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張逢抬起頭,朝典林點點頭當做回應便繼續讀書。
“師兄你沒有參加大比嗎?”
“沒有,你參加了?”
“嗯,經義。”
張逢不意外,點點頭不再回應。
典林不以為意,輕手輕腳退出藏書房合上門。等回到練武場,第一場書法已經落座大半,來觀賽的已經把場子圍滿。練武場一周的幾階石板已經坐滿了人。
“木木!”孫小娘子從後邊撲在典林身上:“我聽隋姐姐說你去拿紙筆就來找你,跟我來,我家和你家坐在一起,我哥同學占得位置,特彆好。”
典林艱難的穿過人群,終於到了地方。
“林兒。”典母感覺上次見麵已經好久,摸著女兒的臉淚眼模糊。
旁邊的典敬業更不好受,他是真的好久沒見女兒,再加上最近一攤子破事,更是覺得自己這個爹無能,無顏麵對女兒。
“爹,您最近還好嗎?”
“好啊,林姐兒你不用操心爹娘,好好讀書。”
“爹娘也不用擔心女兒,女兒也很好。”
典敬業摸了摸女兒的頭頂,點點頭,“坐吧。”
孫小娘子坐在典林身邊,旁邊是孫諱,典林同孫諱打過招呼,孫小娘子說:“我爹娘說家門不幸,一個拿的出手的都沒有,就不來跟我們丟人了,有時間還不如做生意給我讚點嫁妝。”
而典家父母都來了,可見一是想女兒,二是鋪子是做不了生意了。
想到這點,典林並未顯露,而是繼續和孫小娘子聊天:“人怎麼這麼多?”
孫諱接話:“大部分都是湊熱鬨的,到後麵人就少了。”
“怎麼這樣?那到了經義豈不是沒什麼人?”孫小娘子憤憤不平:“為什麼把經義放在最後!”
“經義就是死記硬背,我聽說這次卷子出題多,參與人數多,很可能時間不夠,才放到最後,估計先生現場取名都來不及,得等個三四天才會公布。”孫諱小道消息多得很。
就在說話中,第一場已經開始。
在先生們坐著的台上,一張大布展開掛上,是平江潮的一段,平江潮是阮大家於延光五年所寫的駢文,此文一出一時間洛陽紙貴。
布上是一手漂亮的楷書,科舉指定字體,遠看著沒什麼,但是每個字都寫的級大,這樣都能寫的如此筆酣墨飽,可見下筆之人功力極深。
“阮體……是先生所寫?”典林最近正在臨摹阮家書貼。
“好字啊!”周圍交頭接耳的眾人低聲稱讚。
吳山長起身說道:“一炷香時間,一聲鼓起筆二聲鼓落筆,字體不限。”
隨著鼓槌落下。
“咚!”
練武場一片寂靜,無人說話。隻有場內學子翻紙的細小聲音。
典林看了一會布上原文,便拿起小木板墊在腿上,打開竹杯倒出墨汁,筆尖沾了沾開始落筆。
孫小娘子剛開始還看場內,但是眼神漸漸變成了盯著典林的筆尖,運筆簡潔平和暢達,看著就讓人覺得痛快。
並非場內學子不如典林,而是除了他們的動作,實在看不到字寫什麼樣。
“小姑娘字不錯啊!”圍觀群眾們也是有些無聊,轉而來看典林。
“看起來年歲不大啊,這手字下過苦功。”
典敬業聽到這番話忍不住瘋狂的揚起嘴角:“不才小女哈哈。才九歲誇不得誇不得!也就是刻苦了些哈哈哈!”
圍觀群眾:“……”
“小姑娘是背過平江潮?”圓臉富態的中年人問。
孫小娘子說:“典林什麼東西讀幾遍就會背了,厲害的很!”
“這就誇張了吧!”
“哈哈哈小孩子嘛。”
周圍都是場下學子的家長,大多也是識文斷字,讀幾遍就會背這與過目不忘也沒有什麼差彆了,隻是當做小孩子大話。
剛剛的中年男子也笑著說:“難道四書五經這位小姑娘也能這般背下來?那豈不是現在就有童生之才?
另一人接話:“還是謙遜些,做學問一事上莫要說大話。”
“年級尚小能寫此字已是不易,何必再圖其他虛名呢?”之前誇讚的人也紛紛轉了口風。
讀過些書的人總有幾分好為人師倚老賣老的情結。
孫小娘子臉漲得通紅,剛想分辯,孫諱便拉住了妹妹向她搖搖頭,“你一句話就給典林惹來了麻煩,還不閉嘴,他們說幾句就過去了。”
孫小娘子忍下氣,小聲嘟囔:“本來就是,我又沒撒謊。”
典敬業倒是心裡不爽,我女兒就是有本事怎麼就誇張了?
“不瞞各位說,小女也報名了經義一科,過目不忘不敢說,腹中還是有幾分墨水的,這是誇張傲慢之語還是確有童生之才,今日經義大比,便可一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