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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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春雨淅淅瀝瀝,屋中檀木香煙嫋嫋,茶案上的供春壺裡泡著香茗。

蕭臻隻穿了件輕薄的天青單衣,他盤坐在西窗下的彌勒榻上,翻看著今日呈上的湖廣塘報。

清風從門窗吹進屋中,帶來絲絲涼意。

徐铖冒雨從外邊進屋,輕甩身上的潮意,上前便稟告了韞娘找他說要離開之事。

蕭臻驚詫抬眼:“離開?”他似乎沒有想到韞娘找徐铖這個“管事”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要見他,而是想要離開。

徐铖點頭道:“韞娘子找我過去便是問我能否幫她脫離賤籍,還她自由。”

蕭臻不鹹不淡“哦”了一聲:“倒是件稀奇事兒。”

蕭臻放下手中塘報,抬手握著供春壺到了兩杯茶。溫罕將其中一杯奉到了徐铖麵前。徐铖看了一眼蕭臻,淺淺抿了一口。

從鶴鳴司呈上那張薄薄的記錄中,便能看出韞娘雖會使些小性,可底色卻是逆來順受。

若是她沒有問題,她這會兒該是安安分分待在屋中。

徐铖心底有所懷疑,可想起韞娘主動說起此事時,明明害怕溢於言表卻還是決絕堅定的模樣……

蕭臻瞥了眼徐铖:“你怎麼回她的?”

徐铖回神:“我自然是說我做不了這主。”

蕭臻想了想:“那便如她所願,替她脫籍,贈她些金銀,她想去哪兒便送她去哪兒。”

徐铖剛還想問蕭臻是否要見見韞娘,卻不想他竟答應得這般爽快。

他探究地問道:“陛下先前還說若人沒問題就把人送回宮中。怎麼這會兒放人離開的模樣,這麼像脫手一個燙手的山芋?”

蕭臻卻道:“她既有意離開,我又何必強求。”

他雖不在意昨夜的夢,可依夢中所見,留著韞娘比殺了她更有意義。

徐铖默默點頭,韞娘離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不論韞娘是否有問題,隻要她不在蕭臻身邊便翻不起浪來。

蕭臻沒再說什麼,而是指了指手邊的塘報:“叛軍如今已據黃州府。”

徐铖聞言臉色難看了幾分,眉間的疤顯出幾分猙獰,他多少有點難以置信:“蕭璘手下並無正經的軍隊,叛軍多由盜賊草寇並著流民組成,雖有幾個能人異士,但實難成氣候。黃州衛五千餘正規兵將,如何才兩日便丟了黃州?”

蕭臻麵色冷凝,語氣譏誚道:“看來江南的士人許是不想朕繼續坐在這龍椅上了。”

徐铖頓了頓,自蕭臻即位起,他的言行便未曾叫當朝士人滿意過。

先帝縱然無所作為,但因其事事過問內閣,便被認為是仁義睿智。蕭臻行事張揚,剛登基便不顧朝臣阻攔禦駕親征,平定北境衡王之亂,手段暴戾,縱有武功卻還是被朝中文臣儒生上章規勸。

說是規勸,但用詞之尖銳全然不像臣子勸誡帝王,倒更像是老子責罵兒子。

徐铖咂了咂嘴道:“士人嘛,都想‘致君堯舜上’。”

蕭臻輕“嗬”道:“說到底是父皇太慣著他們了。”以至於讓他們覺得皇帝是他們手上的提線木偶,是他們捏出來擺在堂上的泥象。

他收緊攥著茶杯的手指,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手中的青瓷盞捏碎。

徐铖喝了口茶,默默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