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沈鴻雪看著對方的目光, 癢意從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臉上情不自禁地有些發燙。
他連忙丟下一句,“你去休息一下,晚飯等會兒好了叫你!”
扭頭就趿拉著拖鞋, “啪嗒、啪嗒”地小跑下樓。
危飛白還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突然就臉紅了?
他邊搖頭邊打開自己臥室的大門。
一打開門, 正對的就是一張碩大的雙人床, 側邊還有兩道門。
他有些好奇,便一個個地都打開查看。
一間是衛生間,另一間則是書房, 占地空間都不小。
好家夥,這一間臥室兩室一廳, 總麵積都快趕上他自己那間小公寓了。
不愧是頂級哨兵的待遇。
燈光照耀在鬆軟的床鋪上,窗外燈影闌珊, 周圍寂靜無聲。
從次元門出來到現在,危飛白一直都沒有好好地休息一下。
雖然身體精力充沛,再殺一隻巨龍也綽綽有餘, 可是精神上還是有些萎靡。
他畢竟在次元門內也沒怎麼休息過。
危飛白看著雪白鬆軟的大床,一頭把自己摔了上去。
床鋪上散發著太陽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柔軟舒適的被子。
太陽的味道混雜著似曾相識的洗滌劑清香,緩慢的包圍著他, 原來的緊繃的神經也在漸漸舒展。
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樓下,沈鴻雪捂著發燙的臉頰, 在心中唾罵自己不爭氣, 怎麼這麼簡單地就紅了臉, 搞得自己一點威嚴也沒有。
他在心中給自己暗暗打氣。
不要在意,沈鴻雪, 你的臉皮薄是天生的,生氣也會臉紅!
隻要你自己不在意,就沒人敢說什麼!
誰身上還沒點缺陷,是不是?
“小雪,這次又發生了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沈鴻雪的自我催眠。
沈鴻雪早就見怪不怪,頭也不回地說道:“問什麼,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他自顧自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挑選食材。
背後的聲音卻陰魂不散,“你不想讓我看的,我自然是看不到啊。”
“他就是你找的相好?”
沈鴻雪“啪”的一聲,直接把手中的雞蛋捏爆了,蛋液流了一手。
他麵紅耳赤地扭過頭來,“你、你瞎說什麼!”
那人倚在廚房的門口,胳膊上的肌肉似乎都要撐破衣袖。
他抱著臂膀哈哈大笑,說道:“不錯嘛!現在小雪也長進了許多,懂得主動出擊了!”
越說越誇張,甚至做出了抹眼淚的表情,“真是男大十八變,這麼快都要到了該要出嫁的年紀了!”
那人不停地絮絮叨叨。
廚房的燈光,突然開始忽閃起來,那人疑惑的看向頭頂的燈光,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電壓不穩嗎?”
剛低下頭,就看到了神色不明的沈鴻雪,以及他身周忽明忽暗的藍紫色光芒。
他連忙擺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雪哥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沈鴻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那人雙手合十,“雪哥!要是一會兒驚動了二樓的人該怎麼辦。”
幾秒後,燈光逐漸穩定。
沈鴻雪淺淺地輕哼一聲,便不再搭理他,轉頭專心處理蔬菜。
背後那人一直在絮絮叨叨著。
“小雪,不是我說,你真的對他沒點想法嗎?”
“那可是唯一一個和你匹配度奇高的哨兵!”
“不是都說匹配度高的哨兵與向導之間,都會有奇妙的化學反應,會不自覺的互相吸引。”
“難道他的長相是你不喜歡的那種嗎?”
“喂!小雪!聽得見嗎?”
沈鴻雪切菜的動作一頓,他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抬起空置的左手。
指尖輕微摩挲。
他又想起那種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覺。
化學反應嗎?
沈鴻雪搖搖頭,把這些不著實際的想法拋到腦後。
他不禁喃喃自語道:“哪有那麼簡單……”
在那個話癆的嘮嘮叨叨聲中,他迅速地做好了晚飯。
他解開圍裙,轉身就想上樓去叫危飛白。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轉頭對著尾隨在自己身後的“跟屁蟲”說道:“彆跟上來,一會兒他下來之後,你不要對人家沒禮貌!”
說罷就轉身上樓。
站在危飛白的門前,輕輕敲了幾聲,“晚飯做好了。”
他稍微等了幾秒,門內沒有一點反應。
然後他又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反應。
沈鴻雪心中有些奇怪,是不在屋裡嗎?
同時他附上門把手,輕輕地打開房門,“阿白,你在嗎?”
門一打開,他一眼就看見一雙筆直的大長腿正放在床上。
沈鴻雪走了進來,說道:“你在啊,怎麼不說話……”
話說道一半,他才看到危飛白閉著雙眼,平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樣子。
哇,居然睡著了。
他有些躊躇,貿然打擾對方的睡眠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晚飯涼了怎麼辦?
沈鴻雪雖然在思考著這些問題,視線卻情不自禁聚焦到對方的臉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睡著,他不由地蹲在床邊,仔細的觀察對方。
輕微的呼吸聲,伴隨著胸膛的起伏,從鼻尖傳了出來。
燈光從斜上方照射在對方的臉上,能讓他清晰的看到危飛白臉上細膩的毛孔,以及細小的絨毛。
他的輪廓被燈光和陰影刻畫的極為立體,猶如刀刻般。
睡著的危飛白和清醒時簡直判若兩人,給沈鴻雪一種幾乎上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現的,人畜無害的感覺。
就在沈鴻雪沉浸在這片歲月靜好之時。
危飛白輕皺眉頭,睫毛微顫,似乎是被燈光晃到,馬上就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等沈鴻雪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手已經蓋在對方的眼睛上了。
就在他尷尬得不行的時候,發現對方重新陷入了睡眠,他心中頓時鬆了一口。
等等,自己不是過來叫他起床的嗎?怎麼又給哄睡了!
對方的體溫,從手掌上源源不斷傳來,讓沈鴻雪感到有些坐立難安。
他剛想把自己的手從危飛白臉上拿開,卻被對方不知何時舉起的手突然按住。
危飛白的大手覆蓋在沈鴻雪的手上,一起蓋住他的眼睛,嘴裡呢喃著,“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對方溫熱的大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掌下是對方的眉眼上細膩的肌膚,熾熱的溫度像三明治一般,將他牢牢地包裹住。
沈鴻雪隻感到自己瞬間熱氣上湧,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現在臉紅的不成樣子。
他頓時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唔……”
沈鴻雪突然被對方的夢語所驚醒。
他舉起另一隻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把熱度降下去。
然後用力地推了推危飛白,“阿白!醒醒!再不起來晚飯該涼了!”
刹那間,手掌下的睫毛輕微顫動,刮動著沈鴻雪的掌心,產生了奇怪的癢意。
嚇得沈鴻雪立馬抽出手掌。
這個舉動也驚醒了對方。
危飛白睡眼朦朧、迷迷瞪瞪地坐了起來。
一轉頭就看到故作淡定,臉色通紅的沈鴻雪。
他瞬間就清醒了。
然後屈起一隻腿,單手支頭,調侃的問道:“難道是我睡著的時候獸-性大發非禮你了嗎?”
沈鴻雪“唰”的站了起來,背對著危飛白,怒斥道:“閉嘴!”
殊不知,他這樣卻讓自己通紅的耳朵露了出來。
危飛白不自覺地彎了唇角,站起身,附在沈鴻雪通紅的耳邊,低聲問道:“或者說,你對我有其他的想法?”
陌生的呼吸吹動著沈鴻雪的耳尖,原本就有些通紅的臉頰,直接爆紅。
他的心臟像是得病了一樣砰砰直跳,感覺心臟敲打著他的胸骨,十分奇怪。
沈鴻雪反手用力,直接把對方推倒在床上。
站在原地,頂著爆紅的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危飛白,說道:“下次不要在我耳邊說話。”說著他情不自禁的揉揉耳朵,“給我嚇的心臟砰砰亂跳。”
然後又補充道:“靠近我之前,提前說一聲。”
“這次我知道是你,下次不知道萬一傷到你就不好了。”
然後撂下一句,“下來吃飯吧。”就轉身離開了。
仰躺在床上,有些呆愣的危飛白看著對方泛上紅暈的脖頸,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剛笑出一聲,就立刻捂上嘴唇。
不好不好,要是被聽到了,一會兒就要來找他算賬了。
剛踏出房門的沈鴻雪有些納悶。
他捂著胸口想,這次被嚇勁這麼大?這麼久了怎麼還是感覺砰砰的?
******
當危飛白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沈鴻雪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正在從廚房端菜到客廳。
他看到危飛白的時候,還問了一句,“在茶幾上吃飯介意嗎?”
他端著兩個餐盤,邊走邊對危飛白說道:“我家,平常也就我一個人,所以沒準備餐桌……”
“小心!”
可能是光顧著和危飛白聊天,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的地毯。
一不留神就被絆了一個踉蹌,麵朝的茶幾就要摔下去。
他順手就將手上的菜盤扔了出去,試圖保持平衡,卻沒想到被旁邊的沙發又絆了一下。
再調整姿勢顯然已經來不急了,他隻好閉上眼睛迎接疼痛。
突然,他被一隻寬厚的臂膀擁入懷中,熟悉的味道鋪麵而來。
沈鴻雪有些呆滯,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入眼的就是危飛白清晰分明的下頜線與脖頸上的那顆痣。
對方低下頭,笑意盎然地問他,“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鴻雪呆呆的看著危飛白。
對方的笑容明媚又刺眼。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味,背後是對方寬闊的臂膀。
稍稍偏高的體溫從肢體接觸的地方,傳導到他的身上。
氣味糾纏,體溫交融。
他的心臟像壞了一樣亂跳。
第 52 章
沈鴻雪攥緊自己胸前的衣服, 用力到關節處發白。
雙耳鼓膜跟隨著心跳,也在砰砰作響。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容易被嚇到,還是說自己生病了?
但是他也無力去管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對方, 似乎是閃爍著星星的雙眸所攝取。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語言匱乏, 無論是用什麼詞語, 都形容不出那雙眼睛帶給他的感覺。
對方微斂的眉眼, 纖長得的睫毛,似乎都刮在他的心口上,心底有種說不明, 道不出的感覺。
危飛白看著倒在自己懷裡,雙眸呆滯的沈鴻雪, 伸出另一隻在他的眼前擺了擺,問道:“你還好嗎?”
晃動的手掌似乎是喚醒了他的神誌, 他呆呆的應道:“嗯,沒事。”
危飛白鬆開對方,彎下身子, 與他對視。
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無神的眼睛,漸漸有了光亮, 然後悄悄地挪開視線。
紅色漸漸從脖頸往上蔓延,暈染了對方的臉頰, 他小聲的說道:“太近了……”
危飛白似乎是沒有聽清,他又湊近了一些, 問道:“什麼?”
沈鴻雪瞟到對方又貼近了一分, 二人的臉極為貼近,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似有似無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 同時也在敲擊著他的理智。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的被對方的薄唇所吸引,淡色的薄唇一張一合,完全沒聽到對方說了什麼。
他隻看到對方的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鮮紅的舌尖輕輕劃過上唇,露出微尖的虎牙,在淡色的上唇上留下一絲水潤的光澤。
似乎非常地柔軟、好親……
沈鴻雪突然回過神,他猛地拍了拍自己雙頰。
自己是摔傻了嗎,在想什麼不切實際的。
他猛地退後一步,和對方拉開距離,一眼就看見掛著似笑非笑表情的危飛白。
“咳。”沈鴻雪輕咳一聲,故作鎮定的挪開視線。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扔出去的菜。
不知道讓他扔到哪裡去了,這種食物汙漬還是儘早打掃比較好收拾一些。
想著就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危飛白說道:“彆找了。”
沈鴻雪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就看對方輕輕晃了下食指,完好的兩個餐盤正漂浮在空中,還冒著絲絲熱氣。
空中突兀地響起了一聲口哨聲,沈鴻雪歪頭就看到那個肌肉男站得遠遠地衝著他眨眼睛。
危飛白看到沈鴻雪奇怪的舉動,問道:“怎麼了?”
然後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隻看到空蕩蕩的廚房,什麼也沒看到。
沈鴻雪搖了搖頭,用帶著一絲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其他什麼的情緒,咬牙切齒地說道:“沒事。”
危飛白以為他是對自己剛才故意逗弄他而感到不滿,一時也不敢再搭話,萬一惹惱了怎麼辦。
當一切準備妥當後,沈鴻雪招呼著危飛白坐下來開飯。
茶幾是個矮幾,高度有危飛白坐下時膝蓋那麼高,讓他坐在沙發上彎著腰吃飯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他瞅瞅對麵,盤腿坐在地毯上沈鴻雪,那邊高度似乎正好。
於是他端著自己的碗筷,挪到沈鴻雪的身邊坐下。
熟悉的氣息襲來,沈鴻雪不由得動作一滯,他突兀地聯想到剛剛的那個懷抱,左手情不自禁地摳了一下地毯。
他沒話找話的反問道:“怎麼,不挨著我吃不下飯?”
隻見危飛白滿麵笑容的接了下來,點點頭道:“對啊。”
嘴上功夫差些的沈鴻雪,一時氣急找不出話,冷哼一聲。
“閉嘴,吃你的!”
危飛白剛想張嘴,立刻就被電了一下,他向著沈鴻雪投去可憐兮兮的目光,然後又被電了。
他隻好乖乖地吃飯,不再搞些幺蛾子。
沈鴻雪這頓飯吃得是如坐針氈,有些食不下咽。
因為從廚房那裡投來的火熱視線,以及他身邊這個喜歡逗弄自己的大爺,每一個都讓他壓力倍增。
這頓飯吃的他食不知味。
當晚飯結束後,他都覺得自己胃病要犯了。
他直起身,雙手往後一撐,右手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暖烘烘又柔軟的東西。
沈鴻雪歪頭一看,居然是對方的手指,他有些慌張。
剛想拿開,對方卻順著他的手攀附而上。
危飛白的手指慢慢插入他的指縫,指縫與指縫間相互摩擦,伴隨著一種特殊的觸感和溫熱的氣息。
他抬頭望向危飛白,而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深邃的眼眸中蕩漾著奇怪的情緒,氣氛也越來越奇怪。
他也控製不住臉上的燥熱,立刻直接站起身。
“那個,我、我收拾一下。”
說完就開始收拾桌子,頭也不回地端著餐盤逃向廚房。
留下危飛白獨自一人坐在原地。
他看著對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抬起剛剛與沈鴻雪手指相交的手掌觀看,神色不明地想著些什麼。
逃到廚房的沈鴻雪,先是把碗筷放入洗碗機,然後打開水管,拚命往自己臉上潑涼水,試圖讓自己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循環幾次後,他頂著濕漉漉的劉海,雙手撐在水槽上,低著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
回應他的是背後意味不明的調侃聲,“嘖、嘖、嘖……”
沈鴻雪回頭,看著倚在牆上的肌肉男問道:“哥,我是不是病了?”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小雪,你確定你不是喜歡他?”
“瞧你臉紅得跟個猴屁-股一樣,你說不喜歡他我都不信。”
沈鴻雪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身就容易臉紅。”
“而且,我們才接觸了多久?”
那人雙手一攤,語調奇怪,“愛情~總是突如其來。”
沈鴻雪一臉懷疑的看著他,質問道:“說得像是你很懂一樣,也不知道是誰,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那人走上前,用食指戳了戳沈鴻雪的額頭,“說得像你不是一樣。”
“算了,明天是你複查的日子,記得去。”
說完就像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沈鴻雪歎出一口氣,收拾好情緒才踏出房門。
一出房門,就看見危飛白像個門神一樣佇立在門外,神色不明。
沈鴻雪有些尷尬,他問道:“你,聽見了嗎?”
危飛白想到剛才聽到的聲音,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什麼?”
沈鴻雪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怎麼了嗎?”
危飛白淺淺地笑了一下,說道:“天色不早了,我打算回屋,怎麼也要先和你說一聲。”
對方客氣又疏離的語氣,讓沈鴻雪莫名覺得哪裡不太舒服,可話語中沒有任何問題。
他點點頭,也回以一笑,“不用特意跟我說,隨意一些。”
危飛白沒有回他這句話,雙眼注視著對方看了一會兒。
看的沈鴻雪有些局促不安時,才轉身揮了揮手,道了一句晚安,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沈鴻雪不知為何,感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
當危飛白回到房內,躺在床上,他看著自己的左手發呆。
剛才在觸碰到沈鴻雪的手指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感覺,激動又悸動。
他能肯定,這不是自己的心情,那也就是說……是沈鴻雪的?
所以,他現在和彆人肢體接觸就能感受到對方的想法?
說是想法,似乎也不太準確。
因為他隻能感受到一些模糊的感覺,這種感覺沒發定義,也沒法給他冠上形容詞,裡麵包含的東西太多了。
就像剛剛,他感受到了一絲悸動,一絲羞怯,還有一些欲望。
說實話,危飛白也不傻,他雖然沒經曆過,但是他知道沈鴻雪這些反應以及他讀到的內容,代表著什麼。
雖然沒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跑”。
對方毫不掩飾地反應與眼神都證明了他的想法。
危飛白淺淺的歎了一口氣,他雖然對對方也有好感,但是他不能回應對方。
與性彆無關,與情愛無關。
他們兩個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況且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家,所以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滴滴——”
智腦突然響了起來。
危飛白收到一條由向導管理處發來的簡訊——
【危飛白向導,您好,這是一條通知:
本周的義務疏導即將開始,請您於明天早上9點,準時抵達您的辦公室。】
義務疏導?
他突然想起,當初報道的第一天曾提到過,好像是疏導其他沒有專屬向導的哨兵。
危飛白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
自從他升級後,精神力也提升了,似乎有了一些彆的功能。
剛好可以測試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猜測的那樣……
他緩緩勾起唇角。
第二天,危飛白收拾好自己,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對麵同樣穿戴整齊的沈鴻雪。
沈鴻雪驚訝地問道:“你準備出門嗎?”
危飛白點點頭。
對方又問道:“需要我陪你嗎?”
他似乎感覺到這個話有歧義,連忙補充道:“我不是說你實力不行!”然後又一頓,“也不是監視你的意思!”
“不是!那個,畢竟昨天那個報道,我怕你受到影響……”他低著頭慌亂的解釋道。
幾根翹起的發絲立在沈鴻雪的頭頂,隨著他的說話的動作左右擺動。
危飛白看著對方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彎了唇角。
他輕聲說道:“彆動,有幾根頭發翹起來了。”
說罷,便伸出手,幫助對方輕輕整理了一下這幾根不聽話的頭發。
擺動頭發的時候,不經意間露出了通紅的耳尖。
通紅的耳朵上紅中粉下白,圓潤飽滿,看的危飛白手癢癢。
在整理頭發的時候,悄悄地用指腹摸了一下。
瞬間,整個耳朵都紅了起來,嬌豔欲滴,如同靚麗的紅翡。
第 53 章
沈鴻雪單手捂嘴, 輕咳一聲,視線飄忽不定,“好了沒?”
危飛白輕觸對方耳尖的動作一頓,緩緩收回手說道:“好了。”
他反問道:“你是要出任務嗎?”
沈鴻雪不自覺地順順頭發, 說道:“不是, 今天是複查的日子。”
危飛白挑了一下眉, 複查?
是在次元門裡傷到了嗎?可結束時所有人都恢複到進入時的狀態了。
難道是之前就帶著傷嗎?
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沈鴻雪麵對著危飛白審視的視線, 眼神閃爍,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兒呢。”
危飛白看對方不想回答的樣子,也不再繼續追問, 說道:“向導管理處那邊通知我今天去值班,做義務勞動。”
說罷, 轉身就準備下樓。
“等一下!”沈鴻雪一把拉住了危飛白的衣袖,“義務勞動?什麼義務勞動?”
危飛白轉身, “你不知道嗎?”
“就是去給沒有專屬向導的哨兵們,做疏導。”
沈鴻雪心中咯噔一下,他問道:“你不是我的專屬哨兵嗎?為什麼還要去給彆人做疏導?”
危飛白看著沈鴻雪著急的臉龐,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向導管理處的規定, 就算是專屬向導也要去做,所以叫義務勞動。”
沈鴻雪一聽, 頓時心如亂麻。
自己的專屬向導要去給彆人做疏導?
用牽過自己手的手,去牽彆人?
他有些難以接受,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
可這又是向導管理處的規定, 他無法質疑什麼……
危飛白看著沉著臉, 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沈鴻雪,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在想什麼呢?”
沈鴻雪回過神來,搖搖頭,把這些紛亂的思緒全部拋出腦外,“沒什麼。”
他鬆開扯著對方衣袖的手,說道:“走吧,我剛好順路,送送你。”
******
向導管理處大樓,大門口。
危飛白正準備下車。
沈鴻雪問道:“你大概幾點下班?我看看時間,方便的話我來接你。”
危飛白打開車門,說道:“我也不太清楚。”
他思考了一下,以自己的能力,應該不會太久。
於是他回道:“應該不會太久,看情況吧,等你結束了給我發通訊吧。”
沈鴻雪點點頭,“工作順利。”
危飛白笑著和他揮揮手,看著車子發動離開後,才轉身進入大門。
今天的向導大樓和昨天森羅密布的樣子,完全不同,人來人往,甚至還有些擁擠。
看來昨天是全部清場了。
危飛白略過大廳,大步走向電梯,按下上樓的按鍵後便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
他有些無聊的打開智腦,隨意的查閱著信息。
突然有一條廣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配圖五顏六色、花裡胡哨的,下麵寫了一行小字:
你在圖上看到了什麼?快來測測你的心理健康程度吧!——XX心理谘詢室。
“叮——”
“一樓——”
電梯門在危飛白的麵前緩緩打開,吵鬨的電梯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都注視著他。
危飛白也坐這個電梯好幾次了,頭一次看見這個電梯裡塞了這麼多人。
他不慌不忙地往旁邊讓了讓。
一電梯的人“嘩啦啦”地往外擠著,他們竊竊私語著:
“嚇死我了,是什麼領導嗎?氣場這麼強!”
“又高又帥的,說不定是明星或者模特!”
“管他是啥,我打賭他肯定是向導!”
“不會吧,我怎麼沒聽說過咱們這有這麼帥的向導?”
“不對不對!他身材這麼高挑,你見哪個向導不是弱不禁風的,肯定是哨兵!”
幾人邊說邊笑,漸漸走遠了。
幸好現在等待上樓的就他一人。
走進電梯,摁下他辦公室所屬的樓層鍵後,看著漸漸關閉的電梯門,他緩緩歎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電梯門又打開了,門外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娃娃臉。
那人一臉驚喜地說道:“是你啊!我們好久不見了!”
危飛白也有些意外,他笑著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安榮軒。”
電梯的不遠處也有人發現了他們兩個,他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說道:“大哥,他是不是那個危飛白啊?”
他身邊的人眼神陰毒,正死死地盯著危飛白……
電梯內,許久不見的二人正在寒暄。
安榮軒高興地問道:“最近過得怎麼樣?你也是來做義務勞動的?”
危飛白點點頭,回道:“還行。”
還沒兩句話的工夫,安榮軒的樓層就抵達了。
他出電梯前關切地說道:“你最近還是小心點,自從上次之後,查元基一直在找你。”
危飛白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查元基是誰。
他勾唇一笑,“放心,我不找他麻煩都算好的了。”
安榮軒笑了笑,站在電梯外揮手告彆對方。
……
“叮──”
“四十六層──”
眨眼間,危飛白就抵達了他辦公室的所在樓層。
他大步走向辦公室。
剛踏進門,智腦就跳出提示──
“您已抵達場所,請在沙發上等候片刻。”
危飛白依照指示坐在沙發上,雙腿岔開,兩手隨意的搭在沙發背上,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
“載入中──”
“現在為您匹配哨兵……”
危飛白的麵前蹦出一塊屏幕,上麵是一個空白的表格。
提示窗顯示——
“今日疏導完成度:0/3。”
意思是疏導完三個就可以下班了嗎?
關掉提示窗後不久,表格突然閃爍了一下,跳出提示——
“B級哨兵已申請,是否接受?”
“是/否。”
表格上迅速顯示出這個哨兵的基本信息。
危飛白看了一眼,穩定值:42.7%,匹配度:23.8%。
匹配度,他是知道的,也就是二人相性度,這個影響著疏導的質量。
那麼穩定值是什麼東西?
他順手點開智腦的搜索引擎,查閱了一下相關資料。
原來這個是代表著哨兵的精神狀態,隻要未達到100%,就不到狂躁狀態,這時候疏導皆是可逆的。
如果達到100%,就會瞬間狂躁,而且也是不可逆的精神狀態。
這個頁麵也順帶提了一嘴匹配度,但凡是匹配度低於20%,也是無法疏導的,因為二人的能量沒有相性度。
他想了一下,摁下了“是”。
還沒多一會兒,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危飛白應答道。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長相平庸的哨兵。
危飛白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坐。”
那個哨兵也毫不客氣坐了下來,姿勢比危飛白更張狂。
他說笑了一下,伸出手道:“開始吧。”
這個態度讓危飛白有些不舒服。
他挑了挑眉,看著眼前放在桌子上的手,他實在是不想碰。
但是疏導這件事必須要肌膚之貼,同時也很厭煩和彆人接觸,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無接觸就能疏導的能力。
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出現。
他可不想木秀於林。
危飛白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心中不耐煩的情緒,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麵,儘少地接觸對方。
但是,他剛把手放上去,對方就用小指輕輕的劃了一下危飛白的掌心。
可給他惡心壞了。
危飛白瞬間眉頭緊蹙,直接輸出開到最大功率。
還沒幾秒就疏導完了。
他看著對方慘白的麵色,愉快地收回手掌,在智腦的的表格上打了一個勾。
“今日疏導完成度:1/3。”
對方坐在沙發上,捂著額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的麵色。
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他本來想著試試新來的向導怎麼樣,沒想到給他一個這麼大的驚喜,他從未感到自己如此地輕鬆。
穩定值絕對達到了90%以上!
他原本還不抱著多大的希望,畢竟匹配度才23.8%,D級的向導去疏導他怎麼也要耗費一半的能量。
沒想到短短數秒就結束了,而且在匹配度低的情況下效率還這麼高。
他握了握拳頭。
匹配值低不要緊,相處久了會自然上升一些,如果最後再刻印一下,那豈不是會升的更高?
他心道,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這個向導,綁在身邊!
這樣他說不定還能往上衝一衝,升到到A級手到擒來!
於是他儘可能的擺出最和善、溫柔的笑容,邀請道:“一會兒幾點下班?一起吃個飯?”
危飛白看著對方惡心的笑容,心中的煩躁更盛一籌。
“嘖。”
他指著門外,吐字清晰,“滾。”
那人卻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麼地方,惱怒的的拍桌而起,“我是給你臉了嗎?”
然後怒罵道:“給臉不要臉是嗎?”
“區區一個向導,我一個哨兵邀請你是給你麵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跟你講,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識相的話乖乖跟我約會……”
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緩緩站了起來。
哨兵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危飛白,話音也越來越弱。
危飛白問道:“說完了嗎?”
還沒等對方回話,他就露出一臉和善的笑容,迅速的伸出手,把對方的腦袋砸入茶幾。
“砰──”
茶幾上的玻璃以那個哨兵的腦袋為中心,迅速地裂開細紋。
危飛白的力度掌握得十分到位,茶幾沒有從中間斷開,而是讓對方的腦袋埋在其中。
他用腳踩在對方的頭頂,輕輕的碾了碾,語氣輕蔑的問道:“喂!還醒著嗎?”
對方的手指抽動一下,腳下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唔……”
危飛白輕嘖一聲,然後用巧勁再次跺了下手下的腦袋。
隻見對方雙手抽搐了一下,最後癱軟了下去。
危飛白收回腳,然後扯鬆領口,吐出一口濁氣,重新坐回沙發上。
他把兩隻腳翹起,交疊的放在埋在茶幾中的哨兵的後腦勺上。
淡淡的說道:“下一個。”
第 54 章
智腦發出機械的聲音:
“正在匹配下一個——”
危飛白麵前的屏幕的表格上, 瞬間填入另一個人的信息。
C級哨兵,穩定值:54.1%,匹配度:20.6%。
危飛白點擊“是”。
不過一會兒,那個哨兵就進來了。
他有些羞澀地打招呼道:“您好, 我是——”
剛抬起頭, 就看見狼藉一片的會客區, 驚呼, “發生什麼事了?”
危飛白聞聲,把腦袋轉向對方,笑眯眯地說道:“沒什麼, 哨兵鬨事罷了。”
那個哨兵驚魂未定地快步走向危飛白。
他一走進,就看到危飛白腳下, 埋在茶幾中的腦袋。
焦急的話語,越說越慢, “您還好……嗎……”
他目瞪口呆的指了指危飛白腳下的人,問道:“他……沒事吧?”
危飛白笑意盎然的說道:“沒事沒事,這個哨兵喝多了, 非要在這裡睡一會。”
站在危飛白身後的哨兵在心中呐喊著。
這怎麼看都不是沒事的樣子!
大白天,喝多了來向導管理處?你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怎麼看都是被人錘進茶幾的樣子!
現在的向導都這麼暴力嗎?
他看著危飛白臉上的笑容, 頓時感覺一股寒意自己從腳尖向上蔓延,直接涼到了心裡頭, 止不住地打哆嗦。
隻想迅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知道這個向導腳下的哨兵, 是不是下一個他。
他顫顫巍巍地小聲說道:“我看、您似乎不太方便, 那——”
話還沒說完, 就看見危飛白交換了一下雙腳的位置。
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但是在這個哨兵聽來, 這個聲音無疑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嚇得他立馬閉上了嘴。
對方聲音小若蚊鳴,說話又顫顫巍巍含糊不清。
危飛白掏了掏耳朵,問道:“你說什麼?”
那個哨兵如臨大敵,立刻站直站正,冷汗從額角滑了下來,“沒!我什麼都沒說!”
危飛白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之前那個哨兵坐得位置,“坐。”
那個哨兵像是被什麼野獸追趕似的,馬不停蹄地跑到那裡,迅速坐下。
危飛白抬了下眼皮,瞅了眼對方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剛剛抬起腳,對麵立刻彎下身子,雙手抱頭把自己埋在膝蓋間,蜷縮成一團。
危飛白:?
這孩子是遭遇了什麼?怎麼這麼害怕?
不過他也沒興趣去管彆人。
危飛白單手支頭,用另一隻手的食指關節,輕輕地敲了敲搖搖欲碎的茶幾。
對方聞聲暗暗抬起頭,發現危飛白並無其他的舉動,便舒展開身體,臨危正坐。
危飛白指了指桌麵,言簡意賅道:“手。”
對方看著滿是細碎裂痕的茶幾,立刻把手輕輕地放了上去。
幾乎就在放上去的同時,茶幾頃刻間碎成一片。
埋在中間的那個哨兵也摔在一堆的玻璃碎渣子之間,露出紮滿玻璃碴,血肉模糊的麵容。
他局促不安地看看那個哨兵,又看看危飛白,慌忙解釋道:“不是!我、我——”
危飛白擺擺手,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坨”垃圾。
站起身,一腳踩在“垃圾”的腦袋上,微笑著衝著對麵伸出手掌。
對方看看危飛白笑眯眯的表情,又看看他的腳下,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他總覺得對方的笑容像是地獄使者一般,對著他伸出的手如同惡魔的契約一樣恐怖。
似乎,下一秒就要拿自己身上的器官去抵債。
危飛白晃了晃自己伸出的手,問道:“你在等什麼?”
看到危飛白的催促,他咬了咬牙,毅然決然地把手放在上麵。
危飛白依舊打算速戰速決,可是,一開始就察覺到精神力流通的十分晦澀。
如果說他疏導沈鴻雪是一條大河,而地上的那坨“垃圾”是是條小河,而這個哨兵則是一條小溪。
危飛白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疏導要求匹配度不低於20%,低於這個值疏導。
輸入量遠遠小於消耗量,將會特彆地耗費精神力。
不過對他似乎沒什麼影響。
溪流小,拓寬就好了。
危飛白的眼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光,他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全力輸出。
那個哨兵還有些不明所以,頓時,一股針紮似的疼痛伴隨著酥麻的癢感爬遍全身。
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咬一般,難受難忍。
“啊、唔!”
他情不自禁痛呼出聲,然後瞬間反應了過來,慌亂的咬住自己的另一隻手。
危飛白用精神力,肆意玩弄著雙方的鏈接。
他試探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成果。
嗯,這個寬度應該夠用了。
然後他開足火力,全力輸出——
短短數秒,就給對方塞的要漫出來了,同時對方的情緒也一股腦的湧入危飛白的腦海。
他皺著眉,倒退兩步,重新坐回沙發上。
智腦上提示——
“今日疏導完成度:2/3。”
他瞥了一眼,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片濕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
遲遲壓不下頭腦中的惡心感。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倒不是說對方的情緒讓他惡心,而是彆人的“東西”擅自進入自己的腦海,讓他感到十分的厭惡與惡心。
上一個可能是因為當時他太膈應對方,自己的情緒壓過了傳導過來的情緒,導致他沒察覺到。
幸好這個情緒,持續的並不久。
他蹙著眉,隨著情緒的消散,終於緩緩舒展開。
危飛白揉著太陽穴,打開智腦上的疏導表格,輕輕打了一個勾。
“額……”
對麵那個哨兵緩緩的清醒了過來,他捂著發懵的腦袋,呆滯的坐在那裡。
“我怎麼了……我不是在家嗎?”他自言自語道,“這是哪裡?”
他抱著頭痛苦地呻-吟,“我記得……我好像是來向導管理處做疏導……”
然後他抬眼看向危飛白,分明想不起來關於對方的任何信息,但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危飛白看著對方的反應,難不成被自己玩壞了?
等到危飛白剛剛站起來,正要去查看對方情況的時候,他立刻指著喊道:“是你!”
危飛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想起來了?”
對方看了眼他的笑容,然後又瞅了瞅地上的那個人。
迅速的站起了起來,立刻彎腰致謝。
然後扶著腦袋,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逃離這間辦公室。
那個身影,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怪物追殺一樣。
危飛白無聊地轉回視線,又看到地上這坨“垃圾”,情不自禁地又踏了上去,攆了攆。
此時,門外那個哨兵和跑出去的那人撞肩而過。
那個哨兵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剛想問問另一個怎麼樣,就看見他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跑向電梯。
哨兵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
就在這個哨兵剛剛踏入辦公室時,就看見滿地的玻璃渣子,和碎渣中間站著的人。
他正義感使然地問道:“發生什麼了?是哪個哨兵鬨事了嗎?”
危飛白聞聲,轉頭衝著他笑了笑,思考了一下說道:“嗯……似乎是鬨事了。”
這個哨兵詢問道:“那有沒有傷到向導先生您?他是誰?有沒有……”
就在哨兵一步步走近後,才看到沙發後麵、危飛白腳下踩踏的男子。
危飛白笑靨如花道:“啊,我沒事,他比較有事。”
說著順便又攆了攆地上的人。
看著危飛白麵帶笑容,下手卻如此狠辣,這個哨兵瞬間冷汗直下。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腳下的這個人就是B級中臭名昭著的哨兵癌。
雖然這個人是個垃圾,但是實力雄厚,距離A級也就一線之隔,所以他就算膈應人,也沒人會自找麻煩。
這回,看來他是提到鐵板上了。
哨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危飛白。
從身形來看,這個向導雖然身材高挑,可露出的小臂上肌肉並不是很多。
這間屋子裡也就隻有他和對方,甚至於剛才跑出去的那個人也才堪堪C級。
所以一個D級的向導,是怎麼把偽A級的哨兵打成這個樣子的?
在他觀察危飛白的時候,危飛白同樣也在觀察他。
他的智腦上顯示的是——
“B級哨兵,穩定值:62.4%,匹配度:41.7%。”
分明是62.4%的穩定值,連70%都沒達到,為什麼對方的瞳孔會那麼地紅?
危飛白把腳從那個“垃圾”的身上拿開,一步步靠近對方。
那個哨兵頓時感覺如臨大敵,奇怪的壓迫感導致他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冷汗從額角滑落,眼中的紅光也越來越盛。
刹那間,不知道從哪裡湧出的力量,漸漸蔓延至全身。
心跳聲也越來越大,耳膜鼓動,全身青筋暴起。
他的視線也逐漸模糊——
他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紅色的血液不知道從哪裡滴落,濺在他的手上。
“我……是怎麼了……”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識。
第 55 章
危飛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 他每靠近一步,對方就越慌張,然後對方的膚色突然越來越粉。
全身的血管凸起,眼睛與鼻子同時流出血液, 緩緩地流向下巴。
對方手足無措的看著危飛白, 然後下一秒就閉上了眼睛, 摔倒在地。
辦公室內突發起警報——
“警告!警告!”
“室內哨兵穩定值正在降低, 狂躁值飆升。”
“正在通知警衛隊。”
“將持續為您播報——”
“目前該哨兵狂躁值為77.14%。”
危飛白上前查看,狂躁狀態的哨兵他也見過幾次,這個哨兵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無論是皮膚的顏色、身體狀況還是精神狀態, 和他之前遇見的完全不一樣。
對方癱在地上,無意識的瘋狂抽搐, 同時血珠從他的肌膚上滲出。
危飛白走到他的身邊,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肢體, 對方依舊毫無反應。
就在他準備撥打醫療組的通訊時,那個哨兵猛然睜開了雙眼,露出他血紅的瞳孔, 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目前該哨兵狂躁值為95.71%。”
危飛白低頭詢問:“醒了沒?”
隻見這個哨兵渾身不動,單單轉動眼球, 用死寂的眼珠死死的盯著危飛白。
這個眼神讓危飛白十分的不舒服,他也不慣著對方, 抬起腳就踩了上去。
那個哨兵立刻單手握住了危飛白的腳。
“哦?”危飛白挑了挑眉。
對方一手握住他的腳,另一隻手懸空, 但憑著兩隻腳以及腰腹力量, 毫無支撐地站了起來。
十分詭異, 一點都不符合正常人類的行動。
危飛白用力把腳抽了出來,仔細地觀察對方的行為。
那個哨兵因為他的抽腳的動作, 重心不穩,搖搖晃晃。
但是始終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狀態。
“目前該哨兵狂躁值為124.64%。”
危飛白聽到這個提示,瞬間瞪大了雙眼,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狂躁值突破100%的人。
對方粗喘的呼吸聲,在這個空蕩的房間持續回響。
他身上滲出的血珠也越來越多,血液似乎代替了汗液,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他從頭到腳都被紅色侵襲。
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液滲透。
哨兵的口中不停地發出聲音,似乎是在呢喃什麼,又像是獸類的嗚咽。
就在危飛白正準備伸手靠近的時候,哨兵猛然抬起麵孔,無神的雙眼中透露出激動、憤怒的情緒。
他張開嘴,發出威脅性的咆哮聲——
“吼——”
危飛白才不管這麼多,伸手就想抓住對方。
哨兵立刻避開了他的手,向著身後躍去。
危飛白瞬間抓了一個空,他看著對方,伸手扯掉了領帶,另一隻手朝著對方勾動手指,肆意的笑道:“來玩吧,千萬不要讓我抓到你。”
話音剛落,危飛白就朝著對方撲去。
那個哨兵雖然意識不清醒,但是依舊身形靈敏,輕而易舉的躲過危飛白的抓捕。
然後從地上一躍而起,不知道依靠著什麼力量,將自己牢牢的固定在天花板上。
危飛白看到這一幕,不禁暗“嘖”一聲。
這都幾次了!仗著他不能飛是吧?
彆以為躲在空中,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一腳踩上牆壁,然後另一腳也跟了上去,整個人竟無視地心引力在牆壁上行走起來。
此時,那個哨兵看到這一幕也是一驚。
危飛白看到對方的表情,勾唇一笑,看來還沒有完全失去神誌。
他說道:“乖一點,我會儘量溫柔對你。”
說著他便脫去外套,隨手一丟。
但是,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溫柔”的舉動。
哨兵頓時汗毛聳立,不安的情緒在他的心中蔓延,他的動作也越來越急躁。
甚至五指扣地,強行從天花板中扣出一塊建築材料,砸向危飛白。
危飛白歪了歪頭,輕鬆躲過,那塊建築材料擦著他的臉側砸向身後碩大的落地窗。
“哐啷——”
一聲巨響。
危飛白在這個辦公室最為滿意的落地窗,被砸了個稀碎。
破碎的裂痕密密麻麻地布滿整個正麵玻璃,窗外美麗漂亮的景色瞬間被白色的裂痕所覆蓋。
他再也保持不住嘴角的笑容,原本上翹的弧度逐漸趨於平緩,眼神也暗下了一個度。
野獸般的直覺告訴哨兵,這個人生氣了。
一股猛烈的威壓瞬間向他襲來,嚇得趴扶在天花板上的哨兵直打哆嗦。
哨兵向著這個房間唯一的出口,悄悄的後退,準備迅速逃離。
可是他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
危飛白一眼就看出了哨兵的意圖。
就在哨兵轉身的那一刻,他瞬間移動到哨兵的身後,單腳把他的頭踢向天花板。
哨兵還沒來得及跑出一步,腦袋就被砸在天花板上。
但他還沒失去意識,雙手撕扯著危飛白踩在他腦袋上的腳腕,抓扯出一道道的血痕。
危飛白看著手下還在拚命掙紮的哨兵,麵無表情的抬起腳,然後重重地踩了下去。
直到他整個腦袋都埋入天花板之中。
他剛準備抽出自己的腳,沒想到對方的雙手依舊死死地摳著自己的腳腕,一點都不放鬆。
危飛白伸出一隻手,放到對方手腕上,用力的扯了一下。
“哢嚓”一聲輕響,那隻手臂立刻軟趴趴的垂了下去。
他對著這個哨兵的另一隻手,同樣這般操作。
又一聲輕響。
對方的兩隻手臂都垂了下去。
但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用雙腳猛踢危飛白。
危飛白實在是忍無可忍,手起手落,直接讓他四肢脫臼,硬挺挺的,靠著卡住的腦袋懸掛在空中。
他倒立著站在天花板上,看見對方終於不折騰了,才彎下腰,單手抓住對方的手腕。
其實危飛白完全可以不管他,任由他暴走,之所以非要擒住對方,就是想測試一下上次感受到東西。
以及好奇。
所謂狂躁值100%和120%有什麼區彆。
他不由分說地操控著精神力,湧入對方的體內。
如果說疏導其他人是拆開團成結的毛線,那他就是一個充滿孔洞的漏勺。
整個精神世界破敗不堪,充滿了裂縫,搖搖欲碎。
怪不得他身體上呈現出那些表現,原來是精神世界破碎,從而引起的身體崩潰。
現在,他如果想拯救這個哨兵,必須要用精神力去補全這些裂縫。
不然估計過不了多會兒,他就會因為身體機能崩潰而亡。
在哨兵精神世界裡的危飛白,眼前突然閃過一絲紅“線”。
那根紅“線”彎彎曲曲,在對方的精神世界裡遨遊,每經過一個地方,就會產生一條裂紋。
危飛白操控著精神力纏住“它”,但是剛一接觸,那條紅“線”立刻煙消雲散。
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那是個什麼東西?
危飛白摸了摸下巴,看著碎裂的天空,大概隻有喚醒了這個哨兵才能得知紅“線”的線索。
******
等到警衛隊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滿屋的一地狼藉。
天花板上掛著一個哨兵,地上躺著一個哨兵。
就是不見這間辦公室的向導在哪裡。
警衛隊其中一個隊員用腳驅掃滿地的玻璃渣,看著屋內破碎的家具感慨道:“哇,打得這麼激烈,不知道嬌弱的向導還能不能存活。”
就在他感慨之際,頭頂突然出現一個倒吊著笑眯眯的人頭。
“還活著喲。”
“哇!!!!!”
把這個隊員嚇得仰頭倒去,同時異能並發,朝著對方轟去。
所有人都被他的慘叫聲吸引,把目光都投向這裡。
隻見一個倒吊的男子站在天花板上,揮手間就把朝他發射的異能化解。
眾人皆警惕地盯著他。
隊長先發製人,詢問道:“你是誰!”
天花板上的男子,踢了一下腳尖,一個翻身優雅的落在地麵。
隊長看著這名男子,感覺越來越熟悉。
直到他反過來,隊長才認了出來,他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危飛白向導。
隊長立刻踢了踢腳下還癱坐在地上的隊員說道:“不好意思,向導先生,剛才沒認出來。”
還沒等危飛白說話,地上的那個隊員就驚叫道:“什麼?他是向導?”
危飛白禽著笑,反問道:“怎麼?不可以嗎?”
那個隊員說道:“不可能!”
他轉頭問向其他人,“你們也看到了!他剛才化解了我的異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紛紛搖頭。
“誰見過能化解其他人異能的向導啊?這還是向導嗎?”
危飛白聳聳肩,“那你現在見到了。”
“可是——”
那個隊員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淩厲的風聲從他耳邊側擦過。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感覺到了有些濕潤、癢癢的,抬手一看,一手的的血跡。
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後顫顫巍巍的向著身後看去——
一塊軟趴趴的紙片,深深地埋在牆壁中,隻露出一點點的邊角。
他機械的轉回頭,望向對方。
危飛白嘴角掛著笑,和善的問道:“可是什麼?”
那個隊員像是見到貓的耗子一樣,一溜煙的躲回隊長的身後,抓著隊長的衣服,才小聲地說道:“沒、沒什麼。”
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危飛白。
等等,不是都說向導們嬌軟可愛嗎?
他們麵前的這個是什麼?
身材修長,寬肩窄腰,完全是個帥哥型男!
一點都不符合向導的外貌特征!
對方甚至還一直掛著讓人頭皮發麻的微笑(?)。
不是說向導們沒有一點戰鬥力,都是戰5渣的廢物嗎?為什麼他還能用軟趴趴的紙張傷人!
這還是個向導嗎?
第 56 章
隊員們一個個下巴都快合不攏了。
隊長隻好輕咳幾聲, 喚回他們的神誌。
因為隊長在司令那邊聽過一嘴,知道這個向導不同常人,也不至於太震驚。
他詢問道:“那個狂躁的哨兵呢?”
危飛白說道:“那個啊,已經被我收拾好了。”
說罷他指了指天花板。
眾人抬頭, 看著那個頭被卡在天花板內, 吊在上麵的人。
饒是見多識廣的隊長也為之一驚, “什麼?”
危飛白問道:“你沒聽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