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鼻梁扭曲得像是被人打過,他轉了轉後頸,上下打量著柳閒和謝玉折,用刺耳的聲音輕蔑道:“還是說,你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少爺,想用根破棍子和我們打?可惜力度太輕了,連撓癢癢都不夠啊。”
柳閒停了手,握著木棍的手垂下來,不明所以地歪頭問:“汙蔑上仙?”
他再問:“他怎麼汙蔑的?”
“他……”那人從骨子裡突然生出幾分害怕,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著地上的公子說:“他、他還能說什麼?他說上仙是個壞蛋!我們怎麼能忍,所以就把他的腿打折了!”
那人突然嚎叫一聲,他低頭看著不知何時抵在自己小腿骨上的那根木棍,劇痛傳來,他頓時失去重心跪坐了下去:“老子的腿!骨折了!”
他散亂的眉毛皺成“川”子,伸出食指用力地朝柳閒指了好指,目眥儘裂:“你用邪術斷了我的腿?!識相點給老……給我賠錢,我還能既往不咎,就這放過你!”
柳閒無辜地晃了晃手上的棍子:“彆訛我,這隻是一根普通的破棍子,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也隻是個有錢的草包。明明是你的腿太脆弱了,一碰就碎。”
他把棍子丟給謝玉折,謝玉折心領神會地輕鬆把它折斷,用行動證明了,這真的隻是一根沒用的小木棍。
鼠人想吆喝兄弟們為他報仇,可怎麼都站不起來,連同伴也全都被定在原地。
難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想到祈平鎮沒有人物能大過上仙,鼠人不良於行於是以理服人:“他說上仙無緣無故殺了他爹,你在祈平鎮呆著,聽到有人說上仙的壞話不出手,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柳蘭亭被說壞話關我什麼事?”柳閒迅速掃了眼躺在地上的俊俏少年,表情怪異道:
“難道他靠名聲活著?還是靠什麼‘臣之心’活著?他是神仙,你怎麼不說他吃香火喝許願池水?”
鼠人怒級發狂,一拳想要砸到柳閒身上卻又被他身旁人的長劍攔下,那人冷厲的眼神警告他不要靠近,他隻好用力哀嚎:“他是神仙,你又不是,你怎麼知道他不靠香火!?”
柳閒頗有閒心了,他站在謝玉折身後慢悠悠理論:“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給他造個神像,天天上供,看他會謝你還是煩你。彆以為我沒聽到你們剛才是在罵這小孩穿得珠光寶氣,就是看不慣人家有錢嘛,我也沒錢我懂的,彆把黑鍋推到你所敬愛的上仙身上。”
他聳肩總結:“愛他,就不要讓他得佝僂病。”
鼠人前進時一把撞在了謝玉折堅硬的拳頭上,他吃痛道:“上仙要是*知道你這賤*在這裡顛倒還白,八百條命都*不夠給他玩——”
他劈裡啪啦還想罵,謝玉折已強硬地封了他的嘴。柳閒樂悠悠聽著,隻是臟字實在有損上仙的素養,他揉揉耳朵道:“小玉,送他們走吧。”
謝玉折收緊了束縛那人的手,他常年練武從軍,當然能輕鬆趕走這些地痞無賴,本就懶得和這些恃強淩弱人多說,正要行動,又被柳閒攔住了。
“稍等,書生我再給諸位撓撓癢。”
他又提起地上的半根棍子給眾人一悶棍,看著這四個人像多米諾骨牌樣一個個倒下,不好意思地對謝玉折微笑:“現在……隻能拜托你把他們拖走了。”
最終那群人爬的爬拖的拖,隻留了一些殘留的血跡和傷者咬牙抱頭的身影,以及柳閒“他們真會找理由”的暗罵聲以及眸色不虞的謝玉折。
謝玉折已把少年扶起身,那人穩了穩身形後,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咒和修複咒,一聲不吭地撫平了衣袍的褶皺。
身上的汙穢全被洗去,衣物也全然被修複,二人這才看清這是怎樣一個少年郎。
他一身鵝黃,袖間攏紗,玉白色的腰封上繡著龍戲珠,身上多處都吊著幾顆小珍珠,腳踏著金絲履,手戴叮鈴千金環,明明是穿金戴銀的俗氣樣,被他穿著,卻為唇紅齒白的小玉郎更添了幾分少年意氣。
咿呀呀的日光灑在身上,他用明珠冠高紮著一束頭發,餘下的長發如活水一般披落下來,加上兩鬢邊的劉海,活脫脫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公子。
隻不過,他身上剛被人暴力圍毆產生的傷口,有點太嚇人了。
整理好衣冠後,真明珠朝救下他的二人抱拳作揖,雖然受了滿身的傷,但他並沒有半分頹然,笑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但那牙齒上都有血跡,他說:“在下真明珠,多謝諸位相助。”
柳閒道:“你好呀,我叫柳閒。”
“在下謝玉折。”看著真明珠手上微亮的靈力,謝玉折問:“你是仙修。剛才圍毆你的人隻是些凡人,為什麼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