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引香尋人(1 / 2)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柳閒懶絲絲地打了個嗬欠:“我就是柳蘭亭。隻不過,我不太喜歡那個名字,所以讓你知道我另一個名字而已。”

謝玉折“嗯”了一聲明顯不信,柳閒也懶得再反駁,二人隻好繼續很不君子地偷聽彆人講話。

真明珠撇嘴看著周容恙,淚眼朦朧道:“說來我也不該和你走在一路。若非周宗主強硬要指了你大哥和明姝的婚事,她又怎麼會躲進祈平鎮,至今下落不明。”

他苦笑了聲:“一邊說要為父報仇,一邊親生妹妹又在仇人建立的庇護所中苟活,如此是否也能算作恩怨相抵,前塵不論?”

提到自己的父親,周容恙也啞了口:“父親他……說一不二,我也不敢忤逆。”

他隻好轉移了話題:“我們總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大哥不敢違抗父親的意誌,隻能順從他的安排,明姝妹妹卻實在是有骨氣,她做的事,我不敢做。那你呢?彆忘了,你也有婚約在身。”

真明珠沉沉搖頭:“真家不能再有一個不守信約的人了。既然已經定了婚約,我當然會信守諾言,儘力做個良人——不過,先要婉音姐願意。我根本……配不上那樣好的姐姐。”

當然隻有婉音姐願意,婚約才能繼續。楊婉音做了多年楊家家主,帶領族人蒸蒸日上;而真家自真樂章死後,一直是母親當家,靈脈殘缺的真明珠一直沒有話語權。

這是前人定的婚約,如今若是楊婉音不想,他們也不會拖遝,和氣取消了就是;倘若楊婉音還看得上他們,那他也會儘全力地維護新的家庭。

不過,他們小時候一起爬樹抓魚天天瘋玩,真要結親,以後以夫妻相稱……真明珠心裡總覺得很奇怪。

他惡寒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比楊徵舟大兩歲,讓他叫聲哥都不肯,成天‘寶珠’‘寶珠’地叫,難不成他以後真的要叫我姐夫?”

柳閒記得,楊徵舟和周容恙同歲,真明珠看著年輕,卻是三人中最大的那個。

他越獄之後,聽聞楊家以強勢的幻術自成一派,還背靠著楊徵舟誰也不可與之相比的潑天富貴,風頭正盛;而迷花島的先宗主雖然死了,他的親兒子周容恙卻是個煉藥天才,迷花島仍穩坐三宗之位;可卻從沒有聽人提起過真家,真明珠在做什麼呢?他們出現在了這段怨靈的記錄裡,難道也和祈平鎮的“水鬼”有關?

柳閒走過去,笑著與二人問好:“真小公子,我們又遇到了。”

看見他時,真明珠的雙眸驟然一亮,笑咧了嘴,激動地拍著周容恙的肩:“二位兄長叫我明珠就好啦。周周周容恙,這就是今天救了我的兩位恩人!這是柳兄,這是謝兄!”

周容恙眼裡盛著一汪清泉,不愧是楊徵舟常誇的溫潤之人,他微笑一禮:“在下周容恙,明珠的好友。多謝今日二位對明珠出手相助。”

真明珠臉上淚痕還未乾,柳閒遞過去一張嶄新的手帕,關切問道:“明珠,你為何如此傷心?”

酒後吐真言,本就是個直腸子的真明珠想也不想地說:“我想念我失蹤的妹妹了,我想找到她。”

柳閒道:“尋人?我剛好學過一些術法,或許能幫上忙。”

“真的嗎?”真明珠的眼睛裡已經跳出了小星星:“我見柳兄第一麵就覺得恍如舊識,原來你是我的天降大恩人!你真的好厲害啊!”

“不敢當……”殺父仇人柳閒乾笑著擺擺手。

咱們哪是恍若舊識啊,我來過你家好幾次。

他決定在幫真明珠找到妹妹之後就和這個人斷絕來往,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他裝作一概不知,例行公事地問:“你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明姝,明明如玉,靜女其姝。”

柳閒伸手:“給我一個她常用的物件吧。”

真明珠迅速地取出一把木梳,雙手遞給柳閒:“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把梳子,爹送她的生辰禮物。”

柳閒接過這把精巧的木梳,狀似不經意地問:“既然是父親相送,敢問令尊姓名?”

真明珠落寞了些,他垂眸道:“先父名為真樂章。”

真樂章。

在空蕩的腦海裡搜尋了很久,柳閒想起一個笑容可掬的魁梧男子。

真樂章,天下十絕之一,大乘期圓滿的第一刀修,但其實主業是做贖燈的。他額角有一條長長的刀疤,據說是從前和人生死決鬥後留下來的,嚇人得很。

不過他雖然長得凶神惡煞,卻總是滿麵笑容,衝淡了周遭不少讓人冒冷汗的肅殺氣——

在不熟悉的人麵前,更襯得他像個殺人不眨眼的笑麵虎了。

真樂章看著五大三粗,其實是個愛吟詩唱歌的雅士。在某次筵席上他高歌一曲引人驚歎,彼時柳閒在一旁靜靜聽著,還想著這人“人如其名,吟詩如樂章”。

養出了這樣一雙兒女,他應該很歡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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