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叫來幾個男學生幫典林搬書。
許是典林年紀小,他們又看了聽了她那麼多“豐功偉績”,很是自來熟。
“典師妹,以後我們看不到你閉眼繞圈了?”
“唉,師兄我日日苦讀就這麼點樂趣,師妹你還是繼續在藏書房讀書吧!”
“哈哈哈這話你得跟張逢去說,看看把我們小師妹給擠兌走了。”
典林滿頭大汗,怎麼十二三的男生話比孫小娘子還多。
卻不知她越是顯的難以招架,一副懵懂笨拙的樣子,越是引得這個年紀男孩子逗她。
這麼看來,這幾日在先生口中的彆人家的孩子,還真是一個小孩子呢。
有點可愛,想逗!
男生們將一摞摞的書放下,呼哧帶喘。
“師兄們喝水。”
“不用了,師娘說了,讓我們趕緊回去,彆找機會偷懶兒。”男生們嘻嘻哈哈的要離開。
正在這時,大門被敲響。
“咚咚!”
“有沒有人?姑母!沛兒來看你啦!”
典林聞聲和幾位師兄麵麵相覷。
姑母?莫不是吳夫人?
典林正要去開門,就聽門外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口齒清晰,是那種一字一句說的分明,即使聲音不大也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帶著奇妙的矜持。
“莫要大聲,這時學裡正在上課。”
“哈哈我忘了,太久沒見過姑母了。”
女孩兒的聲音爽朗清脆。
典林拉開門,這門有些沉,得往上抬著開。
隻見門外好一對金童玉女,女孩兒做男裝打扮,但是那耀眼的好顏色實在藏不住。
典林是第一次見比孫小娘子還漂亮的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才把眼睛勉強移開。
另一個男孩兒也很清俊,站在那裡就像一棵三年的樹,挺拔生機,卻顯出了一院子的夏日清涼。
聲如其人。
典林想起孫小娘子說故事時特彆愛用的一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這個人帶著君子的傲跟正,但是這塊玉不溫也不潤。
“看夠了嗎?”女孩兒不快的撅起嘴。
“抱歉,是某失禮了。”典林賠禮。
“敢問二位要找何人?”
女孩兒不耐煩,抱著手臂瞥她一眼:“思清縣學的吳山長阮先生,是我姑父姑母。這裡不是嗎?”
“確實是山長家。”
“那就行了,彆擋著門。”女孩兒擠開典林就往裡衝,幾個師兄正站在門後。女孩兒竟然也不避諱,就直衝衝的往前走。反而嚇得幾個男孩兒連忙躲開。
跟先生侄女同行而來的男孩兒不緊不慢的進門,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偏有了幾份出世感。若放在彆人身上,那就是小屁孩兒矯揉造作故作姿態,放在他身上,便是恰到好處。
典林揉了揉肩膀,撞的生疼,話說現在越漂亮的女人勁兒越大?
“抱歉。”
典林抬頭,隻看到男孩兒英俊的側臉,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他。
幾位師兄有些不明所以,氣氛尷尬,趕緊向典林告彆之後離開了。
院子裡一下子空起來。
屋裡叮了咣啷的一陣響。
“怎麼水都沒一口?”
這姑娘,有些刁蠻啊。
典林硬著頭皮進了屋。
“唉,你,去打些水來。算了,稷哥兒,咱們出去吃吧,然後去書院找姑母。你,把我們的行李收拾好。西廂房,你知道哪間吧。”女孩兒十分不雅的架著二郎腿,指使著典林。
典林點點頭:“知道。”
“那就行,晚上我回來若是不滿意,就讓我姑母把你給賣了!”女孩兒鼓著臉威脅,看著十分可愛,不過性格太糟糕了。
典林正色:“略良人為女,按周律,除絞刑。姑娘莫開如此玩笑。”
此言一出,屋內一片寂靜,空氣瞬間凝固。
典林看著臉色黑成一片的女孩兒和垂著眼睛沒有半點表情的男孩兒,兩人遲遲沒有說話,典林心中有些忐忑。
“是我說錯什麼了嗎?”典林試探著打破尷尬。
女孩兒咬牙切齒,壓著嗓子一字一句的說:“你剛剛說什麼?有膽子再說一遍。”
典林莫名奇妙:“略良人為女,按周律,除絞刑。”
“還有呢?”
“還有?”典林回憶了一下,拍手道:“啊,姑娘莫開如此玩笑。”
女孩兒捂住胸口感覺要氣暈過去:“你還恍然大悟你!瞎了你的狗眼!老子穿什麼你還分不清?”
“姑娘不是女扮男裝嗎?”典林有些迷糊。
女孩兒一口氣到了嘴邊被典林懟回去,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女扮男裝。”男孩兒低聲喃喃,但是清晰的咬字誰都聽得清清楚楚。
“噗!咳咳!”男孩兒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手攥成拳抵在嘴邊掩耳盜鈴。
“王稷!你敢笑老子跟你沒完!兄弟以後沒得做!”名叫沛兒的姑娘豎起眉毛,雙手掐腰的嗔怒,越發明豔。
典林默了,這姑娘入戲好深。
“還有你小子!老子跟你一樣!純爺們兒!有把兒的!”女孩兒抓起典林的領子,不過身高還比典林矮了一點,十分沒氣勢。
典林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