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興趣(1 / 2)

洛明蓁伏在龍榻上, 身子抖得厲害,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寬厚的手掌握著她纖細的腰肢,幾縷墨發垂到了她的脖頸裡,陌生男子的氣息攏了過來, 將她牢牢地圈在身下。

她想掙脫, 使勁兒扭了扭身子,臀部不可避免地摩擦著壓在她身上的人, 也不知擦到了那兒。她明顯感覺到頭頂的人身子一僵, 將她壓得更緊。

那人的嗓音加粗了幾分:“彆動。”

她不敢再動了,欲哭無淚地道:“你……你是誰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掐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熱氣撲在她的耳邊, 帶了幾分冷笑:“你說朕是誰?”

洛明蓁身子一軟, 胳膊腿兒都打起了顫。最後一點僥幸也被無情地掐滅。

她仰起脖子,隻差哭出來了。她怎麼這麼倒黴啊, 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住, 而且這人還是那個動不動就砍人腦袋的暴君。

這宮裡的人, 怎麼走路都沒聲兒的!

可事已至此,也沒法子挽救。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眼珠子慌亂地轉了轉,磕磕巴巴地開口:“陛, 陛下, 您, 您來的可真晚。我……民女……不是……妾身都等您多時了。”

她剛說完, 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可她這會兒隻想保住小命,求著這位暴君趕緊忘了她之前說的話。

頭頂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明明外麵下著雪, 她卻隻覺得手心燙得厲害, 鬢角都被汗水打濕。

良久,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更甚,一隻冰涼的手順著她的脖頸往上,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洛明蓁沒忍住打了個擺子,手臂上的疹子都冒了起來。

那人搭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白皙且骨節分明,金絲滾邊的袖袍垂在她的肩頭,露出的手臂貼緊著她的脖頸。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側,尾音上揚:“你一直在等朕?”

洛明蓁立馬用力點了點頭,又怕他不信,正要開口再重複一遍,順便拍拍他的龍屁。可她的嘴才張開,就被一隻手輕輕捂住。她慌亂地眨了眨眼,“唔唔”了幾聲。

環著她腰肢的手往上一抬,猝不及防讓她挺直了上身,脊背貼著一個緊實的胸膛。雖隔著衣料,卻還是讓她感覺身上燙得厲害。

身後的人慵懶地道:“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那我們就直接做正事吧。”

洛明蓁緩緩瞪大了眼,耳朵裡嗡嗡聲亂作一團,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正事是什麼,捂在她唇上的手往下移,停到了她胸前的大氅係帶上,輕輕一扯,便將她裹在身上的大氅解開。

這會兒她才終於明白了他說的“正事”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沒不及多想,一張臉跟放在籠屜裡蒸過一樣,又紅又燙。她低呼了一聲,趕忙用雙手攥著係帶。奈何身後那人的手還牢牢地掐著她的腰,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隻得彎下腰,將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裹在大氅裡。

整個養心殿詭異地安靜了一瞬,靜得吹陣風都能聽見。

榻上的蕭則往後靠了靠身子,半搭著眼皮,懨懨地瞧著像個烏龜一樣縮成一團的洛明蓁,扯開嘴角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還是那麼蠢。

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

上回說他有隱疾,這回又在背後罵他不行,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會長記性的。

麵前的人還趴著,哆哆嗦嗦抖著身子。蕭則放在她腰上的手被她壓得緊緊的,都快要發麻了。

個子不大,勁兒倒是不小。他嫌棄地壓低了眉頭,準備將手抽出來。

可剛剛動了動,洛明蓁便如同驚弓之鳥,立馬叫了一聲。趴到榻上,一手緊緊握著大氅帶子,連滾帶爬地往床榻深處躲。她未著鞋襪,直接露出兩雙白嫩嫩的腳丫子,趾頭圓潤,像落在玉盤上的珍珠。

她才爬了沒幾步,腳踝便被人握住。帶了薄繭的指腹覆在肌膚上,身後的人不耐地開口:“還想往哪兒跑?”

跑到哪兒,也是在他的床上。

洛明蓁挺著身子,隻感覺腳踝像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給纏著。她癟著嘴快要哭出聲,又不敢抬腳去踹他。隻得一咬牙,雙手高抬舉過頭頂,轉身就哭著求饒:“陛下,我錯……”

她的話才剛剛起了個頭,目光觸及他的臉後,身子一軟,往後倒去,閉著眼睛“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

饒是聽她尖叫過多次,這回蕭則還是被她的嗓門給吵得偏過頭,不耐地“嘖”了一聲。

怎麼這麼能叫?

“再不閉嘴,朕……”他習慣性地想說割了她舌頭,可瞧見她那副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模樣,興致缺缺地歇了威脅她的念頭。

嚇成這副德行,他有這麼可怕麼?

洛明蓁兩隻手緊緊抱著胸,雙腿收攏,不住地打著顫。她直勾勾地盯著蕭則,活像要將眼珠子都瞪出來,看一眼,呼吸就急促一分。

麵前的人饒是坐著,也看出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滿頭墨發皆用螭龍冠束起。因著剛剛兩人的耳鼻廝磨,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分明的鎖骨。穿著暗紅色裡衣,外搭黑色長袍,獨衣襟、袖口染成赤紅。白玉佩帶縛著緊實的腰身,搭在榻沿的一條腿修長筆直。

可他的臉上卻戴著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麵具,隻露出俊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麵具後的那雙眼睛冷得嚇人。

洛明蓁縮著身子,不敢再去看他。視線裡冷不丁撞進這麼一張鬼麵,她沒當場嚇死都已經算是好的了。她原也想過這個暴君可能長得又老又醜,可現在一看,當是醜得都沒臉見人了,這才拿麵具遮一遮。

可遮就遮吧,非要整這麼一個滲人的鬼臉麵具,這活人都得被他給嚇死。

四麵的宮燈雖然都染著,可到底夜深了,屋裡還是有些昏暗。洛明蓁不敢去細看蕭則,隻趴在榻上,提心吊膽地等他發落。

蕭則斜了她一眼,見她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若非他麵上紅紋未消,他也不用麵具遮掩。不過現在看來也好,她沒認出他,正好給他省了麻煩。

以她那個米粒大小的膽子,日後應當也不會將他和那個阿則聯想到一塊。

和他這樣的人搭上關係,她早晚會死在這宮裡。

他往旁邊斜著身子,一條腿筆直地鋪在榻上,另一條腿彎曲,將左手搭在膝蓋上,睨眼瞧著麵前的洛明蓁。

他是氣定神閒,洛明蓁心裡已然怕得要死。她緩過了勁兒,想起自己剛剛失態的模樣,急忙將腦門磕在榻上,兩手平鋪,青緞掐花狐裘大氅鬆鬆垮垮地搭在脊背上。從指尖到嗓音都在抖:“陛,陛下,妾身頭回窺見天顏,過於激動,稍有失態,請陛下莫要同我一般見識。”

蕭則冷笑了一聲:“那就給朕抬起頭來。”

洛明蓁閉著眼睛,在心裡哀嚎了一聲。大晚上的為什麼非要讓她對著那麼一張鬼麵說話,滲死人了。奈何麵前的人是皇帝,他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哪敢不聽?她縱使心裡不情願,還是緩緩抬起了頭,卻始終低垂著眼皮不敢看他。

“看著朕。”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洛明蓁抿了抿唇,強迫自己掀開眼皮,目光剛剛觸及他臉上的鬼麵具,又嚇得心肝兒一顫。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怕鬼。

蕭則見她一張臉都要憋紅了,輕輕勾起嘴角嘲笑了一聲。

這麼怕他?

不過這種感覺倒也不錯。

“不是來侍寢的麼?還不過來給朕寬衣。”他抬起下巴,眯了眯眼,一副容不得她拒絕的模樣。

洛明蓁僵在原地不敢動,隻怕是幫他脫了衣服,他就要對她做那些小冊子上的事了。一想到這兒,她倒是真的害怕了起來。

這也沒人告訴過她,一來就睡覺啊,彆人不都是先用膳麼,怎麼到了她這兒,什麼步驟都省了,直接跳這麼快?

“朕說的,你是沒聽到,還是想讓朕砍了你的頭?”

洛明蓁立馬直起身子,拚命搖了搖頭,手腳並用縮到他的身旁。眼睛從他的衣襟一路瞄到腰帶上,兩隻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是要她從哪兒開始寬啊?

蕭則見她一臉窘迫的模樣,眉尖微挑,心情倒是愉悅了幾分。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腰帶上,又在哪兒摸了好半晌,怎麼也解不開。頭頂的人不耐地“嘖”了一聲,緊接著她的腰身一緊,被人推著往前一送,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了那張鬼麵具。

“連伺候人都不會,還進宮來?”嫌命長麼?

洛明蓁不敢動彈,也不敢亂接話,隻儘力縮著身子,錦緞似的青絲鋪了一身,白淨的臉上了妝麵,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幽香。

蕭則眯了眯眼,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收緊,目光落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像沾染著晨露的桃花,嬌豔欲滴。若是輕輕咬一口,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的眸光深邃了些。

洛明蓁又驚又怕地瞧著他,被一個陌生男人這般直白地盯著,讓她有一種沒有穿衣服的羞恥感。眼尾的紅暈加深了些,熏熱感從脖頸一路竄到耳根子,她隻覺得渾身都燙得厲害,尤其是麵頰上。

夜深人靜,門外的侍衛也早就退到了台階下。四麵的宮燈還在撩著火光,打映在他們的身上,忽明忽暗。

蕭則忽地低下頭,眉眼微挑,嗓音低沉,無端端勾得人心神一動:“朕今夜突然有些興致了。”

洛明蓁隻覺得身子一陣酥酥麻麻,尤其是想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整個腦子都空白了一瞬,與他肌膚相貼地方慢慢燙了起來。

直到感覺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往上移,她閉著眼睛,差點要哭出來了。他是有興致,她沒有啊!看到那張鬼臉腿都要軟了,哪個還能有什麼興致?

可她想了又想,萬一他麵具下的臉比這個還醜……

那還是戴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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