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過去,從那黑暗中出來的那一刻,終於看見了自己的手,以及散落的青絲、素白的衣裳和沒有穿鞋的腳。
“這是在哪?”她自言自語道,但沒有期望得到回答,在那黑暗中她習慣了隻有自己一個人。
她抬頭看向天空,一輪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
道路兩側的枯樹伸出細瘦的枝條,像一個個渴死的人死前伸手想抓住太陽。
一群烏鴉盤旋在樹冠上,但沒有一隻願意落在樹枝上,因為那會讓它們的腳燙傷。
她雪白的腳板被滾燙的土地燙得通紅,但她渾然不覺似的,繼續往前走。
枯樹儘頭處,有一穿蓑戴笠的漁人正在撒網。
汗水從他裹得嚴實的額頭上滲出,滴落在腳邊已經像龜殼一樣縱橫的裂紋的土地上,還未滲入土中,已經被炙熱的太陽烤乾了。
她好奇地走過去,問:“這位漁家,這是旱地,怎麼在這捕魚呢?”
漁人將撒出的網一寸一寸收回,看起來十分費力,仿佛真的打撈到許多魚似的。
她以為漁人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漁人將網全部拉回,方才懶洋洋地回答:“這兒原本有一片大湖,湖中有綠藻、浮萍,魚兒在湖中遊來遊去,周圍的動物也喜歡來這喝水。這兒的魚一條條都很肥美,我一天可以撈出十幾條,做成魚湯可鮮美啦!”
說著說著,他便丟開網,指一指這片旱地,又指一指那片旱地,“這裡經常有大魚,肉質一般但管飽,那邊的魚個頭不大但肉質鮮美,賣給酒樓一下子就全賣光了……”
“可是這裡現在沒有湖啊?”程希夷疑惑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漁人瞳孔微縮,怔住了,複又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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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怪笑道:“遲早會有的,隻要我一直撈,湖會回來的,魚也會有的,都會有的。隻要我願意等,等桑田變成滄海……”
說完,他不再理會程希夷,徑自繼續撒網、撈魚、撒網……
程希夷又問了幾句,但漁人閉口不再應聲。
見他的確不願意理她,她隻好繼續沿著那條路走。
走著走著,周圍忽然冷了起來,太陽也看不見了,就好像方才還是夏天,在這就變成了冬天。
她看見了一條大河,河麵寬闊,上有浮冰,水汽氤氳,往前見不到對岸,左右又不知延伸到何處。
河中有一座低矮的木橋,隻比河水略高一些。
河岸邊,有一釣叟背對著她垂釣。
她上前問:“這位老翁,請問這橋是通往哪裡的。”
那垂釣老翁轉過頭,那奇形怪狀的臉讓她嚇了一跳。
原來這老翁從背後看仙風道骨,左側臉卻長了個饅頭大的瘤子。臉上稍微牽動,瘤子陣陣發疼,五官便往外擠,活像在臉上開了個雜貨鋪,五官各有各的歸處。
老翁勉強忍住露出表情的欲望,好讓自己不失態,“那是通往陰司的橋。”
“陰司,我已經死了嗎?”程希夷想在自己記憶中尋找答案,可是那兒一片空白。她連自己是不是死了都想不起來。
老翁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可憐的女娃,剛當鬼吧,來這的鬼都不記得生前事。不過人生浮沉不過一念間,還是速去投胎轉世吧!”
程希夷下意識想說當鬼我有經驗,不過這話到了嘴邊就咽下去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
她離開釣魚老翁,正打算踏上那座橋,可腳剛點到木橋,它卻突然塌陷下去,她半隻腳陷入河中,燙得她快速縮回腳。
對,是燙。
那河麵上層層的浮冰之下,是燒得滾燙的沸水,一個又一個熱氣泡伸出水麵又很快破裂,方才見這水麵繚繞的煙霧不是冷霧,而是熱汽。
這沸騰的河水中卻有遊魚,魚呈赤色,紅若珊瑚,鱗片在浮冰的折射下顯得愈發光彩奪目。
它們小巧可愛,又極為怕人,人一湊近,就立刻四散,不見蹤影。
程希夷一走開,那河上的木橋就又從河中浮出。
反複再三,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踏上那座橋。
過不去,該怎麼辦呢?
程希夷正迷茫,遠處從霧中來了個黑影,待它近了,才發現是一條船。
她心中一喜,正要登船,船夫用竿子把她一攔,伸手要錢:“過河銅錢三枚,童叟無欺。”
“要錢?可我沒有錢。”程希夷翻遍了身上,也沒找到一枚銅錢。
“沒錢?”船夫眉毛一挑,“沒錢坐什麼船啊?”
說著他就要撐竿離開。
程希夷可不想錯過這唯一過去的機會,忙攔住他,說:“船家且等等,我去找錢。”
船夫見她可憐,動了惻隱之心,摸了摸自己兩撇八字胡,說:“要不這樣,你給我一條這河中的赤魚,我就搭你過去。”
她連忙應下:“可以!”
可這生活在沸水中的赤魚怎麼會讓她輕易抓到呢。
這河水望之深不見底,腳剛碰上這滾燙的水就要脫一層皮,她隻好去找那垂釣老翁,求他給自己一條赤魚。
“給你魚?”垂釣老翁說,“也行,但你要先治好我臉上這大瘤子。”
程希夷說:“可我不是大夫,怎麼治呢?”
“這好辦,”老翁指了指遠處,說,“你去城中取一偏方就可。”
程希夷朝他所指方向看去,方才被一片濃霧籠罩的地方出現了一座小鎮。
“什麼偏方?”
“取□□之貞心、貪官之廉心、暴君之仁心,放入陶罐,用這河中之水煎熬成膏,敷之即好。”
程希夷看著眼前愈發清晰的小鎮,又看了看對岸,答應道:“好!”
隨即往那小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