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公主科學家(10)(1 / 2)

魔王她太受歡迎 Iphigenie 18072 字 10個月前

“......”

“看來讓結愛回歸的方法有兩條呢。”太宰治事不關己的微笑著。

江戶川亂步的視線掃過屏幕,又掃過他,最後像是累極了,不發一言的坐在辦公椅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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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一切都結束了。”

妮娜說,這是金發少女從她的口型中看出來的,她的側臉被窗外無儘的藍光照亮,聲音則被那巨大的爆炸聲遮蔽住了。

妮娜並沒有回頭,她的手搭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側臉上的藍光擴大消散,在她鏡片後的那雙淺灰色雙眼裡,原本擁擠在樓下,攻打進來隻是時間問題的,像是螞蟻一樣一眼望不到頭的暴民們,隨著那美麗的藍光的消散,好像一個令人不快的幻影一樣,也都消失不見了。

“你看。”妮娜用著慢吞吞的,有點沒自信的語氣繼續說,“從之前電視上的直播我們就知道,在公主殿下的榮光之下,這些痛苦都會消失的。”

此時電視上直播的死亡數字已經突破十位數了。

和阿什福德家的視死如歸的侍衛們不同,妮娜從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會受到傷害。當時如果不是金發少女強行把她給拉進來,她甚至是會當麵斥責暴民的頭領的。從害怕eleven像是確信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罪犯的怯懦少女變成了現在這種程度,應該是另一種矯枉過正吧。

金發少女心想,被救了卻開心不起來。為什麼?是因為拯救她的不是人世間的力量嗎?為了躲開一頭豺狼於是把靈魂賣給魔鬼,這算哪門子的被拯救呢?

“公主殿下的榮光。”金發少女重複了一遍,“那倒的確是光呢。”

隻是一道光而已,一切就灰飛煙滅。

電視上的死亡數字仍然在滾動。她瞥了一眼,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十億人的榮光嗎?”

“米蕾。”妮娜把臉轉過來,月色之下,妮娜的眼睛好像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

金發少女,也就是米蕾並不做聲。

妮娜歎了一口氣,像麵對一個執迷不悟的孩子,然後她走過去。

“啪!”一記清亮的耳光,聲音久久回蕩在房間裡。

米蕾被打得偏過臉去,梳理整齊的金發也散亂開,她被精心保養的白皙臉頰上迅速的浮起一個手指印,她沒有抬起頭。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啪”,又是第二記耳光。

第三記。“等、等一下...”

第四記。“我說...”

一直到數都不想數,米蕾昏頭轉向,耳內嗡嗡的好像有海潮在流動,心裡想不行的這樣子我真的會死的,而用力抓住妮娜的手往旁邊一推!她的力氣畢竟要比妮娜大許多,一聲痛呼,還有柔軟的肌膚撞到硬物上的聲音,等米蕾模糊的視野重新聚焦,她看見妮娜也坐在地上,腰磕到了桌子的尖角,痛得直不起身。

但妮娜還是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妮娜的力氣並沒有變大,但是她抓著米蕾的頭發帶她朝前走的時候米蕾簡直沒有反抗的勇氣,妮娜把她的臉按到落地窗的玻璃上,米蕾姣好的五官在透明玻璃上扭曲變形,隻有藍眼睛睜得大大的,驚恐的望著外麵的空地——空地,兩邊的園藝,大理石的地麵,有小愛神雕像的噴泉,還有那些無窮無儘的暴民,全都消失不見的空地。

米蕾想吐,她想閉上眼睛而被妮娜強行撐開了,她害怕妮娜有些粗糙的指尖會直接戳進去,於是再也不敢閉眼,隻是被動的望著這一切。

妮娜把米蕾用力的按在玻璃窗上,米蕾感覺額頭上抵著的玻璃因為血液流通不暢而冰冷的可怕,她以為那玻璃下一秒就會被壓碎,然後她被揪著頭發往後拉,扔倒在了地上。

就算米蕾完全沒有反抗的勇氣,這對於妮娜來說也是真正的體力活,她劇烈的喘著氣,每一次喘氣時腰間的傷口都在發痛,妮娜的臉頰很紅,她的鏡片幾乎要被呼出的熱氣蒙上一層白霧,可米蕾還是能透過那層白霧看見後麵的眼睛——和平常的淺灰色不同,幾乎鮮紅得滴血的眼睛。

“這是公主殿下第二次救我們了。”妮娜說。

米蕾坐倒在地上,說不出話。

為什麼會這樣?她想,一天之前,她是阿什福德家的大小姐,這個學校的學生會長,妮娜是父母都在對日戰爭中身亡,隻能靠獎學金和補恤金過活的小可憐。她喜歡她,她想要照顧她。妮娜成績好,但這所學校裡麵無所謂成績,妮娜會因為一天到晚鼓搗著她的電腦,上麵一刻不停的流淌著讓人頭大的數據而被孤立,所以米蕾讓她加入了學生會,讓她有一個地方做怪胎而不被嘲笑。妮娜一興奮就會說一大堆讓人聽不懂的東西,妮娜係著兩條土到家的麻花辮,妮娜為什麼不能換成平光眼鏡呢?可是......

那是她照顧了那麼久,那麼弱小的妮娜啊?

為什麼隻是今天早上離開了她,把她留給那個殘暴的公主殿下幾分鐘,妮娜就大變樣了呢?

臉頰傳來刺刺的疼痛,米蕾才發現自己哭了,眼淚裡的鹽分滲進傷口,痛得厲害。

妮娜漸漸平複了呼吸。

牆上的電視直播死亡數字許久沒有再跳動了,許久沒有藍光再次出現了,突然屏幕一閃,上麵出現了修奈澤爾的臉,他好像是與那些屠殺完全無關的整潔與優雅,他的背景是無儘的白銀大地,還有高聳入雲的珠寶做的高塔。

修奈澤爾的言辭懇切,他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給彆人造成了傷害一樣的‘向各界招募有識之士’,招募?哦,也對,因為說得上號的高官就算沒死在他的宴會會場上,也會在後續的帝都大爆炸中喪命,現在的政府官員有沒有十個人都難說,這麼點人肯定是不夠開動這架國家機器的——死了三分之一人的國家機器。米蕾事不關己的想著,渙散的藍色眼眸捕捉到妮娜釘在電視機上的視線,要過了三秒才能處理這個信息。

妮娜完全沒在意修奈澤爾的話語,她現在知不知道外界的存在都不好說,鏡片後的眼睛隻是死死盯著修奈澤爾身後,坐在窗沿處靜靜的擺弄著什麼的江戶川結愛——不,是公主殿下的身上。米蕾看到公主微微抬起了臉,表情有點寂寞,月光在她臉上留下亮亮的兩道長痕——那是淚水流過的痕跡。

妮娜緊盯著那個,她攥緊了雙手。

“...公主殿下需要我。”

妮娜最後隻是這麼說,她言辭中的自我中心讓人想笑——妮娜算什麼?連爵位都沒有的孤兒,被帝國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大的暴君捧在掌心裡的江戶川結愛會需要她做些什麼?讓她輔導那看不懂的微積分嗎?可是妮娜態度中的篤定幾乎讓人害怕,她在機場的暴民麵前開槍,對他們扔過來的爆炸物躲都不躲,也是帶著這種篤定——實際上那時妮娜真的毫發無傷,還把她們全都給帶出來了。

她說完了這麼一句話,衣服都沒有換,光著腳抱起桌子上的電腦——那是妮娜一直擺弄的東西,是她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寶物。米蕾相信如果有天她帶著電腦走在路上,有一輛大卡車撞過來,妮娜的本能反應一定是抱緊電腦閉上眼睛,而不是丟下電腦跑開的。

妮娜的腰傷使得她走路有點一瘸一拐,抱著電腦出去就更是如此了,先前的襲擊讓莊園斷了電,現在走廊上沒有燈光照明,而是點起了兩側的蠟燭,她小小的身影走在走廊裡麵,好像隨時要被搖曳燭焰在牆壁上投射的陰影吞噬一樣。

但妮娜一次也沒有停。

米蕾跌坐在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遠去,米蕾的淚水一直在滴,把一小塊地毯都給打濕了。

她站起來的時候覺得腦袋嗡嗡的響,得扶著牆才能夠站穩,米蕾走到桌邊的電話的過程算得上艱苦,她的腿因為中途撞到障礙物而淤青了,她拿起電話,撥打了阿什福德家世代安插在政府中的號碼。

電話被接通了,運氣很好,他沒有死於那場爆炸。

“幫幫她吧。”米蕾的話語裡透著血腥味,她用舌頭抵著自己的牙齒,感覺到那裡有所鬆動了。

“幫幫她吧。幫幫妮娜,竭儘我們的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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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諾·巴因貝魯古,象征神聖布裡塔尼亞帝國最高武力的圓桌騎士的一員,席次是第三席,年齡是十五歲,外貌是開朗隨和的金發美少年,名門巴因貝魯古家族的第四子。通用稱呼是巴因貝魯古卿、第三騎士或者基諾大人,但是...

“嗯,但是都到了現在這種程度,我覺得叫我基諾就行了。”

說話之間,駕駛艙打開,他從藍白相間的美麗機甲——特裡斯坦上爬下來,微微汗濕的美麗金發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輝,基諾的動作靈巧得像是貓科動物,等他站定到了地上,透著一層薄薄的貼身戰鬥服,可以看見身體的線條纖細又柔軟,充滿少年的力量感。

他的眼睛也圓溜溜的,是很清澈的藍色,像隻貓。

“順帶一提我和後麵那個雖然同樣被稱為圓桌騎士,但是關係並不好哦。”

基諾一手抱著頭盔,爽朗的笑著說。能這麼直接的揭露同事關係極差,也是一種本事

在他身後,是個橘色頭發高高聳起的男人,裝束很華麗,顯然出身貴族,外表算得上英俊,但不知為何眼神總給人下流的感覺,麵對基諾的這種說法,他隻是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麼,繼續玩著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帶著相片盒的項鏈,看得出來其主人很珍惜,但是略顯廉價,和他一身華麗裝束格格不入並且項鏈上麵多了許多新劃痕。

“這是你的東西嗎?”

“是陪我睡覺的女人的。”男人用隨意的語氣說,“明明本大爺救了她,讓她稍微奉獻一點卻一直在哭一直在哭,煩死了,我就把她最寶貴的東西拿過來了。”

他說著,用大拇指挑開相片盒,上麵是一個戴眼鏡的文質彬彬的男性和表情很溫柔的女性的合照,兩個人的衣服都有些舊但很整潔,他和她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就算是透著發黃的照片,也能確信這是幸福的一家。

“好像說是死去的丈夫的遺物...?無聊的東西。”

男人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

他的手高高舉起,就要把項鏈往地上摔去。

“......!”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截了下來。

基諾靜靜地看著他,總是帶著笑的柔軟嘴角現在微微抿了起來,他的藍眼睛在黑夜裡散發著光芒。

“你沒有自尊的嗎?布拉德利卿?”

名為布拉德利的男人,圓桌騎士第十位切了一聲,想要收回手,但是卻被握得很緊而收不回來,他皺著眉微微彎身,這不是退讓的打算,而是準備趁機一拳打在這個從之前他就看不爽的小子肚子上,但是他正在蓄力,基諾卻放開了手,趁機一推,布拉德利跌跌撞撞的朝後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就在這個時間,布拉德利手上的項鏈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基諾背對著他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走,他腦後綁著三個小辮子,像是貓科食肉動物的尾巴一樣晃來晃去的。

“你要去乾什麼?”現在追上去就太遜了,布拉德利停留在原地,皺著眉大喊。

基諾走向的方向是難民集合區。那條項鏈在布拉德利手上甩來甩去的,卻被他珍重的握在手心,被少年黑色的皮革手套好好地包裹著。

“去物歸原主。”基諾隨意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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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上一任皇帝陛下在政變中死去的第四個小時,當時基諾和布拉德利都在邊境島國鎮壓叛亂,因此沒有回去參加修奈澤爾的宰相就職儀式。但都依照常規(‘竟然還要寫報告...?!’基諾不可思議,總歸還是乖乖的被提醒的工作人員按在了屏幕前)觀看了修奈澤爾的直播,都不用等到藍光綻放的半小時後修奈澤爾發表宣言,在皇帝陛下拒絕後,藍光綻放而後屏幕黑下去,基諾的臉映在屏幕上的瞬間,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旁邊的布拉德利還傻在那裡,他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也懂得分析利弊——性格扭曲到這樣子,百分之八十的公關都得用來把他的虐待俘虜和體罰士兵、強迫女性的醜聞壓下去,但依舊還能夠身居高位,就是因為這裡是能力至上的神聖布裡塔尼亞帝國,而他雖然作為人的思考回路雖然出了很大問題,至少開機甲的思考回路還是能夠打敗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所以能夠所為圓桌騎士肆意妄為。

而如果支持他這麼做的皇帝陛下,乃至於這個國家都不複存在了的話......

“按照任何國家的刑法,布拉德利卿你也至少要被槍斃三十二次啊。”

基諾隨意的說著,朝門外走去。

和他輕鬆的語調不同,背對著布拉德利,他的藍眼睛裡閃著堅毅的神情,手臂上的肌肉線條也繃緊。

“全員,停止戰爭,第一時間收攏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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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但是果然是臨時拚湊出來的場地啊。”

基諾行走在難民聚集區裡麵,原本是為了奇襲潛伏準備的軍用帳篷全都拿出來了,還包括一些加固用的廢舊紙板,也不知道是從那裡找過來的。

才僅僅一天而已,這裡的人的臉上就已經露出了喪失希望的表情,他們的衣服並不算臟,但是逃跑的途中都染上了一些灰記,也沒有彈開。沒有人去洗澡,早了晚上除了吃一些分發的乾糧,也沒有人生火煮飯。都是圍坐在帳篷的篝火旁,在基諾走過去的時候把屁股往旁邊挪一挪,給他讓開位置。

他們抬起的臉被火光照亮,但是眼睛一片黯淡,好像先前逃跑時看到的那些光芒太過強烈,已經把所有可能的光都連帶的奪走了。

對著這些黯淡的雙眼,基諾沒有停下腳步,模特一樣年輕英俊的臉上也沒有顯現出憂傷的神色,他隻是在心裡咂了咂舌,想果然是這樣啊。

項鏈的主人所在的地方是難民區的最深處,這個地方會更安全,離水源和食物分發地也更近一些。布拉德利雖然是個人渣,還是會給報酬的...大概。

最深處,基諾很快就走到了——因為難民聚集地的容納人數僅僅隻有三百人。

整個邊境城市,一共四十五萬人口,在被判斷是‘叛逆區’而後投放炸彈的三十秒內,就死到了隻剩下三百人。

基諾在那個帳篷外躊躇了一下,這個很好認,因為外麵丟著幾袋壓縮餅乾沒有人撿(大概率是因為上麵用極大的字寫著‘嫖資’二字),而且裡麵傳來了陣陣女性的哭聲。他躊躇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不確定應不應該敲門,要敲門的話又要怎麼在帳篷的布簾子上麵弄出響聲來。

躊躇了三秒,他臉上帶著太陽一樣的爽朗笑容,一手握著項鏈,一手掀起簾子,“夫人,我給你送東西過來——”

“到底還想乾些什麼啊你們這些惡心的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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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

基諾悠然的走在回去的道路上,手中已經沒有那條項鏈。他的步伐輕快,好像卸下了什麼不得了的重負,如果不是有人看著,這位第三騎士真的會不符合身份但是符合年齡的哼起小調來的。

回去的路上,即使是那些雙眼暗淡的難民們,也愣愣的注視著基諾的身影。

他白皙的臉頰上,有四條十分顯眼的紅痕——那是女人的指甲抓印。

“哈哈哈哈哈哈。”布拉德利在見到的第一個瞬間就笑的不成樣子,“你、你被打啦?帝國的第三騎士,麵對數十台機甲都保持常勝不敗,被一個女的打了???”

“我都沒遭到這待遇呢!”

布拉德利的笑聲尖銳並且充滿挑釁,基諾此時反而心平氣和,他嘴角柔軟的向上挑著,藍眼睛在處理情報的間隙瞥了布拉德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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