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傷心vs流淚(1 / 2)

楊福全對著蘇兆靈的目光,很實誠地點了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營陽縣山高林密,當年解放後,一群盤踞在山裡的土匪在××黨留下的部分特務和反動武裝的帶領下,三天兩頭襲擊剛剛成立的人民政權,甚至殺害地方黨政乾部、解放軍戰士和人民群眾,當時本地還有這麼一句民謠:“土匪過處,草木不生;人要遇匪,九死一生”,可見當時土匪的猖獗。

彼時,奉命剿匪的解放軍對當地氣候地形不熟,且缺醫少藥,剿匪進展艱難,蘇老爺子的那批藥材對部隊而言可謂“及時雨”,“深明大義”這句話,也的確是那位剿匪隊長當年對老爺子的讚譽。

這些,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事實,在村裡也並不是秘密,楊福全他們都是從那個年頭過來的,自然也是了解各中詳情的,故而,他直接把臉轉向猴皮筋兒,板著臉對他就是一頓訓斥。

“個嘴上栓毛驢的歪貨,說話沒個章法,人家當年是對剿匪有過大功勞的,再胡日鬼地發癲亂揚土,我先扒了你的皮!”

說實話,楊福全內心裡對那些今天鬨革命、明天搞武鬥的事情,也逑煩得很。

要說十幾年前,他也有過“喝令三山五嶽開道”的憨勁兒,可三年“困難時期”,算是把他點“醒”了,讓他深刻地認識到,種好地吃飽飯比什麼都重要,上次到大隊部開會,他聽說有的大隊為了鬨革命,生產都不顧了,田裡的雜草長得比稻子還高,紅薯花生爛在地裡也沒人去收,心裡頭隻有一個字:艸!

不過,他雖然罵了猴皮筋兒,算是初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該問的事情也是要問清楚的,正所謂“燈不挑不亮,木不鑽不透”,如果是其他人家,買隻豬仔倒是沒啥子好追根問底的,但蘇家不同,他們還欠著隊裡的債呢,既然有人發出問聲了,那他這個做隊長的,就有責任把這賬兜到明處,給大家交個底。

楊福全原就不是個婆婆媽媽的黏糊性子,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地就問起了錢的來路,不過問的卻是蘇兆安:“兆安,你來說,你們買豬仔的錢真是你挖藥材賺的?什麼藥材值這老鼻子錢?”

楊福全之所以越過蘇兆靈,是因為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這姑娘傷好以後,腦殼就有些瘋扯扯的了,邪門得很,雖說似乎有了幾分蘇老爺子當年能說會道的風采,但也因此,讓他潛意識覺得這姑娘的話不太可靠,故而乾脆問起了肚裡頭沒有什麼彎彎拐的蘇兆安。

先有兆康的一番罵陣,後有蘇兆靈的一場控訴,這麼長時間的緩衝下來,蘇兆安早恢複了冷靜,所以這會兒被隊長問話,倒是沒有了剛才的心虛勁兒,而是點點頭,按照他們一家人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娓娓道來。

“那個錢,的確是我和阿康在猴頭嶺挖到的藥材賺的,是一些海金沙和天麻……”

“嘿喲,阿安,你真個挖到這兩樣藥材了,這運氣硬是好咯!”

蘇兆安話沒說完,就被老楊叔滿是羨慕的聲音打斷了,他把煙杆一瞧,望向楊福全。

“隊長,像那些個拿根蔑條兒編筐筐籃籃的事,我這個門外漢不敢亂敲板板,但這藥材方麵,我還是能說道兩句的,真要是這兩味藥材,倒是值這十幾串錢,這兩種藥材能治的病多,但也稀罕不好找,要看運氣來。”

老楊叔在村裡也是頗有威信的人,他既然這般說了,下頭的嗡嗡聲立馬小聲了一些,畢竟這年頭雖然賺錢的活路兒少,但隻要是憑勞力掙來的,大家也就沒啥屁好放的,雖然說這麼大一注錢確實挺讓人眼熱的,但那是人家的本事,學不來也莫得法子。

但猴皮筋兒卻並不甘心事情就這般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他好容易逮到了蘇家的尾巴,哪裡肯就此善罷甘休,故而,他依然還是那副橫眉豎眼的樣子,臉紅脖子粗的反駁道:

“蘇家還欠著隊裡的饑荒,就算這豬仔錢是他家挖藥材賺的,那他們不先還集體的債,卻先填自家的坑,就是挖集體的牆角,占公家的便宜,一樣要打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