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自己去思考求證,衛先生之道非我之道,亦我之道。”
“衛先生說的兩個不明白,吳山長回的一個明白,你明白嗎?”
“這……”典林思考了一下,搖搖頭:“師兄可否講與我聽?”
“衛先生說吳山長要求他給書院學子上課是不明白他對於教化的理解。
吳山長說的“明白”是他懂得有教無類的道理,但是山長認為學子將來身居高位,更該受到優越的教育。
衛先生感歎吳山長還是不明白,是感歎這庶民受教的重要性不在於有教無類,而在於它對大周,對朝堂起到的作用跟教導日後的官員是一樣的,甚至更重要。
而這個理論需要你日後自行理解。”
“原來如此。”典林想自己果然還是修行不夠啊,老狐狸對話都聽不懂。
“我再問你,衛先生為什麼還是答應了吳山長呢?”
典林這次仔細思索一番:“因為吳山長是真的明白理解衛先生的,但是不影響他作為思清的山長這般規勸衛先生,來為自己的學生牟利。衛先生作為山長的老師,知道吳山長是理解他的,更知道山長懂裝不懂的原因,所以也願意成全得意門生。我說的對不對!”
看著典林亮晶晶的眼睛,王稷笑了:“那你要問山長跟衛先生。”
典林沒忍住撇了撇嘴,太賊了!
“我今日為你講策論,為何開始那樣講?”
“師兄怕我認不清自己。”
“我為何又換了個方式?”
“師兄是看我對自己認得太清,對學習本身卻缺少理解。師兄我回答的都對嗎?”
王稷彎了眼睛,帶著少年郎的意氣,讓典林恍然這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先生。
“沒有答案,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你學會了嗎?”
“學會了!”
“怎麼學習,會了嗎?”
“學會了!”
“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會寫了嗎?”
“會寫了!”典林越回答聲音越洪亮。
“知道該如何追趕我了嗎?”
“知道了!”
“那麼,你還在焦急嗎?”
典林愣了一下,笑了笑:“在焦急。我得抓住一切機會,去府學,去郡學,去國子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得爭啊!”
“而且,我越是表現的像個神童,家族才不會對我們一家棄之如敝,我才能有條件繼續讀書。”
王稷沉默了一下:“看來我還是想當然了。典林,也許當你坐上女官的時候,你會發現,跟你現在想的都不一樣。也許,你會後悔。女官和內朝廷,隻擔任著可有可無的官職,被權利機構排斥在外。你的夢想,做女官無法實現。”
“隻要不放棄,就永遠有一線生機。也許到時候我可以跟天下學子一同參加考試,也許我日後當了女官可以打破這種桎梏。”
典林滿是信念的臉閃閃發光,她憧憬著這種前無古人的挑戰。
“你們有完沒完?多晚了?”阮沛聽兩個立誌少年宣誓一整晚,煩躁的想爆炸。
他們就坐在院子裡這麼說說說,顯得他多沒追求多不務正業啊!
明天姑母還能放過他?
真是顯得你倆超凡脫俗了!
王稷聞聲發覺,現在確實很晚了,便壓低嗓音用氣音說:“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聲控典林一本滿足,點頭答:“師兄晚安。”
等兩人都走到各自放門口時,典林挺住,轉身問:“師兄,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師兄隻是對我說,科舉做官可能會讓我失望,但是從未懷疑過我能不能科舉出仕。”
“因為你在某種意義上,心想事成。你想做的,一定能做到。這點我並不懷疑。”
典林開心的笑起來,這是她這些日子來聽到的最讓她開心的誇獎。
典林對著王稷鄭重的行了個師禮。
“學生典林多謝先生教導。”
此間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