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際舟皺眉:“怎麼了?”
終於回到了自己殼子裡的應帙強忍著高興,但仍舊止不住笑的抿抿唇,神采奕奕地輕咳一聲:“沒事。”
遂徊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揉揉肩膀,輕鬆地跳了兩下,也是一副終於從籠子裡逃出生天,解開束縛枷鎖的暢快模樣,“沒事……你是不是該走了?怎麼還在這裡。”
耿際舟趕緊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辭:“彆趕我呀,咱們結盟,強強聯手,先乾其他人,一直到打進決賽圈再分勝負,怎麼樣?”
“不怎麼樣。”應帙現在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底氣,笑容中都多了幾分殺意,鋒利的羊角和羊耳從發絲間長出,矩形瞳孔如蘇醒的惡魔,“耿際舟,留你到今天我已經很夠意思了。”
“我們必須聯盟,”耿際舟也罕見嚴肅了神色,“你隊裡的2號和我隊裡的黑暗哨兵都是 靶子,我們一定是眾矢之的,我們兩支隊伍不聯盟,根本活不過第三天。你該不會以為外麵都是規規矩矩的小組作戰吧?過往生存賽上,甚至有十幾支隊伍組成一個百人團的記錄,應帙,你知道什麼才是最優解。”
“阿普頓偷襲遂徊這件事……”
耿際舟狠下心來:“我們隊伍讓你十分。可以了吧?”
“成交。”應帙心滿意足。
“……該死的分奴。”耿際舟啐了他一聲。
這隻死朱鹮是怎麼都趕不走了嗎!分明他們不同組合,居然還黏在一起!結盟結盟結個鬼的盟!遂徊怒氣衝衝地疊完帳篷,在聽應帙和耿際舟掏出永略塔湖地圖討論接下來去哪裡守聯絡設備空投的期間,一口氣吃完了一整包的碎雪餅。
“等搶完空投,下午估計就要開始縮圈了。”耿際舟說。
屆時考務組會派出數輛飛行器,通過光幕在永略塔湖考場內隨機但相對平均地劃分出無數大大小小的安全區域和危險區域,所有考生要儘快轉移至最近的安全區域,等待下一次重新的劃圈。
各名選手如果未在規定時間內進入安全區域就會被淘汰。
所以能夠準確得知各個安全區的範圍就極為重要,聯絡通訊工具分為很多種,應帙當然希望他搶到最先進的那類,最好能直線連接考務組辦公室,讓他肆意抒發內心的快樂,直接把槍頂組長腦門上質問下次縮圈縮到哪裡。
應帙扯下頭上遂徊昨晚臨睡前給他紮的發繩,熟練地用簪子挽起長發,接著又把物資箱裡那三雙碳竹纖維除臭襪取出來,‘雙龍戲珠’三人組一人換了一雙,即使都快吃不上飯了也十分注重個人衛生問題,非常的精致講究。
他們需要在中午之前趕到商量好的地點,一個既靠近雙方隊友,又有極大概率拋下空投,又方便轉移至設想中的安全區的極佳地點。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在那裡蹲守的人也會相對較多,不過既然應帙和遂徊已經回到了各自的身體裡,目前又還隻是第二天,即便有人數多的組合肯定也是不同隊伍七零八落組成的,很容易分崩離析,不會有膽子硬和遂徊碰上,他們就是要在前期搶占最好的位置,優勢滾優勢。
遂徊抱著滑雪板,很想滑,但無奈身後還有兩個向導累贅,他先走沒有用,隻能把板子往背後一掛,規規矩矩地跟著一起走路。
應帙艱難地踏著積雪,這個時候又開始懷念遂徊的身體了。S級哨兵的身體素質讓他真是走十裡雪路都不帶喘氣的,哪像現在,即使是遂徊在前麵開路,他跟著爬了幾個陡坡,兩個小時之後也累得夠嗆。
“不行這個樣子。”耿際舟喘著粗氣開始做夢,“應帙你滑雪去,讓遂徊背我過去,不然中午真的趕不上。”
“我可以背著應帙滑雪過去。”遂徊麵無表情地說。
“那我呢?”耿際舟問。
遂徊用孤傲的眼神表示你自生自滅。
“……你這人怎麼性格一天一變的?”耿際舟費解,“昨晚還對我很關切,今天怎麼就這麼凶神惡煞?”
遂徊:“……”
遂徊憤怒地用目光譴責應帙,質問對方昨夜趁他睡著之後是怎麼關切耿際舟了?
應帙:“……”
既然捷徑不通,三人隻好開始默默地繼續靠腿走。一直等到將近中午十一點,他們才終於靠近了目標區域外圍,耿際舟累得什麼工具都不想搶了,隻想趕緊被淘汰,他回過頭,正想發表點什麼驚世駭俗的高見,就見遂徊已經解開了外套衣領,正揚手快速地扯下頸帶,背對應帙微微低頭,等待著標記。
他哈一聲,飛速轉過身:“你們臨時標記能不能背著點人啊?”
“誰知道你會突然轉頭。”應帙說完一口咬上遂徊的後頸,哨兵皺眉輕哼一聲,腿有些發軟,雙手撐住了膝蓋支撐身體。
這道不符合遂徊平時音色的悶哼讓耿際舟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嫌棄地嘖一聲,“遂徊的精神域問題到底能不能搞定了?”
“早著呢。”應帙鬆開口,“順利的話,生存賽結束之後我會給他繼續進行第三次精神梳理,但對於他龐雜混亂的精神域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所謂的‘順利的話’,指的是生存賽結束之後他們還能在各自的身體裡,並且遂徊不要搞幺蛾子拒絕他的梳理。
遂徊隱約好像聽出了應帙的意有所指,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流浪狸花貓磨著爪子,再次思索起了讓投喂人類即使被它抓傷也絕對不會拋棄它的辦法。
……
暖陽持續升空,休整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遂徊遙遙在高空中聽見了大型無人飛行器的聲音,他警覺地抬起頭,太攀蛇繞著他的肩膀吐出了蛇信,蓄勢待發。
“來了。”他說。
在這半個小時內,他聽到了不少細細簌簌的聲音,顯然周圍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自認為埋伏得很好的學生,大家都注意到了越來越近的飛行器,互相提防著,等待著空投落下,也等待著誰是最先探頭出去的大傻瓜。
又過了幾分鐘,聯絡設備空投接二連三地降下,嚴實裹著減震器保護的箱子上麵帶著小小的降落傘,非常顯眼的靶子,還是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平緩雪地上,簇的栽進了新落的雪裡。
霎時間,周圍一切都靜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安靜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大型混戰。
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一直等到聯絡設備落地都過去了將近一分鐘,仍舊沒有任何出頭鳥膽敢冒出來搶。應帙沉默地判斷著局勢,在恰恰好好秒針繞過一圈走過60位數時,從後腰取下手槍,冷聲命令:“走!”
既然大家全都很謹慎,基本可以證明四周沒有一支擁有絕對實力的大哥隊,那就彆怪他們不客氣了。
遂徊瞬間衝了出去,朱鹮跳下枝頭,尖唳著飛向木箱,耿際舟也不甘示弱地跑了出去,應帙持槍觀察著身後,也飛快跟上。
伴隨著第一支隊伍的出現,四周潛藏的隊伍一看居然三人弱雞組都敢上來搶,瞬間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全都躥了出去,一時之間,周圍浩浩湯湯湧現了將近七八支不同陣營的隊伍,近四十人。
有隊伍埋伏的地方離設備箱更近,但奈何遂徊的速度實在太快,幾乎眨眼間就抵達箱子前,一把拽過箱子上的背帶挎到了肩頭,然後背著手解掉上麵的降落傘。
一頭不服氣的豪豬嚎叫著撞向遂徊,結果還不等助跑結束就被另一頭山羊撞飛了出去。
巴弗滅氣勢洶洶地揚著鋒利的羊角,四肢緊繃的跳在一處高石上。
遂徊微啟開唇,緩緩呼出一口飄渺的白霧,他的目光凶悍而冷漠地掃過四周圍上來的哨兵和向導,把聯絡箱往身後一擋,取下了滑雪板。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了。”應帙站到他的旁邊,右手持槍高舉在肩側,像是生怕其他人看不清楚那樣,堂而皇之地亮出來,左右環顧,彰顯火力物理壓製,“下次麻煩大家請早。”
耿際舟站在遂徊的另一側,舌尖舔舔犬齒,被應帙這比裝到爽得通體發麻。
“你該不會以為隻有你們有槍吧?”倏然,不遠處一個哨兵大聲叫囂起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應帙也順著聲音抬頭望過去,隻見那個方向,一把手槍正穩穩當當瞄準了他。
不等應帙反應,哨兵話音未落便乾脆利落地開了槍,沒有一絲想要談判共贏的打算。
隻會留下被淘汰信號的比賽專用子彈高速射出,旋轉著瞄準了應帙的眉心,放慢了無數倍的畫麵中,應帙槿紫色的矩形瞳孔輕微又緩慢地放大,他沒有足以應對子彈的能力,隻能被迫站在原地等待著死亡。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擋住了他的臉,那是滑雪板的板麵,隨之而來的是一雙淬了寒毒的翠色獸瞳。遂徊以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的速度,飛速斜過一道滑雪板精準擊飛了那顆子彈,清脆的撞擊聲響後,彈道拐彎徑直沒入了厚厚的雪地中。
應帙心跳如鼓,緊張地亂了呼吸,但麵上仍舊保持著一片平靜,甚至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他的眼珠機械轉動,看向了擋在他身前的遂徊。
哨兵的身形很穩,動作利落,黑色短發微有淩亂,背影牢牢映在應帙的瞳孔中,他大概很長時間內都很難忘卻這幅沾著冰冷風雪氣息的畫麵。
在一瞬間死一般的寂靜中,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了誇張的吸氣聲和喊叫聲,這複刻的一招太過熟悉,不少人直接喪失了戰鬥意誌轉身就跑。
開槍的哨兵也臥槽了一聲,但不等他投降,一個滑雪板直接衝著他的麵門而來。
作者有話說:
不容易啊,雙更+準時+再看這字數,我做到了姐妹們,落淚了。
明天又要上班了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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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第 67 章
被滑雪板砸中的哨兵連個出聲的機會都沒有, 直接仰躺著倒下,流著鼻血失去了意識。
伴隨著他的半出局,一場究極混亂的追逐戰就此展開。
雖說在場有不少人親眼近距離見識到遂徊用滑雪板徒手擋子彈, 被這一招嚇得落荒而逃, 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毫無逼數的中高等級特種人,其中有一個哨兵眼饞那把萬惡的手槍, 明明都已經逃出去五米遠了,又貪心地折回原地掰開暈倒那位的手,爭分奪秒地拾起槍。
但還沒等他站起身, 一道壓迫力極大的陰影壓下, 籠罩住了他, 哨兵咽了口口水,抬頭, 對上了一雙居高臨下的冷漠眼瞳,神色凶悍的黑發哨兵肩頭,太攀蛇張開血盆大口, 獠牙與蛇信驟然迎著他的臉襲去。
遂徊追出去搶第二把手槍這一行為,被幾名埋伏附近的哨兵認為是抓到了他們隊伍的‘可趁之機’——兩名向導落單了。
不知道是對聯絡設備的渴望衝昏了頭腦,還是向導好欺負的印象深深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這幾名哨兵幾乎沒怎麼過腦子就做出了一個違背祖訓的決定……
朱鹮盤旋在高處發出警示的啼鳴,耿際舟接收到訊息, 警覺地背過身, 將雨傘指向不懷好意包圍過來的四名哨兵和他們的精神體身上。
“……沒有被標記,也沒有被鏈接。”他用精神力迅速試探一周,給出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瘋了嗎?”
應帙勾唇笑笑, 抬手調整了一下帽簷, 巴弗滅站在他的腿邊,也甩了甩雪白的毛發,隨著主人的動作整理儀容儀表,“所以是四個門戶大開的哨兵,在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
惡勢力哨兵中離得最近的那位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他腳步微頓,隱約好像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他們這裡是兩名A級、一名B級哨兵、一名C級,按理說就這陣容,不管應付兩個什麼等級的向導都綽綽有餘,但他總感覺麵前的這兩位過於冷靜從容,再加上他很不理解怎麼會有哨兵會這樣把兩名無依無靠的向導隊友丟在敵人群裡……
是篤定不會有人敢傷他的隊友,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就在這位哨兵瘋狂催眠自己絕對是空城計的時候,一道無形的精神力鞭從天而降,應帙甚至自認為沒有怎麼動用精神力,隻是小抽一鞭子試探一下對方的等級。
結果下一瞬,走在最前麵的這名哨兵直接身子一軟倒到了雪地上,他的精神體犬鼠也跟著汪一聲僵了,總體用時不超過兩秒,毫無征兆,非常突然,嚇得其他三名哨兵都以為他是突發了什麼疾病,猝死了。
一名哨兵慌張地喚他的名字,再左右開弓甩他兩耳光,躺地上那位的白眼頓時翻得更加標準,徹底醒不過來了。
這邊正竭力搶救著,下一秒,剩下的哨兵裡又倒了一位,同樣是無聲無息地倒下,跟鬨鬼了一樣,駭得唯一還站著的那名哨兵全身一震,既不敢繼續上前也不敢貿然後退,隻能呆立原地滿臉驚愕地看向應帙和耿際舟。
“你這樣不行。”耿際舟發出戲謔的笑聲,狐假虎威,“總得給彆人一點提示吧?不然太突然,像見鬼了一樣。”
應帙矩形的瞳孔無需轉頭就可以看到位於他側後方的敵人,他抬起空閒的左手,瀟灑利落地做出甩鞭子一樣的手勢,與此同時,精神領域內,無數道精神觸角聽從支配者的指揮,凝聚成一條恐怖的精神力鞭,在應帙五指落下那一刻,鞭子也破開淡薄的迷霧,在哨兵漏洞百出的精神壁壘上降下雷霆一擊。
一聲慘叫後,A級哨兵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地打起了滾。
“攻擊型向導!!”在三名隊友都喪失了戰鬥力之後,最後那名哨兵終於意識到了他的敵人到底是誰,賽前不做功課還不認臉的弊端在此刻顯露無疑,他隻得慌不擇路地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凝聚注意力提防精神攻擊。
耿際舟哈哈哈地抱著肚子笑了起來:“你這什麼姿勢啊,是在模擬揮鞭嗎?太中二了吧!”
應帙被他煩到,彎腰找起被他打暈的哨兵身上的信物,那名A級哨兵本來還想掙紮,結果看到應帙一抬手,頓時乖乖不動了,眼角噙著淚央求小應主席給個機會。
“我隊裡上有期中考試不及格的B級腦殘向導,下有C級等著隊友撈撈的岩鬆鼠精神體廢物哨兵,就我一個A級獨苗苗撐門麵。”哨兵的精神體小熊貓也躥了出來,可憐兮兮地抱著應帙的大腿賣萌,“球球了,應主席,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怎麼把頭發紮起來了,不然我招惹誰都不敢招惹你啊……”
應帙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這點從他和遂徊的日常相處中就可見一斑,遂徊一裝可憐,應帙雖然嘴上可能還硬著,但態度絕對軟下來,還頗有幾分無可奈何。
忽然,小熊貓的兩隻爪子被人從身後抓住,皺著眉提溜起來,遂徊目光挑剔地看著這隻膽敢抱應帙大腿的無恥精神體,“不淘汰他嗎,在猶豫什麼?”
“看他有點可憐。”耿際舟雙手抱在胸前說。
應帙轉頭看向遂徊:“回來了,這麼快?”
“嗯。”說著,遂徊伸出另一隻手,舉在半空張開掌心,裡麵稀稀拉拉掉出十幾枚信物,“有些逃得太快了,我不敢離你太遠,就沒有去追。”
信物接二連三掉在A級哨兵的腳邊,發出清脆的撞擊響聲,嚇得他手腳並用地朝後方退了兩步,一邊退一邊還在倒吸涼氣,不敢相信地瞪向身前的這名怪物哨兵。
耿際舟的眼皮也在跳,他一直知道S+和S級哨兵之間既然存在著這麼一個+號,自然會有實力的區彆,但他沒有想過是這種斷層性的差距,就算是黑暗哨兵阿普頓在這裡,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造成如此強大的殺傷力。
這一學年以來,至今少說有過四五次野外考試,他可從來沒聽說有這麼一個逆天的怪物哨兵混在他們之中。
事實上,遂徊一直被他糟糕的精神域狀態封印著實力,直到應帙和他的標記,又無條件提供著豐富的向導素,他又或多或少存了那麼點在心上人麵前炫技的心思,自然是不遺餘力地發揮了百分之兩百的實力。
“收著點。”應帙說,“你的狀態不穩定,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太久沒有陷入狂亂期,這幾天很容易再次進入易感期。”
“沒事,我有數。”遂徊低聲說,“……比賽結束之後,你會給我精神梳理的吧?”
應帙頭頂白色羊耳朵小幅度地甩動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反問:“你之前不是在回避我的精神梳理嗎,怎麼又開始主動要求了?”
“……”遂徊低著頭不說話,新長出的蛇尾精神體融合態也可憐巴巴地垂下。
耿際舟和A級哨兵也不敢出聲打斷他們,就瞪著兩雙大招子看看你看看他,努力降低存在感,未免不小心惹到這兩位其中的任何一個,被直接無痛送出賽場。
狸花貓叼了一排老鼠晾在陽台上晾老鼠乾,一邊晾還一邊舔著爪子擔憂怎麼才能搏得人類的好感,應帙看著這副畫麵真是很想笑,他不再難為腦回路迥異的遂徊,轉身對地上的哨兵擺擺手,“饒你一命,走吧。”
A級哨兵千恩萬謝地爬起來就跑,小熊貓也跟著蹬了兩下爪子,消失在空氣中。
“乾什麼心軟放過他?你又沒有共情力,還會心疼哨兵?”耿際舟莫名其妙地湊過來,“指望他在下任學生會主席選舉上給你投票嗎?”
應帙沒搭理他的沒話找話說,用眼神示意遂徊打開聯絡設備空投箱。在臨時標記的效用下,遂徊對應帙每一個未說出口的話語都有著更加準確的感知,也能敏銳地探知到對方此刻的情緒。
雖然不明白應帙到底為什麼還挺高興的,但向導的情緒牽動了他的心情,遂徊也挺喜悅地勾起唇角,取下挎帶把箱子放在地上,一滑雪板砸爛了上麵的密碼鎖。
正準備依靠聰明才智解開密碼的耿際舟:“……放過滑雪板吧!它現在在你手裡就是個超級大凶器。”
應帙伸手推開蓋子,探頭往裡望,霎時欣喜地叫了聲:“終端!”
“真的假的?!”耿際舟也跟著沒控製住嗓門,扒過來看,隻見應帙撕開厚實的保護膜,裡麵當真是一枚終端的包裝盒,遂徊也期待地湊過來。
紙盒打開,沒有出現滑稽的裡麵其實隻是一顆糖的考務組惡作劇,裡麵的的確確擺放著一枚全新的終端。
“牛牛牛!這絕對是最先進的通訊工具,中大獎了應帙,我就知道跟你們結盟絕對不會錯!”耿際舟瘋狂豎起了大拇指,“快快,看看能聯係到什麼,能不能直接打給考務組組長讓他透露第一次縮圈的範圍!”
應帙這個向導都被耿際舟吵得腦仁嗡嗡作響,更彆提遂徊都已經眉頭皺成蝴蝶結捂住了耳朵。
終端激活,在三人滿懷期待的目光下,初始界麵打開,但令人失望的是上麵幾乎所有的功能都被鎖定了,一個也打不開,連音量大小都控製不了。
“……”
應帙不信邪地一個一個點過來,隻有一個星網功能可以點開,關鍵就連輸入法都被鎖定了,他連搜索功能都用不了,隻能點開收藏夾裡有且唯一的一個鏈接。
鏈接直通塔生存賽直播首頁,短暫的等待之後,六個不同的直播視角整齊地排列在界麵上,應帙將屏幕放大投在麵前,正在痛罵考務組不做人的耿際舟頓時收了聲,半張嘴看向懸浮屏。
遂徊靠過來,麵容嚴肅地問:“這是……”
應帙凝重著神色,隨即點開一個,直播視角打開,是一支不認識的隊伍,也搶到了聯絡空投箱,正圍在一起研究開出來的信號槍,然後其中一人破口大罵說有病吧,什麼年代了還信號槍,關鍵開了這發信號彈引來的絕對不是隊友,而是來搞死他們的大哥隊。
“……”耿際舟目瞪口呆地和應帙和遂徊麵麵相覷,“……我收回剛才罵考務組的話。”
應帙退出這個視角,又點開一個,畫麵中兩對哨兵正在激情鬥毆,不遠處一名向導正在大喊著彆打了彆打了,我們三個把比賽打好比什麼都重要。
直播畫麵上方劃過去一條留言:[好狗血的劇情,我小學三年級就不愛看了]
“……”
他一一點開全部六個直播視角,全部都是不同學生的比賽畫麵,但推測有五到十分鐘的延遲,應帙甚至在最後一個直播視角看到了昨晚剛坑過的熟人安迪,他和伊諾跟隨在幾名哨兵身後,看上去混得還不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的隊友。
應帙想了想,關掉鏈接又重新點開,不出所料,刷新出了六個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直播視角,他快速簡單看完之後再次重新進入,又隨機刷出了六個。
“可惜不能指定搜索。”他遺憾地說。
“已經很強了,要求不能太多。”耿際舟說。
三人走馬觀花地一個又一個地點開關閉直播間,指望著刷出他們隊友的視角,倏然,應帙的手一頓,因為他在屏幕中看到了格外熟悉的身影——
是圍在一起緊緊盯著懸浮屏的三個男人,一人拄著傘,一人撐著滑雪板,一人操控終端,畫麵是從高處向下俯視,遂徊下意識朝著那處視角望去,並沒有發現隱形的飛行監控器,但他那雙狠戾的山青色眼瞳就這樣被鏡頭抓取,放大映在了直播視角畫麵中。
一瞬間,整個屏幕都被洶湧的留言淹沒: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看到了!!!]
[正主來了!]
[歡迎蒞臨!!]
[寶寶你們倆超配的!我嗑死你們了!]
應帙、遂徊、耿際舟:“……”
[哈哈哈哈,我們太熱情了,把他們嚇到了]
[碎花呆呆的樣子也好可愛哦,和剛才一刀一個的強悍模樣好有反差萌]
[硬紙看我!看看我!]
[還有一個向導叫什麼來著,牛頭梗?]
他們被不停刷過的留言晃花了眼,好一會才意識到不斷重複出現的硬紙是指應帙,碎花是遂徊,至於牛頭梗……
“我叫耿際舟。”耿際舟不服氣道,“耿耿於懷的耿,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
“應帙,答應的應,帙是書衣的意思。”應帙很快調整好狀態,彬彬有禮地朝飛行器的方向微笑點頭示意,“直播視角的觀眾,你們好。”
就剩下遂徊一人沒有自我介紹,雖然他很不想開口,但為了不再繼續頂著個碎花的昵稱,隻好硬著頭皮言簡意賅:“遂徊……如願遂懷。”
沒想到還會得到回應,直播視角的留言頓時刷得更凶了:
[我隻有一個問題,你倆昨晚關帳篷簾的時候到底是親了還是do了?do的話豈不是旁邊那個聽了全場?]
[應書衣彆惦記著你那前男友了,眼前這個更好(你名字真的好難打]
[遂懷彆想著那兩個向導了,銀頭發這個一出現我就知道絕對是正宮]
所謂的‘旁邊那個’暴怒:“都說了我叫耿際舟,我有名字!”
應帙看到了前男友三個字,困惑地皺起眉:“什麼惦記前男友?”
不等直播間的觀眾們答疑解惑,遂徊先麵無表情地提醒道:“橘子皮。”
應帙:“……”
“你念念不忘的前男友,橘子皮。”
耿際舟哈了一聲:“應帙?前男友?高中的時候有同學找他告白,他嫌麻煩,就說自己畢業了就出家,用這種離譜至極的理由把人給拒絕了,現在跟我說又有前男友了?哪個和尚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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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 68 章
應帙這輩子都很想到他隨口的一句嘴硬, 能化作回旋鏢,在多日以後準備無誤地擊中他的膝蓋,“……就, ”他硬著頭皮說, “城北那間和尚廟。”
“五米開外還有個尼姑庵是嗎?”遂徊麵無表情地接上了這個梗。
應帙:“……”
耿際舟笑得不行,直播間的彈幕上也在狂刷哈哈哈哈。
[所以什麼劈腿初戀, 複合,舊情難忘都是子虛烏有,都是應書衣瞎編的?]
[編來做什麼?讓遂懷吃醋?噫——向導好壞壞哦]
[難道我們其實都是小情侶play中的一環?]
[有人還記得直播的主題是極端天氣生存賽嗎?]
[早就忘了, 這裡還有人是來看打比賽的?不都是來看談戀愛的嗎?]
[談戀愛的談戀愛, 三角戀的三角戀, 婚外情的婚外情,隻有正經打比賽的出局了]
……
應帙看了好一會直播間滾過的留言, 沒發現任何一絲有營養的內容,他忍不住問:“各位直播間的朋友,你們有看到我和遂徊的隊友直播視角嗎?能不能麻煩告訴我們他們在哪裡, 狀態怎麼樣?”
[你們的隊友……那個白發雙馬尾魔法少女嗎?]
應帙:“?”
一條直播鏈接悄無聲息地放了上來,應帙點擊跳轉,看到了精彩的樓星赫美男出浴圖。
應帙、遂徊、耿際舟:“……”
視頻中,周如翊和虞楹也注意到了他過於顯眼的內褲,笑著問原來你是個二次元?這是你最喜歡的角色?樓星赫漲紅了臉, 迅速穿好褲子, 破罐子破摔地說對啊,他就是喜歡白發雙馬尾。
有那麼一瞬間,應帙已經不想要這名隊友了, 還不如當初和耿際舟組雙龍戲朱。
“怪不得。”遂徊恍然大悟, “怪不得樓星赫他要和你組隊, 應帙,他喜歡白毛。”
“白毛控?”耿際舟嘻嘻地笑起來:“什麼時候應主席也紮個雙馬尾看看?”
應帙痛苦地閉上眼,捏著鼻梁:“夠了。”
不知道樓星赫他們是開局就被淘汰了,還是一路順利發育沒有戰鬥鏡頭,即使應帙發動了整個直播間的觀眾出去幫他找人,短期內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從湖裡起來之後,他們就消失了。
好歹是軍校綜合實力排名名列前茅的六邊形二次元戰士帶隊,再加上虞楹的北極熊精神體,應帙還是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性,就寄希望於明天黑夜降臨之前,這三人能帶著滿滿當當的武器裝備和他在頂峰勝利會師,大家滿員共同走向勝利。
[我在其他直播視角收到的消息!縮圈了!快跑啊!]
倏然,應帙看到了這麼一條留言,他警惕地抬頭朝遠處望去,目之所及處,沒有任何飛行器和光幕存在,隻能證明第一次刷新的安全區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直播畫麵還和實際時間還有一定的延遲,也就是說最晚在五分鐘之前就開始了縮圈。
原本他們都以為這枚終端是個作弊神器,直播間的觀眾們可以為他們指出安全區在哪,還能為他們引路避險,結果除了正兒八經的觀眾以外,還有一堆樂子人,瘋狂提供假消息,熱心觀眾又無法準確提供消息,說了一堆雲裡霧裡十分業餘的形容。
好不容易有專業人士說了點關鍵信息,結果剛發出來就直接被係統檢測屏蔽了。
[無能為力了,自求多福吧]
應帙想想也知道考務組沒那麼好心,他關閉直播間,將終端往手腕上一扣,還是相信他和耿際舟之前的分析,堅定不移地照既定的方向走去。
永略塔湖雪域白天的時間短,夜晚時間長,早上7點天才蒙蒙亮,夜晚卻在17點不到就已經降臨,再加上15點時又下起了雪,都不用等到太陽落山天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第一輪縮圈的時間範圍是12點至16點,在16點之後未抵達安全區內的學生視為淘汰。
然而最誇張的一點是,第二日的物資補給箱空投時間點是16點半,如此充滿惡意的設定,擺明了就是要看同一安全區的考生們血流成河。
隻有強者才有飯吃,其他人要麼餓著,要麼出局。
事實上,太攀蛇利維坦在中途很給力地獵到了一隻雪地兔,肉質肥美,看上去就很好吃,但應帙手頭一沒刀、二沒火,想吃就隻能指望遂徊那還沒見到麵的疑似普羅米修斯的精神體再給一口火。
這顯然不太現實,於是這隻肥美的雪地兔最終竟然被太攀蛇、朱鹮和山羊分食了。
“原來朱鹮吃肉?”遂徊長了見識,“原來山羊也吃肉?”
“你不是山溝溝裡長大的嗎?”耿際舟笑他,“這些知識你不比我們懂?”
“……”
“彆廢話了。”應帙冷聲打斷道,他撐著傘,指向遠處的高空,“看到光幕了,做好迎敵準備。”
“可算到了,今天一整天淨顧著趕路,從天亮走到天黑,走了我至少一個月的步數。”耿際舟抖抖帽子上的積雪, 他背後掛著中午在淘汰考生手裡搶的球棍,聽到應帙的話反手抽了出來,斜舉在腿邊。
亮藍色的光幕猶如一麵巨大的結界,高聳入雲,隔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就在應帙三人提防著緩緩靠近安全區時,不遠處突然冒出了兩個快速奔跑的人,生怕來不及那般氣喘籲籲地往光幕的方向衝。他們也注意到了這邊不緊不慢的三個人,就跟上學即將遲到,卻發現有墊背考生那般,這兩人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繼續往前走。
“要不要做掉?”遂徊湊到應帙耳邊,壓低聲音問。
“晚點,先隱藏實力,等搶物資的時候再說。”應帙挽了發,戴著帽子,又用圍巾擋住大半張臉,打定主意待會要給跟他們搶物資箱的無鏈接哨兵一個驚喜。
“同一招你們還想用兩次?”耿際舟不讚同地皺起眉,“塔裡哪有那麼多傻子哨兵?”
事實證明,真的有。
16:33-16:58,三人所在的L2安全區內共落下12隻物資空投箱,其中一個可以說直接落在了遂徊的腳邊,他當仁不讓地抱起箱子占為己有。
然而就在他彎腰托住箱子底部的那一刻,不遠處突然跑出來一名哨兵,他簡略掃視過一遍這邊的三人,立刻大聲和身後的隊友喊道:“這邊還有一個箱子!快來,隻有三個人!”
話音落下,很快他所在的方位就陸陸續續躥出來十個哨兵向導,還有兩個普通人,不懷好意地朝應帙他們逼近。這些人明顯是這個安全區裡的大哥隊,手裡已經有了兩個箱子,卻還嫌不夠地繼續搜刮著其他的物資。
“哈,他們都不知道逃跑的嗎?”其中一個向導笑了聲。
應帙佯裝害怕地往遂徊身後退了一步,做足了柔弱無害向導的架勢,遂徊迅速伸出一隻手擋住他,把戲演全套:“彆怕。”
耿際舟欣然效仿,也躲到遂徊身後,“人家也怕怕~”
遂徊麵無表情地把他拽出來,把物資箱扔他懷裡,“保護好,丟了你今晚沒飯吃。”
耿際舟:“……”
“三位兄弟,箱子放下,跑快點,說不定還能多活一輪。”一個哨兵勝券在握地叫囂道,“我們隊裡有一對已標記的一年級插班生,明白這裡麵的含金量嗎?雙S!”
“你是本地生吧?竟然會和資助生組隊?”應帙抓著遂徊的衣服,厲聲怒斥,“我真的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就因為他們有S?和資助生混在一起,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真是丟我們本地生的臉。”
遂徊眨了下眼睛,轉頭看向應帙。
耿際舟也愣了半秒,反應過來之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小應主席,您至於為了離間敵方隊伍手段這麼無所不用至極嗎?
聽到應帙的話,為首那名哨兵陡然變了嬉皮笑臉的表情:“你這什麼話?本地生又怎樣,插班生又怎樣,比賽就是以實力說話,誰強誰有話語權。大家都是特種人,是朋友,是隊友,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區彆,搞歧視這一套,在我們這裡行不通!”
“就是!和資助生組隊怎麼了?”立刻有人附和道。
這十幾人裡的兩名插班生一眼就能看出是誰,因為在大家因為應帙的話群情激憤時,隻有這兩個人露出了非常感動的神情,隱隱壓著羞澀和喜悅,又將這份感動化為了鬥誌,S級插班生哨兵揚起手中貼了武器標識的折疊板凳:“我最恨地域歧視的人,彆滿口優越感,有本事就用實力說話。”
應帙一一看過麵前這些群情亢奮的學生,察覺到就連兩名普通人都和他們共情,完全融入了進去,倏然笑了起來,白色睫毛下,槿紫色的瞳如揉碎在雪中的紫羅蘭花,神秘豔麗,“好,說得太好了。”
他拍了拍遂徊的肩膀:“那就憑實力說話吧,我隊裡的這位插班生。”
“遵命。”遂徊也揚起了唇角,眼底滿是笑意。
正準備站在道德高地上狠狠譴責這個地域歧視的向導的其他人:“……”
認為臨時盟友逼裝得有點過了,整個人尬爽尬爽的耿際舟:“……”
“耍我們?”插班生哨兵惱怒地衝了過來,遂徊甩過傘柄擋住,已被標記的S級哨兵確實和他中午解決的那一群哨兵向導不一樣,遂徊接住豎砍下來的折疊板凳時,虎口震得都有些發麻。
遠處,S級向導聚精會神地輔助著她的哨兵,幫助他調節五感,另外有一對哨兵向導寸步不離地保護著她。
眼見著遂徊沒有迅速解決哨兵,而是和對方有來有回地纏鬥起來,耿際舟忽然察覺到不對:“等下應帙,我們可能打不過……”
在他說話間,剩下的八個人已然繞過兩名哨兵的戰區,氣勢洶洶地朝應帙和耿際舟的所在地靠近。
耿際舟迅速雙手舉起棒球棍,“五個哨兵,一個向導,兩個軍校生。你能搞定那四個哨兵,那剩下的那對哨向和軍校生怎麼辦?”
“這對哨向和軍校生隻能由遂徊來對付,所以我現在要去幫他。”應帙說,“想要贏,你就必須想辦法以你一人拖住這八個人三分鐘,加油。”
耿際舟:“……”
耿際舟驚恐地回頭看向應帙:“喂?!”
然而應帙瞳孔儼然變化至矩形,雪白的羊耳冒出,帽子也被陡然長出的銳利羊角頂開,就連後腰紮緊的衣服內也鼓出一小塊,顯然是羊尾巴。
這是高度集中動用精神力的表現,他在嘗試越級突破一名S級向導的保護,攻擊一名S級哨兵的精神壁壘。
耿際舟:“……”
耿際舟當即高舉雙手大喊道:“好兄弟們,我投降!”
作者有話說:
耿際舟:主打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
69 第 69 章
投降的同時, 耿際舟不忘把擱在腳邊的物資箱往外踢了踢,以示誠意,“家人們聽我講, 我和他倆不是一夥的, 我真正的隊友等級最高的那位跳傘跳崴了腳,我還沒入場他就被淘汰了, 還有一對哨向剛被這兩個乾掉,至於剩下的普通人,我也不指望他能乾什麼了……”
“這樣, 聽說我啊……”耿際舟舔舔乾澀起皮的嘴唇, 前麵那些都是拖延時間的廢話, 後麵才是他真正開價的籌碼,“我是一名廣域B+級向導, 你們隊伍很明顯缺向導,加我一個怎麼樣?要求不多,就想稍微苟點分。”
隊友多數陣亡的廣域B+級向導, 條件確實誘人,已配對的哨向和兩名軍校生是什麼反應另說,那四位未配對的哨兵倒是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互相對視了兩眼,蠢蠢欲動。
為首那名哨兵揚了揚下巴:“給點向導素聞聞, 看看實力。”
“……我的向導素?真怕你們聞了為搶我打起來。”耿際舟無奈地理了理頭發, 桔色靚麗的羽毛融合態從他鬢角以及兩側耳朵背麵長出,若舒展招搖的發冠。朱鹮自枝頭振翅落下,站在他的腿邊。
一股極為芬芳馥鬱的向導素彌漫開來, 即使在四麵環空的野外, 也濃鬱到就像是處於封閉的房間拿向導素罐懟著腦袋往下淋, 就連已配對的哨兵都忍不住昂起頭動了動鼻子。
應帙矩形的瞳孔半睜著,廣闊的340度視野範圍讓他能夠將周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看到S級向導蹙緊眉頭,紮根於哨兵精神域內的觸角在一根接一根地斷裂,一股無形的外來力量撼動了精神鏈接。這無疑是對一名向導最嚴重的挑釁,遠處被周密保護的向導頭頂長出一雙三花貓的耳朵,尾巴不虞地腿間拍打,滿臉嚴肅;
看到與遂徊對戰的S級哨兵出現兩次五感調節失常,不是眼前突然一黑就是聽覺驟然炸開,而且每次都被遂徊準確抓到破綻,趁機進行凶狠的攻擊,他左邊眼睛腫了起來,忍不住回頭用僅剩的那隻眼睛無聲詢問他的向導到底什麼情況;
看到遂徊在對戰中雖然占據著上風,但額頭鬢角都浸上了汗珠,牙關緊咬隱忍地喘息著,明顯在忍耐精神域上的疼痛。
他還看到四名哨兵齊刷刷地對耿際舟紅了臉,說話態度都尊敬了不少。畢竟比賽的勝負輸贏是一時的,但合心意的向導是一世的,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一名哨兵儼然已經叛變了革命,語氣比之前溫柔少說八個度,“同學,你彆緊張,我們不是壞人。”
一看同伴這麼主動,旁邊兩個原本還有些拘束的哨兵連忙也主動拋出橄欖枝:“你跟著我,我保護你。”“同學,你是哪個班的?我們的契合度說不定很高,我從未聞過你這麼……好聞的向導素。”
應帙:“……”
哨兵撩向導是不是就隻有這一個招數?先說契合度高,再提向導素好聞,總感覺同樣的話術他聽過不下數十遍,就連某隻剛從偏遠山區裡蕩出來的野猴子也對他這麼說。
“可是以我的能力,一次隻能輔助一名哨兵。”耿際舟舉起了右手食指,比出一的手勢,很挑事地問,“你們誰的等級更高啊?你們能理解的吧?我想和等級更高的哨兵配對。”
“我,我A級!”
“我也A級!”
“我A+。”
“你鬼個A+。”
“同學,我雖然是B級,但是我感覺我們的契合度肯定是最高的。”
……
S級廣域向導的向導素,殺傷力可見一斑。耿際舟已經許久沒有刻意向哨兵散發過向導素,沒想到效果能好成這樣,好到他都有些心虛,感覺自己在玩弄這群純真熱情哨兵誠摯的感情。
“好沒好啊?”耿際舟後退兩步,側過腦袋低聲詢問應帙目前的進度,“說好的三分鐘,時間差不多了吧?”
“哪有那麼簡單?三分鐘突破一名S級向導的保護擊破一名S級哨兵的精神迷霧與壁壘,S+向導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況我還隻是一個A。”應帙反手扯開衝鋒衣外套,把背後的腰帶往下壓了壓,抽出底下被厚實衣物壓得生疼的尾巴。毛茸茸的白色羊尾隻有手掌那麼大,掙脫束縛之後愉悅地在冷風左右抖了抖。
“我就知道你不行,”耿際舟想得比較開,“要不咱倆一起叛變得了,犧牲遂徊一個總好過全軍覆沒,我們向導在戰場上賣哨求榮是基本操作,不可恥。”
應帙沒什麼表情地瞥他一眼,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探出去的精神觸梢也快速收回。遠處那名承受了大量精神力威壓苦苦支撐的S級向導陡然落得輕鬆,恍惚一瞬,隨後露出個自信的笑容來。她認為自己從某個強大的攻擊性向導手裡成功守護住她的哨兵,獲得了勝利,不由得眉飛色舞,高興得不行。
細雪落在略微向外展開的羊耳朵上,被靈活地抖去,應帙淡淡開口道:“那可是我的哨兵。”
“……得。”耿際舟明白了應帙的意思,他移回目光,難得感到了幾分棘手。他朝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四名哨兵笑了笑,“那還要多久,給個準信。我靠個人魅力為你爭取一下。”
“三分鐘。”
“還要三分鐘?”
“不,就是約好的三分鐘。”
“……啊?”耿際舟愣了一下,疑惑地回頭去看應帙。就在他轉身的刹那,應帙直接從腰間摸出了手槍,開保險,端槍,瞄準,扣下扳機,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全程不過眨眼之間,子彈就已經離開彈膛,徑直朝目標射了出去,甚至就連靠他最近的耿際舟都沒反應過來。
恐怖的是,標記彈離開槍管的那一瞬,遂徊的眼珠倏然一轉,準確無誤地抓取住了那枚高速旋轉的子彈,僅憑尋常人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槍擊速度,在他眼底卻好似放慢了無數倍,變得有跡可循。
黑色渾圓的瞳仁中映著那枚子彈行進的軌道,目送著它極速破開冷凝的空氣,穿透落雪和飛葉,準確無誤地沒入敵人胸口。
應帙發難得太過冷靜突然,沒有任何征兆,隻有遂徊一個人能夠跟上他的動作,就連和遂徊對戰的S級哨兵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在遂徊視線莫名轉移的那一刻察覺到了詭異,背後突然驚起冷汗,可等他順著視線望過去的時候,早已為時已晚。
子彈射擊角度精準刁鑽,準確避開保護向導那對哨向,沒有任何偏差地在S級向導胸口炸開標記,可憐的向導還未來得及慶祝她在精神力領域的勝利,就被手段層出不窮且‘下作’的小應主席一槍淘汰。
“……”耿際舟後知後覺地眨了下眼,似乎是才想起來他們有槍。
就連自己人都忘了這茬,其他人更想不到這三個人手裡竟然還能藏著把手槍了。
應帙向來有諾必踐、言出必行,說是三分鐘就是三分鐘,三分鐘內精神力贏不了他就通過物理手段開槍淘汰對手,反正總歸肯定在三分鐘內解決問題。
考試標記彈雖然不致傷更不致命,但打在胸口同樣會非常疼。S級向導吃痛坐倒在雪地上,捂住胸口不甘心地望著應帙。他很想作弊繼續動用精神力輔助哨兵,但埋在體內的追蹤探測針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抓到作弊行為全隊淘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地撤出了精神力,斷開精神鏈接躺在地上裝死。
向導‘死’得太過突然,S級哨兵猝不及防接過自己的五感,艱難調整著,瞬間戰局扭轉落於了劣勢,更何況遂徊不會給他任何喘息之機,沒過兩招就飛躍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哨兵直接飛出去四五米遠,後背撞在樹乾上,枝頭紛紛揚揚的積雪直接把他整個人都埋住了。
遂徊沒有掉以輕心,直接追過去手臂插進雪中,掐著哨兵的脖頸把他從雪中拽了出來,隨後在他窒息掙紮期間快速尋找他身上的信物。比賽規則中標明了信物允許藏匿的部位,所以遂徊沒幾下便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不留情麵地抽了出來。
數秒內解決掉一名哨兵,遂徊沒有任何懈怠和停留,轉身就衝回應帙身邊,擋在他前麵。因為過度興奮,他眼角兩邊本是褐色的鱗紋紅得像血,隨著呼吸起伏,宛若活物,粗長的蛇尾從腰後長出,足有兩米多長,拖在地麵,鱗片在手電光照耀下反射著森冷的寒光。
遂徊一回歸,耿際舟講話都有底氣多了,重新抱回他的寶貝物資箱,中氣十足地質問應帙:“你他媽剛才不早點開槍,就等著看我出賣色相?”
“測試一下我現在的攻擊力。”應帙抽出被羊角和羊耳戳亂的簪子,柔順光澤的銀發傾瀉而下,他搖搖頭,“突破雙S還是太勉強了,沒什麼機會。”
銀色長發、山羊融合態,兩個標誌性的象征一亮出來,原本還叫囂著給好隊友報仇的十人聯盟頓時蔫了,離得遠的那對哨向甚至扭頭就跑,意誌極為不堅定。
四名單身哨兵短短五分鐘可謂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先是都認為遇到了真愛,孔雀開屏狂爭向導;再是通過對方的言語意識到感情被欺騙,氣急敗壞要報複;最後是發現即使被欺騙他們好像也拿這位向導沒什麼辦法……
朱鹮精神體,又和應主席走得近的向導,好像隻有那一位……怪不得向導素那麼濃鬱,和契合度沒一點關係,完全是廣域S級向導對低等級哨兵的實力碾壓。
至於能跟他們倆座大佛組隊還能乾掉S級的哨兵,當然是生存賽前在星網上大出風頭的2號,三個人裡麵沒一個是好惹的,更何況他們還有槍,人數這點優勢現在根本微不足道。
應帙僅僅從這些人的神態上就能大致猜出他們的想法,他將手槍保險扣好,放回腰間,“放心,我很好說話的,留下你們的一個物資箱,人可以走。”
聽到應帙並未趕儘殺絕,站在四名哨兵身後的那對保護物資箱的哨向眼神微動,沒有對視也沒有對話,但無疑是在精神鏈接內進行了思維的碰撞,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僥幸心理。
很快,哨兵抱著物資箱越過其他人,大步上前,故作臣服地把箱子往遂徊腳邊一扔,但視線死死盯住遂徊的眼睛,就待他垂下目光望向物資箱的那一瞬間,驟然起跳向應帙發起攻擊。
然後他就被遂徊一尾巴甩飛了出去,飛得比之前那名S級哨兵還要遠,結實有力的鱗尾正中胸口,造成的殺傷力絕對不止斷掉一根肋骨那麼簡單。
他的配對向導臉色刷的一片慘白。
應帙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無所謂地說:“好的,現在兩個物資箱都留下,人還是可以走。”
軍校生們不明白攻擊性向導對於哨兵的震懾力,年輕氣盛,經受不住這樣陰陽怪氣的挑釁,氣憤地抄起鍋鏟就要往前送,被哨兵們一左一右眼疾手快地攔腰抱住:“算了軍爺,趕緊走吧,一頓不吃餓不死,大不了我們再去搶彆人的,再不走就真的都不讓走了。”
“你們就願意受這窩囊氣?”
“那可是A級攻擊性向導。”哨兵撇了撇嘴。
“啊?”
哨兵想了想怎麼跟普通人解釋,“攻擊型向導的意思……魔法攻擊懂嗎?咱們都是物理攻擊,而攻擊型向導可以對哨兵進行魔法攻擊,我們哨兵又是一群高物防低法防的家夥……打不過的。”
“……難道你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就夠多就行,”哨兵一邊走著,一邊回頭望了應帙一眼,“如果沒有那個哨兵在的話,我們這麼多人肯定是可以的,但……”
隨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哨兵們越走越遠,周圍重新恢複了安靜。
遂徊專門跑了一趟,摘下被他一尾巴甩飛出去的那名哨兵身上的信物。這人本來看到遂懷靠近,還很抗拒地想要掙紮逃跑,卻聽到應帙幽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彆掙紮了,一場月考而已,這麼拚命乾什麼?肋骨都不知道斷了幾根,還要餓著肚子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夜裡硬撐,何必呢?”
這麼紮心的話語如利箭一般,瞬間紮透了哨兵的心。他頓時失去求生意誌不動彈了,任憑遂徊取下他的信物,然後躺在雪地上唉聲歎氣。
“……應帙,你真牛逼,這就是語言的藝術。”耿際舟豎起大拇指。他真的受不了了,應帙自己為了場月考殫精竭慮,絞儘腦汁地找隊友,書房裡那張永略塔湖的地圖都畫劃爛了,到彆人那裡就是‘一場月考而已’勸他投降,真好意思說出口。
應帙坦然接受了發小的誇獎,正笑著準備彎腰看物資箱的密碼問題,一雙沾著雪與泥的靴子卻倏然停在了他的身前。
“……”應帙隱約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直起身,槿紫色的矩形眼瞳看向站在他身前的遂徊。後者嘴唇微微張開,臉頰浮紅,鱗紋和蛇尾融合態都沒有消退,氣息也有些亂,在對上視線之後倏然徑直上前兩步,見應帙並沒有後退便大起了膽子,張開雙臂,用力把向導摟進了懷裡。
在遂徊僵硬的擁抱中等待了兩秒,應帙也輕柔地回擁了他,在手臂搭在遂徊後背的那一刻,粗壯的蛇尾瞬間捆住了他的腰,緊緊纏了兩圈。
“很難受嗎?”應帙側過腦袋,溫和地放輕了聲音。
“嗯……”遂徊將臉埋進應帙的頸窩,呼吸間幾根銀色發絲纏繞他的唇齒,應帙伸手理了理頭發,又將領口打開了一些,方便向導素的擴散。
遂徊閉上了眼睛,用力嗅聞著讓他舒適的味道,又一點點吐出破碎而灼熱的氣息。除了向導素之外,他還嗅到了獨屬於應帙的氣味,體溫糅雜著霜雪的冷意,讓人無比的安心。
好一會,遂徊的呼吸才終於穩定下來,但他沒有主動抽身,而是繼續將臉埋在應帙頸項間,撒嬌般蹭了蹭。應帙也並未曾揭穿,縱容地保持沉默,手指若即若離地搭在他的腺體上方,安撫著哨兵。
兩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在靜謐的雪夜之中相擁而立。
耿際舟:“……”
任勞任怨的耿際舟把三個物資箱搬到一起,研究上麵的年份曆史題,掰著手指思考計算出答案,再將裡麵的物資歸類擺放,還將最重要的火源特意單獨拿出來,確認是否能夠正常使用。
來來回回地跑了好幾趟,他終於把火升了起來,架上物資箱裡開出來的一個錫紙小盒,煮沸乾淨的雪,下泡麵,香味一出來,應帙和遂徊就準時出現在耿際舟左右,很自然地拿起筷勺準備吃飯。
“膩歪完了?”耿際舟笑著舔舔手指上沾到的巧克力,反手將腿邊的那包火腿腸扔了兩根給還在地上歎氣的哨兵和死不瞑目的三花貓S級向導。
哨兵、向導:“……”
兩具屍體默默詐屍,爬起來剝火腿腸吃。
應帙早習慣了耿際舟的調侃,充耳不聞地端著包裝袋做的簡易小碟吃泡麵,在等麵條降溫的期間順帶點開終端直播間,想看一眼觀眾的留言,但沒想到他一點開星網顯示的就是一條提示:您在該視角停留時間過長,隨後他就被強行逐出了直播間。
“……”
應帙重新點開鏈接,果然刷出了六個新的直播間,而他們的直播視角已然不見。
“考務組要搞強度平衡的嘛,很正常。”耿際舟勸他想開點,然後又下了一包泡麵。期間遂徊就跟餓死鬼一樣,空口乾掉一整包蘇打餅乾,看得出來今日體能消耗巨大,需要大量食物補充體力。
應帙叼著紅豆吐司一個一個直播間翻過去,想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個特殊時間點,憑實力搶到物資箱的隊伍在燒火吃飯,憑運氣的隊伍在小心翼翼地躲角落裡塞餅乾麵包,剩下既沒實力又沒運氣的隊伍在挨餓。
倏然,應帙指尖一頓,皺眉揮開懸浮屏,放大投在麵前。不遠處被施舍了麵包和牛奶的‘屍體’也忍不住抬頭望了過來。
畫麵的主角是三個陌生的哨兵,腳邊是物資箱,正挑著眉似笑非笑地或站或坐在箱子上,而他們的正對麵也是三個人,卻是三個老熟人——正是上岸之後就神秘消失的周如翊、樓星赫和虞旌。
這是……為了搶空投箱兩邊對上了?
應帙一眼認出那三個陌生哨兵都來自二三年級,並且是清一色的S級哨兵,他們組了一個非常炸裂的五S哨兵隊伍,明顯不是來得分而是來玩的。因為隊員組成很有記憶點,所以應帙在瀏覽官網公布的組隊信息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
這種全是哨兵的隊伍最克的就是普通人,周如翊和樓星赫選誰作為對手不好,偏偏挑這支隊伍?
應帙神色嚴肅,耿際舟卻是嘻的笑開了。遂徊頭也沒抬,泡麵還硬著就被他撩起來,過一遍涼水直接塞進嘴裡。
周如翊膽子也大,居然敢隻身對上三個人高馬大的哨兵,毫無懼色,“兄弟,我這隻保暖防風帽,裡麵有犛牛毛、狐狸毛、羊絨、鵝絨,市價1萬6,在這寒冷的雪夜,給予你們最貼心的溫暖,現在隻換你們的三個麵包,隻要三個麵包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應帙、遂徊、耿際舟:“……”
好家夥,生意做到生存賽裡麵來了。
三名身高直逼190肩膀雙開門的礦工哨兵眯著眼睛,端詳周如翊手裡的防風帽。周如翊欣喜地勾起唇角,感覺她的推銷很有戲,正準備再接再厲補充點什麼,結果就見到哨兵們的身後陸陸續續跑出來三隻精神體,分彆是犛牛、狐狸和大鵝。
……另外還有一隻山羊在透過懸浮屏看她。
周如翊:“……”
“呃……還有獺兔毛。”她趕緊找補了一句,“你們總不能再有獺兔精神體了吧?”
“確實沒有。”雙開門哨兵搖了搖頭,“不過你們就想用這麼一隻帽子換三個麵包?”他重音落在了三這個字身上,“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那我用我全套的帳篷、睡袋和露營燈跟你換一個麵包?換不換?”周如翊笑了下,看哨兵們隱約有意動的表情,“換的話我就報警了。”
“……”
“一萬六買你三個麵包,你說我想得太美了?”周如翊努力壓下怒意,“那你說你開什麼價?”
“你要這樣想。”雙開門哨兵二號笑眯眯地說,“你這頂帽子對我們可有可無,但是麵包對你們至關重要,兩天沒吃飯了吧,漂亮小妹妹?而且我們完全可以把你們淘汰,然後直接搶你們的裝備,主要這是全星網直播,我們也不想落得特種人欺負普通人的印象,而且妹妹你長得也好看……所以嘛,你們自己就好好想想,然後給出點有誠意的交換砝碼。”
周如翊堂堂環際集團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麵露不虞,捏著拳頭站在原地,一副要上去跟三個大漢玉石俱焚的模樣。
虞楹歎口氣,上來小聲安撫她,樓星赫也走上來拍拍她的肩膀,拉著她走遠。
……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三名隊友過得如此淒慘?簡直窩囊透了……應帙吃下一口熱氣騰騰的泡麵,舒服地喟歎一口氣,真慘。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沒有失約!!
感謝在2024-04-09 02:02:58~2024-04-10 22:51: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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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70 第 70 章
周如翊等人淒淒慘慘地離開之後, 應帙便無法通過雙開門哨兵們的直播視角繼續查看他們的行蹤。
不過知道三名隊友還全須全尾地活著就夠了,至於其他餓不餓、冷不冷,有沒有受欺負之類的……極端天氣生存賽就是這樣的殘酷, 誰叫他們實力不濟又運氣不佳, 隻能餓著肚子度過比賽第二日的寒夜。
根據背景中的地形和植被,再結合哨兵們後續的聊天內容, 應帙大致猜想出了三名隊友可能所處的幾個方位。和賽前他們決定的落腳點略微有些差距,應該是受到了隨機刷新的安全區域影響,不過問題不大, 順利的話他們仍舊能在明天入夜之前會麵。
……真的會順利嗎?
應帙的目光幽幽落在耿際舟身上, 心機深沉地思考著要不要搞死這隻小桔鳥。被他肆無忌憚打量的耿際舟吃飽喝足, 打了個哈欠,沒有任何防備地昏昏欲睡。
不過耿際舟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等到了決賽圈,他們兩支隊伍肯定都處於焦點位,如果耿際舟再死在他們手裡, 就阿普頓那隻牙尖爪厲的小老虎,肯定和他們不死不休,絕無合作的可能。
所以最好耿際舟能死在外麵……
“應帙,你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像什麼樣嗎?”耿際舟忽然開口道。他挑著半邊眉,掰開一粒藥銜在齒間, 沒什麼正形地笑了一聲, 喝口熱水仰頭吞下藥片:“像是恨不得我現在要麼被水噎死,要麼直接被空氣嗆死,反正既得死, 但又千萬彆臟了你應主席的手。”
遂徊嘴裡還塞著半塊餅乾, 聞言抬起頭去看應帙的眼睛, 想要知道如此複雜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樣子。在搖曳的火苗下,應帙的槿紫色眼瞳一如既往的漂亮,如星夜下的深海,淺白色睫毛投下的陰影也隨著火焰跳躍而晃動,靜謐而美好。
就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眸裡哪有什麼殺氣?耿際舟過度解讀,汙蔑應帙,恩將仇報,真不是個東西。遂徊斜覷這隻死朱鹮一眼,在一秒鐘內旋風般吸完了整盒的牛奶,按扁,然後非常愛護環境地統一收進垃圾袋裡,等待考務組回收淘汰考生的時候順帶把垃圾也撿了。
夜間九點不到,四周已經完全陷入寂靜,帳篷紮好,耿際舟第一個鑽了進去,嘴裡說著什麼吃過藥有點困,他要睡了,守夜就交給遂徊了,隨後就是晚安、鑽睡袋、打呼三部曲。
應帙很無語地看著這個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家夥,真的很想給他來上一槍。
“你也休息吧。”遂徊說,“今晚我守夜。”
“精神域感覺怎麼樣?”應帙問,“還有三天,並且最後兩日會高強度地打架,可以撐過去嗎?”
按道理,遂徊這時候應該挺直胸膛自信地說沒問題,就算是打腫臉充胖子,總之是不肯露怯,然後還是按道理,他後兩日的精神域就一定會出問題不說話了。
但他向來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聽到應帙這麼問也不說話,隻眼巴巴地望著他,好一會擠出蚊訥般的聲音:“感覺不是很好,可能撐不過去,怎麼辦啊?”
“那就等死。”應帙冷漠地說,“你發狂,我出局,然後樓星赫和周如翊排隊領盒飯,留下虞楹一個火種,看能不能靠她的精神體苟個名次。”
遂徊:“……”
遂徊十分幽怨:“應主席,你這個鐵分奴這時候不應該為了分數好好地安撫我嗎?”
“我還沒有好好安撫你?”應帙麵上的神情若冰雪消融一般,綻出個淺淡的笑,“方才抱你那麼久給你向 導素的向導是誰?難不成是耿際舟?”
“彆提他。”遂徊移開視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聒噪的一個向導?”
應帙笑意更深:“說認真的,精神域到底怎麼樣?如果還行,我們明後天就打得悍一些,掙淘汰分;如果不太好,我們就儘量小心點,隻要生存分,保存實力等到第五日再動手。”
遂徊轉回眼珠,對上應帙認真而專注的雙眸,複又垂下,反手摘下後頸的向導徽章遞給應帙,同他交換了他頸後的那枚徽章,“……我需要更多的向導素,應帙,我想我們的隊伍獲勝,我想讓你拿第一,所以我們必須掙淘汰分。”
“……”應帙心跳倏然快了一拍,在短暫的大腦空白之後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小子什麼時候進化了?
以前要麼找些歪門邪道的理由騙他的吻,要麼就可憐兮兮胡攪蠻纏地求他的吻。但現在遂徊進化了,精準找到了他的命脈,抓住他的死穴,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把應帙拿捏得死死的。
“你內心真是這麼想的?”應帙狐疑地眯起眼睛,“想讓我拿第一?”
“啊?”遂徊很無辜地眨了眼,“想讓你拿第一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的。”就是因為太對了,所以才讓應帙有種被看透了的微妙感。
“所以……?”遂徊期待地看向應帙。
“……”
帳篷的遮光簾再次被關上,留給飛行監控器鏡頭無限的遐想空間。
[這是又do了?這倆不是小情侶誰信啊?]
[真可能不是……哨兵向導這類特殊人種之間的親吻不一定表達愛意,很多情況下就是一種單純的治愈手段。]
[治♂愈手段]
[哨兵向導這人種的習性可真色情,我大喜,怪不得相關的電影小說層出不窮,我原來還不理解,誰遭得住這種治病方式是□□交換的?簡直是合法搞色情的天生聖體]
[誰還記得主題是生存賽?反正我不記得了,快do給我看!]
……
淩晨四點,應帙在一陣吵鬨中陡然驚醒,聲音的來源很遠,但又十分刺耳,有咆哮也有尖叫,讓他頭暈腦脹,總有種踩在雲端的不切實感。
他捂著腦袋想要從睡袋裡坐起來,卻陡然發現自己竟然就是坐姿,稍微一動身體差點從椅子上摔到地上。
睡覺前的記憶迅速回到腦海,他與遂徊交換了一個吻,因為臨時標記還留有痕跡所以並沒有補充,然後他就睡了,遂徊也並沒有出帳篷,而是坐在他身邊守夜……
回憶到這裡,應帙的表情倏然變得極為僵硬,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和著裝,再反手一摸頭發——短發。
應帙噌的就站了起來……他又和遂徊交換身體了???
為什麼,為什麼又交換了,不是有CD嗎?這次怎麼這麼快?
正迷茫著,耿際舟倏然從帳篷外麵走了進來,“遂徊,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在外麵?”應帙問道,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角落裡的睡袋。
“什麼我怎麼在外麵?”耿際舟皺起眉,“我不是當著你的麵出去的嗎?你還問我是不是夢遊,我說我做噩夢了,醒來睡不著,出去守後半夜。”
應帙舔了下唇角,模糊道:“哦,對的,你剛才說什麼?”
耿際舟也沒過多糾結這個問題,隻當是一夜未睡‘遂徊’的神智不清醒:“我說,外麵好像有一點不對勁,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應帙正要回答,遠處就又是一聲咆哮,繼而是喧嘩的人聲,他猛地看向聲音的來源處,“是變異獸……有變異獸闖進我們這個安全區了!”
耿際舟這下是真的變了臉色,連忙衝去他睡覺的地方拿起火源和棒球棍,又簡單塞了點食物到身上。應帙也反應迅速地蹲下打開睡袋,快速搖晃遂徊的肩膀:“醒醒!有變異獸!”
“嗯……?”遂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臉迷茫,愣了兩秒應帙的聲音才鑽進腦海,下一秒他陡然睜大眼睛……然後手掌就撐到了頭發,扯到頭皮,痛得他直接又栽回了睡袋裡。
應帙憤怒:“聽不懂話嗎?變異獸,還睡!”
遂徊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應帙:“怎麼……?!”
——怎麼又交換了?
耿際舟站在帳篷出入口,嫌棄地看著‘應帙’瞪得像銅鈴一般的兩隻大眼睛,“什麼怎麼怎麼?你倆怎麼一個比一個不在狀態。”
“彆怎麼了。”應帙把遂徊從睡袋裡拖起來,把外套塞給他,“走,看下情況去,看看我們能不能圍獵這隻變異獸。”
遂徊不讚同地皺眉:“可是,我們現在的這種情況……”
“沒有可是。”應帙獨斷地做下決定,“相信我。”
“……”
擊殺一隻變異獸的得分足以抵過淘汰一百個考生,助攻也同樣有分,會有考務組的評委通過參與擊殺者的表現進行打分,條件非常誘人。
要知道,變異獸的出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考務組沒那個能力決定變異獸出現在哪裡,所以有額外的得分機會,沒人願意放棄。
但高回報意味著高風險,變異獸攻擊性極強,對付它是真的有生命危險,而且它可不會配合手槍裡的標記彈出局,考生們大多又基本沒有正兒八經的武器,想要擊殺它難度不小。
和應帙等人有同樣想法的學生不占少數,四點十分,幾乎整個安全區的考生都聚集到了咆哮聲的來源處,即使因為爭奪物資箱已經淘汰了一批人,但彙聚在變異獸附近的仍然有超半百的人,其中還有先前試圖搶奪應帙物資箱但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那支隊伍。
出乎意料,闖入安全區的這隻變異獸體型竟然並不小,但受了挺嚴重的傷,腹部染著血,眼睛也瞎了一隻,即便如此,它依舊凶悍,沒有一個哨兵敢貿然靠近它。
五十多個特種人和軍校生就這麼鬨哄哄地圍著這隻困獸,不成章法,誰也不願意做領頭羊第一個送死,但又誰也不肯放過這塊肥肉,中間也有一兩個想當大哥的哨兵和向導出聲,但根本沒人聽他們的。
時間就這樣在僵持中一點一滴無意義地流逝。
如果放在入夜前,應帙還在自己身體裡的時候,他一定會主動站出來指揮這場圍剿,畢竟天亮之後就會進行第二次縮圈,安全區就會改變,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有半點益處。
那個時候他身後站著遂徊,絕對的武力值給予他安全感,讓他不懼於成為焦點位,再加上他學生會主席的身份也有號召力,其他考生大概率會聽從他的,至少在對付變異獸的層麵上,大家一定會齊心協力。
但是現在……應帙壓了下帽子,捅捅耿際舟:“副主席,指揮一下,再拖下去二次縮圈了。”
“主席在呢,我一個副主席造什麼次?”耿際舟朝遂徊挑了下眉,“應主席,乾嘛呢?指揮啊。”
“……”社恐遂徊迅速向應帙投去求助的眼神,左眼寫著‘救救我’,右眼寫著‘我想死’。
應帙回以無能為力的目光,“……那你試試,應主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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