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來了?”
蕭紹想要回答,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般貿然前來就是唐突了。
畢竟他和蘇昀一樣,隻是個“外男”。
思及此,蕭紹焦躁地摩挲了一下手指,道:“近日玉京酷熱,你又容易中暑,陛下放不下心,就讓我來看看。”
“哦。”虞靜央乾巴巴應了一聲,心裡卻在疑惑。父皇擔心,午後的時候不是已經讓蘇昀來看過她了嗎?
“……”或許也意識到自己的理由存在漏洞,蕭紹輕咳一聲,卻也想不出什麼找補的話了。畢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撒了一個謊,再撒第二個不會起到解釋的作用,隻會越描越黑。
他立在原地,十分刻意地望了一眼鏡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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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的冰盆:“這冰已經夠多了,隻供你一人用,應該就不會熱。”
“嗯,府上很涼爽,不缺冰的。”不知他還要說什麼,虞靜央也順著話茬點頭。
天色擦黑,府中一片寂靜,晚棠最識眼色,早就悄悄退了下去。房中僅剩他們二人,虞靜央抿唇,正想招待蕭紹坐下說話,他卻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單獨相對,蕭紹原本還有些局促,但一想到昔日有很多這樣的時候,那陣不自在的感覺便漸漸消退下去。
房中很安靜,他的心也隨之靜了下來,一步一步到她麵前,看見她手指捏著袖口,長睫不安地掩住那雙靈動的眼睛。
她似乎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張揚活潑的模樣,但無論如何,她都還是她。
上次見麵還在晉王府發生了爭執,幾乎是不歡而散,蕭紹倒是不記仇。虞靜央覺得他的態度轉變得有點突然,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但此時她也無暇深思,主動避開了他的視線,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了那隻紙鳶。
“多謝你替我把紙鳶修好。”虞靜央道。
那天風箏被樹枝刮破,已經沒了修補好的希望,她吩咐下人扔掉,被蕭紹攔了下來。她以為他是故意找她的麻煩,畢竟後麵發生的口角也確實十分不愉快,卻沒想到過了兩日再去晉王府的時候,樂安高興地把紙鳶重新拿到了她眼前。
修補得像新的一樣,沒有一點裂痕,偏偏上麵畫著的樣式沒變,還是那隻有點醜的金腰燕。
虞靜央驚奇不已,一邊因舊物失而複得而喜悅,一邊好奇是什麼能人的手藝如此巧奪天工。誰知樂安搖了搖頭,頗為驕傲地說:“才不是什麼能工巧匠呢,這是蕭叔父修好的!”
蕭紹哪裡有這種精細活的功夫?
虞靜央愣住,回過神後想明白什麼,又去原來破口的地方細細觀察,當真看不出任何曾經破損過的痕跡。她轉而去看其他細節,最後才在燕子的尾部發現了一些和原本不同的地方,再端詳粘漿糊的縫隙,也比從前那個精致了一些。
這不是他修的,而是他仿照著原模原樣畫了一幅樣式,重新粘在了風箏骨架上。
窗縫進來的微風帶著潮氣,吹亂了虞靜央的幾縷鬢發。她手裡拿著紙鳶,此時白皙的臉頰上浮著淡淡的紅,也不抬頭看他,可見道謝沒有誠意。
“我不是替你修的。”
那個“替”字被咬得尤其重,蕭紹繃著道:“就算壞了,你也不能說扔就扔,它不光是你一個人的。”
確實如果當初沒有他的幫忙,她畫不出這樣一隻完整的燕子,可他……
虞靜央抬頭:“你的意思是,它是屬於我們兩個的東西?”
“……總之現在是我畫的。”蕭紹立刻移開眼。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然,虞靜央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把紙鳶收回原處,翠色流蘇在她鬢邊流光溢彩,隨動作一步一晃。
蕭紹很快注意到她的新首飾:“這是今日蘇謹之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