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珠。”
內官喊完才回過神來,剛剛自己是不是報了榜眼?
這時,之前他想在進士們臉上看到的表情終於出現了。
“秦寶珠!”眾人驚訝的小聲道。
怎麼會是秦寶珠?
不隻是進士們瞳孔振動,就連那十一位閱卷考官們都驚訝不已。他們不知道呈上去的那十份卷子具體是何人的,可榜眼依舊是個女子根本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這個秦寶珠籍籍無名,就算是唯二高中的女學子,在典林的光芒下也無人在意,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會試高中了兩位女貢士。
“秦寶珠是誰?”很多官員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殿內喧嘩聲乍起,韋應覺苦笑,陛下真是不留情麵啊!這讓後麵的二十八名男進士如何自處呢?
尤其是探花,被兩個女子壓在頭上,不說自己能不能想得開,就是仕林間的萬千罵聲,都要落在他一人身上。
韋尚書所想不錯,其他二十八位進士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結果的,輸給典林情有可原,畢竟典林是什麼水平京城讀書人都知道,但是秦寶珠…
一顆熱騰騰的心被瞬間澆滅,喪如考批。這樣的
探花隻能成為笑話,官途更是要艱難許多,還不如做個二甲進士呢!
“一甲第三名…”內官拖著長音,看著台階下二十八張寫滿“千萬不是我”五個字的臉,差點兒因為過於好笑而喊破了音。
“羅平葉~”
羅平葉深吸一口氣,完全維持不住自己陰險狡詐的笑容。他還是國子監的掌議,結果被國子監的兩個女監生壓在頭上,任何人得了探花都比他得要好過的多!
死道友不死貧道,眾人如釋重負,下一位二甲第一可是樂開了花。
三十名進士公布完,韋應覺合上聖旨。
“宣一甲進士進殿。”皇帝這次隻召見了前三名,往屆都是前十名。
羅平葉是悲也不是喜也不是,罷了罷了,好歹麵聖了。大不了他多花些力氣將罵聲抹去。
典林走在最前麵,她抬腿踩在第一層台階上,抬
頭看向金碧輝煌的金鑾殿,陽光下流光溢彩的金瓦晃得她一時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思清縣學的學堂,有些灰暗破舊,女班的學堂是學裡最小的。可她第一天上學踏進學堂時,卻覺得那是最有趣最神秘最令人向往的屋子。
“唉!典姐兒!”七歲的孫小娘鼓起臉蛋:“你乾嘛非要來這個破地方?讀書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害的我為了陪你也得來。”
典林垂頭看著小時候的大禍害:“讀書不好嗎?我喜歡讀書,我也喜歡學堂。”
“莫非你還想長大了去考女科?”
“女科是什麼?”典林故意逗她。
“就是考上了可以做大官兒吧!”孫小娘也不確定:“我哥說,當了官可以光耀門楣,可以青史留名,可以有很多錢,到時候我想要什麼她都能給我買!”
十五歲典林笑著點點頭:“好啊!那我就做官吧!”
“那就去國子監吧!”
典林聞聲抬頭,是十二歲的王稷。曾經在她眼中,這個王稷是個了不得的大哥哥,現在看,還是個臭屁的裝模作樣的孩子而已。
王稷皺眉,輕哼一聲:“又在胡思亂想!”說著又無奈的搖搖頭:“罷了,你還是個孩子呢!”
典林忍不住彎起嘴角。
一臉稚氣隱約顯露出現在風采的王稷敲了敲石桌,用他特有的溫柔輕聲說:“典林,在某種意義上,你心想事成。”
典林點點頭,是啊,我想考科舉,我想中狀元,我想做官,如今都實現了。
“師妹。”陸其珅不甘寂寞的將王稷揮散:“等著瞧,你師兄定是東臨郡的第一個狀元!”
典林挑眉:“是嗎?”
陸其珅唉聲歎氣:“有你這樣的師妹,做師兄的我壓力真的很大啊!”說完,他不知看到了什麼,露出少男心動的表情。
“你就是典林?”紅衣少女從牆頭跳下來砸在陸其珅頭上,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手掌的灰。
典林眨了眨眼,陸其珅已消失不見。
夏菌躬身作揖:“請卿助我。”
“殿下如今已經是很好的殿下了。”
“那是因為有你啊!”夏菌哈哈大笑,拍著典林的肩膀:“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夏菌回頭看向龍椅上的父親,一半是崇敬向往,一半是不恥渣爹到毫不期待。
她輕輕推了典林一把:“典林,你該進去了。”
夏菌站回了人群中,有典家父母,有典唯陽和雲碧,有吳山長夫妻,有袁博士和束穀小師叔,有阮大家…
典林貪戀的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果斷的踏入了金鑾殿。
黃粱一夢瞬間消散,溫暖而朦朧的色調漸漸回歸現實的清晰冰涼。
典林躬身作揖:“臣典林,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