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著裙帶,指尖無意識的攪弄,思緒輕蕩。
初經人事,又拜謝原所賜,結果這男人一無所知,她不由自主就捉弄了一下,然後立馬後悔。
新婚燕爾,小打小鬨,多是情趣。可她若以此為始,習慣了同他作嗔作怪,甚至失去分寸,言行舉止再無掂量,久而久之,他或許會覺得這不是情趣,而是不敬夫主的折辱。
於是開口試探他的情緒。
不像是因新婚的感情新鮮而耐心遷就,倒像是心血來潮的耍了個嘴皮,但很快,他又找回那份大度穩重。
細細回味,這位外人稱道端正清貴的謝大郎君,是有些頑皮風趣在骨子裡的。
自相識以來,屢屢可窺。
屏風外一聲輕喚,歲安回了神:“阿鬆?”
阿鬆去而複返,手裡還端了一碗熱乎乎的湯水。
阿鬆道,飲下湯藥,大約會舒服些。
沒有詳細解釋,歲安卻聽的明白,當即愣了愣。
你們還真聽啊!
同一時刻,謝原站在房門口,盯著被歲安擰過的手臂微微發愣。
方才阿鬆來送湯,說是要給歲安的。
有前車之鑒,謝原不免多了個心眼,攔下她追問,省得一不留神再給他挖一坑。
結果阿鬆解釋了,反倒讓他尷尬住。
就在剛才,謝原還覺得歲安似乎比之前都放得開,心道肌膚之親果然是增加感情的利器。
他希望她活潑開心些,衝他作怪也沒關係。
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他也是初次,加上情緒影響,不自覺就失控,橫衝直撞,沉浸其中,險些連那東西都戳破了。
再看手臂上那已淡去的紅,謝原失笑。
是憋不住事,就是這法子有點傻。
這能一樣嗎?
……
換了衣裳,灌了湯藥,歲安咂咂嘴,沒覺得有什麼立竿見影的神奇功效,該不適的還是不適。
一轉身,謝原就站在身後,漆黑的眼盯在她身上。
歲安疑惑的看他。
謝原將她上下掃了兩遍,說:“朝食送來了,來人傳話,請我用完朝飯後前往山中書院,與嶽父大人的門生討教一下詩詞文章。”
歲安點頭:“好。”
謝原:“我說完了,你就沒要說的?”
歲安輕輕擰眉,她有什麼要說的?
謝原歎了口氣,本想拉她的手,頓了頓,還是先轉頭命房中人都退下,這才將歲安抱起來,走到床邊坐下。
歲安在他懷裡調整坐姿,有點不習慣。
謝原由著她動作,無奈道:“本就是你我夫妻的事,倒頭來還成了不能對我說的事?”
歲安古怪的看他一眼,並不作答。
謝原這回不再由著她,直接問:“昨夜,你不舒服嗎?”
歲安聞言,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身子一動就想離開這個尷尬的情景。
謝原用力扣住她,摟著她的手伸到前麵,袖子一擼,指著手臂上已經快要消失的紅,“怎麼,敢做不敢認?”
歲安一看他露出手臂,便知他定是猜到什麼。
可聽他一本正經的質,她覺得好笑又尷尬,索性肅起臉蛋,兩手一起掩住證據,端足掩耳盜鈴的硬氣:“什麼?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呀。”
謝原作勢要扒開她的手:“什麼沒有,就在這——”
歲安眼神一凝,突然握住他的手臂發力一擰,給他來了個梅開二度。
謝原“噝”一聲,手臂上剛剛褪去的紅,再一次鮮豔起來。
隻聽懷中少女軟軟的“喔”了一聲,盯著他手臂,裝模作樣:“這回看到了。”
謝原不可思議的看她,好得很,竟還藏著個壞心眼。
他沒好氣笑了一聲,“這是承認了?”
歲安眼神輕動,盯住謝原。
謝原看她這樣,漸漸歇了打趣心思,正經起來:“前兩日與你說的話,你是全忘光了吧?你自己也說身體康健比什麼都重要,既然並不舒服,為何不說?”
歲安仍是靜靜凝視,並不說話。
謝原是有些赧然的,畢竟是個男人,與妻子同床被嫌不舒服,是事關尊嚴的事。
“罷了。下回有什麼就說,說了我才知道。”
不等歲安回應,謝原猛地將她抱起,走到食案前將她放下,自己一並入座:“吃吧,吃完我還要去見嶽父大人。”
歲安手裡被塞了個炊餅,見謝原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她忽道:“元一……”
謝原轉頭看她:“怎麼?”
歲安抿著唇,把炊餅換了個手,騰出手伸向謝原,落在他被她擰了兩次的胳膊上,很輕很輕的摸了摸。
她什麼也沒說,但眼中動容,儘顯無餘。
謝原看的分明,輕輕笑了一下。
無妨,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