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嘰喳雛鳥(2 / 2)

在經過屋簷下時,謝玉折也抬頭看了一眼,屋簷角築著一個鳥巢,其中有幾隻新生的小雀,正張著嘴嘰嘰喳喳地叫著,柳閒方才看的竟是這副畫麵。

柳閒沒有等他,已經抬腳出了李宅,他快步跟上,問:“你現在是要去除水鬼?”

柳閒表情奇怪地反問:“你見過水鬼嗎?”

謝玉折生活在下修界,不常接觸靈異神怪之事,但也偶有聽聞。他說得有理有據:“書上說,如果死在水裡的人怨氣太重,會化成水鬼。他們終日泡在水底,若是河邊來了過路人,就會白天引誘,晚上強拖,這樣找到替死鬼後,他們才能轉世投胎。”

可惜柳閒沒聽他說話,隻微蹙著眉,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不知為何歎息了一聲:“小將軍,彆人問什麼,你就乖乖地回答什麼啊。”

臉上傳來冰涼奇怪的感覺,謝玉折吸了一口氣,不自然地撇開臉道:“你不是在問水鬼麼。”

柳閒看著他突然發紅的耳根,心中很惋惜地再次確認,眼前這位就是活生生的主角:正直善良,心如赤子,像隻剛出生、對外頭險惡之事一概不知的小鳥。

手指上仍有餘溫,他輕輕搓了搓指尖:“祈平鎮這種沒有靈氣的地方,連點怨靈都長不大,哪來的水鬼呢?我一直覺得,那些水鬼把人拖下河的鬼故事,隻是有些小孩子太淘氣,大人為了阻止他們離河岸太近才編出來的而已。”

“而且你既然來過祈平鎮,應該聽說過青衣河裡有個鎮守的河神吧。如果他在,河裡就不會有臟東西。”

柳閒篤定的語氣讓謝玉折心生疑惑,他問:“倘若那河裡沒有邪祟,又是什麼讓阿蘭姑娘消失的?”

“那天你取的盒子裡,真的沒有東西嗎?”柳閒突然轉移了話題,他顯然更關心這件事。

又是這個問題,謝玉折沉下了臉,明顯不想再回答。

柳閒湊近他耳邊問:“我們等價交換,你給我看那盒子裡的東西,我告訴你天下第一仙的今日行蹤,童叟無欺,絕不騙人,如何?”

“那是個空盒子,我沒有騙你,也不關心上仙的行蹤。”謝玉折皺眉,他對柳閒好不容易的改觀又改了回去。

這個人就是個慣騙,一會兒說他被關了一百多年,一會又說自己還年輕,不就是逗他玩嗎?他明白了,柳閒口墜天花,他嘴裡的話,十句裡隻能信半句。而且若是這話是對一個名叫“謝玉折”的人說的,可能連半句都不能信了。

他冷眼將手放在劍柄上,劍已出鞘兩寸。柳閒伸手半安撫半強製地把他的劍按了回去,歉意斂眉道:“彆彆,是我錯怪你。那作為賠罪,我幫你看看病吧?”

他指了指謝玉折的手臂:“你右手腕上好像有東西。”

柳閒的關注點已經從水鬼莫名其妙地轉到了盒子,現在又突然說要幫他看病,思維實在是跳轉得太快了,謝玉折完全不明所以。

可他依舊掀起了衣袖,條件反射似的把手伸出去。

他瞬間就後悔了。

我明明很厭惡他無賴的性格,為什麼要按照他說的做?

明明還未確定他的真實身份,可他發現自己仍對柳閒有一種不知何而起的信任,這樣不理智的情感讓謝玉折覺得煩躁,卻又深自靈魂無法改變。

他想收回手,可是為時已晚。

柳閒的神色如同那日在春山寺哄騙萬千妖獸時無異,他鉗住謝玉折的手腕,麵上掛著平常淺淡的笑。

突然,謝玉折感覺自己被定住了,四肢像是被人掛上了重鎖,他不能挪動自己的身體。

他眼睜睜看著柳閒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他的右手腕上塗畫著他看不懂的字符,他畫得很快,像是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了一般。

在最後一筆落下時,血跡變成淡金色向上浮起,最終消散在空中,隻剩下他手腕突然顯出的一道小金印,而柳閒一貫的笑容也明顯凝固住了。

指著突然出現在手臂上的繁複花紋,謝玉折問:“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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