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過通過大理寺的記載,我也知道了一些線索。”杜文煥說,“巫術案雖說主犯是楚國公之子,但牽扯者甚眾。三年之後,當年與楚國公交好的吏部尚書陸知一家也被卷入其中。當時查辦陸府的酷吏殘忍,見其閉門不出,竟一把火燒了陸府,全家上下四十多口無一生還。”
程希夷攥緊了手中的血書,指甲幾乎陷入肉中。
“陸家定是被冤枉的!”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陸知之女陸卿雲,但她見過陸家的牌位,那間房裡陰冷幽暗,牌位上頭縈繞著徘徊不去的怨氣。
杜文煥注意到她情緒有些激動,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程希夷忙說,“隻是見不得冤案罷了。”
為了轉移話題,程希夷左右察看,想再找到一些線索。
這些屍骨雖動作各異,或趴在地上,或倚著洞壁,但他們的手和頭都朝著一個方向。
她跟杜文煥說了她的觀察。
“你往前找找,”杜文煥說,“他們定是發現了什麼。”
程希夷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在最前的那具屍骨的手邊發現了一個凹進去的小洞。
“這裡有個鑿出來的小洞,他們似乎想要挖洞出去,但還未挖完就餓死了。”程希夷拿起旁邊一塊鑿子形狀的石頭,說。
杜文煥思索了一會,“你敲敲那塊洞壁。”
程希夷拿起一塊石頭,敲了敲洞壁,聽到的回聲空而脆,並不是沉悶的回響。
“這裡麵,似乎是空心的?”
“這就對了,咳咳,”杜文煥捂著發悶的胸口,咳了一聲,“他們找對了地方,可惜已經沒有太多力氣鑿了。”
“我試試。”程希夷擔憂地說,“你彆再說話,清醒一點等我。”
“好。”杜文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乖巧地點了點頭。
程希夷轉頭摸那石壁,石頭堅硬,即使是成年男子,砸穿石壁也不是易事。
他們在最後時刻想的竟是鑿穿洞壁麼,憑借他們剩下的力氣,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會不會還有彆的原因和線索?
程希夷蹲下去,摸了摸那鑿出來的小洞,手感卻不是石頭的手感,而更像沙子和土?
看樣子這坑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後天搭建的。
也許搭建的工匠偷工減料,這洞壁外頭是石頭,裡麵填的都是土。
用土與沙混合做黏合蓋房子本是正常,但這處裡頭幾乎全是土,外頭草草填了幾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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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並不堅固。
程希夷拿起那塊鑿子狀石頭,沿著那個小洞,一下一下地重重擊打在縫隙處。
石頭鑿子鋒利,磨破了她的手掌,但她揮舞的速度更快了。
要快點,再快一點。不然她真的怕杜文煥堅持不住。
剛剛他的聲音已經非常虛弱了,所以她才讓他不再說話,省點力氣。
一下,又一下。她把石頭砸開,又用手挖去裡頭的泥土,終於看見了一點光亮。
“最後一下!”
隨著她的聲音落地,那處偷工減料的石壁終於支撐不住,塌了個大洞。
“咳咳咳。”她慌忙躲開,還是被灰塵給嗆到了。
前方隱隱透著光亮,程希夷心中一喜,回頭奔向杜文煥。
“杜大人,我找到路了!”
“嗯,好姑娘。”黑暗之中,有人溫和地接下了她的話。
程希夷尋著聲音,來到杜文煥身旁。
杜文煥俊秀的臉蒼白,往日一絲不苟的發絲淩亂地遮住了眼睛,嘴唇發白,呼吸微弱。
程希夷撥開他的發絲,輕輕拍拍他的臉,焦急喚道:“杜大人,你醒醒。”
“嗯,我醒著。”杜文煥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嘴動了動,回答她的話。
“我這就帶你出去。”程希夷把他扶起,半背著他一步步往出口走去。
可她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剛才又用了那麼多力氣,怎麼背得動一個成年男子呢?
沒走幾步,她的腿已經幾乎邁不開了。
背上的杜文煥察覺到了,掙紮著要下去,“背著我你走不出去的。”
“不,你彆動,”程希夷的語調裡帶的明顯的哭腔,“杜大人,我求你彆動,我怕我一鬆手就真的背不動你了。”
杜文煥身體一僵,果然不再掙紮,他在程希夷耳邊輕歎,“為什麼拚了命也要救我呢?”
這句話不止在問程希夷,也在問他自己。
他值得被這麼一個善良的姑娘舍命相救嗎?
在杜府,他可有可無。在朝廷,他也不過是這個朝堂棋局裡的一枚棋子。
“因為你的命很重要。”程希夷艱難地往前挪去,“當了鬼魂之後,我才發現擁有能在陽光下自由行走的生命是很珍貴的。
作為人可以品嘗精致味美的食物,可以看一波三折的話本,可以體驗這人間的喜怒哀樂。如果可以救,我不想放棄任何生命。”
“我可以理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杜文煥閉上眼睛,輕輕釋然地笑了,“你對待一切都是一樣的,萬物在你眼中沒有什麼不同。”
程希夷搖了搖頭,眼中的光芒閃爍,“不一樣,我也是人,也會有人的感情和偏愛。杜大人,對我來說,你的命尤其重要。”
“是嘛,我,我很高興你這麼說。”杜文煥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分辨不出她話中的情愫是自己幻想還是真實的。
昏過去之前,他偷偷地、小心地、充滿私心地吻了吻她頸間的發絲。
“杜大人,杜大人!”程希夷驚慌失措地喚他。
察覺到他隻是昏過去,她才沒有哭出聲。
終於走近那光亮處。
然而她才發現,那不是日光,而是眾多燭火簇擁起來的光。
在儘頭處,幾個帶著麵具的巫師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眼中閃著幽暗的光,“我們等你很久了。”
“你們是誰?”
巫師們並沒有回答,而是說:“天君想要見你。”
說著,他們便要上來把她背上的杜文煥帶走。
“你們滾開!”程希夷此時血氣上湧,精神緊張,腦子動得極快,很快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
“看樣子我對你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棋子。”程希夷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圈,“我當然可以跟你們去見什麼‘天君’,但你們必須要把我背上這個公子醫治好。”
領頭的巫師頓了頓,渾厚的聲音應下她的要求,“可以。”
“這可沒這麼簡單。”程希夷目光厭惡地看著他們,“我需要的不是你們那糊弄人的把戲,是真正把他治好。”
“你一個人威脅我們五個?”其中一個黃麵具的人氣憤地說。
“當然,”程希夷冷笑道,“如果你們想要一個活著的我去見你們天君的話。”
“你!”黃麵具的人動了氣,正要上前。
“哎——”領頭巫師伸手攔住他,喚來一藍麵具的巫師,“你來。”
藍麵具巫師出列,上前替杜文煥把脈問診。
整個過程,程希夷都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因從高處落下,劃傷了背部,導致失血過多,幸而隻是斷了幾根肋骨,沒有磕到頭,腿接上就好。”
藍麵具巫師又拿來隨身攜帶的醫箱,取出繃帶和草藥替他止血。
他手指靈活,三兩下就將患處包紮好。隨後又替杜文煥正骨。
忙活了半天,杜文煥虛弱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
“時間不等人,”領頭的巫師說,“你已經看到他的醫術,還不速速和我們走?”
程希夷看了一眼疼得咬緊牙關的杜文煥,呼出一口氣,抬眼直視領頭巫師,“好,我跟你們去!”
她最後交代藍麵具巫師:“既然我值得你們這麼多人在此等候,想必我是你們天君的座上賓,治好他,不要對他下什麼咒術。你們知道我是個道士,要是他身上有什麼蠱之類的東西,我絕不放過你們!”
藍麵具巫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除了遵從天君之外,我也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這一點我可以和你保證。”
“好!”程希夷轉身同他們一塊進了一處洞穴,沒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