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秋月悲(1 / 2)

《國相大人養崽失敗實錄》全本免費閱讀

想容細心,留意到雲杳從書房回來的時候似是哭過了,晚飯的功夫剛好在二門上遇著竹霧,順嘴問了問,竹霧卻支支吾吾隻含糊說自己說錯了話,惹姑娘惱了。

本以為依著雲杳的小性子,又要好幾日的不痛快,誰知竟沒有,就連竹霧帶了許太醫來,她也一反常態,很是配合。

這日晚間,想容遵著許太醫的醫囑,熬煮了藥湯給雲杳泡腳,自己坐著繡墩給她按著腿。

入了秋天漸漸涼下來,京都的氣候比筠州府更冷些,想衣忖著雲杳身子弱,怕是過了中秋就得穿夾的了,於是趁著今日閒暇,便帶著小丫鬟們將衣裳裙襦晾曬熏香,備著後麵姑娘好穿。

一室悠閒,雲杳浸在熏香和草藥混雜的氣味中捧著本詩冊子在看,鼻頭聳了下,想容恰好抬頭瞧見了,問:“姑娘被熏著了?”

“無事。”

雲杳隨意答了句,沒再說什麼。

想容拿捏著力度又按了會兒,突然說:“可真是奇了——”

想衣聽著了,等了一瞬不見下文,於是往裡探進半個身子,問道:“什麼奇了?”

雲杳被藥湯熱氣熏蒸的有些瞌睡,懶怠開口,也從書本上移開視線看向想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想容瞥一眼,忍笑說:“我是說彆人都是慢慢地長大,偏咱們姑娘與眾不同,好似一轉眼便改了性子。”

小丫鬟將熏好的兩件披風給想衣,想衣抱著進來,往雲杳臉上瞧了瞧,道:“想容姐姐今晚這是怎麼了?一貫是個敞亮人怎麼說話打起啞謎來,咱們姑娘怎麼轉了性子了?我竟瞧不出。”

雲杳知道想容是怕自己就著燈燭看書多了傷眼睛,故意搭話的,於是隨手將詩冊子往案上一丟,道:“好好說話,彆學那鋸了嘴的。”

想衣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鬆嶺大哥以前因為沉默寡言被竹霧那幾個取了個“悶葫蘆”的綽號在背後叫,現在姑娘乾脆喊他鋸了嘴的悶葫蘆。

“再沒有一句話罵兩個人的,這話我可不背著。”想容也笑了,說:“我是說咱們姑娘呀,以前回回大夫來給看治,臉上就差把不樂意三個字都寫上去。今日許太醫來,又是診脈,又是行針,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不就是一轉眼便改了性子了?”

“這倒是。”想衣說:“不過姑娘長大了嘛,自然不同以前。這樣多好,乖乖遵著醫囑,將身子好好地將養起來,公子見了也放心不是。”

“胡說什麼,我是為著我自己,誰管他人放不放心!”

雲杳駁了句,想起竹霧的話,隻覺得眼底酸楚難耐。

位極人臣四個字從她的心中輾轉幾遍,滋味竟像是那苦澀的湯藥一般久久都縈繞著不散。從前她從未體味過,是因為她沒有往那處去想,她覺得將她養大的那個人,萬事都從容,無所不能。

但這世上又哪裡真的有無所不能的人呢?即便居於九重天俯瞰紅塵的神佛,也要承受那極高處的風霜,更何況凡人?

他是君王的臣子,是大榮朝的國相,他的心,連帶他那個人都是這千裡江山,九州萬民的,她能有什麼本事能讓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