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公子如玉(1 / 2)

無緣無故就想當街殺人,好衝動的主角。

柳閒問:“街上這麼多人,你對我這種弱者動手,若是風言風語傳到了皇城,那可怎麼辦?”

“讓我取國師性命,這是聖旨。”暖意燈火映在謝玉折身上,他的眼神卻冷得發黑。

他本來還心存僥幸想再多等等,可直到看到這顆熟悉的紅痣,總算是夢醒了。

謔,原來還是合法的。

柳閒嘴角向下,無奈辯解道:“可你真的認錯人了。”

他避開要害把皮肉往劍上輕輕一蹭,裝模作樣地抹上脖子,摸了一手濕噠噠的血,朝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向抖著手遞過去,對著空氣顫聲道:“好疼。您好,請問,這是血嗎?是我弟弟用什麼東西劃傷了我嗎?”

他側邊正好站了個未曾退後的女子。李探微一身黑衣英姿颯爽,還沒弄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異動,見眼前清瘦的盲眼青年脖子上流著血,不可置信道:“這是劍傷?是你弟弟傷的?”

柳閒自責地抿了抿唇:“我知道自己是個掃把星,病弱身體差,可又有誰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呢。不過,我這種孱弱的身體沒有用,他對我失望,氣不過也正常,或許我真的該離開了,免得讓家人心煩,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這地方是下修界,從來都遇不上兩個仙修;李探微曾在江湖做了多年行俠仗義的俠客,向來仗義。

她細看此人,膚色比紙白,腕細若枯骨,瘦弱之軀,腕上無意間露出一手的傷,還壞了一雙眼睛,渾身顫抖,明顯怕到了極致,她怎麼可能冷眼旁觀!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李探微長刀出鞘,和持劍的謝玉折對峙,厲聲勸誡道:“小兄弟,我看你們都出生在好人家,一家人,今天還是團圓日,有什麼話好好說,怎麼能拿劍對著兄長呢?”

柳閒極應景地抽泣一聲。

謝玉折睜大了眼,哪見過人這樣胡言亂語顛倒黑白的?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卻並沒有收手,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指著自己的彎刀,語速極快問:“難道蒙住了眼睛就能指鹿為馬?”

那語氣甚至還有點委屈。

李探微有些生氣。

哪見過好人這樣揭彆人傷疤的?

她曾見過盲人眼珠的模樣,實在是看著就心酸,蒙住它,也算是蒙住了一段傷心事。

而這個青年雖然看著錦衣玉食,卻連基本的道德涵養都沒有,她怒道:“做人當頂天立地,無愧忠孝道義,取笑欺淩弱者,算得上什麼人?”

謝玉折瞪大了眼,他未曾受過如此汙蔑,霎時沒反應過來。

柳閒被李探微護在身後點頭如搗蒜——雖說他原意隻是想趁機溜走與謝玉折老死不再相見,卻沒想到自己遇到了個熱心腸的女俠,瞧自己未來死敵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心情好極了。

宿敵不愧是宿敵,剛見麵,連名字都不知道呢,居然就想殺他。

眾目昭彰之下,刺向謝玉折的冷眼越來越多,柳閒縮著下巴躲在一邊,也遲遲不開口。謝玉折僵持不下,“歘”的一聲,他緊繃著手收起了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哥。”

柳閒抽了抽鼻子,沒應。

謝玉折長吸一口氣道:“哥哥,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這聲低聲下氣的哥哥……柳閒聽得眼皮都抽抽了下,他耳朵疼。

謝玉折扯住他的衣袖:“哥哥,剛才是劍太快了,不是小玉本意。我們回家療傷吧。”

柳閒伸出手比了個“你不要再說了”的手勢,做戲也藏不住他表情裡的嫌棄,他騎虎難下,隻能答應了:“走吧。”

李探微轉過頭,看著柳閒麵色痛苦,擔憂問:“你放心和他一起走嗎?”

柳閒沉默了很久,最終輕聲道:“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弟,我隻是家裡吃白飯的,他想怎麼對我,我都認了……”

“走吧,小玉。”他朝謝玉折強顏歡笑地招了招手。

謝玉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在周身石化之時他卻看到,柳閒手上哪有什麼紅痣,隻有一道一指寬的紅痕。

難道真的是他氣血上湧,一時看錯,錯怪了柳閒,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冒犯了他?

他咬緊牙關道:“哥哥,我們回家。”

“好呀,回去給我包紮傷口。”背過身後,柳閒親昵地捏起謝玉折的手腕,笑勾著唇,哪還剩了什麼傷心色?

可惜他早已轉過了身,李探微看不到他滿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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