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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質信息素 畫師Meow 87731 字 7個月前

51 ? 第51章

◎陳年舊照。◎

周圍還有人在看, 霍則商身份又敏感,他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所以在夏清棠反應過來推開他前就自己先鬆開了。

“指揮官, 是指揮官!”

雜物間裡有人認出了霍則商。

“真的是指揮官!指揮官先生您好, 我是您的忠實追隨者,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我、我也想要!”

“啊啊!真的是指揮官!第一次見到指揮官真人!

這塊小小的置物角落裡頓時熱鬨起來。

霍則商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借用高大的身形將夏清棠和夏頌祺擋在了身後。特警隊長怕引起騷亂, 也很快讓人將這批群眾送出了現場。

等到周圍沒有其他人了, 霍則商才聯係宋霆,告訴他應該把車停在哪裡。匆匆和溫琰還有特警隊長交代過後就帶著夏清棠和夏頌祺從超市另一個逃生通道離開了。

霍則商一手抱著夏頌祺, 一手拉著夏清棠,繃著臉走得很快。直到走到通道門口,霍則商才放下夏頌祺,半蹲下身嚴肅的對他說:“最近不要亂跑,去哪裡都要跟在爸爸身邊, 明白嗎?”

夏頌祺認真的點點頭。

霍則商又抬頭看向夏清棠。這會兒他的麵色好了很多,隻是看上去還是驚魂未定的模樣, 視線也始終停留在霍則商肩頭的傷口上。

霍則商本來並不覺得傷口有多疼,但在夏清棠看過去時, 莫名覺得那不疼的地方脹痛了起來。內心無比渴望得到他的關心,哪怕隻是表麵的客套的。

心底頓時酸澀起來, 配合著苦痛一起。

如果可以,他真想和夏清棠一走,隻有把他們放在自己眼前他才能真正放下心。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因為他必須完全解決了這件事情才能免除再發生這樣的事, 他絕對不能再讓他們和其他群眾的生命再受到威脅。

“彆怕, 宋霆會護送你們回去。”

霍則商目光沉沉的看著夏清棠, 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了:“最近一周最好不要出門了,如果s市再次發生□□,宋霆會將你們接到竹塢碧海,那裡更安全。”

這一次夏清棠沒有再反駁什麼,沉默幾秒,隻是說:“注意安全。”

霍則商眼裡浮現笑意,眸色沉沉地看著他,道:“一定會的。”

霍則商沒有將他們送到車邊,隻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上車。現在外麵人還太多,他暫時最好還是不要露麵。

而有些事情,就算現在時機不合,為了國家的安全,他也不得不去做了。

s市的□□像是平靜生活中的一顆炸彈,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起□□並不止發生在s市。

h市、j市等兩個省級行政中心的中心城內也發起同樣兩波□□,死傷總人數超過三十人。這是執政官和指揮官上位以來發生的最嚴重規模最大的一次暴恐行動。

執政官下令全國警戒。一時間,各個城市人流量多的地方幾乎鋪滿了站崗的警察和巡邏的警衛。

這場暴恐行動明顯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為了弄清楚這群人究竟是怎麼策反國家內部群眾並與其進行交流的,執政官聯合全國警署開始進行全麵的清網行動。

終於,曆時半個月,在對這些暴恐成員進行詢問並對其身邊人際關係盤查後,抓到了他們剩下的五個同夥不說,還找出了他們進行聯係的三個暗網。其中一個是主要交流網站,有兩個是備用網站,這些暗網都是運用特殊梯子上去的。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國家使用這個網站的人員居然超過了一千人!

這就意味著,他們國家或許還存在幾百個暴恐成員,隨時能在全國各地掀起□□。

執政官很重視這件事情,立刻下令盤查,必須揪出這剩下的幾百人,寧可錯抓不可放過。不然這就不止是抓錯這件小事了,這威脅著全國各地群眾的安全。

這件事一出來,即使臨近過年,也再沒有人敢出門了,吃穿交流也全靠為生計不得不奔波的外賣員。

s市中心區幾乎所有商鋪都關了門,比起賺錢,他們更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執政官在肅清國內的同時,霍則商也已經和溫琰連夜趕到已經隱隱開始□□的邊境,將邊境居民送到安全地點後,他就開始整合起了所有軍隊,聯合鄰國,隨時能對那群暴恐組織發起攻擊。

這些年以來這些人能在全球掀起□□就是因為他們尚會蠱惑人心,而且研製特效藥迷惑人的心智。用藥物和精神力誘導牢牢掌控住手下成員,一旦長時間不服用定時解藥,特效藥就會發揮效果,腐蝕他們的心智,信息素紊亂的同時,會變成腺體報廢的瘋子。

老執政官在世時一直的心願就是能鏟除這群毒瘤,但這個組織背後不止是一群反社會分子,背後還有彆的國家的暗暗支持,甚至他們自己國家內部上層官員權貴或許也有和他們合作牟利的敗類。

前任指揮官是個保守派,因為懼怕這些人安插在國內的力量遲遲不敢主動發起攻擊,但國家內部的□□還是此起彼伏,這導致他們的國家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內憂外患的階段。

人民群眾苦不堪言,連出門散步都成了一種奢望。

霍則商上任指揮官後,和老執政官還有現任執政官聯手揪出了高層官員裡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算是殺雞儆猴,震得那些還沒有露出馬腳的鼠群很長一段時間再不敢有所動作。

之後霍則商就立刻領軍前往前線,二話不說打進那些暴恐組織內部,一下幾乎掀掉了他們安插在邊境的所有老巢,老頭目也被霍則商一槍爆頭。

但老頭目手下還有三個兒子,有兩個死在了戰亂裡,現在他們的新頭目大概就是那個最小的兒子。

霍則商當年雷厲風行的舉動幾乎震驚了同樣蠢蠢欲動的其他國家。原本就是因為沒有出頭鳥,所有有些國家也一直處在觀望階段,害怕自己主動襲擊後會遭到這些組織的瘋狂報複,屆時其他國家再趁亂來踩一腳,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

但霍則商不僅做了,還做到了,甚至成功了。

一時間,其他早有這個心思的國家也紛紛提出合作,那幾年,他們幾乎快剿滅所有暴恐組織。但這些人很聰明,深知現在不能再出頭,於是沉寂下去,這幾十年來再沒冒頭。

而霍則商也是這場戰爭後,一戰成名。

雖然有很多保守派仍然對他這種激進魯莽的做法不滿,但群眾很滿意,有了群眾的呼聲還有執政官的支持,再對霍則商不滿意的人也不敢再提出什麼異議。

或許這些年他們就是因為太安逸了,安逸的讓人都要忘了當年□□時是怎樣的感覺。那些養精蓄銳的暴恐組織或許也是在察覺到這一點後,有了充足的自信,裡應外合後才敢發起這起大規模□□,正式向他們宣戰。

此時臨近除夕還有半個月,但罕見的,街上行人寥寥無幾,也再沒有了往年迎接節日到來時的喜慶氛圍。

安全起見,夏清棠的工作室和書店也關了門,所有工作都不得不暫時搬到了家裡來。

這些日子宋霆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有什麼需要都是宋霆送過來,他似乎是在他們樓下租了房,每天天不亮就守他們家門口,淩晨才回家。

夏清棠不太忍心,好幾次都想和宋霆說沒必要做到這樣,可他又很明白這樣做不僅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保護夏頌祺。

斟酌之下,夏清棠最終答應了宋霆暫時搬去竹塢碧海的建議。

反正在新年前他是不會再去工作室了,單若寧回了自己家,安梨一家也都回了老家。

夏清棠原本也想帶著夏頌祺回帝都的,可宋霆又和他說帝都比s市還不安全,畢竟如果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如果真心想挑釁的話,說不準會在帝都來一場大規模□□來擾亂中心城秩序。

執政官和霍則商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這麼快開始行動。

為了安全,夏清棠這幾天也是屢屢打電話回家讓家裡人不要外出,夏父和葉瑩則整日擔心他們的安危。

夏翩然也請假留在了家裡,他們家隻有夏清棠和夏頌祺留在s市,而夏牧北跟著霍則商一起去了前線。

夏清棠和夏頌祺搬去竹塢碧海的一路上還算是順利,下車後夏頌祺就一直牽著他的手,似乎異常興奮,拉著他疾步上階梯。

而且夏清棠一下車就注意到,門口的警衛員居然是夏清棠還在帝都和霍則商生活時的那幾個,看到他照常微笑點頭,恭敬的喊了“夏先生”,像是一點都不意外。

夏頌祺熟練的打開家門,拉著夏清棠在玄關處換了鞋,夏清棠都沒看得清大廳的麵貌,又被夏頌祺拉著快步繞過大廳上樓去了自己的房間。

夏頌祺的房間比夏清棠的想象的要小一點,而且空蕩蕩的,東西很少,幾乎沒有玩具和多餘的東西,桌麵除了本子就是筆,牆麵也空蕩蕩的。除了進門那個置物櫃上放著的幾個已經被拚好的樂高小模型外就再沒有其他任何裝飾物了。

不過夏頌祺想帶夏清棠看的並不是這些。

他繞過了這些,拉著夏清棠到自己的榮譽牆麵前,指著那些被擺的整齊有序的獎牌獎狀得意洋洋的對他說:“爸爸,這是我數學算數比賽拿的一等獎。”

“這個證書是我作文滿分得來的哦!”

“這朵小紅花是我數學滿分老師獎給我的!”

“這是我英語語言介紹比賽拿到的獎牌!”

這都是夏頌祺特意攢了很久的榮譽,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帶夏清棠來看看,而且除了夏清棠之外誰也不許動,霍則商也不行。

夏清棠看著夏頌祺熠熠生輝的雙眼,聽著小孩兒滔滔不絕的介紹,心中的欣慰和酸澀沒有任何人能夠懂得。

夏頌祺自顧自的說了很久,轉頭卻見夏清棠的眼眶有些紅,呆愣的看著這麵牆,看著有些悲傷。

他好像猜到了夏清棠在想什麼,聲音漸漸小了,也不再說了,小小的胳膊環抱住夏清棠的腿,很小聲的說:“爸爸,其實我拿這些獎的時候一點也不開心呢。”

夏清棠一愣,整理下五味陳雜的心情,努力不讓夏頌祺看出他的異常,蹲下來問他:“為什麼?”

夏頌祺吸吸鼻子,悶悶不樂的說:“父親雖然會誇讚我,但父親的誇讚總是冷冰冰的。幼兒園元旦晚會上去表演節目的時候,父親也從來不會來,隻有宋霆叔叔站在台下看我。”

夏清棠想了想,如實對他說:“寶貝,他身份特殊不能出現在公共場合。但爸爸保證,從今往後隻要我有時間,就一定會去學校看你的演出,參加你的家長會。”

夏頌祺笑起來,摟住夏清棠的脖子,小聲的說:“爸爸,我沒有怪父親,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很需要你,你不要離開我。”

夏清棠笑著輕拍著他的脊背,向他許諾:“雖然說過很多遍,但是爸爸願意一遍遍的告訴你,我不會再離開你。”

看完榮譽牆,夏頌祺又找出了自己珍藏的相冊,給夏清棠看自己從小到大的照片。

夏清棠看入了迷,一張照片能看很久很久,看著看著又忍不住心口酸澀,看著夏頌祺一歲時穿著尿不濕咬著奶嘴坐在學步車裡懵懂抬頭看向鏡頭的照片時,笑起來,說:“真可愛。”

夏頌祺看到夏清棠溫柔癡迷的眼神,醋壇子頓時翻了,撇嘴說:“爸爸,現在的我不可愛嗎?”

夏清棠哭笑不得的將小家夥攏進懷裡,哈哈道:“越來越可愛。”

這似乎是在那次□□事件來,他們父子倆難得放空的時候。

這些照片夏清棠有點想帶走,又不好意思問夏頌祺要,想掏出手機拍照又想起來手機沒電了,沒成想沒等他開口問,夏頌祺就立馬說:“爸爸,這本相冊是留給你的哦。”

“什麼?”夏清棠一愣。

夏頌祺解釋說:“每一年父親都會給我拍照,生日那天還會請攝影師過來拍照,他說這些照片我以後可以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看,我最愛的人就是爸爸和父親。”

夏清棠如鯁在喉,有點想象不出霍則商那樣的老古板會怎麼和夏頌祺說這種聽上去好像有些幼稚的話。

夏頌祺還老實交代說:“對不起爸爸,父親一直想讓我帶過去給你,但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回來看到的我的榮譽牆,就一直假裝忘記。”

夏清棠失笑道:“沒關係。”

“還有,爸爸!”

夏頌祺從夏清棠懷裡爬出來,然後從自己剛才珍藏照片的小櫃子裡麵拿出了另一本相冊,封皮和這本一樣,隻不過看起來略薄一些。

夏清棠開始還不知道夏頌祺拿過來的是誰的照片,直到夏頌祺將照片翻開攤在他跟前,他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是他的照片!

不過這些照片有很多夏清棠見過的,且知道是在那些場合下拍的。

比如他和霍則商訂婚和結婚時拍下來的那些照片。霍則商那會兒總是沒有時間,夏清棠又對拍照片這種事情並不在意,所以兩人隻在民政局拍過一張正式的合照,沒有去拍新婚照,剩下的合照幾乎都是訂婚結婚現場被人抓拍的。

那時的夏清棠和霍則商都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想想那還是夏清棠的畢業設計呢,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夏清棠自己親手縫上去的。

開始的時候霍家還不同意婚服由夏清棠自己製作,說這樣正式的場合,還是請專業的設計師來做比較好,是霍則商站出來說:“他也是專業的設計師。”

這才讓霍家人不再有異議。

那套西裝很漂亮,是夏清棠畢業以來最喜歡的作品。他按照霍則商和自己的尺寸定製,兩套服裝相同的顏色,但是在設計上卻大有不同。

夏清棠當時為了設計這套婚服,表達出最好的寓意頭都想破了,好在成果不賴,就連悶葫蘆似的霍則商都出口誇讚說“很好看”。

不過新婚夜那套衣服被脫下來之後就不知道去哪了。夏清棠後來追問霍則商也隻是說收了起來,具體收去了哪夏清棠居然也忘了問,之後就漸漸將這事情拋之腦後,直到現在看到照片才想起來。

前麵的還是夏清棠見過的照片,後麵漸漸的就是一些夏清棠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了。

不過根據一些模糊的印象,他依稀猜得出有些是他在大學時期被人偷拍放到表白牆上的照片,有些是他參加各種設計比賽時在現場被人截下來的圖片,還有幾張是他各種時期的證件照。有些夏清棠自己都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還是非常青澀的時候,也不知道霍則商從哪弄來的。

夏清棠莫名覺得在這樣的時期看到以前的照片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但同時,心底又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收集了他這麼多照片,明明每一張上麵都有著粗糲指腹摩挲過後的泛白紋路,可和他結婚的那五年,那個人卻半點沒有表現。

夏清棠高興不起來了,隻覺得荒謬且不真實。

“爸爸,你怎麼了?”

夏頌祺見夏清棠的麵色微沉,立馬不再看相冊了。

“沒事。”

夏清棠垂下眼,壓下眼底的異色,深吸口氣,緩緩合上了相冊。

作者有話說:

之後的政治部分可能會有點不真實,我不太會寫,希望大家包容下。

52 ? 第52章

◎“新年快樂。”◎

幾起行政中心暴.亂案的發生, 致使死傷人數超過了二十人,舉國震怒。

好在在執政官和指揮官的默契配合下,成功在除夕前將國家內部的暴恐成員通過暗網盤查抓了個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似乎是察覺到風險不對, 有的在家自殺, 有的再次試圖發起□□, 有的想逃出國被抓, 還有的學乖了, 裝死沉寂。

他們的動作乾脆利落,處理人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而為了讓暴恐組織意識到他們發動的這場暴.亂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霍則商在一個深夜領軍悄無聲息地直接端了他們隱秘安插在國家南部邊境的巢穴。

這一戰被正式打響,也打破了這些年來各國與暴恐組織一直隱秘的平衡線。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這場戰亂一觸即發,無可避免時,那些人又不知道收到了什麼風聲,一夜間再次消失在他們國家邊境線, 不知所蹤。

霍則商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也不會在毫無探查的情況下貿然帶著手下的士兵去送命, 既然他們逃了他也不會再追。但未免再生波瀾,霍則商必須至少在邊境駐守一個月。

其實就算他不守在那裡, 有駐軍首領在也不會出什麼事,但因為這場暴.亂國家內部人心又開始不穩, 群眾人心惶惶,連年都過不好。隻有他守在這裡,哪怕隻是當個吉祥物,也多少能安定民心。

除夕前的一個星期, 夏清棠和夏頌祺就離開了s市。執政官為了他們的安全, 親自安排私人飛機將他們送到帝都, 再一路派人將他們護送到了夏家。

知道夏清棠和夏頌祺要回來,除了還在邊境的夏牧北外,夏家一家人都等在了門口迎接他們。

車在夏家門前停下才停下,還沒停穩呢一家子就圍了過來。

家裡的管家幫夏清棠把行李先搬了進去,一家人往裡走的時候,夏清棠無奈道:“爸,阿姨,你們怎麼等在門口呀,今天的雪好大,溫度又低,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夏竹南笑嗬嗬道:“你爸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吧,哪那麼容易生病呢!”

葉瑩則解釋說:“你爸是想想你和頌祺想的不行呢。”

夏竹南也沒有反駁,樂嗬嗬的牽著夏頌祺的手。

夏清棠忍俊不禁。

夏翩然連忙插嘴說:“我是特意來接哥哥的!”

夏清棠笑出聲,打趣道:“嘴這麼甜,是不是想漲壓歲錢?”

“才不是!不過哥哥要是給我漲壓歲錢那就最好啦!”夏翩然狡黠一笑。

夏清棠哈哈笑起來。

今年的除夕似乎和往年也沒有什麼不同。

仍然是滿滿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隻是一家人難得沒有沒有那麼團圓,因為夏牧北沒有回來,不過他也早給家人們打過電話報過平安。

晚上一家人圍在客廳裡守歲,夏頌祺今晚的精神難得亢奮,和夏翩然溝通毫無障礙,兩個人在一起玩的不亦樂乎,不然的話以往這個點他該犯困了。

夏翩然買了一大堆電子煙花帶著夏頌祺去小院裡玩,他似乎難得嘗試這種新鮮事,把煙花放完,又戴著手套和夏翩然一起堆雪人砸雪球。

被夏父喊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成了被雪覆蓋的雪人。

好在彆墅裡暖氣足,不穿外套也不會冷。

不過小孩子免疫力差,夏清棠還是上樓去給夏頌祺拿了件新的外套,就在準備推開房門下樓時,接到了霍則商打過來的電話。

從霍則商離開s市去到邊境現在,兩人不是沒有聯係過,隻是邊境網絡環境差,視頻不太方便。信號好的時候夏清棠會讓夏頌祺接電話,大多時候則是霍則商給他們發信息。

想想今天是除夕,霍則商和夏牧北卻都駐守在邊境,夏清棠心裡有些惆悵。他今天白天也接到了夏牧北的電話,隻是他們打電話都有時間限製,聊不了幾句就要掛了。

以前夏頌祺知道夏清棠不喜歡他提到霍則商,是很少不在夏清棠麵前提他的,可隨著霍則商離開的越久,夏頌祺就開始時不時的問起來。

雖然每次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夏清棠看得出來他是想念霍則商的。

夏清棠深吸口氣,接了電話,在霍則商開口前,迅速說:“頌祺在樓下,我去喊他……”

“不用。”

霍則商立馬說,而後又生怕夏清棠掛斷似的,極快的對他說:“除夕快樂。”

夏清棠垂下眼,禮貌道謝,又說:“我讓頌祺來接電話吧。”

霍則商沉默兩秒,聲音有些沉:“可以和你說說話嗎?”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夏清棠的語氣又立馬變得絕情。

霍則商神色黯然下來,看著邊境一望無際的深夜雪野,悶聲說:“清棠,我真的很差勁嗎?”

這語氣像是含著莫大的失落和迷茫,讓夏清棠一陣恍惚,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霍則商向來果斷,好像所有事情有他在就一定能得到解決。

夏清棠的手指扣緊了房間門的把手,卻遲遲沒有推開,隻是垂下眼,低聲說:“你是個很優秀的領導者。”

霍則商當然能感覺到他在故意岔開話題,夏清棠能聽到電話那頭的呼吸聲變重了。

他深吸口氣,正要出去喊夏頌祺來接電話時,忽的又聽到電話那頭的霍則商啞聲說:“清棠,如果我不再自以為是,不再總是沉默逃避,不再愚蠢的自作主張。那我這個人,是不是在你心裡也能好一點點?”

也許是霍則商的語氣實在是卑微過了頭,又也許是除夕夜這一門之隔外的歡聲笑語和電話那頭隻能聽見呼呼風聲的寂靜形成對比。夏清棠居然覺得鼻尖一陣酸澀,一時間竟難以回答。

說不動容,怎麼可能呢?夏清棠的心又不是鐵做的,他又是那麼容易心軟泛濫的一個人。

可是他知道,他對誰都可以心軟、同情,唯獨在霍則商身上,必須當斷則斷,不要再給他留絲毫念想。

夏清棠想:他們兩個之間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既然是錯的,他也已經糾正,那麼就沒有再重蹈覆轍的必要,這叫及時止損。

“霍則商,我以為那次在竹塢碧海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夏清棠沉聲說:“我們結束了,也不會再有續集了,你明白嗎?”

“……一點可能也沒有嗎?”霍則商小聲說。

夏清棠閉了閉眼,聲音沉下來,對霍則商說:“霍先生,您現在站在那麼重要的位置,彆再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我這樣一個劣質omega身上。”

霍則商默然片刻,就在夏清棠以為霍則商終於被說服的時候,霍則商又冷不防的問他:

“如果我不再擁有那些所謂的alpha優勢呢?”

“什麼?”夏清棠沒反應過來。

霍則商卻沒等他繼續深想這句話的意思,又說:“如果我不再是指揮官呢?”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夏清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是霍則商在開玩笑。

然而霍則商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分外認真的對他說:“等邊境的事情完了,國家內患徹底鏟除,到時候我可以來s市嗎?”

夏清棠先是懵了會兒,等徹底聽明白他的意思後,心裡咯噔一聲響,皺眉道:“霍則商,你彆拿這種事情當兒戲和承諾。”

“我沒有。”

霍則商對他說:“清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離開不是因為私人原因……很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等我處理完了所有事情,我會給你還有所有人民群眾一個完美的收尾。而指揮官這個位置,沒有我也會有下一個人來做。”

夏清棠默然兩秒,敏銳的察覺到什麼,問他:“是國家內部出了問題對嗎?”

霍則商扯了下唇角,說:“是。”

夏清棠的心情陡然沉重。

國家內鬥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霍則商從來都是淡定穩重的模樣,好像天塌下來他都能頂住,也從來沒讓夏清棠擔心過什麼,更沒讓夏清棠卷入過那些鬥爭裡。

和霍則商結婚那幾年他多少耳濡目染了一點,也明白國家這些年一直無法徹底鏟除那些毒瘤的原因。

如果一個國家內部都不夠團結,又怎麼能抵抗外敵呢。

夏清棠猜的很對,其實霍則商早久已經厭煩至極,外患還沒有解決,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試探他拉他下來。

霍則商本就不是那麼看重權與利的人,等他的責任完成了,這個位置他們自然也會找到合適的人來頂替。

而四年前和夏清棠離婚時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也讓霍則商恍然明白,他可以扛下所有壓力,對外界的聲音不聞不問,可是他絕不能再讓身邊人因為權利的爭鬥受到傷害。

年少時登上這個位置的澎湃已經過去,這些年他也已經做到了自己答應老執政官的事情,接下來就隻剩下最後的兩件。等這兩件事情完成了,霍則商也必須好好考慮自己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待下去的可行性。

他終歸不欠這個國家任何東西。

但他欠夏清棠和夏頌祺的,或許這輩子都還不清。

功成身退,是他覺得最好的選擇了。

夏清棠明白了霍則商的意思,也不再多說了。就算是結婚時他們也從不插手雙方事業上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麼關係。

再說他知道霍則商有自己的打算。

夏清棠沒再多問,很快將夏頌祺喊了上來,把手機遞給他後就站在窗邊看著夜景發呆。

夏頌祺看出來夏清棠的心情不太好,乖巧的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和霍則商聊天。

父子倆向來是話少的,原本以為也並沒有聊很久,直到窗外傳來震耳的煙花聲響。

夏清棠和夏頌祺都愣了一下,看向牆上的掛鐘,才發現居然已經到零點了。

“新年快樂。”

霍則商的聲音從手機裡麵傳來,像是一口敲響新年的鐘。

沒想到這個新年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臨了。

作者有話說:

此處有伏筆。

小高潮劇情快要來了。

錯字等完結後會統一修改的。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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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 第53章

◎執政官的訂婚宴。◎

元宵節後, 夏清棠就重新帶著夏頌祺回了s市。妍杉汀

執政官手段高明,短短一個月內將暴恐組織內網盤掉,甚至抓了兩個當高官的內部成員, 引起社會各界的關注, 雖然無法保證已經徹底清除掉, 但是至少短期之內他們不敢再出來冒頭。

於是新年被困在家裡的人們又紛紛回到了熱鬨的街頭, 夏清棠的工作室和書店重新開業, 而夏頌祺和安檸也快要上學了。

連夏牧北在元宵節過後都回了一躺家, 隻有霍則商還待在邊境一直沒回來,每次夏頌祺打電話過去, 他的說辭都是:“再過一段時間。”

可夏清棠心裡很明白,暴恐組織一天不徹底清除,他就算是回來也待不了多久。

也許是邊境的日子太無聊,霍則商隻要一有時間就會給夏頌祺打電話,或者給夏清棠發信息。

這像是一種報平安的信號, 讓他們也放心不少,至少不用再時刻擔心那未知暴.亂什麼時候會到來。

而隻要再次打仗, 霍則商無疑都是要衝在最前麵的那個。

一直到四月初,暴恐組織現任頭目發來了求和信號。在連續半個月的交接聯係, 雙方簽過和平條約後,霍則商和鄰國首領交接, 一同撤了安插在靠近彼此領土邊境的軍隊,再次退回到自家的邊防線上。

那條邊境線因為是片很深的密林,所以很多偷渡者都喜歡從那邊過,也是暴恐組織最愛的駐紮地。

密林太深, 未知野生動物和有毒的植物太多, 地形多樣複雜, 又因為是邊境線,如果派人進去探查太過敏感,所以兩國此前也是簽了協議,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互相商議過後,各自派了懂行的人悄悄去裡麵走訪排查,這才慢慢的摸清了他們的營地根據地。

兩國都對暴恐組織深惡痛絕,在有完全的把握後,聯手盤掉了他們三四個據點。

但他們是何其狡猾的人,一覺出事情不對勁就立馬帶人跑路了。暴恐組織的據點無數,就像是安插在家中屋頂上的蜂巢,悄無聲息,在你不注意打開窗戶時,隨時能進來將你咬上一口再遠遠跑開,令人惡心。

也許是執政官和霍則商這次做的太不留情麵真的把他們嚇到了,又或許他們還有什麼更大的計劃在籌謀,總之暫且算是穩了下來。

所以四月中旬時,霍則商就回來了。

不過他回來的很低調,除了上頭幾個領導外應該沒人知道,連夏清棠和夏頌祺也沒收到消息。

明明前一天下午夏頌祺問霍則商什麼時候能回來時,霍則商回答的都是:“再看。”

結果第二天,夏清棠開車去送夏頌祺上學時,就在小區門口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

是夏頌祺先發現的,他看到了駕駛座內的宋霆,夏清棠也看到了,連忙把車在一旁停好,等停穩了才讓夏頌祺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宋霆也看到了他們,幾乎是在夏清棠的車停下的瞬間就開門下了車,接到了飛奔過來的夏頌祺,低頭和他說了聲什麼,夏頌祺點了點頭,就立馬興奮的爬上了車。

夏清棠卻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下去。

但沒等他多想,自己的手機就倏地響了起來。

夏清棠一愣,連忙接通了放在耳邊,聽到手機裡傳來霍則商的聲音:“現在外麵對我的關注度很大,很多人不知道我來了s市,被人看見了又要引起動亂,所以不能下車來找你。”

夏清棠沒想到他會解釋這些,抿了抿唇說:“沒事。”

兩人沉默兩秒,霍則商突然說:“可以見一麵嗎?”

夏清棠愣了下,手指緊抓著手刹,卻遲遲沒有放下,看到車內顯示屏上的時間,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去上班了,於是說:“不了,我要去工作室了。”

“好。”

哪怕是答應的爽快,霍則商卻又補充說:“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夏清棠沉默,他很想直截了當的拒絕,可又想到上次霍則商帶著傷來救自己,還有上次他抱著自己時收得那樣緊的手。

就算是陌生人,為答謝吃頓飯好像也沒什麼?

有時候他也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沒等夏清棠再給出一個結果,霍則商像是察覺到他的不情願,又轉移話題說:“執政官要訂婚了。”

這件事情夏清棠當然知道。

半個月前執政官公布自己即將訂婚的消息後就在全國引起了轟動,誰不知道執政官單身多年,都很想見見執政官的伴侶趁機打好關係,但執政官卻不對外公開這場訂婚宴,儘管說什麼的都有,但還是有很多人擠破了頭想去。

而且這場訂婚宴也算是在那場□□之後的難得的來自國家領導人的大喜事,衝淡了去年年底的暗淡。

而一個多月前,夏清棠也已經把執政官訂做的禮服寄了過去。

方餘愛不釋手,還給夏清棠拍了照片,並且熱情邀請他出席他們的訂婚宴。

夏清棠其實是想拒絕的,畢竟他隻是幫他們做了套禮服而已,而且也收了相應的錢,並沒有想和執政官或者方餘攀上什麼關係。

再說執政官的訂婚宴定會來很多上層人士,夏清棠去了免不得又要遇見一些熟人。

但方餘卻對他說:“我沒有家人,也沒有親戚朋友,我在這裡隻認得你。”

自從上次見麵以後兩個人就時常聯係。夏清棠看得出方餘是個明朗大方的人,對夏清棠幾乎知無不言,掏心掏肺,好像這個世界上真的隻能和他說說話。

有了方餘的這句話,夏清棠自然再沒有了拒絕的理由,答應方餘到時候一定會去。

執政官的訂婚宴,自然也不僅僅隻是一場訂婚宴那麼簡單。說白了就是套著訂婚宴的名利場,很多達官貴族都會去,霍則商自然也不例外。

他現在這麼說,明顯就是在試探夏清棠。

夏清棠不由得又想到多年前自己和霍則商的訂婚宴,也是同樣的聲勢浩蕩,可結局卻如此慘淡。

他的心情低落下去,並不想再回答霍則商這個問題。

“我要去上班了。”夏清棠岔開了這個話題。

霍則商聽出了夏清棠驟然冷漠的語氣,立馬溫聲說:“好,我送他去上學吧,你去上班。”

“嗯。”

掛斷電話,夏清棠將駕駛座窗戶打開,開車過從他們那邊經過時從副駕駛拿過夏頌祺的書包遞給你宋霆。

宋霆才接過,商務車後座的窗戶又被打開,夏頌祺從車窗內探出頭來,著急的對夏清棠說:“爸爸,我放學後還是要和你回家的!”

夏清棠忍俊不禁道:“好。”

夏頌祺身後的男人也偏過頭,眸色深深的看著夏清棠,嘴角扯出一個笑,對他說:“放學我去接吧,我把他送過來。”

夏清棠愣了下,目光略過霍則商肩頭,冷淡的“嗯”了一聲,又摸了摸夏頌祺的腦袋,關上車窗離開了。

等夏清棠的車徹底消失在後視鏡裡,後座上的窗戶才被關上,宋霆也啟動車輛打算送夏頌祺去上學。

“父親,其實我今天不想上學。”夏頌祺仰頭對霍則商說。

霍則商看他一眼,淡淡說:“那就不上。”

宋霆聽到他們的談話,停下車問霍則商:“霍先生,那回竹塢碧海嗎?”

霍則商看向夏頌祺,詢問他的意見,夏頌祺立馬點點頭說:“好。”

儘管剛剛見麵的時候多麼想念,但父子倆這相處模式在一起久了就無聊了。

夏頌祺是小孩兒,他不知道找話題,霍則商更是個木頭,父子倆又變回從前那樣,各乾各的事。

夏頌祺在和夏清棠發消息說自己今天不去上學的事,說他想回竹塢碧海待半天,晚上再回來。

夏清棠很快回複說:“多待幾天也沒事,想回來了爸爸再來接你。”

夏頌祺便抬頭看向霍則商,問他:“父親,你會在家裡待幾天呀?”

“明天就走了。”

“啊,這麼快呀?”夏頌祺驚訝的瞪大眼睛。

霍則商扯了下唇角,挑眉道:“想我?”

夏頌祺哼哼道:“好吧,是有一點。”

霍則商捏了捏他的臉,想了想,又問他:“那你爸爸呢?”

“什麼?”夏頌祺沒反應過來。

霍則商又問:“你爸爸想我嗎?”

夏頌祺抿抿唇,猶豫幾秒,看他一眼,小聲說:“父親,你想多了吧。”

“……”燕杉艇

這天夏頌祺還是沒有在霍則商家過夜,霍則商在下午夏清棠下班前將他送到了夏清棠的工作室。

夏清棠那會兒正要下班了,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銀杏樹下霍則商的那輛車。

他認得車牌,沒等他走近仔細查看,夏頌祺就邁著小短腿從車上下來了。

他接住夏頌祺,正要問他怎麼不在霍則商那多待兩天,手機又響了,他接通,霍則商在電話那頭說:“我明天就離開了了。”

夏清棠垂下眼,看著牽著他的手乖巧站在他身旁的夏頌祺,捏了捏他的手,說:“哦。”

霍則商又說:“如果你要來執政官的訂婚宴,可以提前和我說嗎?”

“為什麼?”

霍則商說:“我來接你?”

夏清棠沉下眉頭說:“不用。”

“訂婚宴在一處山莊,從帝都機場過去很遠,沒有網約車司機能到那裡,我來接你……”

“不麻煩指揮官了,再遠我也認得路,再說方先生說過會派車來接我。”

“就是我。”

“……”

夏清棠頓了下,又賭氣似的說:“那我不去了。”

霍則商生怕他真不去了,連忙說:“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

那您可真是該死的幽默。

夏清棠無語道:“不會開玩笑可以不開。”

“好的……”

霍則商有些沮喪,還以為自己可以趁機可以夏清棠拉近一點距離。

"還有事嗎?"

“那……到時候我再和執政官確認一下。”

“嗯,沒事掛了。”

霍則商想了想,有些舍不得就這麼掛了,又抓緊時間道:“真的不可以一起吃個晚飯嗎……”

話音沒落下,夏清棠就已經掛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下下章轉折點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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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第54章

執政官的訂婚宴在五月初, 因為答應了方餘,所以即使夏清棠再不想回帝都還是得去一趟,反正也就一天, 第二天就回來了。

但是他不可能把夏頌祺一個人留在s市, 也不放心把他交給其他人, 所以把他也帶回了帝都, 將他暫時先放在了夏家。夏頌祺知道他有事, 也不打擾他, 乖乖說會等他回來。

辦訂婚宴的山莊實在是太遠,或許是方餘早就考慮到又或許是霍則商真的和執政官說了一聲, 還真有車親自到夏家來接夏清棠過去。

他一開始還疑惑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他都沒和那司機聯係過,直到看到駕駛座上的人——宋霆。

“……”

夏清棠臉色黑了黑。

宋霆怕他不上車,連忙解釋說:“夏先生,指揮官不在, 而且來接您是執政官下的命令。”

夏清棠問:“你不是霍則商雇傭的嗎?”

“是,但是身為指揮官的手下, 執政官也有調動我的權利,而且指揮官也答應了。”

聽到霍則商不在的時候夏清棠久鬆了口氣了, 聞言還是上了車。

去的路上方餘給夏清棠發了好多消息,問他什麼時候能多。

夏清棠光是從方餘給自己發的信息裡就能感受到他的緊張了。

這讓夏清棠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鶴霍則商訂婚的時候,他也是青澀而懵懂的跟在霍則商身邊。身為主人有應付不完的人,打不完的招呼。

更何況方餘什麼親人都沒有,隻有他一個朋友。

車程三個多小時, 夏清棠中午吃了午飯出發的, 到達訂婚宴現場是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山莊外不是車就是人,圍堵的水泄不通!宋霆直接繞了遠路,出示證件,帶夏清棠走了另一條專用通道。

車停在另一道偏門,除了門口的警衛外幾乎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蹤影,分外清淨,這省了夏清棠很多麻煩

下車前,宋霆對他說:“您直接進去就好,會有人帶您去找方先生,我這邊還有事,不能陪您進去了。如果晚上您要回去,再給我打電話,我會來接您。”

“好的,謝謝了。”

“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夏清棠推開門下車,才側過身就見門內走出來一個身影。

定睛一看,不是霍則商又是誰。

夏清棠猜也猜得到是誰通風報信,冷冷看了宋霆一眼,宋霆摸了摸鼻子,和霍則商打了個招呼後就立馬溜了。

霍則商這人也不知道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走過來的時候眼神一直停留在夏清棠身上,和黏住似的,偏偏又隻是單純的看,那是非常純粹的高興。

夏清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偏開頭躲開他的目光。

他們上次見麵還是在s市那一次,後來又是將近半個月沒見了。

“我帶你進去。”

霍則商走到他身邊對他說。

“嗯。”

這山莊很大,路況複雜,夏清棠一個人沒頭沒腦的也很難找到方餘,便沒有拒絕,隻是跟著他走時有意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偏偏進去的那條長廊就這麼寬,稍不下心就能碰到肩膀,而且霍則商一看他落後了又慢下腳步等他,生怕他會消失不見似的。

七拐八拐很久,終於走到了方餘的休息室。

夏清棠進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方餘正拉著芒果的小手和他說話,很開心的樣子,全然沒有給夏清棠發信息似的焦慮和不安模樣。

看到夏清棠過來,方餘高興的站起身,笑的眼睛都眯起來,嘴角兩個深深的小梨渦,興奮地給夏清棠看自己穿上他設計的禮服的樣子。

這套禮服幾乎是按照方餘的喜好量身定製的,自然也很合他的尺寸。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布料襯得他像閃閃發光的小王子,今晚他絕對會是宴會上最亮眼的一個,誰也奪不走他的光彩。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夏清棠才注意到什麼,問方餘:“執政官呢?”

方餘頓了下,說:“他要應付的事情可多了,我不想麵對那麼多人,索性等晚宴開始再去好了。”

夏清棠理解的點點頭。

夏清棠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晚宴正式開始是七點,八點的時候有人來找霍則商,霍則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先離開了,於是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

鄧霍則商走了有一會兒了,夏清棠看到方餘悄悄靠近了自己,工重 號夢 白推 文台 壓低聲音,問他:“清棠,可以問一下你和指揮官為什麼離婚嗎?”

夏清棠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一時間愣了一下。

方餘看到他神色微變,發覺自己好像有點窺探彆人隱私的意思,忙道:“抱歉,我就是隨便問問……”

畢竟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出每次夏清棠出現時霍則商的變化,像是一座冰山遇到星火,卻仍然悄然融化。

“沒事。”

夏清棠搖了搖頭,雖然麵上一派淡然,還是聲音還是沉了下去,心不在焉的說:“怎麼說呢,就是……不合適。”

“是性格嗎?”

夏清棠想了想,說:“不止,家庭、職業、觀念也不合適。”

方餘皺下眉頭,又問:“那談戀愛的時候沒有意識到嗎?”

夏清棠怔愣片刻,強顏歡笑道:“我們沒有談過戀愛。認識沒多久就訂婚了,不過訂婚那會兒隻是覺得他人不錯,就是性格……太沉悶了。後來又發生意外,是……匆匆忙忙結的婚,沒什麼磨合期。”

饒是方餘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夏清棠的說辭震驚到,觸及到夏清棠眼下的悲傷時心底也未免酸澀,可他又不禁想到霍則商每次見到夏清棠時的小心翼翼和寸步不離,小聲道:“……可是我覺得指揮官好像很在乎你。”

夏清棠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方餘也意識到自己問的似乎有點多了,連忙又岔開了一個話題。

就這樣談談笑笑的,到六點半的時候,有人過來喊他們了。

方餘大概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亮相,夏清棠陪他聊天的時候他還很放鬆,去的路上就有些緊張了。儘管臉上帶著笑,但身體是僵硬的。

夏清棠失笑道:“彆怕,等下執政官會陪你一起的。”

“我知道。”

方餘還是硬.邦邦的。

來到宴會廳後台,兩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燈光下聊天的執政官和霍則商。方餘走到執政官麵前,低下頭,拉著他的手,小聲說:“哥,我可以不去嗎?”

執政官笑了起來,將他的手牢牢牽在手心裡,無奈道:“小魚,訂婚宴上另一個準新郎消失的話,大家都要看我笑話了。”

執政官好說歹說,總算把方餘哄的不那麼緊張了,才用另一隻手拉過女兒,走向了宴會廳。

他們離開後不久,夏清棠就聽到了宴會廳內震耳欲聾的掌聲,臉上忍不住浮現笑意。

“很開心嗎?”

霍則商的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

夏清棠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剛剛湧起的那點欣慰和感慨又焉下去,一點不想搭理他,轉身就走。

偏偏他去哪霍則商就跟著他去哪,像甩不掉的跟屁蟲,直到他找到宴會廳小門入口了,快看到外麵的人群了,才轉身對霍則商道:“我要去吃點東西,你能彆跟著我嗎?”

霍則商道:“這裡很大,怕你迷路。”

夏清棠麵無表情的說:“我不是路癡。”

霍則商:“這裡人魚混雜……”

“不用你管。”

“要管的。”

霍則商說完,見夏清棠瞪著自己,眸色很冷,又放輕聲音,解釋說:“人太多,渾水摸魚的人也很多……。”

說到這,霍則商意識到也許夏清棠隻是不想和他走在一起被人看見,忙說:“我就遠遠跟著你,不讓其他人察覺,好嗎?”

話說到這裡夏清棠也就閉了嘴,反正霍則商是越來越厚臉皮了,不過其實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這種宴會多得是一些被長輩催著來結交關係的公子哥。夏清棠是個omega,又沒什麼背景,被人盯上了會很麻煩。

走到宴會廳夏清棠發現來的人是真的多,多到他甚至都不能看清每個人的臉,不過遠遠能看到執政官和方餘在人群裡給人敬酒說話,方餘也像是已經過了那個緊張的勁,對來敬酒的賓客笑的很燦爛。

夏清棠稍稍放下了心。而且他也是真的有些餓了,來的時候就沒怎麼吃東西,又是幾個小時的車程,剛才和方餘聊天時就餓的不行了,隻是不好意思說。

他走了走,拿了幾盤甜點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就坐下開始小口地吃東西。

他也不擔心被人認出來是指揮官的前夫。當年他和霍則商結婚之後,除了訂婚結婚幾乎沒有在這種大的公共場合露過麵,而且他和霍則商都離婚這麼久了,想來也不會有多少認識他。再說就算被認出來了,他現在和霍則商也沒什麼關係了,人家更不會平白無故來找自己。

夏清棠便慢悠悠地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手機上的時間,打算待到七點半就溜之大吉。

偏偏霍則商跟門神似的守在他坐的那個位置的牆邊,雖然不近……但也不遠!

指揮官誰不認識,來和他打招呼的人多的很,霍則商誰來也不理,冷走一個是一個,這樣一來二去,總有人把夏清棠認了出來。

“請問您是夏先生嗎?”

不久,一個女beta就端著酒走向了夏清棠。

夏清棠愣了下,“啊”了一聲,說:“是。”

畢竟人家問的是他,不是什麼指揮官伴侶,他也不好否認。

那個女beta裝模作樣的和他寒暄兩句,才表明來的目的:“您就是四年前和指揮官離婚的那個夏先生嗎?”

這話一出來,夏清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雖然對方的語氣很禮貌,但是夏清棠感到有種隱私被剖開的不適。

“走開。”

霍則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夏清棠和那個女beta都嚇了一跳,旁邊也有人好奇的看了過來。

“指揮官先生,我……”

“沒聽見?走。”

霍則商的嗓音低沉,眼神冰冷,讓夏清棠都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霍則商是領導人,要以身作則做好榜樣,夏清棠覺得他應該想說的是“滾”。

他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霍則商,至少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霍則商雖然有時候和鋸嘴葫蘆似的讓人氣的想打死他,可從沒露出過這種仿佛能隨時把人一槍崩了的表情。

那個女beta被嚇得不輕,眼眶一紅連忙端著酒跑了。

等人跑了夏清棠才反應過來,抬眸又看向霍則商。這會兒霍則商表情又好了,察覺到他看過來,抿了抿唇似乎想朝他笑,仿佛剛才冷聲嗬斥的人不是他異樣,像個變臉大師。

想到這,夏清棠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是真的單純的覺得好笑,所以忍不住低頭淡淡扯了下唇角。

“你笑了?”

霍則商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突然在他麵前半蹲下來,跟個好奇的小孩一樣仰頭去看他的表情。

夏清棠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慌忙抬頭,看到周圍已經好多人都投來了驚訝的視線,伸手推了推霍則商的肩頭,剛才那點輕鬆已經消失不見,怒道:“霍則商,你起來!”

霍則商看著他,執著的重複:“你剛才笑了。”

“我沒有。”

“我看見了。”

夏清棠拉下臉說:“你再不起來我現在就回去。”

霍則商生怕他走,又乖乖站了起來,看著他,再問:“你是不是笑了?”

夏清棠撇開頭說:“你看錯了。”

“真的嗎?”霍則商語氣失落。

夏清棠有點害怕周圍人的視線,生怕又被人傳來傳去,他實在是不想和霍家牽扯什麼瓜葛,皺下眉冷聲說:“我還是走了……”

霍則商察覺到他在怕什麼,一記冷眼過去,嚇得周圍看過來的人又紛紛移開了視線。

夏清棠:“……”

為了不引人注目被人認出來,夏清棠還是躲去了人少的小花園。

霍則商不想讓他不開心,等他離開了才悄悄跟上去。

小花園裡很安靜,人們都忙著在宴會廳結交關係,基本沒空來這裡散步賞花,這樣的環境讓夏清棠懸著的心鬆了鬆。

霍則商看著他待的地方還算安全,便低聲對他說;“我去幫你拿點吃的,你在這裡坐一下,等等我,好嗎?”

夏清棠撇了撇嘴,想說不用,又不想霍則商再繼續跟著自己,於是說:“知道了。”

霍則商離開後,夏清棠就百無聊賴的開始低頭玩手機。

或許是夏頌祺第一次一個人在夏家待那麼久,身邊還沒有夏清棠,所以有些焦慮,隔一段時間就要問夏清棠什麼時候能回來。

夏清棠忍俊不禁,趁著現在有點時間,本想給夏頌祺打個電話過去,結果才翻到撥號頁麵,身前就驟然投落下來一片陰影。

夏清棠本以為是霍則商過來了,皺著眉抬頭望去,卻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愣了片刻,才想起來麵前人是誰,表情微頓。

“夏先生,好久不見。”

夏清棠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君瓊安。

好像自四年前自己懷孕時在商場遇見過他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也沒有聽到過有關他的消息了。

在這裡遇見他自然心底驚訝,但同時又勾起了他四年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君瓊安見夏清棠麵色微冷,大概也想到了過去,麵上流露出一絲難堪,解釋說:“夏先生,您彆誤會,我和我先生是受邀來參加執政官的訂婚宴的。剛才在宴會上偶然看見您,又看到您來了這邊,所以特意來找您。”

“找我?”夏清棠疑惑的看向他,不太明白君瓊安想乾什麼。

要說他是來找麻煩吧,偏偏君瓊安的態度又那麼溫和。

“我是來向您道歉的。”君瓊安的語氣非常鄭重,表情也很認真,一點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夏清棠愣了下,沒料到是這個走向,頓時啞然無言。

君瓊安說:“對不起……我知道現在道歉可能有點晚,也是我明白的太晚。其實這些年我也漸漸意識到那會兒的自己又蠢又卑劣,後來想找您又害怕麵對你……可能您不再需要了,但我總覺得這是自己欠您的……如果您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我一定義不容辭。”

夏清棠麵無表情,冷淡道:“沒必要,我和他早離婚了。”

“夏先生,我……”

君瓊安看著有些狼狽,還想要再說什麼。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宴會廳裡就驟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轟動——伴隨著人群的尖叫,他透過落地窗,眼見無數訓練有素的軍人從外進來,迅速包圍了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夏清棠愣了下,第一反應是不是混進來了什麼人引起了動亂,直到……他聞到了一股特彆濃烈的信息素味道。

那味道很熟悉,儘管已經洗去了他的標記,但夏清棠也知道是誰的,但或許是他今天貼了阻隔貼,噴了抑製劑,居然並不覺得這高濃度的信息素讓自己感到難受。

然而耳邊突然傳來的一聲慘叫打散了夏清棠的僥幸。

夏清棠看到君瓊安萬分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腺體,倒在了地上,麵色慘白。

夏清棠的腦中登時一片空白,這時又聽到廳內有人一邊大喊“指揮官發狂了”,一邊驚恐的往外衝,然後又被守在門口的警衛攔住。

發生了什麼?

作者有話說:

來咯!

稍安勿躁,靜待下一章~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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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第55章

◎信息素失常。◎

宴會廳內。

“指揮官!指揮官……請您控製住您的信息素!”

趕過來維持秩序的beta警衛員又不敢傷到霍則商, 又被霍則商的信息素壓製到自己擺設般的腺體都開始隱隱作痛。

烈酒的威壓像是三千米山崖上直流下來的瀑布,那巨大的壓迫感堪比一座石山,整個宴會廳都倒了一片, 一眼望去, 都是捂著腺體痛苦哀嚎的人群。

而霍則商壓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的頭腦很不清醒, 他甚至看不清麵前有多少人, 也不知道自己的腺體正在往外大量的生產信息素, 意識昏昏沉沉的同時, 又感到數不清的蟲子在他的身體上麵啃噬。

他不覺得痛,但那種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他明白自己現在可能有點不對勁, 隻能緊緊捂住自己發燙的腺體,可這根本沒有什麼用,信息素還是在源源不斷的往外發散,s級alpha的信息素就是強到了這種地步,有些omega甚至已經開始窒息了。

“霍則商!”

執政官強忍著身體上巨大的痛苦, 眼見方餘的麵色已經開始發紫,而霍則商還在愣神, 自己又無法靠近他,咬了咬牙, 奪過了身邊一個軍人彆在腰上的手槍,乾脆利落地朝霍則商的肩頭開了一槍。

槍聲在宴會廳內響起, 全場頓時寂靜無聲,還以為執政官把指揮官給殺了,可實際上那顆子彈隻是擦著霍則商肩頭的肉釘到了他身後的牆裡。

萬幸這是有用的,子彈穿過皮肉的那刻, 霍則商勉強恢複了一些神智, 也明白了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他捂著腺體一邊用儘力氣將信息素往裡收, 一邊踉蹌著跑向了人少的後台。

一直到霍則商遠去,信息素的味道也逐漸淡去了,人們才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但還是有很多人被嚇得不輕。

“指、指揮官要殺了我們嗎?”有人哭著道。

“瞎說什麼?指揮官明顯是被人害了啊!”

“對啊!s級alpha怎麼可能控製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是啊!”

這像是一根引火線,他們不知道這在之後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

執政官隻能慶幸,每次開辦大型宴會時都會為安全做多重準備,儘管這種意外很少,但他還是照舊在莊園內設了信息素隔離間。

現在霍則商就在這裡麵。

他仍然是不太清醒,腺體被打了抑製劑,人也被打了鎮定劑才逐漸晃過神來,執政官這才敢進去和他搭話。雁姍聽

“清棠、清棠呢,送他回去了嗎?”霍則商啞聲問他。

執政官“嗯”了一聲,說:“已經聯係宋霆去找他了。”

霍則商深深看他一眼,說:“謝謝。”

“你怎麼樣?”

他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僅僅隻是發情期那麼簡單。

霍則商呼出幾口氣,目光陰沉的看著地麵,沉聲說:“有人在宴會廳的鮮花裡下了東西,提前了我的發情期,我控製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執政官愣了下,眉頭也狠狠擰了起來,又問:“那沒道理,宴會廳內有很多alpha,為什麼唯獨隻對你起作用?”

霍則商搖了搖頭,沉聲說:“我現在也不清楚,可我當時確實是在那鮮花上聞到了一股異香,覺得不對勁想去觀察一下時……已經來不及了。”

執政官也不多話,直接一個電話下去,叫人把所有人困住,現在一個都不準放走,再名人把宴會廳內所有花草搬走叫專業人士來查驗。

等他做完這些時,霍則商似乎又難受了起來,用手撐著頭閉著眼睛,眉間是深深的褶皺。

執政官是beta,並不懂被信息素支配的痛苦,但也能從霍則商的表情裡明白有多難受。

執政官站在他旁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霍則商愣了一下,但沒有抬頭,他向來是坦蕩的人,是他懷疑的事情他不會否認。

得到肯定的答案,執政官歎了口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解釋說:“國家需要你的時候,我不可能對你下手。”

“嗯。”

霍則商其實也不過是懷疑了一瞬。

內憂外患還沒有解決,執政官再急著從他手上奪權也不會挑現在。

其實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向來非常微妙,在外他們似乎一直是配合默契的首領,是國家和人民的守護神,對內又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牽扯,關係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純粹。

霍則商從小被養在老執政官身邊,一開始老執政官是把他當下一任執政官培養的,是霍則商自己不願意去政壇。

儘管都說他背靠著強大的霍家,隻有老執政官和他自己才知道,從肩上承擔起這份責任開始,他就沒有接受過任何特殊待遇,他也是自己從普通士兵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的。

霍則商在軍事上的天賦無人能敵,年少成名,呼聲又高,而執政官忌憚他的影響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霍則商不信任執政官也很正常。

執政官看了他一會兒,動動唇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霍家父母趕了過來。

他的訂婚宴霍家也受邀出席,霍家兩位自然也會給個麵子趕過來,但隻不過是露個麵。原本是和執政官打完招呼就離開了,沒想到會在路上接到這個消息,就又急匆匆的折返回來了。

“執政官先生,則商怎麼樣啊?來喊醫生看過了嗎?”霍夫人看著霍則商慘白的麵色,焦急道。

執政官微笑道:“放心吧,暫時穩下來了,醫生也在來的路上了。”

話音剛落,那烈酒的味道又開始逐漸濃重,霍則商看都沒有看霍家夫婦一眼,隻是啞聲說:“你們出去。”

執政官忙道:“霍夫人,霍先生,先出去吧,等醫生過來。”

霍夫人看著霍則商這幅單薄又冷漠的模樣,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她還不知道是有人陷害了霍則商,隻以為是霍則商的發情期又提前了,著急忙慌的看向執政官,道:“我聽說夏清棠也過來了對不對?”

霍則商聽到這一句,霍然站起了身,目光陰霾的盯著霍夫人,那眼神裡麵沒有絲毫溫情,甚至暗含警告:“你想乾什麼?”

執政官見勢不對,忙道:“霍夫人……先出去!”

霍夫人看到兒子的眼神心裡痛的更厲害,沉聲道:“霍則商,你儘管恨我們!我們都是為了誰好?你現在這樣子都是誰……”

“出去!”

霍則商驟然暴怒,連額頭都暴出了可怖的青筋,把霍先生和執政官都嚇到了。

“我警告你們,不準再去找他,也不要再去打擾他的生活!”霍則商聲音很啞,但又字字沉重:“否則,我絕不會再顧及那點可憐的親情。”

“你……”

霍夫人被他的話傷到,一時呆愣在了原地。

霍則商說完,又看向執政官。他麵色慘白,目光陰霾,話語卻沉重而清晰:“沈灼,恐怕又會再生變故,麻煩你讓宋霆送清棠回s市,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也不要讓人任何人告訴他。替我保護好他和頌祺……拜托了。”

他沒有喊他執政官,而是一個朋友的身份,在懇求他的幫忙。

執政官心裡一沉,鄭重地點了點頭,啞聲說:“我會的。”

“謝謝。”

霍則商這才驟然失去了支撐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徹底失去了意識。

*

夏清棠在聽到說霍則商出事了的時候就已經預感不妙,他看到周圍的人到了一片,宴會廳內混亂不堪,霍則商的信息素濃度前所未有的高,經曆過霍則商易感期的夏清棠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霍則商的易感期提前了。

可是s級的alpha是有高強度的易感期感知力的。易感期的前幾天他們的身體會發熱、頭暈,這都是非常明顯的變化。

而且他們結婚那年霍則商就是因為在營地被人陷害易感期突然來臨的。那之後霍則商就一直對自己的易感期非常敏感,隻要有不對勁就會去軍區信息素檢測所進行檢測,如果得知易感期即將來臨,他一定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公共場合。

然而自己今天見到霍則商的時候他明明非常正常,一點征兆都沒有。

夏清棠心中一凜,有個不好的猜測盤踞在心頭。

夏清棠走到宴會時,那裡已經沒有了執政官和霍則商的影子,隻剩下幾個警衛和莊園裡的保姆管家在安慰尚未反應過來的燥亂的人群。

即使夏清棠剛才不在宴會廳,也能想象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空氣中霍則商的信息素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一些信息素等級低的omega還在捂著脹痛的腺體發暈,直到警衛員打開宴會廳所有的窗戶透氣,空氣中s級alpha的信息素散去一些了才看著有好轉。

但是夏清棠很快發現,自己成了人群裡最異樣的一個。

所有人都對霍則商的信息素有感覺,唯獨他卻一點事也沒有。

他洗去了霍則商標記,按理來說霍則商也會洗去他的標記,那麼他在感受到霍則商信息素的時候就應該和他們一樣感到痛苦。

可是他並沒有?

難道霍則商並沒有洗去自己的標記嗎?

夏清棠呼吸都緊了緊。

但仔細想想,這樣也並不合理。

就算是自己洗去了霍則商的標記,alpha卻沒有洗去他的標記,可s級的alpha在易感期時仍然會有對自己已經標記過的omega發動生理控製的能力。

也就是說,霍則商這樣高濃度的信息素是可以催發夏清棠的發情期的,沒道理夏清棠隻是聞到了他的信息素,卻一點事也沒有。

一個易感期的alpha,更何況是s級的alpha,夏清棠是見過的,沒有絲毫理智可言。他們的頭腦被情.欲和貪婪所掌控,會對自己的omega做任何事,也會願意為自己的omega做任何事,是最危險也是最好控製的時期。

所以夏清棠並不認為霍則商能夠在這樣魚龍混雜的時刻認出他的信息素,從而繞過他對其他人群進行精神衝擊。

更何況今天夏清棠噴了很多抑製劑,阻隔貼都貼了三四個。

那是為什麼?

作者有話說:

放心吧,前麵已經說過霍則商和霍家親情淡薄,他走到這個位置沒靠過霍家,霍家父母對他的關心也是來自於血脈親情,但這點可憐的親情也早就被他們消磨乾淨。霍則商連自己都不再踏足那個家,自然不會再讓清棠和小寶再沾染他們半點。

所以不用擔心清棠之後還會不會再見霍家人,絕對不會了。

而且霍則商要是連這點意識都沒有,那他可以直接被推進火葬場燒了。

題外話:有獎競猜前夫哥腺體咋了?(100點)

預計這個月會全文完結啦~

感謝支持!

【ps:家裡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56 ? 第56章

◎輿論風波。◎

沒等夏清棠再繼續多想, 就有人已經急匆匆走到了他的身邊。

“夏先生,我帶您走。”

是趕過來的宋霆。

夏清棠愣了下,正要問他霍則商去哪兒了, 旁邊的警衛就立刻出來攔住他們, 板著臉說:“先生, 執政官吩咐過, 今天晚上來參加宴會的一個也不能走!這位先生必須留在這裡!”

宋霆並沒有多言, 直接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給警衛員看, 警衛員見到那個金色徽章的證件,立馬就不再多說, 語氣也溫和下來:“我馬上派人將你們送出去。”

宋霆看上去很淡定,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他向來是做事多但是話很少的人,和霍則商一樣。

儘管如此,夏清棠卻還是從他急促的腳步和起伏的胸膛感覺出了事情的異常。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再去管霍則商的事情, 可他還是想弄清楚埋藏在心底的疑惑,想知道為什麼霍則商的那樣強攻擊的信息素對自己毫無作用。

霍則商做了什麼?或者說, 他對自己的腺體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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