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嘰喳雛鳥(1 / 2)

謝玉折霎時拔出劍,戒備地持劍而立,已是一副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將邪祟一擊斃命的模樣;隻是讓幻術顯個形而已,不該出現尖叫聲,連柳閒都警覺起來,卻沒發現任何邪祟。

此時幾近傍晚,木門忽地被吱呀呀推開了。落日餘暉斜斜地灑進柴房,又被那個壯實的人影割出了一片黑。一個中年大漢走了進來,卸下了肩上沉重的背簍,手裡掐著隻傷痕累累的雞,他手上一用力,雞就尖叫起來,正是剛才的聲音!

……你叫得好像人啊。

心中覺得不對勁,但柳閒仍麵不改色地繼續著手上畫符的動作。

進屋裡後,壯漢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正想往柴房裡放東西,卻被杜雲娥扯住了手。

“錢秉義,你又不長記性了!?你怎麼把柴火卸在這兒?”被自家媳婦硬扯出門,他心生不快正想發作,卻又看到屋子裡有外人,隻好黑著臉扯起背簍,撞上門框,發出哐啷一聲重響。

“仙君、小將軍見諒,他就是這樣性格。他心憂阿蘭,總是心煩氣躁的。”

柳閒側頭,望著那個還沒來得及進屋就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後搖搖頭,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化形咒已成,他掀開姑娘寬大粘濕的袖口,拔出了小劍。霎時那道傷口裂開,阿蘭的身體如泄洪般嘩啦啦地流出大量的黑水來!黑水順著柳閒的劍氣流向木桶,同木桶中的河水混在一起時瞬間失了顏色,把另兩人嚇了一跳。

謝玉折見過人頭落地,見過斷肢殘軀,卻從沒見過這種怪事。那個腫脹的女子以肉眼難以追逐的速度迅速縮小,像是沒有骨架和血肉似的,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條黑色小魚,在草席上撲騰撲騰掙紮了片刻,而後便沒了聲息。

“仙、仙君,阿蘭這是怎麼了?阿蘭怎麼變成一條魚了?”

“不是阿蘭變成小魚了,是小魚變成阿蘭了。”

柳閒耐心解釋道:“它不是阿蘭。”

杜雲娥差點昏厥,嘶啞道:“這、這不是阿蘭?那它是誰?阿蘭又去哪了?”

柳閒用小劍撥弄了下草席上已經命喪黃泉的小黑魚,問:“她是在青衣河裡被找到的嗎?”

謝玉折插不上話,但他駐守邊陲幾年,對祈平鎮有幾分了解。

青衣河在鎮內,圍著整個鎮子繞了一圈,鎮民們可以隨意出入,但出鎮時得先走過一道長長的吊橋,才能到達鎮門;可若是外人想要進來,就需得要鎮民分來的入鎮令。

如此傳承千年,和桃花源沒兩樣。

看來柳閒也很熟悉這個地方。他來這裡做什麼呢?倘若當真被囚多年……

謝玉折並不願相信那個龐大的數字。他聽聞高修一生也終是不過三百年,又怎麼會、怎麼敢有人犯下何種滔天大罪,被囚一百零七年、卻不殺?

“是是是,無論是水鬼還是妖邪,仙君神通廣大,勞煩您幫老婦找回女兒啊!”杜雲娥連連點頭,她腿腳不便,站得太久,阿蘭的失蹤又像一塊大石壓在她身上,此時她雙腿發軟站不太住,差點坐到地上。

謝玉折忙接住了她,她掙紮著想再度起身,柳閒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您好好休息,我們去河邊看看。”

杜雲娥像是被施了法,話音剛落便合上了眼,慢悠悠地躺倒在了草垛上。而柳閒則跟個沒事人似的,他的步伐總是很快,不知何時已經出了門,一身雪白,站在高高的屋簷之下。

他抬頭看著屋角,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隻留下一個柔和的背影,好似畫中神仙。不過他一開口便破壞了朦朧的仙氣,遙遙地扯著嗓子,似乎有點不耐煩地對謝玉折喊:“你在等什麼,不是說要幫我的忙嗎?”

謝玉折這才反應過來,他一路小跑過去。

見狀,柳閒抬手挪了挪眼上白綢的位置,笑問:“怎麼愣神了,被我的魅力給折服了?那要不要跟著本仙君混?”

活像個想強搶民女還提前發個告示的山大王——還是一身妖孽氣的那種。

……

謝玉折無言,心道果然溫潤有禮都是假的,這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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