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上仙(2 / 2)

他不過是過去柳閒的投影,二人實為一人,他們滿心的願望自然也隻有相同的一個:活下去。

他好奇地問:“可你怎麼會和主角在一起?他身上的同心護身咒也不是說解就能解的,你找到方法了嗎?”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上仙雖然笑著,身上氣壓卻很低。他麵具上的鬼笑越咧越開,根本沒等柳閒答複,手上長劍就閃著寒芒直直朝謝玉折的下半身刺去,沒有片刻猶豫!

他一眼也沒看謝玉折,隻死死盯著柳閒,輕柔問:

“但是,折斷主角兩條腿後關進地牢,再悉心研究幾天,管他什麼咒都解了,不是嗎?”

柳閒麵色有些不虞,電光石火之間他已輕鬆擊碎了這人毫不留情的長劍,看向過去的眼裡多了幾分憐憫。歎了一聲無人察覺的氣後,他輕聲道:“冷靜點。”

謝玉折渾渾噩噩地,渾身像被籠罩在迷霧之中,眼前二人的話如流水無痕,他沒一個字能聽懂。劍尖抵在他小腿骨上的時候他都打不起精神抵抗,好在柳閒及時為他擋住,才免了和先前那鼠人一個下場。

過去柳閒對他的敵意竟然如此之高,他不免有些可悲。

和宿敵狹路相逢、還被自己出手阻擋,上仙的眉心煩躁地跳動著。

柳閒趁機抽走他手中的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信手插回謝玉折腰佩的劍鞘之中。

暖黃的夕陽將他一半的臉隱入黑暗,投射出高挺的鼻梁,柳閒道:“你明知道自己成功不了,也不會殺我們任何一人,何必做做樣子呢。”

“我知道又怎樣。”上仙氣極反笑,他突然抬手鉗住柳閒的脖子,唇角向上涼薄地卷起:“你呢?你明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帶著謝玉折過來,你和我,有什麼不同?”

柳閒像喝水一般輕鬆受著血管快要爆裂的強壓,細細咀嚼著自己念“謝玉折”三個字的味道,他素日覺得膈應,幾乎從不說這三個字,此時也覺得彆有韻味。

雖然聽不清二人談話,謝玉折卻清楚看到柳閒被人鉗製。過去的他竟然會對他動手?他果然無論何時都非常狠心。

謝玉折撐起步子踉蹌向前,想逼退上仙卻被他手一揮就拍飛,重重墜地咳出一大口血來!

上仙未曾正眼瞧他一次,他道:“謝玉折,我沒給過你插手的權力。”

聲音涼得讓人汗毛倒豎。

“柳閒!!!”

身上有千金壓頂,謝玉折再也直不起腿,隻能不安看著生命垂危的柳閒,找儘了法子想要站起身來,著急到攥著石頭支撐身體的雙手都被割破滲出血來。

可沒想到柳閒卻直接輕鬆地從禁錮中掙脫,視上仙若未見,朝他步步走進,讓他身上的重壓也越來越輕,每一步都在讓他解脫!

最後柳閒走在他身前,彎下腰朝他伸出手,笑盈盈道:“起來吧。”

謝玉折怔愣地看著他的笑,把手放在他冰冷的手心。柳閒的手臂清瘦卻有力,穩穩地把他拉了起來。柳閒輕輕撫去了他身上的血汙,喂給他一顆藥,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轉了轉,笑說:“彆理他,他最近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這兒有問題。你想救我,我高興都來不及。”

僅僅是失態片刻,上仙並不願和柳閒硬碰硬,他眯眼看著這滑稽場景,對這不知是真想兄友弟恭還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說:“柳閒,雖然你變強了半分,可我舍不得看自己這麼落魄。一隻眼睛沒了,另一隻眼睛瞎了,隻能換兩顆沒光的球安在眼眶裡,是誰害的你?”

他輕飄飄地笑:“提幾個人名吧,我回去之後,順手就殺了。”

他們都很清楚,世界上唯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隻有自己。少過了百年的波濤,在柳閒眼中上仙和小孩無異,他揉了揉剛放鬆的脖頸說:“那你自戕吧。”

上仙指著自己的臉,像個小孩似的,不解地眨了眨眼:“我、你?”

“你把我動人的雙眼拿去乾什麼了?當寶石珠子鑲嵌起來了?”

“……”柳閒白了他一眼。

“在這蹉跎不如早點回家,十七要死了。”柳閒久違地蹙起眉頭,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身旁滿身狼狽、仍在大喘著氣的謝玉折:“想再見麵,會很難。”

聞言,上仙也苦惱地皺起了眉,用力按著食指指節,不可置信道:“我沒把他救回來?可惜了。”

他心疼地抽了抽嘴角,幽幽道:“這麼看,他浪費了我好多仙藥啊。”

柳閒安慰著他:“沒關係,那些藥以後也用不上,放久了反而會變質。”

畢竟算著日子,我馬上就要去坐牢了,一坐還就是一百零七年。

這是謝玉折第二次聽他提到“回家”,十七又是誰?眼前人若是過去的柳閒,為什麼會這麼戒備敵視他?他喉間腥甜,強行忍住了咳嗽的衝動。

“行吧,小叛徒十七就要死了,念在過去的情誼,我會回去看看。”

上仙笑了笑,又朝謝玉折彎下腰,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湊近他耳邊,危險地說:“下次見麵,希望你變成了一抔黃土。我會好好安葬你,謝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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