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青衣河(1 / 2)

同心護身咒。

這咒早在千年前就被列為禁術,天底下會的人寥寥無幾;極耗心血,不僅要傾注大量修為,還需要下咒者自身的一縷神魂,幾乎無人願意使用。

柳閒不禁好奇,主角究竟遇到了何方神聖,又是為何讓他願意為了讓這個凡人好好活著下血本?

他看著這金印抽了抽嘴角,終是沒有多說彆的。

謝玉折手腕上突然多了個沒見過的東西,可非但沒有不適,鬱結的心反倒舒暢了幾分,他順著柳閒的話問:“我有什麼病?”

“你好得很。”柳閒道:“首先,我要向你解釋清楚。我知道你已經記住了我剛才畫的咒,等你拜入仙宗後,便會發現,那隻是個顯形咒,沒有任何彆的功效,日後就不能用諸如‘壞蛋柳閒給我下蠱!’的理由向我尋仇了。”

謝玉折神色平靜:“我出生在下修界,沒有仙緣,與你非親非故無怨無仇,不會向你尋仇。”

“我不信”三個大字明晃晃寫在柳閒臉上,他誠懇地搖了搖手指:“衷心地祝願三年後的你還記得這句話。”

柳閒輕輕巧巧地笑,他按著謝玉折的手腕說:“我和你有沒有仇不重要,不過你可以好好感恩給你下咒之人。這金印是好東西,你能活到現在,全靠它。”

他所言為真,要不是有這個護身咒,團圓夜時謝玉折就已經死在他手下了。

但他沒說的是,即使是這東西,也護不了他太久了。

柳閒隻是個被逼穿書來的炮灰,本職工作就是做個反派,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即使不擇手段。

既然都是個卑鄙的炮灰了,他在謝玉折身上用的,是顯性咒,卻並非簡單的顯形咒,隻是除他之外沒人能看出來而已。

是主角又如何?謝玉折現在隻是個普通人,而在他麵前的是天下地上唯一的仙。雲與泥的差彆,想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悄悄做手腳,對柳閒來說未免太容易了些。

下咒者雖強,可他這個仙也不是吃白飯的,至多三個月,謝玉折身上的護身咒就會破了。

到那時,那時。

眼前人是他等了千年終於等到的人,柳閒的心情不能不激蕩,他手指相捏一用力,不小心加深了剛咬破的傷口,血滴在地上,綻開點點紅花。

謝玉折聽不懂他無頭無尾的話,便也當做沒聽見。他隻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小塊紗布,指了指柳閒的手指:“你這兒流血了,包紮下吧。”

他伸手時衣袖半攬,手臂上金印乍現,柳閒想到正是這東西讓他不能當即斬殺宿敵,還要提心吊膽過一陣子,緊咬著牙笑道:“你真好,再不包紮傷口就要愈合了,可我不……”

謝玉折淺淡地“嗯”了一聲,直接拉過他的手,在柳閒“你膽大包天”的震驚眼神中,把隨身攜帶的治傷秘藥細細塗了上去。

他彎下腰,手指與柳閒手上的薄繭相互摩擦,指尖勾扯,動作比春水溫柔。

柳閒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規整的銀繡額帶和高高束起的發冠,有些懵。

他在心裡寫了幾萬字的深刻檢討,反思了自己竟想殺害當代優秀青年的惡毒心理——當然,僅僅是想想。

這人未來為了飛升,可是會殺了和他無冤無仇的我,甚至那係統說,還會毀滅世界似的?

他涼絲絲問:“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麼又好心給我包紮?”

原以為主角會說出些感天動地樂於助人的理由,沒想到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隻愣了一秒,下一句便是:“我不想讓彆人的血沾在我身上。”

柳閒微笑著嗬嗬兩聲:“我喜歡紅衣,如果你也喜歡的話,現在就能給你做一件。”

謝玉折正在給布條打結的手突然一用力,惹得柳閒一吃痛,正要叫喚,卻發現垂著頭的謝玉折有些落寞。

他抬眸用明亮如星的眼睛看著他,其中竟帶著少年人稚嫩的悲哀。

他語氣一軟,低聲道:“您穿紅衣才好看。”

明明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般,直勾勾地看著天道的棄子。

這是又觸到你哪根痛弦了?

突然被那樣澄淨的眼神頹然盯著,柳閒隻覺得莫名其妙,他表情怪異地抽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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