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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懷中的“大貓貓”又開始不安分了。

危飛白摘下耳機,捏碎,扔到一邊,他可沒有直播給彆人看的興致。

他一手緊緊箍著懷中人的腰身,另一隻手抓著“大貓貓”的頭發,把他從自己的脖頸上撕了下來。

“大貓貓”一臉懵逼,睜大的眼中全是問號,水潤的紅唇微張,露出雪白、沾染血跡的貝齒。

片刻,他就反應過來了,炸著毛呲牙,“嗚嗚”叫著,展露可愛的虎牙。

危飛白嗤笑一聲,大手一伸,掐住臉蛋,強迫其張開嘴,露出軟嫩無害的紅舌。

“大貓貓”劇烈掙紮著,卻怎麼也掙紮不出危飛白的鐵臂,隻能“嗚嗚”著,被他吻住,吞入腹中。

鮮甜軟嫩,又豐富多汁,讓他忍不住多欺負幾下。

嗚咽聲伴隨著輕響的水漬聲,漸漸停歇。

二人的遠處,那輛載著新聞記者的直升機,正在空中盤旋。

他們幸運地躲過了之前的異能力場暴亂後,再也不敢湊近圍觀了。

操控著奇怪器具的男人,發出了一聲“咦?”

在他的器具中顯示出一幅瑰麗的畫麵。

蔓延到地平線的廢墟殘骸之中,兩個容貌不俗的男人,背靠著巨大的夕陽下擁吻。

鋪滿陽光的廢墟,如同焰火掠過的灰燼。

烈焰般的夕陽仿佛燃燒著他們的輪廓。

宛若世界滅亡前的最終一吻。

男人條件反射地摁下器具上的某個按鍵,畫麵定格在這一刻,原來這個儀器是個相機。

他越看這張照片,越覺得構圖精妙,這是他拍過最好的照片,並在心中暗自決定,這將是明天的頭版頭條!

第 66 章

危飛白並沒有與他糾纏許久, 而是探出精神力,向著沈鴻雪傾瀉而出。

龐大的精神力,如同洶湧的洪水,將失去理智的沈鴻雪團團包裹起來。

“大貓貓”又掙紮起來, 被堵住的雙唇讓他無法發出聲音威脅對方, 隻好用力地揮舞四肢, 妄圖掙開這粘稠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精神力。

卻又被對方舔食到敏感的上顎, 整個身體輕微一顫,便渾身癱軟了下來。

精神世界的大門毫無防備地敞開。

危飛白隻感覺到自己似乎擠進了某個通道,溫暖、柔嫩且濕潤的包裹感, 像是母親的子宮一樣,給他帶來一種自從穿越之後就再也沒感受過的, 微妙的安全感。

緊繃許久的弦,終於放鬆了下來。

一時間, 讓他沉迷其中,流連忘返。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白光閃過, 危飛白被送出了通道。

但那股微妙的安全感,依然縈繞在他的心間。

危飛白眼前, 出現的是一個神奇的世界,高樓大廈、花草樹木, 以及熙熙攘攘的街道,和現實世界如出一轍, 包括一些建築細節、人群不同的服飾, 都完美複刻。

隻不過, 整個世界隻有純白,沒有其他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畫紙上, 未上色的風景。

唯一的不同在於,這個世界中出現的所有人,都沒有臉。

像是畫家所畫的肖像畫,卻忘了描摹五官。

還沒等危飛白具體觀察,空中突然飄下了白色的碎屑,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雪。

危飛白伸出手,接起一片。

白色的“雪花”飄散而落,晃晃悠悠地降落在他的手上,沒有冰涼的觸感,也沒有融化,而是像紙屑一樣停留在手中。

不過一會兒,紛紛揚揚的紙屑便鋪滿了大地。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駐足抬頭,仰望天空。

危飛白也跟隨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純白的天空上,布滿了黑色,如蛛網狀的裂痕。

裂痕的正中間,被黑色填滿。

天空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這些紙屑,是黑色邊緣,碎裂的白色天空碎片所化成的。

危飛白握緊手中的紙屑,眯起眼睛。

在精神世界中,所有的一切皆是隨心而動,危飛白雖然是外來者,可他的精神力和沈鴻雪異常的契合,自然而然能讓精神世界不排斥他,他便擁有了一些主權。

不用外力牽引,也不用費心費力,隻需要一點想象,他便無風自起,飄搖而上,擁有了飛行的能力。

靠近裂痕的邊緣,他才發現一絲端倪。

在黑與白的世界中,一條紅色的“蚯蚓”是那麼地明顯,讓危飛白一眼就看到了它。

它遊蕩在黑色的裂縫之中,每穿過一次,裂縫就擴大一分,沒有支點的白色碎片便碎裂開,變成無數片碎屑飄落下去。

這條紅色“蚯蚓”讓他很眼熟,似乎是在某人的精神世紀裡見過,隻不過在某人那裡是一條“紅線”,在沈鴻雪這裡是條“蚯蚓”,倒是變胖了不少。

危飛白判斷,沈鴻雪的失控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東西。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找到了“病根”那就好辦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儘可能地溫柔一些……

在精神世界中,危飛白的本身即是他精神力的化身。

所以不用什麼複雜的操作,僅僅是一個伸手的動作,便輕而易舉地把那條“蚯蚓”抓住了。

他手指稍一用力,就把在指尖來回扭動的“蚯蚓”碾成了粉末,化為烏有。

他的手指撫摸在“天空壁”上的裂痕,隨著他的動作,裂痕被金色的光芒填充。

揮手間,金色順著黑色的痕跡,攀爬、蔓延。

再一揮手,金色與白色融為一體,天空上黑色的大洞也被修複完整,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在天空修複完整後,地麵上所有的一切也消失不見,隻留下純白無瑕的地麵。

“砰砰。”

整個空間輕微地抖動,猶如心臟的跳動。

“砰砰。”

空間開始向內收縮,地麵離飄在空中危飛白越來越近。

他輕輕落在地上。

“砰砰。”

他感受到腳下的律動,是溫暖又熟悉的觸感。

此時,律動停止、收縮也停了下來。

從世界外看向危飛白所在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原本龐大的純白世界,已經縮小成一個小球,而世界的壁壘也變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他站在純白的地上向外看來。

像是一顆,裡麵住著人的水晶球。

危飛白淡定地站在那裡,絲毫不感到慌亂,他知道,他現在已經來到了沈鴻雪的精神世界最深處。

“嗨!你是誰?”

一道聲音,從危飛白的身後傳來。

“這裡還是第一次有彆人進來!”那人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危飛白回頭望去,是一個穿著無袖上衣、肌肉特彆發達的壯漢。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沒興趣搭理他。

見自己的詢問沒有得到反饋,那個肌肉男也不惱,反而呲著牙,一臉笑容地自我介紹。

“能進到這裡,說明你和沈鴻雪的關係匪淺。”

“哈哈哈哈,初次見麵,我是沈鴻雪的哥哥,沈越,初次見麵!”

沈越呲著大牙,伸出右手。

危飛白眯了一下眼,哥哥?他就是沈鴻雪口中的哥哥?

他打量了一下沈越的麵容、身形。

這長得不能說一點不像,隻能說毫無關係。

沈越似乎察覺到危飛白的想法,絲毫不避諱,大咧咧地說道:“對,你想的沒錯,不是親生的,但勝似親生,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從孤兒院到哨兵管理處,簡直像我看著他長大的。”

他摸著頭,一臉炫耀又苦惱,道:“沒法辦,那孩子一直特彆粘我,哈哈哈哈哈哈。”

危飛白也掛上了笑容,抬手稍微用力地握了握沈越的手,自我介紹道:“危飛白,向導。”

在“向導”那兩個字略加重音。

沈越愣了一下,“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接著喃喃自語道:“這孩子現在都這麼大了?”

他後知後覺地問道:“那你是來……”

隨後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也對,向導來這裡不是為了刻印還能乾啥,哈哈哈哈瞧我笨的,都忘了這些。”

他看著危飛白說道:“你也不用吃我的醋,哈哈哈哈。”

危飛白本來還想反駁他,卻聽到他接著說:“我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危飛白喉頭滾動了下。

他的嘴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原本想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越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我隻是一縷思念,承載著沈鴻雪對沈越思念又愧疚的意識體。”

他的話音剛落,白色的地麵突然產生波紋。

無數東西平地而起,構成了一些建築。

沈越指著危飛白的背後——

“你看。”

第 67 章

蒼白的地麵, 如同液體,向上拉伸、展開。

虛構出各種各樣的建築物,路燈、街麵、店鋪,甚至街邊的小廣告都展現了出來。

危飛白的正前方, 佇立著幾個白色的人影, 也都是沒有麵孔的樣子。

其中一個人影, 讓他感到十分熟悉, 就算沒有顏色、沒有五官,他也能認出,那個人就是沈鴻雪。

但那些人影都站立不動, 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一般。

隨著沈越的敘述,一場無聲的默劇, 就此展開——

“那是一個陰天。”

前方的天空中突然聚起大片大片的白雲。

“那是一個任務,一個剿滅□□的任務, 我是隊長。”

在那些人影的最前方。

從蒼白的大地上浮出一個,肌肉健碩的壯漢白影,他同樣也沒有麵容。

“我們小隊的任務是圍剿消滅建築內的所有人, 因為□□徒如同瘟疫,隻要放走一個□□徒, 就會給其他人帶來滅頂之災。”

場景又發生了變化,所有的建築物、人物, 液化成團,又變換成一棟建築。

建築前後站著許多白影, 沈鴻雪和沈越的白影也在其中。

“我們那時根本不知道, 接下來要麵對什麼, 以及□□徒有多麼地喪心病狂。”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我們順利地進入這棟建築,斬殺看到的一切生命,勢不可當。”

此時,場景變幻成建築內的景象,入口處的白影操縱著異能、槍械,對準內部的人影。

飆出的血花也是白色的。

“然後,□□徒們發現了我們,他們用所有能用的東西反擊我們,包括炸藥。”

“雖然小隊的成員都是哨兵,可使用異能也是有極限的,在交替異能與槍械之間,給了□□徒機會,我們失去了幾個隊友。”

“後來,他們又使用了炸藥,毫無防備地我們被炸得四分五裂,一部分人被波及跌入地下,其中就包括我和沈鴻雪。”

“在地下,我們發現了一個……”

講到這裡,他的語氣有些躊躇。

“那個地方,真不知道該被稱為什麼,實驗室?祭祀房?或是屠宰場。”

這次,白色的“乳液”凝聚出的場景,讓危飛白眉頭直皺,他隻有在上個世界的戰場中見過這種景象。

白色的屍體堆積成山,“山”的最上方立著一隻巨大的十字架。

房間遍地都是人骨與斷肢殘臂,白色的液體鋪滿地麵,屍體的周遭還殘留著許多沒燃燒乾淨的蠟燭。

在屍山的最前方,有一個像是手術台一樣的床。

床上躺著一個被捆綁住四肢的孩子。

雖然孩子也是全白,沒有麵孔,但危飛白知道,這個孩子是清醒的。

那孩子乖乖地躺在那裡,也不反抗,身上破舊的白色衣服上沾著一些白色的液體。

他看起來甚至不到十歲。

“我們在這裡遇見了他。”

那個孩子的身邊冒出了幾道白影,其中兩個就是代表著沈鴻雪和沈越的白影。

“那時,我正在猶豫,隊員們也在猶豫,要不要殺了他。”

“小雪勸住了我。”

沈越模仿者沈鴻雪語氣道:“不行!他還是個孩子,是無辜的!就算他可能和□□有關聯,但他現在是個受害者。”

他調笑著,“你是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嚴肅。”說完,又歎了口氣。

“出發前,我曾告誡他們,所有□□徒必須要誅殺殆儘,但是遇到這個孩子時,我也猶豫了。”

“因為他太小了,因為他也是受害者。”

“而小雪的話,算是說出了我和其他人的心聲,我看得出來,所有人都不忍心傷害一個孩子。”

“最後我們決定放過這個孩子,但是我們在孩子的處置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場景上幾個白影的動作、姿勢、神態,產生了變化,他們好像對什麼東西,爭論不休。

沈越繼續道:“打部分人認為,讓孩子待在這裡,等到任務結束後,再來接他;而小雪不這樣想,他提出讓孩子跟隨著他們行動,才能保證他的安全,讓孩子一個人在這裡,相當於讓他自生自滅,畢竟這裡是□□的巢穴。”

“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爭論了好久,我是隊長不能輕易表態,一旦我表態,那必然就要按照我的命令執行。”

“其實,他們說的,都有道理。”

“孩子放在這裡,確實能保障我們的安全,避免任務中的意外,但這個行為的的確確是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

“我們是誰?我們是哨兵中的精英,一小隊精英,難不成還護不住一個孩子嗎?”

“所以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那孩子先跟著我們,如果找到適合他藏身的地方,就留下他在那裡等待,如果沒有我們就在能保障自身小隊的安全下保護他。”

場景一轉,白色的“乳液”再次變化,變幻出他們與敵人打鬥的場景。

“我們低估了這棟建築內□□的火力,誰能想到,□□居然掌握著那麼多的軍火,除了大型的重武器,其他的簡直應有儘有。”

“在發現這個問題後,我們決定先撤出這裡,終止任務。”

“可我們太小瞧□□徒了,他們放置了無數陷阱炸藥,讓本來就快體力耗儘的我們疲於應對,無數隊友死在一個又一個的陷阱上。”

“等到臨近出口的時候,所有人都死完了,就剩我和沈鴻雪了。”

“在這個時候,我們筋疲力竭,目睹隊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更是讓我們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上,誰也沒注意到那孩子的異常。”

“在看到出口的刹那,我們燃起無數的希望,因為外麵我們的人把這裡團團圍住了,隻要到了外麵,一切就都結束了……”

“誰也沒想到……”

“乳液”又開始滾動,這次凝聚出來的場景比之前都要寬闊。

平地立起高樓,高樓的出口處,凝聚出兩大一小,三個人影,麵朝著外圍的人影。

在高樓的最外圍,有無數人影佇立,人影的周邊還停留著許多的懸浮車。

場景上的一切都是靜默的,沒有任何聲音,人影卻一直在動,像一個紀錄片。

危飛白看到外圍的人影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們有的舉起了槍,有的拿起了望遠鏡。

他跟隨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他看到那個孩子舉起了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刀,狠狠地捅向沈越的後心。

“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誰也不清楚,那孩子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他本身就已經被□□所洗腦……”沈越平靜地講起了當時的事情,聲音中有股淡淡的悲傷。

“誰也沒料到一個孩子會下如此重的手……”

“總之,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那一刻,沈鴻雪的白影隻來得及抱住倒向他的沈越,然後看著無數的子彈射向那個孩子,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代表他的白影看起來十分的慌亂無措。

危飛白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

沈越淡淡地說道:“憤怒、悲傷、愧疚、自責……無數的情緒都疊加在一起,讓他無比痛苦。”

“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

這一刻,布滿白雲的天空,陡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他雖然聽不到雷聲,卻能看到電閃雷鳴。

一股熟悉的異能暴動力場,從代表著沈鴻雪的白影處宣泄而出。

他背後的大樓,瞬間被震塌碾壓,成為廢墟。

“沈鴻雪,正式晉升為S級。”

沈越慢慢走到危飛白的身邊,並肩站立。

白色的默劇,停止在這一刻。

他將手放在危飛白肩上,“雖然他晉升了,可他的內心永遠留在這一刻。”

“他一直很自責,認為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隻是想救一個孩子,卻沒想到害死了隊友,也害死了我。”

危飛白搖搖頭道:“不,害死隊友的是□□徒,殺害你的是那個孩子,帶著孩子行動的決定也是你下的。”

沈越點點頭,“沒錯,無論說是我的錯,或是那孩子的錯,又或者是□□的錯都好,唯獨不是小雪的錯。”

他繼續道:“在我被一刀穿心的時候,雖然我很驚訝,卻無法把凶手放在心上,因為我看到小雪眼中厚重的痛苦與悔恨。”

“我甚至覺得,如果說一點有歧義的話,他馬上就能追隨我而去。”

“所以,我最後彌留之際,一直在安慰他,反複說:不是你的錯。”

危飛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越也沒太在意,“那孩子實在是讓我放不下心,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走出來。”

危飛白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拍在後背上,讓他不由得向前邁了兩步。

他回頭望去,沈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去吧,該你去幫他了。”他的話如一縷微風,輕輕地飄過危飛白的耳邊。

危飛白回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這場默劇的中央。

原本抱著代表著沈鴻雪的白影,從成年人的身形變成了小孩子的身形,正抱著代表著沈越的白影哭泣著。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沒有五官的白臉上看到的表情,反正他就是能“看”到。

他聽到小孩子模樣的沈鴻雪哭泣道:“你看到了我哥哥了嗎?我找不到他了。”

危飛白蹲下身,與他平視。

平淡地說道:“他死了。”

沈鴻雪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爆出更大的哭聲,“你騙人!我哥哥怎麼會死!”

危飛白繼續道:“你低頭看看,再好好想想,你不會忘記的。”

流著血淚的白影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白影,身體猛地一顫。

如白紙空白的麵孔,從眼睛的位置上,陡然留下兩道血淚,顫抖道:“對啊,我怎麼會忘,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他喃喃道:“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沒有堅持那個想法……”

危飛白麵無表情地打斷道:“沒有如果!”

“認清現實,沈鴻雪。”

“他已經死了!”

大地開始顫抖,空間波蕩不止。

沈鴻雪的白影大哭道:“他死了!他死了!就留下我一個人!”

危飛白溫柔地撫摸上白影的臉頰,輕拭對方的血淚。

白影的哭聲被對方溫柔的動作打斷,大哭半途而廢,轉為小聲地嗚咽。

危飛白慢慢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幼小的白影蹭蹭他的手掌,抽噎道:“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危飛白點點頭,“當然。”

地麵上所有的東西,漸漸溶解消散,包括白影懷中的白影。

幼小的白影撲到危飛白的懷中,在他的耳邊輕蹭幾下,“我好寂寞,快點找到我吧。”

說完這句話,便退後一步。

幼小的白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大大的笑容。

危飛白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從指尖開始消散。

一點也不慌張。

他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淡淡道:“等我。”

幼小的白影點點頭。

一陣風吹過,帶走危飛白的身影,獨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幼小的白影看著風的方向,慢慢蹲下身,環抱住自己。

把臉埋在膝蓋中,小聲地呢喃道:“快點哦。”

第 68 章

等危飛白再次恢複意識, 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正常情況下,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可他這個情況不太一樣。

在他的視角中, 能看到自己的手腳, 卻看不到周圍環境, 腳下也沒有踏在地上的觸感, 像是漂浮在虛無的宇宙之中。

沒有一點光亮,也沒有一點聲音,世界仿佛沉入一片虛空。

他冥冥中感應到了什麼, 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那裡似乎有什麼正在呼喚他。

在這種精神世界中,根本沒有什麼常理性可言, 想太多反而會造成精神不穩定。

於是危飛白果斷拋下雜念,隨心而動, 向著那個方向飄去。

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參照物,他並不清楚自己飛行的速度。

隻能抓住那抹感應來判斷距離。

……

他不知道自己飛了多久, 也不清楚過去了多少時間,甚至感覺都有些麻木。

幾個小時?幾天?

按照正常情況下, 一個人在黑暗中呆得久了,會因為缺乏光線的刺-激和視覺上的空虛感而產生恐懼、孤獨、焦慮、絕望等負麵情緒。

危飛白卻沒有, 他除了對時間沒有概念外,沒有產生任何奇怪的情緒。

反而想到自己這是在沈鴻雪的精神世界, 換而言之也就是“在沈鴻雪體內”, 這種想法讓他一直有種詭異的安全感、滿足感。注1*

在他的距離感應也快麻木之時, 他終於感覺到了,呼喚他的就在不遠處。

在這片黑黢黢的“宇宙”, 危飛白在某一處停下了腳步。

他感應到,就在這裡。

可他什麼也沒看到,依然是黑黑的一片。

難道是他感應錯了?

危飛白來回上下左右移動了一下,確認自己的感應。

沒錯,就是在這裡。

他伸出手,在這片黑暗中摸索了一下……

陡然間,他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手感滑滑的,涼涼的,很柔軟,像是一片布。

他伸出兩隻手,來回摸索,試圖尋找到這片布的截斷處。

不一會,就找到了,剛好在他雙手的正前方。

兩隻手摸到的布不是同一片,最巧的是,兩片布的交疊處,也在正前方。

他像是拉開幕布一樣,把兩片厚重的“幕布”左右伸開,露出僅夠一人通過的通道。

危飛白並沒有進去,他靜靜地注視著隱藏在幕布後麵的“寶物”。

他伸出手,撫摸著“寶物”柔嫩的臉頰,輕輕呢喃道:“找到你了。”

——

沈鴻雪閉著眼睛,以嬰兒在母親子宮中的姿勢,蜷縮著浮在空中。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愣了一會後,緩緩打了個哈欠。

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麵前站了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長得特彆帥,每一處都是他最喜歡的形狀。

他看著眼前的人,揉了揉眼睛,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然後,下意識地蹭了蹭那人撫摸自己臉頰上的手掌。

那人淩厲的雙眼中,充滿著他看不懂的柔情。

那人的嗓音清冷,語氣冷淡,但能聽出一些溫度。

他寬大溫暖的手掌,覆蓋上沈鴻雪清澈的雙眸,“好好想想,你知道我是誰。”

黑暗籠蓋上沈鴻雪,他並不覺得冰冷、害怕,反而感覺心中暖暖的,還有一絲熟悉……

無數破碎的記憶片段,在沈鴻雪腦海中浮現……

眼神冰冷的他,不怒自威的他,冷漠無情的他,以及帶著溫柔笑意的他……

一切的一切,好似重疊到那個笑意嫣然的下午——

“我是危飛白,負責您的向導。”

他想起來了。

頃刻之間,黑暗從沈鴻雪所在之處消融,所有黑暗仿佛碰到了什麼天敵,迅速退散。

黑黢黢的“宇宙”,刹那間天光大亮,照亮黑暗的每一處,還原這個世界本來的麵貌。

不知何時起的一縷微風,悄悄拂過危飛白的臉頰,帶來一絲癢意。

空中泛起青草的清香,耳邊也傳來了一些輕微的水聲、鳥鳴聲。

二人所在之處,變成一處人間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危飛白感覺到,他手掌下的睫毛輕顫。

他知道,對方想起來了。

他放下手掌。

沈鴻雪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模糊了他的雙眼,朦朧的視線中危飛白背著光,對著他欣然一笑。

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沈鴻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一抹紅暈悄悄地浮上他的臉頰。

危飛白平淡地問道:“想要獎勵嗎?”

沈鴻雪動作一僵,他久久沒有回答,紅暈蔓延上耳朵尖。

危飛白看著鮮嫩欲滴的耳尖,湊近耳旁,聲音低啞地引誘道:“嗯?想要嗎?”

隻見沈鴻雪微弱地點點頭。

危飛白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耳朵,“乖孩子。”

隻聽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張嘴。”

便抬起沈鴻雪的下巴,吻了上去。

危飛白輕佻地舔下對方的紅唇,然後輕咬廝磨,引誘著對方打開牙關,強勢侵入其中。

他貪婪地吮吸著對方軟嫩的舌尖,勾引著一起纏綿共舞。

受到欺負的軟舌,隻能靠分泌更多甜美的汁水來試圖抵抗。

呼吸都被掠奪的沈鴻雪,止不住地發出可憐的嗚咽聲,他的腦袋中一片空白,隻感覺自己要被對方吞噬殆儘。

他的雙手抵住危飛白的胸口,企圖拉開距離,逃離禁錮在下巴上的大手。

卻沒想到,這種掙紮恰好激起對方的征服欲,下巴上的手轉移至腦後。

讓危飛白吻得更深了。

缺氧讓他視線模糊,生理性的淚水與薄薄的緋紅掛在眼角。

來不及吞咽的液體,順著他的唇角滴落,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

當危飛白舔舐到對方的上顎時,沈鴻雪渾身一顫,整個人軟倒在他懷中。

敏感的反應,讓危飛白情不自禁地想要更深地欺負他。

抱著對方的手臂,越箍越緊,寬大的手掌在他背上摩挲。

滑嫩的肌膚觸感讓他上癮,手下微微顫抖的身軀讓他欲罷不能。

不知不覺間,一條紅線盤旋在二人身邊,將他們緊緊纏繞在一起。

捆綁在身上的紅線,漸漸隱入他們的身體,隻留下一段,牽引著雙方的心臟。

同時,從領口下蜿蜒出一條紅色的刻印,攀爬在他們的頸間。

之後,危飛白的刻印固定在頸側下頜下方那顆痣旁邊的位置,沈鴻雪的刻印停留在頸側鎖骨上方一點的位置上。

刻印的顏色略微閃爍,二人之間也產生奇妙的共感。

本就處在敏感、脆弱狀態下的沈鴻雪,都來不及做些什麼,瞬間就被危飛白洶湧的情緒淹沒。

直接突破了沈鴻雪的精神閾值。

他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便失去了意識。

第 69 章

當沈鴻雪再次醒來時,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有些晃神。

鏈接不上的記憶,導致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

脖頸上的酥麻的癢意, 讓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摸, 觸手的灼熱體溫拉回了他的神誌。

他轉頭看向手伸來的方向, 猝不及防的墜入對方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他能感覺到, 自己心中,屬於對方的那一縷情緒波動。

沈鴻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來,淡淡的紅暈浮上他的麵頰。

他都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了, 回回出糗都能讓他撞見,真是麵子裡子都丟光了。

視線不自然的轉移開, 卻又被對方脖頸間上的暗紅色的刻印所吸引。

一時間,亂七八糟的記憶如同水庫開閘, 胡亂的湧入腦中。

“嘭”地一下,一顆嬌豔欲滴的大番茄,新鮮出爐。

危飛白看到這一幕, 輕微地換了下姿勢,讓自己脖頸上的印記更加直觀地展露了出來。

同時, 用自己的手指指腹,輕輕的撫上對方的側臉, 曖昧的觸摸幾下。

在危飛白的調教,以及刻印的引導下, 原本容易害羞的沈鴻雪, 現在已經不會故意避開危飛白的觸碰。

反而變得無比乖巧。

危飛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感受著心中對方的情緒,眼中的笑意與暗色交織, 眸色越來越深。

“對了,那個人抓到沒?”

沈鴻雪突然想起了那場大戰,神色慌張地問危飛白。

危飛白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他很不滿意對方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彆人。

語氣冷淡道:“應該沒有,你可以去問問司令。”

沈鴻雪一聽,連忙撥通司令的通訊,在得知正在審問的結果後,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翻身下床。

但他還是小覷了失控後的脫力,要不是危飛白手疾眼快,及時攔在懷裡……

“小心點。”

危飛白嘴上訓斥著對方,動作卻十分地輕柔,小心地攙扶著。

他對罪魁禍首的不爽越來越深,先不說傷了自己的人,現在人醒了還想著他……

雖然說他知道沈鴻雪對於□□執念很深,但是深到不顧自己身體的行為……

這不得記那人一筆?

危飛白自認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所以是千刀萬剮呢?

還是碎屍萬段呢?

至於沈鴻雪……

沈鴻雪似乎察覺到什麼,偷偷瞅了危飛白一眼。

“你現在身體還沒恢複,有些脫力,不如我抱著你去吧。”危飛白義正嚴辭的說道。

隻要忽略他強製性地公主抱,一點問題都沒有。

沈鴻雪被這絲滑的動作驚呆了,好像對方早有準備。

他不禁掙紮起來,“放我下來!我能走!”掙紮的力氣危飛白一隻手都能摁住。

危飛白和善笑了一下,“站都站不穩的人,彆逞強,除非說你不想去了。”

沈鴻雪雙手捂臉,根本不敢和危飛白對視,耳朵紅的能滴血。

他十分懷疑,危飛白是在報複他,可他又不知道哪裡招惹了對方。

“能不能換個抱的方式……”

沈鴻雪的聲音從他捂臉的手掌中傳出,糯糯的。

危飛白不容拒絕地回答道:“聽話,我們出發。”

慌亂間,沈鴻雪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把頭埋在對方胸口中,假裝自己是個鴕鳥。

一路上驚呼聲、揶揄聲不斷,甚至還有人調笑著“現在的小年輕玩得真花”。

每一句話、每一聲驚呼,都會讓沈鴻雪露出來的脖頸更加紅上一分。

危飛白若無其事地低笑一聲,希望他能長長記性。

——

哨兵管理處。

危飛白就那樣抱著沈鴻雪,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中,毫不掩飾地邁入審訊室旁的觀察室中。

觀察室中隻有兩個人,分彆是哨兵司令和向導司令。

相較於看著危飛白他們帶著幾分詫異的向導司令,哨兵司令更加沉穩一些,也就看了一眼便轉回頭。

危飛白掃視一圈,從邊上用腿勾了個椅子。

察覺到危飛白想法的沈鴻雪連忙拉了拉他胸口的衣服,小聲道:“放我下來,我站的住。”

危飛白才不管這些,自顧自地把沈鴻雪安頓到椅子上,“坐好。”

“難道你回去的時候也想我這樣抱著你?”他輕飄飄地接了一句。

嚇得沈鴻雪連忙坐好。

“咳咳。”哨兵司令輕咳一聲。

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兩人若無旁人地撒狗糧,他轉移回正題,“你們接下來所有聽到的、看到的,屬於最高級彆機密,一律不許外傳,聽到沒。”

沈鴻雪嚴肅地點點頭。

危飛白抱臂靠在牆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切,微微頷首。

看到二人都同意了,哨兵司令才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型的遙控器,對著“大窗子”按了一下。

“大窗子”上遮擋著的東西,慢慢升了上去

危飛白驚訝的發現,這個房間似曾相識,和他記憶深處裡,某些刑偵片內的審訊室構造一模一樣。

一樣的是單向玻璃和監視室,不一樣的是監視室的構造。

沒有桌子,也沒有審訊人,隻有一個犯人坐在一個特殊材質的椅子,他的頭、手、腳都被鐵環固定住。

脖子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項圈,項圈的正中間有一點紅光在規律的閃爍著。

哨兵司令拍了拍手,單向玻璃側方的牆壁上突然開啟一道門,一個人從門中出來,衝著司令們敬禮後走到玻璃前方的操作台坐下。

哨兵司令點點頭,道:“開始吧。”

那個人準備好通訊裝置,然後在操作台上一頓摁。

審訊室那邊,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一條機械臂。

罪犯,也就是“張希”。

當他看到機械臂末端的冒著液體的針頭時,他大笑著,“你們也就這點本事?”

他的問話,無人回答。

針頭對著他裸-露出來的脖頸狠狠地紮了進去。

操作台前的人摁了幾個按鈕,機械臂就收了回去,轉頭對著哨兵司令彙報道:“報告,吐真劑已注射完畢,大約20秒後生效,測謊儀也已準備就緒。”

哨兵司令點點頭,“按程序來。”

“收到。”

那人轉回頭,摁下了幾個按鍵控製著通訊器。

與此同時,“張希”的神色越來越茫然,瞳孔中的亮光也逐漸暗淡下來。

“你叫什麼。”

“張希。”

“……”

測謊儀無反應,真話。

隨後,審訊員又問了一些他的個人資料,測謊儀均無反饋,代表著藥劑有效。

接下來該進入正題了。

“你信奉的教會叫什麼?”

“神聖教會。”

“你進入這個教會多少時間了?”

“3年。”

“你是怎麼進入這個教會?”

“……”張希卡頓了一下,“355,813。”

“355,813,是什麼?”

“是一個坐標。”

“去到這個坐標,我能得到什麼?”

“神……神……”

張希突然亢奮了起來,“是神的指引!”

說完這句話後,他繼續神神叨叨地,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嗶!嗶!嗶!”

測謊儀也響個不停。

哨兵司令一看這個情況,立刻下令道:“快打斷他,不能再讓他想下去了。”

“收到。”

審訊員繼續問道:“張希,你的任務是什麼?”

張希的狀態被打斷,他被吐真劑腐蝕得腦子有些遲鈍,“任務?”說話慢吞吞地。

“對,你的任務是什麼?”

“我的……任務,是,發展教-徒,帶來恐慌,獻上祭品。”

審訊員看了看毫無反應的測謊儀,繼續問道:“祭品是什麼?”

“生靈……能量……血……靈魂……”

在場的人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前麵說得生靈還能理解,後麵的都是什麼東西?

審訊員繼續問道:“‘恩賜’究竟是什麼?誰研發的?”

“‘恩賜’是神給予的……”

“關於神聖教會,你還知道些什麼?”

“教會……外來者……找到外來者……殺掉外來者!”

在張希說完這話之後,沒人注意到他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似乎是睡著了。

觀察室中,哨兵司令正在喃喃自語,“外來者?外來者是什麼?有什麼用嗎?為什麼要殺掉外來者?”

危飛白在聽到這個名詞時,也是心中一震,難道說得是自己?

他看著係統的任務欄上,之前完成的任務——

【任務十二:治療所有的陷入狂躁的哨兵,已完成。】

【獎勵:坐標(355,813)。】

獎勵給出的坐標和張希所說的坐標,完全一樣。

難道這個□□和係統是同一個東西嗎?

他心中冷笑一聲,他現在堅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這個世界異能都有了,再冒出來一個什麼預言家之類的東西,他也完全相信。

“張希!張希!能聽到嗎?”

審訊員焦急的呼喊聲,打散了危飛白的胡思亂想。

“發生什麼事了?”

“張希失去反應了!但是吐真劑的時效還沒過,怎麼會!”

“快派人進去看看!”

不過一會兒,兩個全副武裝的人從另一個門進入審訊室,先是觀察了一周,確定他是真的沒有反應了才上前檢查。

審訊員舉著通訊器問道:“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人摘下頭罩,對著這邊的單向玻璃,啞聲道:“他死了。”

然後咽了口唾沫,“他是窒息而亡,剛檢查了一下,呼吸道中沒有阻塞物。”

“他抑製住了人體的求救反應,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什麼?”哨兵司令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所有人都被這不可思議的死因,震驚住了。

這時候,眾人注意到張希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沈鴻雪平複了一下心神,詢問哨兵司令,“那個坐標是什麼?”

哨兵司令答道:“那是一個D級隨機次元門。”

隨機次元門,是一種特殊的次元門,和普通的次元門區彆在於它是隨機開放,且隨機鎖定,不能自由的出入,而且次元門任務也都是隨機的,完全沒有小抄可以做。

哨兵司令繼續道:“根據次元管理局的資料來判斷,危險程度極低,但收益巨大,通關次元門後能實現一個一定範圍內的願望。”

危飛白聽到這裡,頓時也來了興趣。

他問道:“什麼範圍?”

哨兵司令搖搖頭,“具體的就是次元管理的機密了,我也無權訪問。”

“司令!探查任務請務必加上我!”沈鴻雪主動請纓,堅定地望著哨兵司令。

哨兵司令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鴻雪,有些有些猶豫……

沈鴻雪固執道:“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去,你知道的。”

哨兵司令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行吧,但是你要把傷養好才能去。”

“是,長官!”

危飛白若有所思地瞅了眼張希的屍體。

自己記下的仇還沒報,人就死了。

那能怎麼辦?隻能轉移給他東家了唄。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向導司令,微微一笑,“我哨兵都要去了,我總不能不跟著吧?”

神聖教會這個名字,最近總是往他眼前崩啊……

他瞟了一眼透黑色的任務欄……

他有預感,這趟的收獲一定會很大。

第 70 章

當危飛白恢複意識的時候, 他並沒有立即睜開眼睛,呼吸聲也沒有絲毫的改變,反而用自己的五感去觀察周圍環境。

直到過去一兩分鐘,他完全確定周圍沒有異常時, 才睜開眼睛。

這是他以前“流浪”時留下的習慣, 同時也是救了他無數次的習慣。

眼前的天花板十分陌生。

他躺在原處, 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危飛白仔細思檢索著自己的記憶, 他記得穿越前,也記得穿越後,卻唯獨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

這個情況很不對。

他的記憶已經經過了強化, 按照正常來說,他能翻閱記憶中的所有細節。

而他的記憶在張希自殺後, 出現了模糊,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從哪處出現了問題。

又或者說, 這又是一次穿越?

很快,他就沒空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了。

危飛白坐起身,他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張床上。

隨即他四處掃了一眼, 確定了一件事——這是間臥室。

臥室內,靠窗而立的書櫃上擺滿了書籍, 窗台前的書桌上雜亂地擺放著幾本書,最中間的地方攤開著一本筆記, 所有的布置都預示著房間的主人似乎非常喜歡學習。

危飛白從床上起身,邁向離他最近的書桌。

當他剛邁出腿, 腳下的木質地板便發出淒厲的呻吟。

他瞅瞅地麵, 看看鞋底, 然後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的靠近書桌。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本攤開的筆記本。

危飛白拿起筆記本, 有一個東西從本子的夾頁中掉出,摔在了地上。

他看著地上那個熟悉的東西,心中狠狠一跳。

在他腦袋還是一片空白的時候,肢體已經不受指揮的撿起了那張方片。

翻到正麵時,他的瞳孔緊縮。

這是張工牌!

重點是這個工牌的樣式,和他穿越前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都是一個長方形的卡片,上麵係著一條藍色的掛脖繩。

難道他穿回去了?

原本喜悅的心情,在他看到工牌的歸屬人時,又重新跌回穀底。

工牌的正麵寫著,姓名:危飛白,職位:研究員。

在名字的上方,赫然印著屬於他的、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大頭照。

危飛白動作僵了一下,然後自然的把這張工牌揣進衣服口袋中,繼續翻閱手中的筆記本。

這是一本日記——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今天,導師告訴我,他發現了一個偏遠的小鎮,那裡據說那裡遺留了許多遠古時期的史料。

他決定帶著我一起去考察一番,如果有所發現,我們將揭開曆史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種荒郊野嶺的鬼地方,我才不想去呢,可是這個死老頭居然用延畢來威脅我,讓我不得不去。

以防萬一,我準備搜集一些他壓榨我的證據,雖然不至於絆倒他,起碼下一次我就不會被威脅了。

特此留證(附打印出來的威脅聊天記錄)。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這個小鎮果然偏遠、荒涼,偏僻到地圖上都找不到痕跡。

不過小鎮居民挺熱情好客的,在得知我們的來意後,鎮長親切的接待了我們。

那個死老頭,自己和鎮長去享受好的,然後指使著我去乾活!反正是讓我去放行李,那我“迷路”也是正常的,對吧?

這個小鎮真的很奇特,雖然偏遠居住人口少之又少,但是各種配套設施都有,警察局、醫院、酒吧,甚至還有教堂!傳教都傳到這裡了嗎?

最奇怪的是支在小鎮空中的電線,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分明這裡好像沒有用電需要很大功率的地方啊。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也不知道鎮長和他說了些什麼,反正老頭看起來都挺高興的,一整天都對我和顏悅色的,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老頭向鎮長要了一個地方作為研究基地,然後又抱回來了一堆資料,讓我先看看分類,分好了叫他。

我光看這些資料都花了好多天,更彆說分類了,等我弄好了都過去半個月了。

也不知道那個死老頭在乾什麼,天天也找不到他人,這破小鎮信號不好,電話都打不通,要不是他偶爾會回來吃飯,我都以為他遇難了!

話說這些資料中,記載著一個神話故事。

講的是在一個平靜的小漁村,一場詭異的大霧降臨,所有人都在濃霧之中看到了可怕的黑影,驚嚇得他們夜不能寐,此時,一個漁女像是被迷惑了心智,走入濃霧之中。三天後,濃霧消散,在所有人都以為漁女死亡之時,她竟詭異的出現在家中,並挺著懷孕數月的大肚子……

我對此無言以對,研究曆史時我接觸了不少的宗教故事,混的這麼雜的我倒是頭一回見……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資料整理好後,老頭帶著我來到研究基地,他竟然打開了一道暗門,來到一個洞窟之中。

等等,他什麼時候修的?

難道在他消失的半個月裡,都在這裡研究壁畫?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老頭越來越奇怪了,天天盯著壁畫,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東西。

也不知道他吃飯睡覺沒,算了,不管他了。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他更奇怪了,眼神越來越嚇人,感覺他下一刻就能把我生吞活剝了。

他的身體日漸消瘦,精神卻越來越好。

真可怕,我得離他遠點,趕緊把研究報告趕出來。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我昨天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筆跡顫抖)。

肯定是研究的環境太壓抑了!

我得趕緊弄完!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不對勁,今天出門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我!

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這個小鎮的人瘋了!隻要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他們就會死死的盯著我,我不在他們視野中時,他們還像往常一樣正常!

我嘗試了好幾次!不是幻覺!也不是我瘋了!

老頭也瘋了!他看見我的時候,用他渾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他說:“你被選中了!”

見鬼!你才被選中了!

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為什麼出不去!!

為什麼!!

該死的!這都是陷阱!!!(筆跡雜亂)

X年X月X日(看不清日期)

祂來了!祂降臨了!!

大家都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誰也逃不掉!!(筆跡狂草)

包括我!!(此處無數劃掉的痕跡)

——

至此,日記已經翻到最後一頁。

危飛白看著手中的日記,思索一番,看起來日記的主人似乎已經遭遇了不測。

書桌上雜亂的擺放著一些關於魔法、神靈、巫術詛咒之類的書籍,和書架上那一排排的曆史、宗教類的書籍截然不同。

此時,他突然注意到,窗台的邊緣刻著一行小字——小心夢境!

線索雜亂不堪,無論他怎麼排列組合,似乎都缺失了一些關鍵。

危飛白把目光投向窗外,他忽然想起來,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他搞清楚處境。

他打開陳舊的窗戶,發出“吱呀”的聲響,窗上的灰塵被他抖落,在陽光下飄蕩。

窗外的天空,晴朗無雲,並沒有漂浮著他期望的東西。

現在,他隻能根據僅有的線索,去研究基地看看了。

“砰!砰!砰!”

沉重的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危飛白被嚇得一顫,額頭直冒冷汗。

他屏住呼吸,不作回答,假裝屋內沒有人。

按照臥室主人的日記記載,小鎮上所有人應該都死完了。

所以,現在敲門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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