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靈犀真人點頭, 洛宓就算徹底在紫金觀安營紮寨了。
然而想象中的每日大魚大肉的奢靡生活並沒有出現, 拿著剛分到手的窩窩頭和鹹菜疙瘩,洛老魔蹲在紫金觀的大門口, 看著上麵懸掛的“天下第一觀”的牌匾, 十分想撲上去改成“欺世盜名”。
誰能想到啊, 在修真界執牛耳的紫金觀其實早就窮的揭不開鍋了!
她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窩窩頭, 差點被裡麵摻著的石子硌掉大牙。
“肉?沒錢買肉!”
雙臂能跑馬的廚娘一把掀開蓋在蒸籠上的布, 挑出了幾個剛出爐的窩窩頭, 又切了大半塊鹹菜疙瘩, 一股腦的塞進了饑腸轆轆的洛宓手裡。
“昨天熱的都是撤供的祭品,也就在年尾能吃上這麼一回, ”大娘嫌棄的衝她擺擺手, “彆想每天都能沾上祖師爺的光!”
於是深感自己遭到欺騙的洛宓殺去了三清殿, 拎起正在做早課的靈犀道人, 愣是要討一個說法。
“那日收的香火錢?”合上經書的小胡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貧道都拿去還賬了啊?”
說完他還真的掰著指頭數起了自己的債主, “山下的成衣鋪子、糧鋪,還有欠多寶閣的法器錢, 欠湛天宗陸老賊的丹藥錢……”
眼看著債主名單無窮無儘,洛宓叼著窩窩頭和鹹菜,捂著耳朵奪門而出, 身後的還傳來靈犀意猶未儘的呼喚:“我還沒說完呢!”
認清了“骨瘦如柴”的現實, 洛宓決定先吃掉早飯續命, 這才有了她對著牌匾啃窩窩頭的淒涼一幕。
就在她剛咽下最後一口的時候, 一連串淩亂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隻見一群小蘿卜頭正以逃命般的速度向她跑來,一個個小臉憋的通紅,在飛撲進大門的那一刻就倒在地上喘粗氣,甚至有幾個沒選好位置的還疊起了羅漢。
就在最後一名小胖墩也氣喘籲籲的到達終點,把這群小家夥嚇到變形的罪魁禍首也現了身——那是一條油光水滑的大黃狗,膘肥體狀的模樣頓時就引起了洛老魔的注意。
咽了咽口水,洛宓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奈何這個想法還沒成型,會被緊隨著大黃狗而來的另一道身影給打的煙消雲散——李羽淵正不緊不慢的跟在最後,逆著朝陽信步走來,像是一幅由淡轉濃的水墨畫。
一人一狗逐漸靠近,洛宓也搞不清楚讓自己心馳神往的到底是羽淵的臉還是黃狗的肉,然而沒等她再深想,原本悠哉悠哉的黃狗發現蹲在牆角的她後,一下子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嘴裡發出了威脅般的嗚嗚聲。
“哈!哈!哈!”
洛宓拍掉手上的殘渣,叉著腰站了起來,對著大黃狗冷笑三聲,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竄上了觀門頂。
“一條小狗嚇唬誰呢,有本事你上來啊!”她張狂的在牌匾頂上挑釁。
“汪汪!汪汪汪!”
被徹底惹怒的大黃狗圍著大門不停叫嚷,還時不時用兩條健壯的後退支撐著立起來夠她,奈何身板不夠高又不會爬樹,隻能被囂張的魔劍來回取笑。
“香蕊,”之前闖禍三人組中的譚師弟語重心長的對三人組中唯一的女孩說道,“你以後可千萬不要成為這樣的姑娘,會嫁不出去的。”
玉雪可愛的小姑娘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師兄突然大發感慨,但還是認認真真的點了個頭。
李羽淵看著較勁的一劍一狗,隻覺得他們比這十七八個蘿卜頭還難帶,在收到師弟師妹們投來的好奇目光後,本著長兄如父的精神,他不得不介入了這場幼稚的對峙。
“阿黃,”他開口喚道,“此處就交給我,你先帶他們去用膳。”
明明在跟狗說話,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與某位平輩交談,而更奇怪的是,那條渾身通黃也確實叫“阿黃”的大狗還真的聽懂了,隻見它停下了咆哮和原地轉圈,甩著尾巴把看熱鬨的小鬼頭們攆了起來,一個個趕緊賣開腿向觀內跑。
目送大狗和小蘿卜頭們一起離去,洛宓扶著牌匾站直了腰,對著下麵的青年得意洋洋的抖了抖肩,仿佛獲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勝利。
“阿宓,”李羽淵無奈的喚她,“他們已經走了,你快下來。”
不知是不是洛宓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一聲“阿宓”和之前的“阿黃”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家夥果然是把她當狗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