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
虞靜央在心裡默念這三個字,不由笑了。是啊,她要的不止這一天,以後的歲歲年年,她都要站在這裡賞花。
風聲更大了,過不了多久就要下雨。虞靜央沒多想,道:“雨就要下大了,你現在不走,過會兒怕是要被淋濕。”
就這麼被下了逐客令,蕭紹卻沒動,抱臂定定看著她:“用完了就趕人走?”
虞靜央愣了愣,俄頃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的確是剛讓他看過文書。
她微窘地偏過頭,一邊在心裡抱怨。明明他們上次見麵是不歡而散的,時間還沒過去幾天,他卻費心費力地主動幫她修好了風箏,今日又不請自來,態度轉變得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現在又這副姿態,看上去一本正經,說出的話語又那麼……引人誤會。
“你……你若不想走,一會兒被淋就是。”虞靜央忽略自己微燙的臉頰,留下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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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走到書桌前收拾東西。
蕭紹本就不是個有觀雨、賞花此等雅致的人,見她一走也不在窗邊多留,落後幾步慢悠悠跟在後麵,什麼都不乾,卻是賴著不走。
虞靜央暗暗嘀咕,也不理會他,先把封地文書收好,神遊天外時手上先一步打開了抽屜,當瞧見裡麵一角青藍織錦木盒時,她陡然一驚,帶著幾分慌亂想重新合上,這時目光外卻伸出了一隻手,卡住了將要合起的抽屜。
蕭紹當然認識這個盒子,這本就是他的東西。以前虞靜央拿走他的玉佩,還叮囑他派人專程來送一個上好的錦盒,彆人是買櫝還珠,她是既“搶櫝”,又“奪珠”。
許是虞靜央自知理虧,阻止的力道都變得很小,眼睜睜看著盒子被拿了出來。蕭紹打開,果然見裡麵安然躺著一塊玉佩。
藍白玉的材質,碎裂後又被粘好,中間一個古體的“紹”字。是之前被拿走那塊,也是在邊境軍營時,從她袖中掉出來的那塊。
再見到這塊玉佩,蕭紹已不像在軍營時那樣氣憤失控,摩挲著上麵的裂紋,反而多了平和安定的情緒。但他久久不說話,讓虞靜央的心中的憂慮不減反增。
半晌,蕭紹的視線終於從玉佩表麵離開,落回到麵前女子的眉眼。
“都碎成這樣了,還是扔了吧。”他道。
說罷,他作勢要放下手,虞靜央急了,立刻把分寸禮數忘到了腦後,直接上前一步從他手裡搶了回來,連盒子全都藏到背後。
“我不會給你的。”
虞靜央不肯,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好像防賊一樣。蕭紹失語片刻,試圖跟她講理:“什麼叫‘給’?這本來就是我的玉佩。”
她半步都不肯讓,不服氣道:“可是是我粘好的,就像風箏一樣。誰修好,就算有誰的一半。”
“……”
一雙靈氣的杏眼水靈靈地瞪著人,倒是有幾分從前的刁蠻模樣。蕭紹見狀還笑了一下,不知是氣笑的還是如何,反正是好整以暇不見急躁。
那隻風箏,他補好就托樂安還給了她,可現在呢?他的玉佩被拿著不還就算了,對方還這麼理直氣壯,著實氣人。
總之,不能讓她就這麼逃了過去。
蕭紹從容不迫地攤開手,伸到她麵前:“不還?那給我一塊你的。”
虞靜央盯著他的手掌看了半天,眼露茫然。蕭紹保持著攤開手的姿勢,道:“你知道這塊玉佩很貴重,滿玉京找不出第二塊,你不還給我,起碼要拿出一件彆的東西交換吧?彆拿便宜的小玩意兒糊弄,我要價值相當的。”
虞靜央明白過來,皺著鼻子據理力爭:“當時是你先問我要了一條手帕,我才拿的玉佩……”
蕭紹當然記得那條手帕,淩霄花配蝴蝶樣式的。
他斂下心思,徐徐道:“手帕是絲絹做的,玉佩是玉做的,前者隻能用幾個月,後者卻可以存留千百年。你就這麼打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