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哀嚎聲漸漸低了下去,胤褆擔心自己再不過去,那幾個小廝就要被謝博樂打死了——雖然打死了也不打緊,但解決起來有點麻煩,還是能少一事少一事的好。
隻是沒想到,胤褆剛轉過身,就敏銳地聽到身後微弱的破風聲,在身體應急機製的條件反射下向後下腰躲避,就見剛剛那個大嗓門拿著一把匕首向他刺來。
“該死!”直起身,胤褆沒好氣地啐了一聲,正待要反擊時,耳邊卻聽到一句厲聲的“蹲下”。
這句“蹲下”那叫一個強硬狠戾,胤褆下意識地照做了,不過蹲下後便有些懊惱了——爺乾嘛要聽那個好戰分子的?!
頭上劃過一道急促強勁的氣流,隨著一聲“啊——”,大嗓門便被踹飛出去,擦過身後高高的院牆,掉進那家後院裡——謝博樂的力大可見一斑。
“大阿哥沒事吧?”謝博樂也顧不上揍人了,急忙過去查看胤褆的狀態,見對方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這位主可金貴著呢。
“爺沒事!哼——”胤褆揮開謝博樂,冷哼一聲後,咬牙道,“敢在爺背後捅刀子,爺教他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可怕!”
兩人也不管那群小廝,轉身繞過小巷來到那戶人家的正門,其他書友正在看:。
看房子的製式應該是一戶普通的人家,而且早前應該略富裕,而這兩年則落敗了,房門年久未修,透著幾分蕭條。
謝博樂自發地上前敲門,隻是沒想到敲了好久都不見有人出來應門。謝博樂不耐煩了,心裡尋思著大概是沒人住了,乾脆地抬腿踹上!
大門轟然而開,胤褆終於對被漫天塵土包圍的謝博樂露出一個帶著一絲讚許的笑容,撣了撣衣擺上的灰,率先抬腿邁進房子裡。
兩人進了前院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越過主屋準備去後院抓人,卻在經過窗前時聽到裡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說話聲,聲音壓得很低,基本聽不清在說些什麼。正待胤褆想要靠近時,一不留神將腳下的碎瓷片踩碎踹飛,房裡立時傳來一聲警惕的喝問:“誰?!”
幾乎是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破窗而出,二話不說就把劍架在了毫無防備的胤褆的脖子上。
啊啦?難道爺撞破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被殺人滅口了?胤褆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利刃,有些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你們是乾什麼的?!”持劍的人把劍往前送了送,厲聲問道。
“爺隻是路過。”雖然語氣很囂張,但胤褆的表情很純良很無辜,瞪得大大的眼睛十分清澈,同時暗暗地向謝博樂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謝博樂看到暗示也隻能按兵不動,隻是視線緊緊地黏在胤褆脖子上的利刃上,生怕對方一時衝動或者手抖。
持劍的男子是個漢人,劍眉星眸,英氣逼人,隻是此時看著胤褆二人的眼神卻讓人心生寒意,其中的殺意赤.裸.裸,毫不掩飾他的懷疑與戒備:“路過?路過能路進我家的院子?”
“請把兵器握穩點,謝謝。”胤褆小心地將劍刃推離自己一點,然後很淡定很認真地解釋:“真的是誤會。剛剛在巷子裡出了點事,爺的隨從被人扔進你家的後院,我們是來找他的。”
“我信你的鬼話!”
“你能相信就太好了。”胤褆笑了笑,“爺的這個隨從剛剛有敲過門,可是沒人應,隻好擅自入內,如有冒犯還請見諒。最後,可以請你把劍拿開麼?爺實在不習慣斜視。”
“……給我老實點——還有你,再敢亂動,這小子的腦袋就真保不住了!”
謝博樂無奈收回動作,恰好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腳步聲靠近後,一個略帶溫和的嗓音響起:“阿彌陀佛,永祚施主你這是做什麼呢,不是說了麼?劍不能擱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的。”
被稱作永祚的持劍男子無動於衷。
胤褆眯起眼看了看,過來的是一個穿著袈裟的年輕和尚,麵帶微笑的模樣讓人想到迦葉拈花一笑的典故——隻是這笑裡究竟藏的是佛心還是利刃就兩說了——立刻笑眯眯地小心點頭附和,“對啊對啊,好危險呢。出家人果然一心向善,師父救我。”
“你這孩子……”和尚的微笑僵了一瞬,馬上又恢複常態,甩手扔過來一個東西,衝身後跟來的人笑道:“剩下的拜托施主們了,不要傷到孩子,阿彌陀佛。”
“是,一念大師。”幾個隨從上前撿起地上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兩捆繩子——抱拳衝胤褆和謝博樂道了聲“得罪了”,便手腳利落地將二人捆了起來。
胤褆本想趁他們綁人的時候逃脫出來,沒想到那個叫永祚的劍客簡直是個死心眼,整個過程劍離他脖子都不過半寸。
這也忒小心了。胤褆無奈地腹誹,卻也隻能任由對方的人將自己和謝博樂捆成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