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驚變(1 / 2)

金玉奴 嶽上飛天鏡 550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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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允!死哪兒去了?”

回京途中的驛站裡,秦知行又在樓上扯著嗓子喊人。

祝允垂下眼簾,掩住心中情緒,不聲不響地邁步上樓。

儘管離開鳴箏閣已有數日,但他還是不能適應眼下的環境,麵對這位所謂的新主人,他更是不知該作何態度。

“讓你來伺候磨嘰半天,就沒見過哪個金玉奴像你一樣。”秦知行正懶懶半癱著,一隻靴子毫不客氣地踩在身下的被褥上,“怎麼著,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賀長情才是我的主人。”祝允不假思索地開口。金玉奴一生隻會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把他帶離穀底的牧心者。

豈料,隻是陳述事實的一番話不知怎麼就惹惱了這位貴公子。秦知行一把打翻身邊下人托舉著的茶盞,憤然起身:“我呸,她都不要你了,你裝什麼深情!你祝允,不過就是她賀長情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

秦知行說話時神色激動,不斷口吐飛沫,而那盞被他打翻的熱茶,也有幾滴飛濺而出。不知是二者中的哪個,又或者是兩者都有,招呼在了他的臉上。

祝允麵無表情地抬袖抹了一把:“我隻是在說事實。”

他其實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毫無觸動,聽了這話,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澀然。他默默地在想,但至少一條狗有了主人,便有了可以遮風擋雨的家,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好好好,真是個油鹽不進的狗東西。”秦知行氣得在房中來回踱步,“元弋,滾進來!”

話音剛落,便從外麵急急忙忙闖進來一人。

那是一個年歲瞧著與祝允差不多大的少年人,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衣長短不一,不是遮不住這裡,就是漏出了那裡,更顯得他骨瘦如柴,好生可憐。

祝允先前是沒有見過此人的,他並不在一眾隨行人員中。想來是距離著京城近了,侯府新派來伺候的下人。

“今日,本世子就教教你怎麼做一個金玉奴。”秦知行一腳踹在元弋的肩上,像是泄憤又像是故意作踐,那簇新的帶有祥雲暗紋的鞋尖便深一下淺一下地碾著那處。

不多時,鮮紅濃稠的血液便汩汩淌了出來,像是奔流的溪水,止也止不住。元弋應該痛極了,隻見他蜷縮著身體,像離水的一尾魚,眼球突出,大口大口艱難地喘著粗氣。

祝允張了張唇瓣,他很想像以前出任務那樣手起刀落解決這個麻煩,但此刻卻罕見地沒有勇氣站出來。幼時那些不堪的回憶如潮水般湧入心底,原來在落星穀之外,等待著金玉奴的是更暗無天日的地獄。

“爺,爺……奴的血臟,會臟了您的鞋的。”元弋探出指尖,小心地觸了觸那隻靴子,隻是他始終也沒有膽量做出更出格的舉動,隻是不斷用一雙淚眼苦苦哀求著。

“晦氣!”得了提醒,秦知行才憤憤不平地收回了腳,他很是嫌惡地脫下靴子,摔進了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元弋懷裡,“今晚洗乾淨了,送我房裡來。”

本以為這場鬨劇終於可以暫時歇下,秦知行的目光在瞥到地上的碎瓷片時卻忽地一頓。

隻見他勾勾嘴角,一臉壞笑:“看到地上被打翻的茶水了嗎?給本世子舔乾淨。”

明明屋內也算不得冷,但這番話卻有著讓人如墜冰窟的力量。

祝允聽完不由地僵在原地,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動彈不得,從前的幾絲傲骨此時居然也蕩然無存。

但元弋卻不疑有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伴隨著那些人不加掩飾的嘲諷與譏笑,就那麼一口口舔了開來。

——

得益於元弋的那一出,祝允暫時落得清淨。他躺在柴房的乾草垛上,耳畔是元弋搓洗布靴的水聲,一下接著一下,聽來有些煩,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祝允,你也是金玉奴嗎?”元弋怯生生地搭話,但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敢停。

隻要看到元弋那張臉,白日裡的一幕幕便不斷在眼前重現。彆無他法,祝允隻能彆過頭去,低低地嗯了聲,算作回答。

“真羨慕你,有一個好主人。”元弋手下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終於洗完了,沒有那亂人心境的水聲,這漫長的夜也變得有了點盼頭。但好景不長,祝允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元弋發出了如小獸般低低的啜泣聲。

元弋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前赴後繼地落進木盆裡,為了掩飾,元弋清洗布靴的動作愈發賣力。

祝允動了動,將腦袋枕在臂膀上:“她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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