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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質信息素 畫師Meow 85390 字 7個月前

61 ? 第61章

◎霍則商失蹤。◎

在霍則商離開的第二天, 這件事情就鬨開了,各大新聞網站都在報道這次危機,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已經安定了幾十年的國家驟然爆發出這樣大的動亂, 自然人心惶惶, 與此同時, 原本對霍則商的陰謀論在霍則商奔赴前線後驟然消失, 反而是支持的呼聲更上一層浪潮。

霍則商已經連夜敢去邊境, 自然沒辦法親自出來回應, 還是執政官出來說霍則商暫時會回到指揮官的位置上,身體修養好後已經連夜趕去邊境處理此次危機。

每次國家需要他的時候, 他永遠是衝在最前麵的那一個。

民眾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再遲鈍也多少明白自己被當槍使了,前段時間對霍則商的詆毀多有被人引導!很多人都不敢再冒然發聲,隻在心底默默祝願這一戰指揮官能贏得平安順利。

邊境已經開始開戰,夏清棠很怕傳來不好的消息, 儘管他很相信霍則商,可刀光劍影下總是意外頻生。他隻能努力控製自己不去關注那些新聞, 也怕夏頌祺看到。

其實他夏清棠倒是沒有很擔心,不止是他, 幾乎他們國家的所有人都對霍則商有種天然的信任感。而且霍則商現在還會用國防部的電話和他聯係,保密協議原因他不能和夏清棠說太多, 但一有時間就會聯係他告訴他一切順利讓他不用擔心。

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霍則商突然就斷聯了。

當然那隻是爭對夏清棠的斷聯,因為在這種特殊時期也隻有夏清棠會和霍則商保持著聯係。

然而這樣的斷聯在持續一周後夏清棠就有些心慌了。

霍則商在關鍵時期絕對不會用斷聯來試探他,也不可能會在明知道夏清棠關心他的情況下和他失去聯係。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霍則商聯係不了他了。

夏清棠這些天一直在關注新聞, 新聞上並沒有霍則商受到攻擊的消息, 那不然就是霍則商受了傷。

那是多嚴重的傷,讓他甚至一個星期都無法聯係他。

不過這樣的憂慮又很快被打散。開始的時候雖然霍則商失聯了一個星期,但宋霆又很快聯係了夏清棠,讓他不要擔心,隻是邊境的通訊不好,再加上有人故意釋放屏蔽結界,所以霍則商現在暫時無法和他正常聯係,就連和執政官和他取得聯係都是依靠國家內部網頁。

知道霍則商平安,夏清棠就暫且放下了一半的心,時不時問宋霆霍則商那邊的情況,也許是霍則商打了招呼,和執政官特批過,所以現在很多事情宋霆也不會再瞞著他。

能隨時知曉他那邊的情況,夏清棠自然也就感到安心了。

與此同時,夏頌祺的五歲生日也到來了。

夏清棠為他辦的很隆重,畢竟這是自己陪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他離開的時候夏頌祺還是個繈褓裡的小娃娃,自己因為不舍都沒敢多看,沒想到隻是轉眼小娃娃就變成了小男孩,陪在自己身邊。

為了給夏頌祺一個驚喜,夏清棠在他放學回家前和單若寧一起把家裡用氣球和貼紙裝飾過。

雖然夏頌祺說自己什麼禮物都不需要,隻要夏清棠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但夏清棠還是為他準備了很多禮物。

夏清棠送了他一個更漂亮智能的電話手表,做了兩套入秋的衣服,給他買了兩套動漫限定版樂高,還有自己親手做的六寸蛋糕。

夏清棠分彆用五個禮盒裝起來堆在客廳裡,打算等夏頌祺回家後自己拆。

不過他沒想到霍則商也為夏頌祺準備了生日禮物,還是宋霆拿過來的。

宋霆說:“指揮官猜到自己可能趕不上小少爺的生日了,所以提前為小少爺準備了生日禮物。”

夏清棠本來還以為是玩具,等宋霆拿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是一把真手.槍。

他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道:“槍?”

宋霆忙說:“您放心,雖然是真.槍,但指揮官不會給他子彈。而且是定製款,威力不大,這是指揮官答應小少爺的。”

夏清棠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第一次見到送人生日送一把槍的。

不過仔細想想他們父子倆的相處模式好像一直都那麼奇怪。以前夏清棠還以為是霍則商對夏頌祺不夠好,後來才發現那隻是他們父子倆的習慣而已。夏頌祺雖然從來不說,但夏清棠看得出他心底是敬愛霍則商的。

那麼以霍則商一根筋的性格,生日送一把槍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夏清棠拿回去,用濕巾把那把小型手槍擦過一遍,然後用另一個禮物盒裝好,放在了茶幾上。

晚上安檸和夏頌祺會老看到這幅場麵果然驚呆了。

單若寧一邊推著蛋糕出來一邊唱生日歌,安檸才知道今天居然是夏頌祺的生日,傻乎乎的口齒不清的跟著一起唱起來,逗得他們直樂。

唱完歌,夏清棠摸了摸夏頌祺的腦袋,笑道:“小寶,許個願吧。”

夏頌祺愣愣地看著閃爍的蠟燭,說:“希望我和爸爸永遠在一起,希望父親一切順利。”

說完他就深吸口氣吹掉了所有蠟燭,像是生怕願望不能實現。

吃完蛋糕和晚飯,隔壁聞期也下班回來了。他知道今天是夏頌祺的生日,特意為夏頌祺準備了生日禮物,那是一個限定版的機器人模型,而單若寧給夏頌祺送了一個純金的平安鎖。

夏頌祺都很喜歡,眼睛紅紅的謝謝叔叔謝謝阿姨。

安檸見兩位大人都送了,較勁似的連忙回家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動漫小卡一股腦的塞給夏頌祺,認真的說:“這是我最喜歡的卡片,現在都買不到啦,你要好好收藏哦。”

夏頌祺難得沒有煩安檸,點點頭說:“謝謝,我會珍藏的。”

這場生日像是短暫的衝散了外界的烏雲,也讓霍則商在邊境斷聯的陰霾短暫消逝。

晚上等單若寧和安檸離開了,夏清棠才把霍則商送的生日禮物遞給了夏頌祺。

夏頌祺拆開來看,發現居然是他一直想要的槍,眼睛都瞪大了,像是發著光,嘴角的弧度也怎麼都壓不住。

夏清棠見他開心的摸來摸去,忍俊不禁道:“很喜歡嗎?”

夏頌祺連連點頭,和夏清棠說:“這是父親答應我的。”

夏清棠突然有些好奇:“你和他以前在一起是怎樣過生日的?”

夏頌祺想了想,回答說:“好像沒有過過生日,但是父親每年都會給我送禮物。”

“什麼禮物?”

他很好奇霍則商會送些什麼禮物,他送自己禮物都隻想得到玫瑰花。

夏頌祺掰著小指頭數:“兩歲三歲的忘了,不過父親說他送了的……去年父親送了我一匹馬。”

“啊?”

夏清棠一愣。但轉過頭想想,這確實是霍則商能送出去的禮物。

夏頌祺將手槍重新裝好放回盒子裡,又轉身抱了抱夏清棠,說:“爸爸最好,我喜歡爸爸給我過生日。”

夏清棠笑起來,拍著他的背說:“以後爸爸都這麼給你過。”

“好。”

最近這段時間夏清棠倒不算特彆忙,他前段時間還是答應了K.L設計總監的邀請,並承諾她在明年四月前會為他們“融雪”主題做開春設計。

時間還很充裕,再加上夏清棠手頭那些單子都已經到了成衣階段,老顧客又沒有很多要求所以一切還算順利,留給他的時間很多。

不過他設計是一方麵,成品圖能讓K.L覺得可推行又是另一方麵。如果夏清棠的設計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或者夠到他們的要求的話,夏清棠的設計就無法上明年四月中旬的時裝周。

夏清棠承認自己還是有點野心,希望能把自己的作品帶到閃光燈前麵,帶到國際舞台。

偶爾他也會擔心霍則商,但身邊唯一能知道霍則商那邊情況的就隻有宋霆,但是更深層次的宋霆又不能說,說的最多的就是“沒事”“還好”“順利”。

不過這樣平靜的生活在半個月後還是被打破了。

指揮官失蹤在邊境的消息是在某一日驟然爆發開來的,一經爆發舉國騷亂,紛紛向政府機構尋求答案。

夏清棠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周末的中午,夏頌祺在睡午覺,夏清棠在房間裡改稿。

手機響起來時夏清棠其實心裡就莫名有股不好的預感了,像是預知的第六感。

電話是宋霆打過來的,他第一句就是告訴夏清棠:“夏先生,網上指揮官在邊境失蹤的消息,您和小少爺先不要著急……”

後麵的話夏清棠已經聽不到了,從聽到“失蹤”兩個字開始他就瞬間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喉口仿佛被致命尖針堵住,大腦變成了當機的機器,他緩了幾分鐘後,才乾巴巴的問宋霆是不是真的。

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煽動,想要引起國家動亂呢……

然而宋霆卻在沉默後,回答說:“抱歉夏先生,是真的,之前一直沒有告訴您,就是害怕您擔心。”

潮水般的窒息向夏清棠侵襲而來,他儘量保持冷靜,問他:“他失蹤多久了?”

宋霆心虛道:“指揮官在半個月前失聯,兩周前徹底失去行蹤。”

失蹤半個月,在邊防深林處。

他身上帶了吃的嗎?他受傷了嗎?是不是被抓了,還是、已經……

夏清棠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任何一個小小的偏差,對絕境裡的人來說都是致命一擊。

“一個月前指揮官帶領一支A級戰隊去邊防暴恐組織的駐紮地和他們的老大做交易,指揮官料到他們會出爾反爾,所以做了萬全的準備才去的,誰能想到還是被他們算計了,指揮官殺掉了暴恐組織的頭領,炸毀了那個駐紮點,但是我們也損失慘重。那一支去的隊伍幾乎近一百個人,至今為止……隻回來了三十幾個,現今統計,已確認死亡的有二十個,而指揮官在那場戰亂中帶著另外一支隊伍去向不明。”

宋霆語氣沉重,幾近哽咽。

夏清棠再怎麼奉勸自己失蹤還有希望還有可能,但心還是漸漸沉了下去。

“他們的身上沒有帶定位器嗎?”

宋霆說:“帶了,可是那一帶都被暴恐組織控製,信號是完全屏蔽的,而且也許信號器已經壞掉了……”

夏清棠心內一凜,冷汗直冒。

如果霍則商真的出了什麼事,夏清棠簡直不敢想……

他和執政官守護了這個國家十幾年的安寧,如果指揮官死了,那麼即使暴.亂暫時平息,國內恐怕也會生起一陣動亂。

隻希望這一次他也能順利歸來。

這是他答應自己的。

*

在網上的風浪發酵不久,官方就擬了公告,說明了指揮官失蹤的事情,呼籲大家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造成國家內部的動亂,他們一定會儘全力找到指揮官,保證指揮官的安全。

公告發出,雖然民眾仍然人心惶惶,但也知道現在這種特殊時期再鬨隻會添麻煩,而且指揮官隻是失蹤了,不是沒了。

再說,霍則商失蹤前立下了那樣一份大功,等他回來,再也不敢有人置喙他的忠誠和能力。

所以不僅是夏清棠,現在是全國上下都在憂心指揮官的安危。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暴恐組織的老巢被端,頭目也被霍則商殺掉了,執政官緊接著派出一支特遣軍隊潛入了霍則商失蹤的那片地區,直接把暴恐組織的駐紮地端了一個乾淨。

這個潛伏在他們國家的威脅,終於宣告破滅。

民眾終於不用再人心惶惶,鬨市也不用再隨時保持警戒。

暴恐組織安插在那邊信息屏蔽被撤掉,眾人屏氣凝神的等待著信號接通,令人驚喜的是,信號追蹤器真的找到了他們。

眾人歡欣鼓舞的趕到了一片沼澤密林,在那裡找到了躲在漆黑山洞裡靠著山間的泉水和樹林裡稀少的野物生生熬過兩周的剩下四十幾人,裡麵包括了上將溫琰。

但也有噩耗,在這一個月裡,有兩名士兵因為身受重傷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死亡,剩下的人也是傷的傷殘的殘,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就連溫琰也有一條腿因為中彈受傷,得虧他自己處理及時才沒有導致這條腿完全廢掉,但肯定也是恢複不到從前了。

然而很快他們高興不起來了,因為這裡麵並沒有霍則商。

溫琰說:“指揮官和我們分彆時並沒有受很重的傷,留在這裡的都是受了重傷的兄弟。而指揮官帶著其他幾個沒有受傷的將那些追上來的人引到了另一邊。我很慚愧,我們也不知道指揮官的行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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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 第62章

◎“我回來了,沒有食言。”◎

仔細清點過人數人數後, 可以確認霍則商帶走了四個人。

這一消息上報後,執政官整個人都不好了,立馬下令, 發動所有軍隊去那片沼澤密林周圍尋找霍則商的蹤跡

這個消息夏清棠在當天就知道了, 宋霆打電話安慰他說:“您不用太過擔心, 指揮官思維縝密, 他肯定還活著!”

夏清棠的心卻始終懸著。他甚至不敢讓夏頌祺知道, 未免夏頌祺被外界輿論影響到, 他給他請了一周的假,以最近外界還沒有完全安定為由將他帶在身邊。

夏頌祺看起來也沒有懷疑, 每天乖巧的待在自己身邊做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再問霍則商什麼時候回來。

而霍則商是在一個深夜悄無聲息的回來的。

夏清棠起先還不知道,是第二天一早接到了霍則商的通訊器打過來的電話,他才意識到什麼,一顆心高高提起, 腦袋空白一瞬,深吸口氣才接通了這個電話。

“是我。”電話那頭是霍則商沙啞的聲音。

夏清棠高懸的心終於牢牢落地, 眼眶卻也不受控製的瞬間濕潤。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儘量冷靜的問。

霍則商說:“昨天晚上,怕打擾到你, 所以早上才敢打電話過來。”

夏清棠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這些天他都去了哪裡, 可他知道霍則商才回來必定有一堆等著他去處理的事情,而且受保密協議的影響具體的他也無法告訴他。

於是這所有的憂慮,到最後都化為一句:“受傷了嗎?”

霍則商回答說:“沒有,我很好。”

“彆騙我。”

夏清棠一嚴肅起來霍則商就有些受不了, 隻好說:“……小傷。”

夏清棠顯然不信他的話, 畢竟他每次說的小傷都是偏離一分就足以致命的大傷。

“要和頌祺說話嗎?他很擔心你。”

霍則商說:“我會給他發信息的。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等處理完,我就來找你們。”

夏清棠愣了下,皺下眉頭說:“你先把傷養好吧,我們都很好,不用你擔心。”

霍則商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壓低嗓音說:“想你了。”

“……”

夏清棠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剛才湧起的那點潮濕情緒也頓時退去。

“我不和你說了。”夏清棠猜想霍則商才剛回來,現在肯定很忙。

霍則商說:“好,等我回來。”

夏清棠沒回答,一聲不吭的掛了電話。

霍則商是昨天半夜回來的

他開著一輛破爛不堪的麵包車,不過因為過於可疑被警惕心極重的警衛員攔截在了離軍事基地五裡外的地方。

霍則商打開了窗戶,警衛員看著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誰,瞪大眼睛道:“……指揮官!您回來啦!?”

霍則商的聲音很沉,臉色也白的像紙:“開門,讓我進去。”

“好、好的!”

警衛員幾乎是立刻就打開了大門將霍則商放了進去。

霍則商就開著那輛破爛不堪的麵包車在基地中心據點門前停下。

眾人先前還疑惑怎麼會有人放這種車進來,頓時體起十萬分的警惕,當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時,連接受過專業培訓的各位警衛都差點控製不住團團圍上來朝霍則商歡呼了,隻是欣喜的情緒都在霍則商的眼神警告後偃旗息鼓。

“指、指揮官,需要我將他們送去醫院嗎?”跟過來的警衛員連話都不清楚了。

霍則商淡淡說:“不用。”

車上剩下的四個人你扶著我我扶著你有氣無力的從車上下來了,旁邊的警衛員看到,震驚道:“各位真的不去醫院嗎?你們都快站不起來啦!”

霍則商覷了一眼沒個正形的四人,麵無表情道;“沒睡醒而已。”

“……”

“你們先進去。”霍則商對四人說。

“好的指揮官!”四人頓時站直了。

警衛員: “……”

等到四人進去了,霍則商才轉頭對警衛員道:“告訴執政官我回來了,讓他來家裡找我。”

“好的!”

“先不要通知其他人,封鎖下消息。”

“是。”

警衛員雖然不解,但他知道指揮官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很快答應下來。

霍則商很累了,帶著身邊四個兄弟東躲西藏了兩天才終於從暴恐組織的領地裡逃脫出來,期間他和其他人在博弈中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他的傷在肩頭和手臂,不過都是皮外傷,不算很重,其他人基本沒受傷。

霍則商年少時在這種密林裡走慣了,他方向感很好,一逃脫就馬不停蹄的帶著他們往家的方向走,隻是雖然說是邊境,但是離真正的國內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們走了很久,也不知道現在外界知不知道這個消息,更不知道內部那些內鬼和執政官知道了後會怎麼做。作為一個在指揮官這個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的人來說,霍則商沒法不保持警惕心。

他們走到了一個落後的村莊,在那裡停駐了十多天摸清周邊的形勢了才有所動作,等收到溫琰等人被找到的消息後他才動身,賣掉了臨時自己軍功金章買下這輛麵包車,幾經波折才終於回到這裡。

他們之所以會流落在外這麼久,是因為霍則商怕那些一直陷害他的內鬼在執政官之前發現他的行蹤,所以不敢提前暴露身份,直到現在在沒見到執政官前也沒法徹底放下心來。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間,確認完全安全了,霍則商才敢給夏清棠打去電話。

在聽到夏清棠聲音的刹那,霍則商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

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有過擔憂有過焦慮。

他已經徹底盤掉了暴恐組織,國家暫時安寧了,就算指揮官死了,也許民眾會慌亂難過一段時間,但也終究會有更優秀更出眾的人來代替他。

而那唯一的畏懼感來自於如果他死了,他又食言了,夏清棠還會原諒自己嗎?

哪怕他曾經也卑鄙的想,真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夏清棠會不會為他難過,但這種自私的想法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他給扼殺了。

他不能再把他一個人留在原地,不能真的頭也不回的走開再也不回來。

以前他總是覺得生死有命,戰士死在戰場是一件非常榮譽的事情,所以無需害怕死亡的到來,那應該是他最好的歸宿。

可在這一路上顛沛流離時他卻都在想他一定要活下來,他要儘力活下來,他要帶著其他人也活下來,他要見到夏清棠,他要走到他麵前,對他說——

“我回來了,沒有食言。”

*

霍則商和執政官一致商量過後,起先並沒有把他已經回來的消息放出去,反而是讓執政官去通知帝都市政府讓他們擬一份訃告,對外放出消息“已經確認指揮官死亡”。

隻有那些內鬼察覺到指揮官真的可能不在了,那最大的威脅沒有了,他們才可能按耐不住,開始有所動作。

夏清棠從網上看到有消息放出指揮官已經確認死亡,而且政府機構都開始擬訃告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霍則商真死了,結果霍則商就自己打了電話過來。

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假的,彆信。”

夏清棠想明白後又好氣又好笑,沒好氣道:下次放這種新聞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你兒子的承受能力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霍則商低聲說:“抱歉,我以為昨天給你打過電話你就知道我沒事了。”

不過事實證明,霍則商和執政官這個計策是有用的。

在這個消息放出來後不久幾乎很多群眾都信了,在群眾情緒的煽動且官方遲遲沒有出來辟謠的情況下,自然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一些內鬼露出馬腳,開始從中作梗,而沒有家族背景又失去左膀右臂的執政官自然也成為了第一個被首要針對處理的對象。

那段時間執政官忙的腳不沾地,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霍則商破口大罵那些老滑頭,霍則商則安慰他,說:“再忍忍。”

等到魚都差不多進了他們布置好的網之後,終於在十一月初將這些臭魚爛蝦一網打儘。

從鄉鎮到帝都中心城政府機構,一共抓了十幾個內部作梗的官員,有曾經和暴恐組織聯係煽起過內部內亂的,也抓到了幾個在霍則商被陷害時放出消息引導群眾攻擊指揮官的,還有很多很多。

可以說,這幾十年裡,能挑起國家內亂的源頭都被掐滅。

這個消息一出民心大受振奮,在這樣令人激動的氛圍下,在觀眾麵前失蹤了近一個半月的霍則商終於露麵了,這無疑是他們國家宣告內亂終止後的一把歡欣烈火。

但是他們沒想到霍則商出現後帶來的第一條消息就是他們國家掌權機製的大變革。

執政官和指揮官不再享有政治和軍事上的絕對掌控權,簡而言之就是分權。

誠然兩位領導者的地位不會變,也仍然會是政治和軍事上的權威領導人,但是不會再享有生殺予奪權絕對強大的專利。

在經過內部高層官員的多數讚成後,他們開始推行這個政策。

這個變化一開始確實會很難,可是如果不做,那麼之後的平權推動隻會更難。

現在國家內外都一片清平,霍則商原本連指揮官都不想乾了,想讓執政官隨便給他個職位安排他去s市管理s市的軍事基地都行,但執政官死也不乾,直言他不乾了自己也不乾了。

兩人各退一步,霍則商不再說退位的事情,執政官也給了他全國通行的權利,並把他調到了s市處理軍務,而溫琰作為上將在沒有大事發生的時候代替霍則商留在執政官身邊。

忙完這一切,霍則商就收拾行囊高高興興打算被調職去s市了。

誰知道在這節骨眼上,霍則商的腺體再一次出問題了。

所幸這一次他是在家裡爆發的,自己也發現的及時,打了抑製劑就聯係了軍事基地的信息素防控中心,時隔兩個月,再次戴上止咬器被關進了隔離室觀察。

這一次也不是手環的問題,而是霍則商真正的易感期到了。

但也許是因為特效藥劑殘留的問題,所以這次易感期來勢洶洶,燒的霍則商想睡都睡不著,每天被打兩針鎮定劑才能勉強維持片刻清醒。

夏清棠和霍則商打電話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但是一問,霍則商又隻說是累的。

從霍則商離開到霍則商失蹤再到霍則商回來,他們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見麵。

夏清棠甚至不知道霍則商受傷沒有,傷到了哪裡,霍則商還總是敷衍過去。

他的心裡又像是掛上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隻好轉而去逼問宋霆。

宋霆起先也是什麼都不肯說,見夏清棠不開心了,猶豫幾秒,才回答道:“是指揮官的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

一般alpha的易感期都是半年一次,哪裡有這麼頻繁的?

夏清棠向宋霆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慮:“是不是他的腺體出了問題?”

儘管宋霆沒有回答,但光看他的表情夏清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而且依霍則商易感期發的頻率來看,估計還是不小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揭露霍則商腺體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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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第63章

◎徹底標記。◎

霍則商被關進隔離室的第三天, 霍家父母來了。

這一次霍老太太沒有來,隻是找人打探過他的情況後歎了口氣,說不想再管他了。

而霍家夫婦自從上次在訂婚宴上被霍則商大叱過後也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霍則商。

霍則商從小就和他們不親, 他們也明白, 每次和霍則商生氣最後落敗的也是他們自己, 這一點霍太太已經深刻的意識到。

但這一次霍則商失蹤了那麼久, 生死未卜半個月終於回來了, 又聽聞他腺體出了事情, 兩人再怎麼鐵石心腸也忍不住要來看看。

霍則商看到他們也沒有很意外,如常的和他們打了招呼, 而後夫婦倆便隔著層玻璃和霍則商兩兩無言。

最後還是霍夫人先忍不住,紅著眼眶問霍則商現在感覺怎麼樣。

霍則商淡淡說:“沒事了。”

霍先生見霍則商這幅冷漠的樣子,忍不住沉下眉頭,斥道:“父母來看你,你就這個態度嗎?”

霍則商抬眸平靜的看向他們:“你們希望我是什麼態度?”

霍先生一下子哽住。

“你好端端的說這個乾什麼?”

霍太太忍不住瞪丈夫一眼, 她有意想要和霍則商緩和一下母子關係,不再提從前的事情, 隻問他:“我聽說你受傷了,現在傷好點了嗎?”

霍則商說:“好了。”

霍太太點點頭, 又歎道:“既然政策變革了,你也不用再扛那麼大壓力, 現在腺體又出了問題,不如等身體養好了回家待幾天怎麼樣?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家裡阿姨做的紅燒魚……”

霍則商說:“不用了,我下周就會調職去s市。”

夫妻倆同時愣住。

提到s市,他們自然也就想到了另一個人。

如果換作以前, 兩人估計立馬就會和霍則商鬨開。

可是這些年裡他們早就明白, 和霍則商鬨, 到最後吃苦的永遠是他們自己。

他們在孩子出生後夏清棠離開時還抱有僥幸,覺得他有自知之明。

而讓他們達到目的最根本的原因,得因於他們派到霍家的那位保姆。

那是霍則商剛剛自立家業時霍母精挑細選的一位霍家老保姆,因為不放心兒子一個人生活,又怕他工作回來沒人照顧所以才提出要給他找個保姆,那時的霍則商從不關心這種事情,不過隨口應了。

起初他們隻是從那位保姆的口中偶爾打探霍則商的情況,畢竟霍則商不常回家,也總是不主動和他們聯係,他們做父母的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關心他。

霍則商可能是知道的但也並未阻止,因為事實上在和夏清棠結婚之前那個家他都不回去幾次。

霍則商二十六歲那年晉升指揮官,讓本就身居高位的霍家更是聲名遠揚,地位久居於所有貴族之上,身為霍則商雙親的兩人自然為他驕傲。

所以在執政官提出要舉辦那場宴會時,霍母很開心,到處搜羅能配得上霍則商的omega,想要為兒子選擇一個可以與他身份匹配的伴侶。

但她沒想到的是,那場宴會竟是霍則商為一個人舉辦的。

而那個人會是一個小商戶的兒子,還是一個劣質omega。

霍母自然是不滿的,然而在她隱秘的提出不滿時,霍則商隻是淡淡看她一眼,語氣冷漠:“您可以不去。”

霍則商的婚事她又不能真的不管,為了能和兒子拉近一點關係,霍母還是去了,不僅去了還用了些手段讓霍則商和夏清棠順利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能感覺到因為夏清棠的關係霍則商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很多,以前他們喊霍則商回家的時候霍則商總是借口忙,但結婚後不管多忙逢年過節都會帶夏清棠回來。

所以頭兩年霍母為了霍則商對夏清棠的態度還是很好的,她以為霍則商是真的愛夏清棠。

但從他們家裡的保姆打探來看,似乎又不是這樣。

他們雖然不常吵架,但也並不親近,甚至霍則商的態度對夏清棠算得上冷漠,和對他們做父母的並沒有區彆,隻是回家來的次數增多了,可每次回來似乎也待不了多久又走了。

時間一長,霍母就沒法不多想。

也許霍則商也沒那麼喜歡夏清棠,隻是一時的新鮮感,新鮮感過了他們也到時候了,到時候霍母就可以給他安排更好的人了。

霍母對夏清棠本人並沒有什麼意見,從彆的方麵來說夏清棠確實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omega,但出身的低微還是讓霍母跨不過心中的那道坎,況且夏清棠又是劣質omega,也許都不可能為霍則商孕育後代。

霍母自己就是名門貴女,當初霍父也是自己精挑細選來的丈夫,這麼多年來她享受儘了聲名帶來的追捧還有財富帶來的快樂,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就覺得霍則商的選擇是錯的。

殊不知作為一個母親去乾涉兒子的感情生活已經是過界的行為。

夏清棠的謠言自然不是她傳的,隻是彆人說起的時候她沒有阻止,默許了後麵那些事情的發生。

這也就造成了後麵所有的所有。

他們原以為小孩總是隔輩親,再說每次回來家裡的人都鼓足了勁對夏頌祺好。

夏頌祺聽話又懂事,智商還高,沒有大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孩子,更何況他的到來是整個霍家人期盼了許久的喜事。在此基礎上,整個霍家幾乎把他捧在手心裡。

然而那時候的霍則商對他們的態度已經趨於冷漠,私自改了夏頌祺的姓氏不說,即使工作再忙,即使要到處出差,也時刻將夏頌祺帶在身邊,絕不讓夏頌祺待在霍家。

宋霆還沒有來的時候,霍則商有任務出在遙遠的國防邊境。

霍家人本以為霍則商會把孩子放到霍家老宅,誰知道霍則商向執政官請示過後居然把孩子帶到了邊境。

那段時間邊防線處多生動蕩,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霍則商不僅完成了任務,還帶著兩歲的兒子去那乾旱的半沙漠地區整整待了兩個月!

霍家人鬨過、偷過,甚至霍太太還出計搶過,誰知道霍則商像是知曉了他們能拿出來的那點小手段一樣,防他們比防賊還防的精密。

如果不是後來她以死相逼,霍則商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會讓他們再見到這個孫子。

霍則商當時是下了決心的,說出的話也絲毫不留情麵:“我希望你們能明白,夏頌祺是他的孩子,不屬於你們,和霍家也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夏頌祺的來去你們也沒有權利決定,你們不要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不然的話我保證我不會再讓你們見到他。”

他們是接受過教育的人,但同時也受過上流封建社會的熏陶,流傳下來的思想並非一日之寒,也不是一下能割舍去。

然而他們不化,霍則商能比他們凍的更加徹底,甚至冰封了父母通往他的所有路。

他做到如此,他們都心知肚明是為什麼。

這四年來,因為自作聰明做出的事情讓兒子和孫子都逐漸和他們離心,他們又怎麼會不明白因什麼而起。

霍太太深知現在他們將要麵臨的大部分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的結果。

即使他們不妥協,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有半分改變。

霍太太沒有再就霍則商要去s市的事情再發表半分意見,匆匆問過幾句夏頌祺的狀況後就離開了。

霍先生把她送出了檢測室,而後不久又獨自一個人進來了。

他看著自己這個令家族榮耀的兒子,欣慰的同時心裡又不由得生出深深的無奈。

小的時候,他們就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常在霍則商身邊,即使每次見麵,也是匆匆一麵。

後來霍則商進了軍營,縱然他們想見他也很難再見他一麵。

他這個兒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也從不聽家人建議,他想做什麼就一定會去做,誰勸也沒有用,卻也因此,在教育和愛方麵匱乏很多。

等到再想和他親近時,霍則商早已不再需要這些虛無的東西。

“你何必和家人鬨的那麼僵呢?”

霍先生自認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姿態,對霍則商說:“你媽媽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如果你以後還是想和夏清棠在一起,我們也不會再說什麼。”

霍則商不為所動,平靜的看過來,淡淡說:“您隻說母親,您敢保證您自己在背後沒有半分推動?”

霍先生對上霍則商那雙黑沉沉的、仿佛要將他看穿的眼眸,心下猛地一沉。

他們霍家的祖宗是開國元勳,國家創立之初,還是皇室封建時代,即使後來平權,那樣的封建思想卻仍然存在在上流社會裡,霍家夫婦也不免俗。

所以霍先生毫不掩飾自己確實一開始就很不滿意霍則商的伴侶會是一個劣質omega,因此默許妻子打壓他的同時又在背後默默推動一切的發生。

然後才造成如今的局麵。

最可笑的是,他們早就已經收到風聲,霍則商和執政官要一起聯手推翻信息素等級製。他們堅持了幾十年的所謂“高貴”,將在未來被他們的兒子親手打破。

“而且,我從來不在乎你們說什麼。”

霍則商直視著他,冷聲說:“我明白當年的事情有大半的錯在我自己。但我希望您和我母親明白,如果不是他,我不會結婚,更不會答應您和母親每個月都要回一次霍家老宅的請求。”

可是他沒想到就是自己做出的這一步讓步,致使他犯下那麼一個嚴重的錯誤。

霍先生啞口無言,心上仿佛被利劍刺穿,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他還記得五年前,夏清棠剛剛離開後不久他們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往外散發霍則商離婚的消息,致使很多人都想來和霍家搭線,想要接替指揮官伴侶的位置。

誰知道在這個消息放出後的第二天霍則商就隻身一人回到了霍家老宅。

問清楚事情經過,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

原以為是妥協,誰知道第二天他們就接到了信息素防控中心的電話,說霍則商出了意外,現在人在隔離室。

他們嚇了一大跳,趕到隔離室的時候霍則商在發高熱,人還沒醒。

醫生滿臉驚恐的說:“指揮官……在自己腺體內注射進了一股高濃度的omega信息素,這股信息素和他體內的alpha信息素衝撞,現在造成指揮官體內信息素紊亂,如果處理不好的話……”

“指揮官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霍太太幾乎暈厥過去。

後來他們才知道,霍則商是去信息素錄入庫拿了夏清棠留存在那裡的信息素提取液。

每一個軍官的伴侶都會被要求去軍事基地的信息素防控中心將腺體內的信息素提取液提取出來存入信息庫,這也是為了預防士兵在出任務時遭受來不及的意外,而伴侶的信息素提取液會起到很好的暫時安撫作用。

夏清棠的提取液在他們剛剛結婚時就一直存在那裡,幾乎要連夏清棠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

而霍則商拿到那管提取液後,自覺的進了隔離室,醫生還奇怪他進隔離室乾什麼,然後就看見指揮官眾目睽睽下拿著針管將那五十毫升的信息素提取液麵不改色地打進了自己的腺體。

一般高等級的alpha難以被他人的信息素入侵,但如果攝入的是omega或者alpha的高濃度信息素提取液,那麼就可以入侵腺體中樞。

這也是醫學界沒有對外公布的omega永久標記alpha的唯一方法——

將omega的高濃度信息素提取液注射入alpha的腺體,就可以完成omega對alpha的徹底標記,甚至這種標記是洗不掉的。

這個alpha這輩子不可能再標記其他omega,且他的信息素也對把自己標記omega再也沒有任何方麵的作用。

而這樣的標記,一旦對alpha的身體造成傷害,是不可逆的。

霍則商作為一個s級的alpha,體內自身信息素濃度本來就高,和omega入侵的高濃度信息素衝撞,幾乎是瞬間就對霍則商的腺體造成了損害。

他料到自己的情況,把夏頌祺安排的妥妥帖帖,藏的嚴嚴實實,自己昏迷了一個月,搶救數次才勉強清醒過來,後來又陸續修養了兩三年才恢複正常。

這瘋狂的舉動不僅把霍家人嚇得整日以淚洗麵,連執政官初聽聞時都嚇了一跳,秘密調遣全國這方麵的專家醫生來為霍則商治療,才讓霍則商撐過來。

可霍則商的腺體也再回不到從前。

這是他對霍家人下的決心,他們應該從那時候開始就明白霍則商本來就是那樣一個絕情的人。

現在也是。

麵對前來示好的父親,他的態度也仍然那樣冷硬,不留絲毫情麵:“父親,我希望你和母親明白,從小到大我從未忘記過承擔起家族的責任,而我為家族帶來的榮譽已經夠多了。當年的事情我的錯占了大半,所以我沒有資格怪你們。但我希望你們從今往後不要再插手我做出的任何決定,也不要再去打擾他。”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論是對這個國家,還是霍家,我都問心無愧。所以我不會再留在帝都了,夏頌祺也是。”

作者有話說:

霍家,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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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 第64章

◎“謝謝你。”◎

元旦節前, 夏清棠的初稿通過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可以開始做做樣衣了,那麼也就要忙起來了。

所以這段時間夏清棠一心都撲在了工作上, 幾乎把自己泡在工作室裡, 跑來跑去去各種服裝布料產找適合設計的布料或絲綢。

夏頌祺隻能拜托宋霆暫時照顧。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也就是元旦節的前一天, 夏頌祺的學校要舉行元旦晚會, 安檸和夏頌祺都被選上台去表演了。

這是夏頌祺第一次上台表演, 夏清棠很重視,自然把手底下的事情先放下了, 和同樣回來看小孩表演的安梨聞期一起結伴去的學校禮堂。

禮堂裡人很多,幾乎都是來看孩子表演的家長,穿著各異的小蘿卜頭在場內竄來竄去,夏清棠和安梨找了好久才找到安檸和夏頌祺所在的班級。

但是當看到兩個小孩的時候,兩人都差點沒認出來。

夏頌祺穿著大灰狼的玩偶服, 後麵拖著一個長長的尾巴,麵頰上被畫了胡子, 鼻尖也被塗黑了。

似乎是穿著不舒服,他的腦袋晃來晃去, 連帶著腦袋上的兩個大耳朵也跟著晃來晃去。

而安檸穿著小兔子的玩偶服,和一臉不高興的夏頌祺站在一起對比起來要看著開心興奮多了, 還很是新奇地圍著夏頌祺轉來轉去。

夏頌祺估計鬱悶得很,乾脆蹲了下來。

還是安檸眼尖的看到了前來的夏清棠他們,歡呼一聲,撲到了安梨懷裡。

“爸爸媽媽!夏叔叔!”

夏清棠朝他笑了下, 轉頭去看夏頌祺, 夏頌祺也站起身轉過頭看到了他。

他的眼睛一亮, 蹬蹬蹬跑到了夏清棠麵前。

“這麼可愛?”

夏清棠看到夏頌祺這幅模樣想笑又怕本來不開心的夏頌祺更加不開心,憋著笑揉了揉他的玩偶耳朵。

夏頌祺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問夏清棠:“爸爸,好看嗎?”

“當然好看!”

夏清棠想捏他的臉,又怕把他臉上的妝容給蹭掉,轉而捏了下他的大尾巴,問夏頌祺:“你扮演的是吃小白兔的大灰狼嗎?”

夏頌祺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說:“老師很幼稚。”

“哎,不能這麼說老師。”

夏清棠忍俊不禁:“真的很好看,很可愛。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想上去表演都沒有上台的機會呢。”

夏頌祺這才看起來開心一點,重重點了點頭,和夏清棠說完話後腦袋又朝向四周轉了轉,瞪大眼睛看來看去。

夏清棠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疑惑道:“小寶,看什麼呢?”

夏頌祺沒有看到另一個想見的人,失落的說:“父親也答應我會來的。”

“他說要來了?”夏清棠愣了一下。

他記得昨天霍則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在帝都呢。

而且他要回來不和自己說?

不對,為什麼要和他說啊,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

但是既然不回來,為什麼要撒謊?霍則商也不像是會對小孩撒謊的人。

夏清棠想了想,說:“說不定正堵車呢。”

“嗯!”

學校上台表演的順序是從一年級開始的,夏頌祺和安檸今年已經二年級了,所以表演就在第二個,在開幕式之後就要去另一邊等待上台。

家長們自然隻能坐在後麵等。

夏清棠就坐在最旁邊靠近過道的地方,方便等夏頌祺表演完第一個下去接到他。

開場舞後,場內的燈光轟然暗了下來,隻有舞台上燈光明亮。

主持人上台後全場就靜了下來,夏清棠坐在偏後的地方,隻能看見夏頌祺一個小點,他想看清楚他,索性拿出攝影手機放大去看他。

這一年半以來,夏頌祺的臉越來越圓潤,性格也看著活潑起來,學業還次次是最優秀的,每次去接夏頌祺放學,老師誇的最多的就是夏頌祺。

作為爸爸,夏清棠不欣慰是不可能的。

第一個節目正式開始後,場內所有聲音就都被音樂聲覆蓋過去。

夏清棠成年後還是第一次坐在台下看這種小孩兒排練的表演,一時新鮮感十足,都忘了注意身邊什麼時候站過來了一個高大身影。

直到第一場舞結束,場內暫時的恢複了片刻的明亮,而身邊站著的人陡然半蹲了下來,夏清棠還以為是來了陌生的家長,沒注意看。察覺到旁邊的人一直蹲著沒動,才轉頭問他需不需要自己給他讓個位置進去,結果還沒開口,就對上了那雙熟悉的黑沉沉的深色眼眸。

霍則商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外套,鴨舌帽和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熟悉的黑沉沉的眼睛。

他這會兒是蹲在地上,所以夏清棠一低頭就看到霍則商眼裡含笑在這樣的黑暗裡盯著他看。

“你……”

夏清棠一時間被他的突然出現驚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心跳聲隨著音響的震動也劇烈跳動起來。

上次一彆,他們幾乎有兩個月沒有見麵了。

“一切都好嗎?”霍則商先開口,在他耳邊問。

夏清棠張了張嘴,正要回答,身邊的安梨已經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樣,探頭過來問:“怎麼了?”

夏清棠忙轉過頭,回答說:“安梨姐,能讓個位置進去嗎?”

“啊,好的。”

安梨心道可是這場內不是還有很多位置可以坐嗎?乾嘛非要坐這裡。心裡雖然疑惑,但夫妻倆還是連忙往裡坐了坐。

夏清棠挪過去後,霍則商就在夏清棠身邊坐了下來,跟著夏清棠的目光往夏頌祺地方向看。

“下一個就是小寶。”

“好。”

兩人便不再說話,抬頭靜靜盯著舞台。

等到小話劇的背景音樂聲響起來,夏清棠才連忙拿出手機攝像頭對準台上。

霍則商見他拿出了手機,變魔法似的從旁邊拿出一個攝像機遞給夏清棠,低聲說:“用這個吧,照的更清晰。”

夏清棠一愣,他正拍著呢,便對他說:“你自己拍。”

霍則商說:“找人借的,我不會拍。”

“……”

夏清棠不再說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讓他舉著,然後搗鼓了幾下攝像機,自己用攝像機拍。

手機的像素還是比不上攝像機,攝像機小屏裡的夏頌祺清晰多了,甚至還能在裡麵看到夏頌祺細微的小表情。

夏清棠看的一陣一陣的笑,眼見夏頌祺舉起手齜牙皺臉做出要咬“小白兔”們的動作來,實在沒見過夏頌祺露出這種表情的夏清棠忍不住笑出了聲,也沒注意身邊那人的攝像機不知道從什麼起悄悄偏向了自己。

這個節目很歡樂,所以小朋友們的演技很拙劣,但是一謝幕,全場掌聲如雷。

夏清棠來前就特意問過他們班主任,老師說等節目結束和老師簽個假條就可以把小朋友接回家了。

所以等節目一結束,夏清棠就立馬轉頭對霍則商說:“快去後台接小寶。”

“好。”

霍則商把手機還給夏清棠,又從他手裡接過相機,兩人一起往後台的方向走。

後台都是剛剛下台的小朋友和緊隨其後進來的家長們,其中當然包括夏清棠和霍則商。

夏頌祺幾乎是一下台就看到了他們。看到霍則商的瞬間,他的眼睛都亮了。

但他比起那些大呼小叫的小蘿卜頭要鎮定很多,隻是加快腳步走到了兩人麵前,看看夏清棠又看看霍則商,眼睛亮晶晶的喊了“爸爸、父親”。

霍則商眼裡也有笑,將夏頌祺一把從地上提起來,皺眉顛了顛他,故作嚴肅的說:“怎麼胖了這麼多?”

“……”

父子倆的溫情隻有一秒,夏頌祺就掙紮著要夏清棠抱,夏清棠正要伸手,又聽到霍則商在一旁冷冷補刀:“你很重,累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哼!”

敘完舊,兩人便帶著夏頌祺去見他的班主任,簽過假條就可以把夏頌祺帶走了。

班主任就在後台,正被一堆家長圍住。

或許是霍則商的氣場太迫人,又或許是他這身裝扮太吸引人,他一來班主任就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看到夏清棠又看到抱著夏頌祺的霍則商,登時瞪大眼,驚喜的問:“請問您是夏頌祺同學的父親嗎?”

霍則商說:“是的。”

老師激動道:“還是第一次見到您呢,夏頌祺同學在學校非常優秀,從夏先生身上我就能看出來你們對他的教育一定非常用心!”

霍則商不太會和老師打交道,隻是點頭,夏清棠在一旁看得好笑。

拿到假條,夏清棠讓霍則商帶著夏頌祺出去,然後去和安梨還有聞期打了聲招呼。

兩人早就注意到了霍則商,眼見隻有夏清棠了,連忙拉著他問:“你彆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前夫?”

夏清棠老實的點點頭。

安梨還要再問,夏清棠怕夏頌祺等著急了,乾笑道:“這事說來話長,等晚上請你們來我家吃飯的時候再說!頌祺還在等我,我先去了。”

說完生怕他們再多問,逃之夭夭了。

夏清棠快步往外走,走到禮堂外麵才發現父子倆就站在門口等他。

夏清棠的車停在學校外麵,三人往外走的時候,夏清棠才想起什麼,轉頭問霍則商:“你開車來的嗎?”

霍則商搖搖頭說:“才被正式調職來s市,還沒有配車,打車過來的。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霍則商說完看向夏清棠,夏清棠撇撇嘴說:“好吧。”

等上了車,夏頌祺鬨著要坐在夏清棠旁邊,要坐副駕駛,霍則商不讓,以前座不能坐未滿十二歲的小孩為由把他放在車後座綁好安全帶,然後心安理得的坐上了副駕駛。

夏清棠被他幼稚的行為無語到,但霍則商的話也沒錯。平常夏清棠開車夏頌祺也是坐在後麵,大概是今天看到霍則商來了產生了危機感。

“你要去哪?”夏清棠係好安全帶後轉頭問霍則商。

霍則商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片刻,然後輕聲問:“我請你吃飯吧。”

夏清棠愣了下。

現在才中午,霍則商剛剛回來,一起吃個午飯也不是不可以。

夏清棠挑眉,故意說:“你有錢?”

霍則商連忙認真回答說:“有。”

夏清棠嗤笑一聲,想了想說:“那好吧,你選個餐廳。”

霍則商愣了下,立馬說:“西舒路臨河餐廳。”

“好。”

這家餐廳就在夏清棠工作室附近,他和顧客也去吃過幾次。

去的路上,夏清棠轉頭問霍則商:“你經常去這裡?”

霍則商抿唇笑了笑,轉頭看向他說:“沒有,隻是想和你去很久了。”

夏清棠立馬撇過頭,不再說話,隻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

夏清棠發動車子往西舒路的方向走,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想到什麼,突然轉頭看向霍則商,認真對他說:“辛苦了。”

霍則商一愣,嗓音微啞:“什麼?”

夏清棠說:“你做了很多。”

他指的是霍則商去前線為他們所有人做的那些。

霍則商眸光微動,沉聲說:“謝謝你。”

夏清棠失笑:“謝什麼?”

“謝謝你記得我做的這一切。”

他想,儘管很多年前他就已經意識到,但現在他還是忍不住想:這個世界上他不會再愛上除夏清棠以外的任何人了。

沒有人比夏清棠要更好了。

作者有話說:

月底加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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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 第65章

◎第二年。◎

西舒路的臨河餐廳算是私密性比較高的一家餐廳, 有單獨的包廂,服務員也是經受過專業培訓的,就算是看到名人過來也不會多問多打探, 因此一到這裡霍則商就暫時卸下了偽裝, 首先把菜單遞給了夏清棠, 夏清棠又遞給了夏頌祺。

夏頌祺隨便點了兩個菜, 又遞回給夏清棠, 夏清棠點完正要遞還給霍則商時, 霍則商轉手就給了服務員,說:“麻煩快點上。”

“好的。”

夏清棠沒再說什麼, 在等菜的間隙,一邊喝杯子裡熱氣騰騰的茉莉花茶,一邊問霍則商:“上次你說受傷了,現在好了嗎?”

霍則商點點頭,說:“已經好了。”

夏清棠沉默的點了點頭, 霍則商又反過來問他:“你呢,一切順利嗎?”

“很好。”

說到這個, 夏頌祺忍不住插嘴,暗暗得意地對霍則商說:“爸爸明年要去時裝周了哦。”

“時裝周?”霍則商一愣, 想了想,問:“是K.L的時裝周嗎?”

夏清棠驚訝:“你知道他們?”

“嗯。”霍則商笑說:“了解過。”

“你了解他們做什麼?”

霍則商說:“以前家裡的茶幾上經常有你看的K.L雜誌。”

“哦……”燕姍挺

夏頌祺看看霍則商, 又看看夏頌祺,好奇道:“爸爸,你去過父親家裡嗎?”

“……”

霍則商看他一眼,麵無表情的用脆餅堵住了他的嘴, 說:“少問, 多吃。”

“哦……”

夏清棠也垂下眼喝了一大口茶, 不再說話。

這家餐廳上菜的速度還挺快,夏清棠其實還不是很餓,吃的慢吞吞的,倒是夏頌祺像是累壞了,又或是霍則商終於回來了心裡開心,吃的比往常多了些。

這頓飯吃的安靜,這似乎是他和霍則商難得的完整又平和的一頓飯。

而夏清棠才吃完飯,安梨和聞期那邊就打電話過來了,問夏清棠晚上要買些什麼菜,夏清棠隨便說了幾樣,掛了電話就要和霍則商告辭。

結完賬,父子三人走到車邊,霍則商主動說:“我等下自己打車走。”

夏清棠點點頭,又低頭看向夏頌祺:“你要和父親走嗎?”

雖然心裡不舍,可他想他們已經這麼久沒見麵,夏頌祺應該很想霍則商了。

夏頌祺正猶豫,霍則商卻說:“讓他跟你走吧,我等下回軍事基地還有點事,暫時不回家。”

“那好吧。”

夏清棠便帶著夏頌祺先上了車,而後又打開後車窗讓夏頌祺和霍則商揮手告彆。

夏清棠之所以急著回去是因為單若寧剛才發信息來了,她大概也是從安梨哪裡聽了霍則商的事情,現在已經趕到了夏清棠家裡。

因此他和夏頌祺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門是半開著的,單若寧就坐在沙發上麵等他們,看到他們進來,又有意無意的往他們後邊看,沒看到另外的人臉色才稍稍好了一點。

單若寧指了指廚房,說:“猜到你們應該沒時間去買菜了,剛才正好去樓下的生鮮超市買了一堆菜回來,都是小頌祺愛吃的。”

夏頌祺聞言乖乖說:“謝謝阿姨。”

單若寧揉了揉他的腦袋,朝他嘻嘻一笑。

等夏頌祺回房間去換衣服了,單若寧才轉頭去看夏清棠,問:“霍則商什麼時候來的?”

夏清棠倒是淡定,把霍則商答應元旦來看夏頌祺表演的事情說了。

單若寧匪夷所思的看向夏清棠:“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請你吃飯?你倆什麼時候背著我關係又變好了?”

夏清棠無語道:“你彆亂說,我和他關係什麼時候變好了?”

單若寧看他不像開玩笑這才勉強放下了心,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你老實告訴我,你不會因為他在邊境做的那些事情心軟了吧。”

夏清棠聞言心裡一沉,皺下眉說:“當然沒有。”

指揮官是指揮官,霍則商是霍則商,就算是另一個人站在這個位置,為這個國家做了這麼多事情,夏清棠也會對他心懷感激,僅此而已。

話說到這裡單若寧也沒有再往下問,畢竟說到底都是夏清棠的私事,她隻希望夏清棠自己能夠想清楚。

晚上,安檸和聞期一家也大包小包的過來了。

門一打開,安檸首先衝到前麵嘴甜甜的喊了聲“夏叔叔”,然後一邊舉著小玩具喊“夏頌祺”一邊蹬蹬蹬跑進去了。

安梨和聞期一進來就東張西望,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左看右看沒在房間裡看到陌生的人,安梨臉上不掩失望之意,但也很快掩飾過去,若無其事般笑道:“哎呀正好今天來慶祝我們兩個小寶貝演出成功!”

夏頌祺和安檸在茶幾上玩拚圖,幾個大人聯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安梨還特意買了酒來,夏清棠和聞期輪番勸都不聽,一定要喝。夏清棠是不敢喝了,隻敢一口一口的抿,隻有安梨和單若寧在那裡喝的痛快。

結果就是,還沒到零點,兩個人就喝的人事不省。

夏清棠還好有先見之明沒怎麼喝,就是有些微醺,臉熱而已。聞期將安檸搬回了家,夏清棠則把單若寧搬到了家裡的客臥,結果才給人蓋好被子,單若寧就突然喊他:“夏清棠,清棠啊。”

夏清棠看著她這醉醺醺的模樣,靠在門邊,好笑道:“乾嘛?”

單若寧微微睜開眼,撐起身體做起來,靠著床頭看著他說:“你不要再吃虧了。”

夏清棠一愣,隨即失笑道:“我哪裡吃虧了?”

“反正,以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任何選擇你要自己想清楚,不要再把自己困住了。”

說完她就頭一歪靠著床頭睡了過去。

夏清棠好像也明白了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一時心頭酸澀,而後又仰頭笑了下,自言自語般道:“一定會的。”

從房間出來,夏頌祺已經坐在地上昏昏欲睡了。

夏清棠緩步過去抱起他往房間裡走,溫聲說:“你先去睡覺,爸爸等會兒過來陪你。”

“好。”

夏頌祺看來是真的困了,夏清棠才把他放進被窩裡他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外麵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有收拾,剛才聞期幫他收拾了桌麵,但客廳裡夏頌祺和安檸散落的玩具,還有廚房裡做飯的時候殘留下來的垃圾還是要清掃一下才好。

做設計的多少有點強迫症,看不得家裡亂糟糟的。

夏清棠弄到一半的時候接到了霍則商打過來的電話。

他猜想霍則商這會兒應該是到家了來報個平安,隨手就接了。

“頌祺已經睡了。”

“好。”

霍則商低聲說:“你在乾什麼?”

夏清棠說:“收拾家裡。”

“要我來幫忙嗎?”

夏清棠意識到什麼,皺眉問:“你在哪?”

霍則商說:“小區樓下。”

“我家?”

“嗯。”

夏清棠靜默片刻,停下了收拾積木的動作,坐在地毯上,沉聲問:“你現在過來乾什麼?”

霍則商說:“剛剛下班,就想過來看看。”

“你趕緊回去吧,現在很晚了。”

陽台外麵的天都已經黑透了。

霍則商在電話那頭說:“沒事,宋霆放假回家了,我可以暫時住在你家樓下。”

“哦……”

他差點忘了這茬。

“所以,我可以過來幫忙嗎?”霍則商又問。

夏清棠說:“不用了,我都快清掃完了。”

“好的。”

霍則商在電話那頭靜了片刻,又說:“清棠,可以和一起跨年嗎?”

夏清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無語道:“霍則商,我們現在不是可以在一起跨年的關係。”

霍則商果然默然片刻,就在夏清棠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又聽到他問:“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嗎?”

夏清棠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是朋友了。”

“……”

霍則商不說話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好像直到霍則商的電話那頭傳來煙花炸開的聲音,夏清棠才猛然看向牆上的掛鐘,發現居然這麼快又到了十二點。

而就在電話那頭喧囂的煙花聲裡,他聽到霍則商對他說:“絕境裡半個月,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在聽到“死”字的一瞬間,夏清棠的心就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突然覺得窗外的響聲開始刺耳,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夏清棠聽到霍則商的呼吸變重了。

夏清棠嚴肅的說:“你要是真的離開了,那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霍則商,生的事情死不能解決,你明白嗎?”

霍則商語氣沉沉的“嗯”了一聲,自顧自的說:“我也舍不得死,因為死了就見不到你了……但是一想到活著時要看你和彆人在一起,還要裝作祝福你的模樣,就覺得生不如死。”

夏清棠頭頂黑線,並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頻繁的聽到“死”這個字,冷聲說:“你也可以去找一個更適合你的人。”

“不要。”霍則商悶聲說:“你就是最適合我的人。”

夏清棠故意說:“你不是最適合我的人。”

還以為這句話一出來霍則商那麼高傲的人,應該受不了這種頻繁的打擊。

出乎夏清棠意料的是,霍則商的嗓音卻陡然變得更加堅定沉重。

“我是。”

他一遍遍說:“我就是。”

夏清棠都被他的固執和孩子氣似的堅持給震驚。

“你喝酒了吧?”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彆的理由了。

霍則商輕笑一聲,說:“沒有喝酒,你不喜歡我抽煙也不喜歡我喝酒。”

“你……”

夏清棠確實很不喜歡,但他記得自己從沒和他說過這個。

霍則商說:“清棠,我有慢慢變好的。”

“我知道了……”

“以後看見你的信息和電話一定回,有事不能回家一定提前和你說,再也不會和陌生人吃飯,紀念日送你最喜歡的花和禮物,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們就不去。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夏清棠的心頭還在震顫,就聽到他電話那頭電梯“叮”的一聲響。

夏清棠像是意識到什麼,不由自主跑到了門邊,手放到了門把手上,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按下去。

門外的霍則商也沒有按響門鈴,他站在門口,似乎深吸口氣,然後喊他的名字:“清棠。”

而後,他似乎是貼著門,電話裡和門板外的聲音一起響起,他說:“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說:

好事多磨。

66 ? 第66章

◎“很巧。”◎

夏清棠最終沒有開門, 霍則商一直待到外麵的煙花聲逐漸平息,夜漸漸歸於沉寂,才對夏清棠說“晚安”。

夏清棠聽到門外逐漸遠去的腳步, 深吸口氣, 掛了電話回了房間。

隻是這一夜, 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霍則商的“新年快樂”像是他們之間微妙平衡裡投落的一顆石子, 在平靜湖麵驚起波瀾漣漪。

不過好在很快他就忙了起來, 即使不找借口, 也不用再可以來避免和霍則商見麵。

他的初稿通過,樣衣卻出了點問題, 說是設計和他所選的料子不太匹配,K.L希望他能找更輕盈柔軟的麵料來符合“融雪”主題。

夏清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滿意的,卻又被告知這樣的料子因為貴且難以被裁剪設計已經停產。

不過也有好消息,他查到L市有戶人家就是專門做這樣的絲綢麵料的,這料子就是他們那邊產出的, 找他們比找廠家還更加靠譜。

為了今年四月的時裝周展夏清棠必須跑這一趟,隻能暫時把夏頌祺交給霍則商, 然後隻身前往L市。

但是他沒想到會在去L市的路上見到霍則商。

而且霍則商買的機票還正好是他前邊靠窗的位置。

夏清棠先上的飛機,因此根本沒注意到後麵的霍則商, 直到霍則商走過來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後和他旁邊的男人溝通換座位。

等夏清棠反應過來的時候霍則商已經心安理得的坐到了他旁邊。

夏清棠震驚的看著他,問:“小寶呢?”

霍則商說:“宋霆休假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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