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叛亂的影響,福州城的街道略有些冷清,但還是有不少小攤販出來擺攤販售,也有不少人出來買些米麵蔬菜等等必需品,不過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似乎怕惹了禍事。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名少年和一名青年悠閒逛街的身影就非常格格不入了。
那少年皮膚白皙,麵容姣好,全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貴氣,不過此時他卻扯著青年的衣袖,亂沒形象地問東問西:“咦,謝博樂你看那兒,知道是什麼東西麼?”
青年的容貌倒是很平常,隻是此時明顯有些不耐煩,幾次三番想要甩開少年卻都沒有成功,聽到問話也隻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那又是什麼麼?”少年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方的答案,扭頭又看到長長圓圓白白胖胖的東西,瞪大的眼睛滿是好奇。
謝博樂額頭上井字亂蹦,乾脆反手握住少年的手腕,將對方拉到僻靜的巷子口,彎腰低頭做足了低姿態,刻意壓低了嗓音道:“奴才對南方一點不了解,求大阿哥彆再折騰奴才了!”
“啊,謝博樂也不了解南方麼?爺還想找個熟悉的帶著爺玩一場呢,好可惜。”胤褆惋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又搭上謝博樂的脖子,“算啦,就算沒有熟悉的人,咱倆也可以好好玩一場嘛,天黑前回營地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謝博樂欲哭無淚,這個大阿哥他真心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你說擺出一副凶狠的嘴臉吧,對方就扮演弱勢小孩子,大大的眼睛甚至都蓄起水兒來了,大有你凶我我就哭的架勢;你說要是擺出一副示弱臉吧,他就能橫變成囂張紈絝任性劣童,扯著袖子就能把他拖老遠。
完全無力招架的謝博樂隻能任由對方搭著脖子往前走,隻是沒想到,剛出了巷子,胤褆就差點被人撞倒,要不是謝博樂警覺,及時攙了他一下,絕對要摔個四腳朝天。
胤褆險險站穩,擰著眉頭剛要開口,就聽對方的大嗓門在嚷嚷:“我靠你奶奶的,哪裡來的小鬼不長眼?敢撞你錢大爺,你小子不要命了吧!”
胤褆的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冷冷地盯著麵前的大嗓門。
大嗓門有一個跟他的音量成反比的身材,比普通南方人還要矮,小眼睛塌鼻子,嘴邊一圈絡腮胡子,典型的賊眉鼠眼,就是穿著一身綾羅綢緞也是人模狗樣。那大嗓門身邊還跟了幾個小廝,一個個雖說不上多難看,可非得抬著下巴斜著眼睛看人,反倒給人一種歪鼻斜眼麵目可憎的感覺,。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盯著胤褆和謝博樂,幸災樂禍地起著哄。
胤褆甩開謝博樂站定,雖然神色未變,但站在他身邊的謝博樂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胤褆大約是真正動了怒氣。
胤褆畢竟身為皇長子,在四九城裡,哪個不是抬著捧著,彆說什麼黃帶子紅帶子,也彆說那些個高官小吏,就是康熙都沒對他使過臉色。就算闖了禍也不過是板著臉教訓兩句,再不濟打幾個板子,像這般口吐臟字的破口大罵可真是從沒遇見過。
“你說什麼?”胤褆頭腦很冷靜,聲音很冷硬。
那大嗓門還沒意識到什麼,還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嘿,你們聽,這小子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
“就是就是。”
“耳朵不好使。是個聾子!”
“哈哈,原來是個小聾子!那個大的莫不是大聾子?”
“要不你們哥兒幾個給這小子治治?”
“少爺英明!這個法子好,少爺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兄弟們……嗷——”
——最後是一聲痛極的哀嚎。
早在幾個小廝囉嗦的時候,胤褆和謝博樂就做好了防禦準備,當那群小廝想要一哄而上時,謝博樂先發製人,一腳踹飛了帶頭的小廝。
接下來簡直是謝博樂單方麵的虐打,痛呼聲此起彼伏,幾個小廝很快就鼻青臉腫磕頭求饒起來。
看著眼前的情景,大嗓門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驚慌失措之下左腳絆右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剛要爬起來滾走,一抬頭卻見胤褆神色陰鬱地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看,刻意釋放的怒氣有如實質,讓他很沒種的……濕了褲子。
……
胤褆遏製住自己想要捂臉的衝動,他突然覺得自己跟這樣一個東西動怒是一件極其降低自身格調的事情——艾瑪,這要是被保成知道了,絕壁要被鄙視啊有木有!
胤褆也不想跟對方計較了,隻是輕蔑地瞥了對方的褲襠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