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1 / 2)

“她剛剛被收監, 就來人把她領回家了。”夏菌正在為歲考做準備, 埋頭苦讀。“這馬家也算是有幾分能耐, 此事到現在還沒傳出風聲。”

“馬上起風。”典林翻過一頁書。

“你是說…羅平葉?馬躍雪和他不是有情嗎?他為何要下此狠手?”夏菌頓住:“莫不是為了栽贓給你, 逼你與馬家對上?”

“她爺爺是戶部侍郎馬朝官, 舅舅是集賢院院首宋屏, 入內閣是板上釘釘。”

夏菌本還有些擔心, 見典林雲淡風輕的樣子也莫名其妙放了心。

“看來你已經有了對策?”

典林乾脆道:“沒有。”

夏菌一噎,“那你這麼輕鬆在乾什麼!”

“在備考。”典林抬起頭,無辜的看向夏菌。

夏菌深呼吸平複心緒:“你真要落進羅平葉的圈套?”

“你知道馬躍雪為什麼這麼恨我嗎?”

“我上哪裡知道去!”

典林笑了笑, 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連最根本的原因都沒弄清楚,我要怎麼破局呢?”

“所以?”

“所以我打算去馬家上門拜訪。”

“你瘋了,真的。”

覺得典林瘋了的不止是夏菌, 馬夫人聽到仆從說典林上門拜訪時, 心差點兒沒抽過去。

這人竟敢將她的女兒送到府衙的公堂上去!不管雪兒做了什麼,有事先找他們做父母的解決啊!

“不見!”馬夫人怒氣衝衝喊完就後悔了, 那該死的馬年三不知為何竟然背主, 如果真攀咬上雪兒不改口, 最後他們還是得找上正主去私了。可是, 這事兒她在馬家瞞的死死的, 鬨大了雪兒要怎麼辦?

馬夫人咽下氣:“讓她進來。”

“讓誰進來?”馬老爺進了屋,好奇問道。

馬夫人笑道:“是雪兒的同窗, 聽說雪兒病了

在家休息,提地前來看望。”

“哦, 對了, 雪兒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你該找找人家了。”

“不急不急,我還想留雪兒幾年。”

為了避開馬老爺,馬夫人命人將典林帶到庭院裡坐一坐,不要讓任何馬家人見到她。

可事與願違,還好不算糟糕。

馬躍雪見典林坐在自家庭院中喝著熱茶賞著雪景,十分驚訝,氣不打一出來的衝過來:“你怎麼在我家?”

“我特地來拜訪令堂。”

“拜訪我娘?”馬躍雪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我還有什麼好說?”

“可能你還不大清楚你的處境,如果馬年三不改口,你勢必會一次又一次上公堂,直到水落石出。有兩個破局的辦法,一是馬年三改口,二是地籠既往不咎。”

馬躍雪握緊手中繡帕,忍下氣說:“你來有什麼事?”

“為什麼?”

“什麼?”

典林目光灼灼的看向馬躍雪:“為什麼,恨我?”

馬躍雪聽到這個問題突然大笑起來,狠狠地看過去:“為什麼恨你?到現在了你還在裝傻有意思嗎典林?”

“你早就認出我了吧!”

典林一愣,半晌點點頭。

“什麼時候?”

“那日你被幾個女學子圍起來時。”

“嗬!我可真傻!”馬躍雪紅了眼眶:“我太傻了,竟然僥幸的以為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竟然因為你對我好而心軟的放過了你!”

“舞弊一事,是你引誘裴小姐陷害我的。”

“沒錯,我想趕你出國子監,離我遠一點。但是我心軟了,把那個仿人筆跡的秀才的地址告訴了你。”

“我與王大人的傳聞也是你做的。”

“對啊!”馬躍雪笑著留下眼淚:“你知道,當我反應過來你已經認出我,卻一直在騙我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你是不是看著我惶惶不安,小心翼翼的討好你,傻傻的真的以為能和你做朋友的樣子特彆可笑啊!”

“我從未這麼想過。”

“是啊!你沒這麼想過,我知道你沒這麼想過!我知道你是怕我難堪,怕我恐懼,體貼我的心情才刻意裝作不記得。你為什麼不這麼想呢?就是因為我知道你這麼好,我才更喘不過氣!”

“你是我的恩人,你品德高尚,遇到你是我八輩子的福氣,我心中必須永永遠遠將你的恩情供起來!你越好,我就越應該報答你,奉承你,將你視作心中最重要的人。不能對不起你分毫。

可是我怎麼努力,還是還不清這份恩情。”

“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可怕嗎?”

“這些年,我每次夢到那場噩夢,都有你拉著我一直跑的樣子,不停的跑,後麵的人不停的追。我跑不動了,都快累死了,你還是不鬆手。不管我怎麼掙

紮,你仍把我的手腕死死的握住。

我求你放棄我,拋下我,你不。你是聖人,非要救我出去。”

太累了。

馬躍雪淚流滿麵的坐在地上:“典林,你的好讓我太累了。”

“除了讓你變得不完美外,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解脫了。”

“就是因為這個嗎?”典林肅然的麵孔下是壓抑的憤怒。

“馬躍雪,你錯了,我不是聖人。當年若是你不想跑了,不求我救你,我是不會救你的,也不會看著地籠差點被人打死也要帶著你跑。”

典林站起來,俯視著馬躍雪,神色冷漠:“你想解脫很簡單。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我不會對你好,不會和你做朋友,不會靠近你。

隻要你說,我就會鬆手。可你怎麼忍心去買凶殺害地籠,當年真正救了你差點死了的人是他!”

“不…”馬躍雪搖著頭。“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當年你摔倒了,若是你沒有爬起來,我是不會在那個危難關頭非要帶上你跑的。”

“馬躍雪,抓著你不放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不是!”馬躍雪跳起來,扯住典林的前襟:“你胡說!”

她的歇斯底裡在典林的麵無表情下,顯得那麼可笑。

典林扯下她的手:“看來令堂有空了,我正有事和令堂相商。”

“你要和我母親說什麼!”

“說一說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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