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澄與張懸山歸座之後,羊角生慢悠悠地道:“這一石,太後既探得了王爺的態度,也斷了王爺的後路。”
載澄道:“先生說了解阿瑪的心思,這個我能理解,可斷了後路……”
羊角生點了點頭:“皇上轉危為安,看似一片祥和,可卻暗流洶湧。王爺乃皇室宗親,自然以愛新覺羅家族為重,所以對於皇上,王爺是長者,更是能臣。”
“王爺隨太後政變而發跡,大多數時日與太後馬首是瞻,在此等局勢中,太後自然要知道王爺的態度。既要讓馬兒跑,也要讓馬兒吃草,王爺官至極品自不必說,那小王爺就是太後給王爺的一記好草料。”
載澄二人紛紛點頭,讚同羊角生的話。
羊角生接著道:“可王爺終歸是皇族宗親,而太後卻是旁姓另枝,想要跟從前一樣,或者比從前更上一層樓,王爺的身份地位是至關重要的。”
“今日給了小王爺的官,明日也能讓小王爺萬劫不複,讓王爺及小王的感覺到,榮華富貴與萬丈深淵隻在須臾之間。”
“所以老朽覺得,出任章京,既是靈丹藥,也是刮骨刀啊。”
載澄聽完,頓時感覺到後背發涼,倒抽冷氣。
張懸山道:“好家夥,那依你的意思,這個活小王爺就不能接,怎可能明知有詐,還要主動入其彀中。”
羊角生道:“如果不接,直接萬劫不複,不可。”
張懸山道:“拿著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什麼行。”
載澄道:“是啊先生,小王該如何?”
羊角生道:“既要接旨,也要赴任,隻是不作為。”
張懸山道:“不作為更不行吧,占著位置不乾活,萬一被哪個不開眼的參上一本,那不就被動了。”
載澄也是皺著眉點頭,顯然他也這麼認為。
羊角生一笑:“非也,小王爺隻需表麵收斂平日作為,反而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事事為太後著想,事事為皇上著想,事事為朝廷著想即可。至於其他的嗎,不要漏,也不要表麵的多管閒事而已。”
張懸山拍著手裡的扇子:“那小王爺真就是個庸碌之人了,萬一惹太後不悅,恐怕更不好辦了。”
載澄幽幽地道:“不作為才是真作為,求的隻是個安心。”
羊角生笑著點頭:“是了。”
張懸山好像還是沒怎麼聽懂,可他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的狀態,也就不說什麼了,坐在椅子上不斷地用扇子敲著自己的腦袋。
載澄又道:“張先生,春盈的事處理得可否乾淨?”
張懸山道:“小王爺放心,張某的手段您不是不知,可保萬無一失。”
載澄點頭:“那就好。”
這時,剛才在外麵攔在載澄麵前的那個人突然閃現而出,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載澄聽完,臉色大變,急忙看向左右二人。
羊角生見載澄變了顏色,忙問道:“小王爺,可有麻煩?”
載澄皺著眉道:“是挺麻煩,不知為何,後院不遠處,發現了大刀王五。”
兩人一聽急忙站起,張懸山道:“王五?他怎麼來了?大過年的,他不在家過年,跑到這兒乾什麼。”
羊角生微微皺眉:“看來是衝著杏花院而來。”
載澄急忙回頭問剛才那個人:“冬霜找到了嗎?”
那人搖了搖頭。
載澄道:“恐怕事情不好辦了,定是走漏了什麼風聲。”
張懸山道:“不怕,之前的事張某已經處理,絕對不會有問題,即便是坊間傳了些什麼,也找不到憑證。”
羊角生道:“不可大意,既有傳聞,就不是空穴來風。”
載澄站起身走到他們麵前。
“羊先生,您辛苦點,安排一下咱們的人,從今日起,杏花樓加強防備,連隻蚊子也不能飛進來。”
“張先生,先放下手裡的活,再查一遍裡裡外外,決不能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二人看著載澄的狀態,也知道事態緊急,沒有一絲懈怠,拱手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