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人都十分絕望, 整顆星球都縈繞著一種完蛋的氣息。
不過，看他們持續被創也沒什麼意思，宿星原拿手機拍了個照片記錄一下美好時光, 就重新把兜帽拉了上去。
這下子, 雖然那張臉仍然在觀眾們的腦海中徘徊, 但沒有了直觀的衝擊, 大多數人的精神狀態還是穩定了不少。
解說員也是一個高級獵人, 或許是因為他的精神抗性要高一點，他強撐著繼續解說道：“看來莉法小姐的臉……”
解說到一半, 提起這件事又重新想到了什麼的解說員的臉重新變成了青色, 彎腰就吐了起來。
看到觀眾們的狀態，金發少女十分失落地說道：“我不露臉, 你們期待, 我露臉，你們又嫌棄，你們可真是難伺候。”
聽到這句話，解說員隻想一口血吐出來——這是嫌棄嗎？他們都快腦死亡了！
這是工傷, 這一定是工傷！
但tmd在這事發生之前, 有誰能想到還能因為這種方式工傷啊？！
就連徐半夢也抽了抽嘴角, 臉上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住：“莉法小姐，要不你還是回到觀眾席上吧？你站在台上，可能會讓觀眾們想起……某些應激的畫麵。”
被委婉建議的宿星原：“……”
應激畫麵？真的就有那麼嚴重嗎？
他自己看自己的臉, 也沒有被自己給創死啊。
精神抗性極高的玩家十分不理解, 可很快他就深刻意識到，他的張臉到底給觀眾們帶來多大的SAN值衝擊了。
因為寧百泉的信息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宿星原獵人，計劃有變】
宿星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
他是從寧百泉那裡要了一張獵人資格證明，但出於對他的信任, 寧百泉隻以為他偽造的會是一個比較普通的身份，並沒有仔細看上麵的照片和姓名。
因此，他還不知道“莉法”就是宿星原。
寧百泉：【處於監控之中的那些魔王之城的獵人，在我們拿出汙染物之前突然失控，現在已經瀕臨魔化，請時刻關注周圍動靜，保護平民】
宿星原騰出手打字，十分好奇：【為什麼會突然魔化？】
寧百泉：【……】
寧百泉發過來的話語氣篤定：
【你是不是沒到會場看獵人交流大會，也沒有看轉播？】
畢竟隻要看了，就大概能明白為什麼了。
寧百泉會覺得宿星原沒按計劃走，一點都不奇怪。
雖說宿星原從他這裡拿了獵人資格證明，看樣子就是想混進場內，但宿星原平時表現得不靠譜的時候多了，他還真不一定會入場，甚至現在都不一定待在A城——
但寧百泉還是選擇相信，宿星原不會在緊要關頭離這裡這麼遠。
宿星原眨了下眼睛：【你怎麼能這麼誤會我？我一直待在會場裡麵啊。】
【……？？】
先是疑惑。
【……】
後是沉默。
最後寧百泉終於聯係上了這一切，並飛快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宿星原——！！】
宿星原把手機拿到離自己的耳邊遠了一些的位置，仿佛能聽到從手機裡麵傳來的低吼。
【嗨嗨，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加班了這麼多年，總該領夠退休金的，氣壞了身體多不好？】
“金發少女”不慌不忙地打下字，發出去的信息顯得語氣輕鬆又活潑，神色卻沒有絲毫發生改變，隻是平靜地看向了場外。
敏銳的聽力已經使他越過會場內的鬼哭狼嚎，聽到了場外發生的詭異的動靜。
而場內的氣氛，似乎也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改變。
一分鐘前。
寧百泉已經出現在了獵人協會總部大樓的天台上，他的身上還裹著繃帶，西裝外套隻是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左臂被和脖子吊在了一起，隻是用右手一隻手拿著手機在發消息。
他身後還跟著七八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都攜帶著武器。
隻不過，和想象中冷酷的模樣不同的是，他們現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汙染，時不時就會想到什麼，從而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連寧百泉的神色，也會控製不住地扭曲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長了一張……堪稱鬼斧神工之臉的金發少女。
寧百泉和他的屬下因為今天有東西要部署，需要時刻盯著獵人交流大會上發生的情況，自然全都無可避免地看到了那極具衝擊性的一幕。
身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和社畜，寧百泉強撐著緩過來了。
——長成這樣也不是人家的錯，雖然確實長得十分……巧妙，可人家也戴上兜帽儘量不出來害人了，計劃出現意外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寧百泉也不是那種無論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都要怪罪在彆人身上的那種人。
他快速平複自己的心情。
隻是眼睛和大腦同時受到了傷害而已，問題不大，計劃還能進行，優勢在——
“寧副長！那些東西突然發生異動，像是提前被汙染了！”
寧百泉一下子轉過身，目光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直直看向了發出聲音的下屬：“有人提前催動汙染物？”
之前獵人協會就出過叛徒，但此件事經手的全都是寧百泉最信任的一批人，如果這樣子情報還會泄露，還有人反水背叛，寧百泉就要考慮不惜傷筋動骨，也要把獵人協會大換血了。
“不……”下屬欲哭無淚地說道：“經過觀察，我們發現讓它們突然進入魔化進程的原因，是受到了莉法小姐那張臉的刺激……”
寧百泉：“……”
寧百泉：“？”
寧百泉兩眼一黑。
受到了莉法那張臉的刺激……開玩笑的嗎？？
連普通汙染物都不能完全引出魔王之城那些棋子的異樣，還需要他特意詢問宿星原有沒有什麼強力的汙染物，甚至為此支付了一千魔晶，從宿星原那裡換來了一張經過實驗之後確定有用的照片。
可就莉法在鏡頭上一晃，那些半魔物就全都竄出來了？
寧百泉不可置信地打開筆記本，用一隻右手操作著，和自己在世界各地的線人聯絡。
結果，他驚訝地發現，不隻是他們這裡，全世界各個地區都有半魔物被突然刺激得進入魔化進程的事情發生。
原因也很簡單。
如果是普通的汙染物，根本不敢這麼大範圍傳播，否則普通人都得遭殃，到時候就不是解決隱患，而是增加敵人了。
而那些埋著魔化引子的家夥，也不會讓自己隨便就接觸到汙染物，更不會查看疑似是汙染物的圖片。
可這次，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汙染物”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電視機上、熱搜上、新聞上，甚至朋友發過來的分享鏈接上！
於是，數百名隱藏在世界各地，隨時都有可能魔化的家夥一下子被揪了出來，在聚集起來醞釀陰謀之前直接爆發了。
了解完事情經過的寧百泉：“……？？？”
問號逐漸壓過混亂的精神，填滿了他的大腦。
此時的事情發展，寧百泉已經徹底看不明白了。
——莉法這家夥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此時他也有些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人了，人類的臉真的能做到逼瘋半魔物嗎？
但在冷靜下來，細細捋了一遍邏輯之後，他發現這可能對自己人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畢竟這張人臉說到底不是汙染物，獵人協會的人就不用直接接觸那些可能影響到他們自身的東西，隻是被衝擊了精神罷了，大概過段時間就能好轉吧？
看民眾也隻是被創得神色扭曲，並沒有被汙染的跡象。
——就在寧百泉即將說服自己這是好事的時候，他接到了宿星原的信息。
對麵看起來十分無辜也十分平靜，半點沒有被創到的意思。
【——為什麼會突然魔化？】
【——你怎麼能這麼誤會我？我一直待在會場裡麵啊。】
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還“一直待在會場裡麵”。
寧百泉陷入了沉默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莉法上台後給他隱隱的熟悉感受、十分惡趣味地故意多次推據才“不得不”露臉的犯案過程，茶言茶語並一次創人的所作所為……全都聯係在了一起。
並且矛頭直指宿星原。
隻要事情一和宿星原有關，仿佛那古神之貌的出現都變得十分合理了。
寧百泉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