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什麼?加兩成稅?!”

天兒才蒙蒙亮,華東村中曬穀場上已聚集了幾十號人,當家做主的大人們圍著小裡正站成一圈,瞧熱鬨的小孩兒們或坐或站,離得稍有些許距離往這邊兒張望著。

村裡人都起得早,如今晨霧都還未散儘,連村裡的野狗都四處慢悠悠地尋吃的了,滿村裡怕是隻有貪覺賴床的小孩兒錯過了瞧大熱鬨的好時候。

“小裡正,這兩成稅可不是拿來說笑的事兒啊!”站得離葛歌最近的幾個婦人那眼瞪得跟烏眼雞一樣,恨不得上去啄人似的將目光落在葛歌身上:“去歲稅收就重,今年還要加兩成,這、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是啊!這辛苦一整年,都交稅去我們自己吃什麼!”“就是!就是!”

被有些群情激奮的村民團團圍住的葛歌雙手背在身後,麵沉如水卻也不說話,且由著村民鬨。她心裡是有成算,可如今她但凡說一句半句,那都是水點兒入油鍋,非得炸了不可。

葛歌不言語,平日裡最愛與葛歌一較長短的李有林此刻也顧不上找她晦氣了,愁得眉頭緊鎖,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卷兒,憋了半日也憋不出一個屁來。加兩成稅這個噩耗不管是砸到誰腦袋上,那都是嗡嗡地,李有林也不例外,他家有七畝地,養著那一大家子人本來就不容易,如今怕是更難了。

村民們這又是愁又是急的,偏生這平日裡能做主的人呢也不說話了。鬨鬨嚷嚷好半晌,終於知道吵也是白吵,便漸漸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眼巴巴地望著人群中央的葛歌:“小裡正,您倒是說說這事兒要怎麼拿出個章程呀?”

“該交的稅還是得交。”垂眸看地看了許久的葛歌見終於到自己的主場,這才抬眼淡淡瞥向問話的村民,對方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就被葛歌打斷:“這事兒是官府定的,難不成你們要跟官府作對?”

一說到官府,這火氣又往上竄了些的村民頓時跟一盆冷水由頭澆到腳底板一般,渾身透心涼,是啊!這事兒可是官府定下來的,她們再怎麼也隻是敢在小裡正麵前鬨一鬨,真叫她們往衙門裡鬨?那指定是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那咱們咋辦啊?去鎮上買糧?”這滿村裡大部分的男人都上了戰場,留下滿村的老弱婦孺平日裡是東家長西家短地吵架拌嘴是厲害,可真遇著大事兒,還真沒幾個是主意正的,如今這個個都心亂如麻的,隻等著要這個明明是人群裡年歲最小的小姑娘拿主意。

葛歌實在不忍心打擊她們,不過也還是搖了搖頭:“買糧怕是不成,如今賦稅加重的消息怕都已傳遍了,鎮上糧價指定要漲。”偏偏今年還鬨了旱災,糧食減產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糧價本就

比去年貴,這還加重賦稅,那糧價不一路飆高才有鬼了。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總不能眼巴巴等著官府的人來把糧食都收走吧!”一眾村民這心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走哪條路都不通,個個都窩了一肚子火,發爛地罵了句娘。

葛歌雖有主意,可也不知行不行得通,若此時說了後頭又行不通,那無異於雪上加霜。隻淡淡道:“在這乾站著也想不出好法子,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夥都散了吧。”

小裡正都這般說了,也確實是拿不出什麼主意來,眾村民雖心有不甘,也隻得是各自散去。

這散去的人群裡,好些個心裡也是暗喜的,她們是前些日子聽了小裡正的話,在糧價還不算太高時家裡或多或少囤了十鬥八鬥糧的,不然真是要哭死!

至於那些以前覺得小裡正想太多的人,如今真是哭都沒眼淚哭了。

*

葛歌那頭與林生的合作談得順利,林生帶著栗子跟簡易版方子離開雲家集後,時間也過得飛快,展眼又過了幾日,重陽後第二日,九月初十是華東村開鐮搶收的日子。

可就在開鐮前一日晚上,村裡又出了大幺蛾子。

初十這日清晨,入秋以來最大的一場大霧氤氳在山穀中久久不散,卻是天公做美的好天氣:大霧天早上不曬,最適合農人勞作;等到大霧散去後,便是晴朗到能曬得你兩眼冒金花的好天兒,是極好的開鐮日。

“我的莊稼啊!”一陣淒厲的嚎哭聲驚起了稻田中歡喜啄食穀子的飛鳥,也把鄰近田裡的村民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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