晚了,花店已經打烊,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朋克風格的上衣和外套,腿上穿著五顏六色的寬鬆褲子,腳上套著馬丁靴的寸頭女孩。

寸頭女孩染了藍白色相間,宛如百事可樂一般的發色,嘴裡咬著複古的煙鬥,正在用鉤子放下店門口的卷簾門。

小詩不會想得到,那個煙鬥正是以前閻桓來拜訪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

“花槐,好久不見。”沈夜惟扶著小詩,站在她身後,禮貌道。

女孩轉過身看著他們,不冷不熱的吐了兩個煙圈。

花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夜惟身上,一臉的不屑:“試問:每次找我幫完忙,就立刻人間蒸發;沒事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會出現,仿佛壓根不認識我這一號人。請問,這到底是哪位大師乾出來的無情事?”

小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夜惟——聽上去很像師父的做派。

沈夜惟一臉的淡定,什麼都沒反駁,隻是將帶來的那罐子青蛙屍骨擺在了地上。

“這次又帶了什麼?”

花槐掃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罐子。

那一刻,花槐的眼裡仿佛有了光!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罐遺骸,仿佛想要連同罐子一起,一口吞掉似的。

“還喜歡嗎?”沈夜惟淡淡一笑,說道:“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收集的,費了不少功夫呢。”

花槐如獲珍寶那樣將地上的罐子給抱了起來,“得了吧!之前你那徒弟來找我幫忙,話術都跟你一模一樣!說什麼特意為我收集的……結果每次找我辦完事,都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也不來光顧我的花店生意。走吧,去我住的地方。”

小詩心裡一陣感歎——抱怨歸抱怨,她這還是答應幫忙了,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傲嬌啊?

她的彆墅離店麵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進屋後,她把兩人安排在了裡屋,然後自己到隔壁房間忙活去了;沈夜惟把小詩扶到了床邊,讓他在床上脫掉上衣,趴著躺下。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旗袍,手上拿著折扇的端莊女子走了進來,麵無表情地打量著床上趴著的小詩。

小詩更加茫然——她的頭發的生長速度好快啊,剛剛還是藍白色寸頭,怎麼這會就變成了黑長直?

她的額前還有一縷白發……說起來,師父額前的頭發,最近好像也有一些發白。

她拿著扇子,輕輕挑了下小詩肩膀上的咒印,小詩疼的嗷嗷直叫。

“來了來了,彆嚎了!”

花槐拿著兩個小瓶子,還有剪刀、手術刀一類的東西進了屋,語氣像是哄小孩:“這就幫你弄掉。好孩子,不怕啊~”

“咦??我還以為……”小詩指了指旗袍女子,又指了下眼前的百事可樂女孩,“我還以為你是換了件衣服……”

“怎麼可能?”花槐搗鼓著手裡的瓶子,笑著解釋:“這位是我師姐,平時一般不出門的。”

“嗯,而且她師姐的名字,也叫花槐。”沈夜惟默默道。

小詩:“……”

頭一回聽說,師姐妹用同一個姓名的。而且倆人的臉還長得那麼像。

旗袍女人看師妹拿起剪刀了,直接把手上的扇子塞進了小詩的嘴裡:“小心咬到舌頭。”

與此同時,沈夜惟用束縛法把小詩和床捆在了一起。

“嗚嗚嗚!”小詩一臉懵逼地看著師父,想說話卻根本說不出來。

“我要開始了,有點疼,你稍微忍忍。”花槐拿著剪刀,笑道。

“嗚(師父)!!!!嗚嗚(救我)——嗚!(啊!好疼!!)”

這個過程沈夜惟光是看著就覺得疼了。

因為她需要拿著帶有靈氣的草藥用棉簽在紫色的區域一點一點地塗抹,同時用手術刀把那片紫色區域從小詩的皮膚上給一點點分離下來。

最後,需要再用剪刀,把像觸手一樣不停扭動的毒素根部,從肉裡全部扯出來。

“這毒擴的有點大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沈,你可以去隔壁間坐著休息,喝喝茶。”

師妹花槐說的輕描淡寫,仿佛手上在忙活的是女工針線,而不是這種血淋淋的活兒。

師姐花槐做了個請的動作,沈夜惟便跟著她出去了——他對花槐的手藝很放心,確實不需要一直站在那裡看個全程。

她替沈夜惟到了花茶,又從廚房拿出了一份桂花點心,用來招待沈夜惟。

沈夜惟看著她額前的那縷白發,試探性地問了句:“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她抬眼看著沈夜惟,同時也注意到了沈夜惟額前的那縷白發。

大概猜到沈夜惟打算問什麼了,她淡淡地說了句:“沈大師,您知道,我的師妹已經位列仙班。但我……卻早已無法成仙了。”

沈夜惟頓住了,“卻是為何?”

她指了下自己額間的白發,“這便是原因了。我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雖然二十年前他就已經過世,但我無怨無悔。再過二十年,他就會重新投胎,我們就能再次相見了。”

屋內小詩的嚎叫聲陣陣,可沈夜惟這邊,兩人卻都沉默了許久。

沈夜惟看著茶杯裡的茶水,心思在她說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的時候,就已經飄得無影無蹤了。

花槐看著他的反應,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沈夜惟:“?”

“看來你自己還沒意識到啊。”

她繼續道:“咱們這些修仙的人啊,心緒一旦開始焦慮,心思不穩,頭發就會開始出現變白的情況。你現在還不算嚴重,如果它沒有繼續白下去,你還是可以成仙的,不要擔心。”

“關鍵是,你能控製住自己的心緒,讓頭發不要再繼續變白麼?”

一萬匹白狼,從沈夜惟的心頭呼嘯而過。

……

夜深了,小詩的治療結束後,沈夜惟帶著他傳送回了自己的彆墅。

花槐開的藥十分有效,小詩趴在床上睡的很沉,纏著繃帶的肩膀輕微地起伏著。

沈夜惟拿著手機坐在床邊,人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命中注定的人啊……

沒有人比沈夜惟更清楚,其實他早就已經遇到了;也曾經為那人放棄了一些……那時他極其看重的東西。

在感情的事情上,沈夜惟其實對自己也一直都沒什麼信心。

當年趕走閻桓,就已經令他覺得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現在碎痕好不容易愈合,如果再碎一次,沈夜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正想的出神,沈夜惟的手機震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來電人是閻桓。

偏偏在這時候打來電話,這孩子和自己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應?畢竟在沈夜惟的認知裡,他和閻桓一直都是沒有什麼感應的。

“……”

“喂?師父啊,你都接了,怎麼不‘喂’一聲呢?害我還以為電話沒打通呢。”

“……什麼事?”

“小詩那邊怎麼樣了?找到花姑的傳人了嗎?”

“都結束了,小詩已經睡著。我們在彆墅。”沈夜惟默默道。

“哦,那挺好。”閻桓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師父,我現在給你發個地址,你過來吧。我們找到那個重病的女人了。”

第35章 偷聽秘密

沈夜惟小詩留了個字條,又在床頭給他擺了一大壺水,施法傳送到了閻桓發過來的地址。

這裡是一家規模很大的醫院。

小朝正坐在醫院走廊的鐵椅子上休息,閻桓就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替病人家屬憂心。

“情況?”沈夜惟走過去,問道。

閻桓沒吱聲,伸出大拇指輕輕蹭了一下沈夜惟的上嘴唇。

小朝:“……”

沈夜惟瞪大了雙眼,極力克製住了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那股衝動。

誰允許你這麼做了!?

閻桓把拇指湊到鼻子下麵聞了一下,淺淺一笑:“她們居然招待你花茶,之前我上門拜訪可都沒這待遇。你給她們送了什麼?”

沈夜惟:“……”

“咳。”

注意到師父的臉都氣紅了,小朝輕咳了一聲,決定轉移一下話題:“還是說說正事吧。那個女人在樓上的病房,就在我們的正上方。病房外周圍有東西在守著,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注意力轉移法確實很管用,沈夜惟立刻上了樓。

病房外站著兩排保鏢,在這兩排保鏢頭頂的天花板上,竟然盤著一隻黑紫色的大蜈蚣。

頭前的兩條大觸角自然下垂,距離其中幾個人的腦袋隻有不到半米的高度。可憐這些人,根本察覺不到。

閻桓輕聲道,“這是分身。蜈蚣的本體不在這裡。”

沈夜惟注意到,附近有不少靈魂都在往她那邊飄,然後又被這隻蜈蚣擋在門外。

閻桓說的沒錯,這東西隻是個分身。

沈夜惟決定先不管樓上的那個“守護”的東西,容易打草驚蛇。

現在有一個問題——普通人如果維持這個狀態久了,那她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即便把鐘清怡的魂魄帶到這裡,她也會被蜈蚣攔在門外的。

小朝拿出自己調查來的病人資料。

樓上那間病房的女人名叫鐘清怡,是個非常有錢的富太太。住院的原因,是食物中毒。

她的丈夫,何昊,也算是當地的知名人物了——他白手起家,創業至今身價已達到二十多億,算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沈夜惟之前最抗拒的就是和這類凡人打交道。

他們固執,不聽勸,還總是喜歡搗鼓一些玄學的東西。

遇到好人指點那便是幸運的;但沈夜惟見過更多的是對那種歪門邪道的術士言聽計從的,最後慘遭反噬的人數不勝數。

“嘖。”沈夜惟咂了下嘴,默默道:“富太太有仇家惦記,也算是正常。但……結合她家裡守著的東西,我感覺熟人作案可能性更大一些,比如她丈夫。”

……

三個人傳送到了鐘清怡之前住的小區。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彆墅雖然是統一樣式,每家每戶的裝修都是非常時尚、非常豪華的。

“這小區有意思。”

沈夜惟看了一圈,指著其中一棟房子對小朝說,“不少人家都請了守護的東西。隻是……這些守護的東西有好有壞。你看這家,請來的東西就非常的正。但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平衡,這家人的八字未必能接得住這股正氣。”

師父稍稍講解了一下各家的守護神,小朝也聽得十分認真。

閻桓隨手指了一戶,問道:“那這家呢?”

沈夜惟看了一眼,默默道:“你自己不會看?這些東西千百年前我就教給你了。”

閻桓嘿嘿一笑,說了句,這東西看起來比醫院的那隻大了許多。應該就是守護神的本體。

沈夜惟仰著頭,注視著這棟房子的房頂。

此時此刻,房頂上麵正趴著一隻體型巨大,散發著黑紫色的氣息的蜈蚣。

蜈蚣早已注意到他們,它緩緩揚起了上身,同樣在打量著他們三個。

“小詩就是被這東西……”

在醫院的時候,小朝本就是第一次見體型這麼巨大的蜈蚣;這會又來了個更大的,一時間他感覺渾身都不大舒服。

“雖然樣子醜了點,但也是守護神。”沈夜惟默默道,“你看,有它在這裡鎮守,連我們四個都進不去,更何況是那些臟東西。”

“那,我們在病房外看到的蜈蚣,就是它的分身?”

“嗯。”沈夜惟道,“就像我能分出那些小蛇一樣,隻是我的分身功力不及這守護神。”

閻桓比劃了個噓的手勢,皺眉道:“有人……哦不,有車,正在朝我們這邊駛來。”

這戶算是這條街道最裡側的一家了,再往前走就是柵欄,柵欄外是一片草地公園。如果有車朝這邊行駛,很有可能是鐘清怡的家人回來了。

幾個人貓在花壇後麵,悄悄看著那輛緩緩停在門口的高級轎車。

從車上下來的是個極其年輕的女人。在這大冬天的夜裡,她穿著一件草皮棉襖和一件超短裙,腳上蹬著一雙超高跟的過膝長靴,下車的動作都十分優雅。

“開車,鞋跟還這麼高,絕對是要罰錢的。”閻桓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夜惟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他趕忙轉過頭問小朝:“她是不是鐘清怡的女兒?資料上也沒寫。”

小朝趕忙搖頭:“她沒孩子!我查過醫院的記錄了,好像是她丈夫不能生!”

沈夜惟一臉的問號——那這女人是誰啊??反正怎麼看都不像是保姆一類的人。

年輕女人按了下門鈴,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開了門,在門口和她說了幾句,她便進了屋。

“嘖,是我大意了。”沈夜惟道,“剛剛應該攔住她,不要讓她進屋的。如果能看一下這家人的記憶,肯定能發現點什麼。”

“師父,你先彆急。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看這女人的記憶。”

閻桓說著,指了下彆墅三樓的窗子。

沈夜惟和小朝同時仰頭,發現窗簾上居然有兩個人的倒影。

看身形,其中一個就是剛剛進屋的年輕女人;另一個人比她高大一些,體型偏胖,應該是個男人。

兩個人的影子很快就重疊在了一起。

“他們在乾什麼?”小朝確實沒看明白,低聲問道:“他們怎麼貼在一起了?”

沈夜惟轉過頭看向閻桓,發現這小兔崽子的臉好像有那麼一丁點紅。

“師父,要不,我們先走吧!明天去她丈夫的公司找他。”閻桓察覺到師父的目光後,害羞到了極致,眼神一時間有些躲閃,“我、我不想聽他們的交流……這也太那個了……”

“哪個啊?師兄,你是不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小朝更好奇了,“他們都說了什麼?”

“彆問了,打死我我都不會敘述的。”閻桓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沈夜惟也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了,眼睛也不好意思亂看,轉過頭盯著花壇裡的泥土:“行吧,那我們先去見一見鐘清怡的生魂吧。”

“師父,你有辦法和她的生魂交談麼?”小朝問道,“之前我和小詩去,她好像是看不見我們的,跟她說話也不理我們。”

……

三人回到之前的小區,沈夜惟並沒有直接進那間房子找鐘清怡,而是取出了一直攜帶的魂鈴。

他站在樓道裡,輕輕晃了兩下鈴鐺。

聲音清脆無比,閻桓在一旁問小朝:“師弟,我來考考你。如果這附近有八字較弱的凡人,你覺得他們能否聽得到這鈴鐺的聲音?”

小朝直接回答:“當然能了,不然師父在這裡搖鈴鐺做什麼?鐘清怡的魂魄是生魂,連她都能聽到。”

“噓。”沈夜惟比了個噓的手勢,小朝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從門裡飄了出來。

“你之前說要殺死的人,指的是誰?”沈夜惟直接問道。

小朝微微愣住——他都忘了這茬事了!鐘清怡之前確實說過“我要殺死你們”這種話。

鐘清怡的生魂已經完全被魂鈴的聲音吸引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喃喃道:

“我丈夫……還有她……”

吐字很清晰,但語氣沒有任何情感,每個字的發音都沒什麼起伏。這也是魂鈴作用下的結果。

“他?他是誰?”沈夜惟追問。

“賤女人……”

“為什麼你想要殺他們?”

“他們……要害我……”

魂鈴還在“叮叮”地響著。閻桓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低頭一看,發現一條手指粗的小蜈蚣正在地上緩緩爬行,離沈夜惟的腳越來越近。

“師父,小心!”

閻桓趕忙把沈夜惟拉到自己身後,“怎麼這裡也有?!有點不對勁。”

“沒什麼不對勁的,她的病房外麵不也有麼。”

沈夜惟淡淡道,“守護神護主。如果這守護神是鐘清怡自己請來的,分身隻會跟在鐘清怡身邊。不過……它竟然跟著生魂到了這裡……”

是想趁虛而入,吸食她的生魂麼?

隻有邪神才會這麼乾。

為了以防萬一,沈夜惟還是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布袋,念了一段咒語,把鐘清怡的魂魄給收進了袋子。

鐘清怡在他這裡很安全;那些小蜈蚣的分身就會轉而奔向沈夜惟。

周圍的鄰居被攪擾不安,起碼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這條手指長得蜈蚣。

畢竟生魂並沒有害人的能力。沈夜惟把這些蜈蚣都引走,起碼這棟樓還有委托人他們一家,以後就能過安寧日子了。

第二天,天剛亮,三個人回到鐘清怡家的彆墅附近,想等鐘清怡的丈夫何昊,還有那個女人從房子裡出來。

然而,一輛救護車和一輛警車正停在鐘清怡家的大門口,彆墅被拉起了警戒線。法醫們抬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從正門走出,上了車。

第36章 富豪的夢魘

“是不是有人死了?”小朝低聲問了一句,“可是,死的會是誰呢?”

“這還用問啊?”閻桓指了下昨晚的那扇窗戶,“你看。”

昨晚見過的年輕女人就站在窗邊。與昨日不同的是,她臉上血色全無,脖子和其他地方的皮膚都變成了灰色,而且左右兩邊的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邊上。

沈夜惟悄悄放出了一條小蛇,跟著法醫們一塊上了車。

幾分鐘後,他告訴閻桓和小朝:“這位女性的嘴角,被人用剪刀一類的東西全部剪爛了。”

“那邊還沒回魂呢,這邊又涼了一個。”閻桓輕哼了一聲,感歎道:“這兩個女人,遇人不淑啊。”

“她的魂魄還在房子裡。”小朝捂住嘴巴,瞪大了雙眼:“那隻蜈蚣,已經注意到她了!”

“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她的魂魄今夜就會被守護神吞噬。”

閻桓淡淡道,“現在主要是因為守護神在,我們這類人也沒辦法進入房子。不然的話……”

他正說著,沈夜惟拿出了自己的魂鈴,搖了兩下。

咧著嘴的女人立刻就從屋內飄了出來,站在了沈夜惟麵前。

小朝:“……”

她看起來有一點嚇人……

不過這確實是個好辦法。既然他們進不去,那就讓魂魄自己飄出來就好。

請魂魄進袋子前,沈夜惟還稍稍猶豫了幾秒鐘。袋子裡已經有鐘清怡的生魂了;如果這時候再把這個年輕女人的死魂收進去,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啊?

他還從來沒這樣乾過呢。

“算了,不收了。”沈夜惟還是把袋子揣回了袖子,歎了口氣,“等冥府派陰差來收她吧。”

“你看,她自己飄走了。”小詩指了一下,說道。

沈夜惟打了個響指,一條小蛇快速跟上了她。

“她八成是要去找鐘清怡的丈夫何昊。他現在應該在局子裡,那地方我們最好彆去。”閻桓道。

這算是一個極其惡性的事件,很快就上了當地的新聞。首先被懷疑的就是鐘清怡的丈夫,其次是他妻子。

然而他妻子此刻正躺在醫院,她的病很重,一直昏迷不醒,所以警方直接排除。

具體情況,還要等警方的進一步調查。

沈夜惟帶著閻桓、小朝倒掛在某一戶人家的窗戶外,偷摸著看完了電視上播報的這則新聞。

三個人在馬路邊坐了下來,商討著下一步怎麼辦。

“小朝,這是你們接的案子,說說你的想法吧?”沈夜惟輕聲問道。

“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朝歎了口氣,回答道:“師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這神是鐘清怡請到自己身上的,那就隻能由她親自把守護神送走。但是現在,因為守護神的緣故,她的魂魄無法靠近肉身……這就是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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