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嚎叫聲最近的許李氏跟丈夫對望了眼,便往嚎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那是陳寡婦家的地,邊走過去邊問:“豆子他娘,你叫啥呢?”
今日霧水大,遠些還看不清,等走進一看,許李氏也忍不住重重地倒抽一大口冷氣:“這、這...”放眼望去,陳寡婦家這一畝多的地裡原先好好的莊稼,一大片莊稼全給人偷走了!那還沒偷走的也被踩得亂七八糟,跟被山裡野豬下山糟蹋了一般!
素日裡也算十分要強的陳寡婦此時已全身癱軟如爛泥,摔倒在田埂邊上,連哭都不會哭了,出氣多進氣少的,臉色煞白煞白的瞧著把許李氏嚇得不輕,連忙過去將人扶起來:“陳家的!”
“這是咋了?”聞聲過來的許二瞧見這滿地亂糟糟的,還有跟灘爛泥一般的陳寡婦,深吸一口氣後叫青草過來:“你快去葛家地頭叫小裡正來。”
今日是秋收開鐮的日子,葛家自己也有三畝多地,是以做完昨日的生意,小古栗子鋪門口貼了張暫停營業的條子,所有人都放假全身心投入秋收搶收中來,葛歌也不例外。雖說衙門收糧食的人還沒來,可葛歌作為一村裡正,必定是要在村裡守著的。
“哎!”
青草應聲,一溜小跑往村北頭跑,華東村眾村民的地都是當年在這落腳生根的祖輩自己開墾的,葛家的地主要位於村北,距離許陳兩家的地還是有點距離的。
等葛歌匆匆跟著青草趕到時,山穀裡的大霧已散得七七八八,隻有一層淡淡的白霧,如同一層淺淺的白紗籠罩著華東村這方小天地。陳家地頭已圍著五六人在那兒瞧。雖說是搶收,可這陳寡婦家地頭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前後左右的哪裡能不來看看?
“小裡正來了!”圍著瞧熱鬨的村民見葛歌來了,你推我搡地讓出地方好叫葛歌進去。
葛歌一走近,才瞧見陳家這地裡的情況,素來淡然慣了的表情也忍不住出現一絲裂縫,這是哪個王八羔子乾的!後槽牙咬得死死的,若不是牙齒夠硬,此時葛歌那一口銀牙氣憤地幾乎要全都咬碎了。
不過此時也不是氣憤的時候,葛歌深吸一口氣,秋日清晨的霧水涼得很,一口涼絲絲的空氣刺激著肺管子,才叫葛歌憤怒的情緒涼了些許下來,快步走到許李氏身邊幫著看陳寡婦的情況:“陳嬸子咋樣了?”
“我瞧見她時就這樣了,叫也不應。”許李氏搖搖頭,小聲說到。
葛歌拍了拍在右邊幫忙扶著陳寡婦的婦人,示意自己來接手。陳寡婦雖然瘦,不過如今隻呆愣著,兩眼無神,倒還真有些沉。不過葛歌力氣大,左手一把緊緊扶住陳寡婦半邊身子,右手大拇指在自己衣裳上蹭了蹭,而後重重往陳寡婦的人中穴一按。
“...”被劇烈的刺痛感拉回神誌的陳寡婦終於看清自己身邊的人是葛歌,扯著嗓子開始“嗷嗷”哭:“小裡正您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本就難過,還叫這些活該天打雷劈臟心爛肺的畜生這般糟踐啊!”
陳寡婦日子不好過,孤兒寡母統共就靠這麼點地過日子,雖然平日裡總愛占些小便宜,跟個祥林嫂一般哭,可葛歌也曉得這婦人其實心性算得上堅韌,平日裡起早貪黑的伺候莊稼,一年的盼頭可都在這上頭了。
如今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偏生那些人還要挑個日子最難過的人欺負,是以葛歌才氣得兩眼通紅,聽著陳寡婦的哭訴,拍拍她的肩膀:“嬸子放心,我一準兒給你找出凶手來!”
找出真凶,一是為了陳寡婦;二是為了安村民的心,這一夜偷了人家半地莊稼,若不把人找出來,往後滿村裡誰還能安心過日子?
若叫那些偷盜之人逍遙法外一次,那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長此以往,這村的風氣會變得如何?葛歌不敢想,也不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是以她一定要找到那人!
陳寡婦家地被人連夜偷割走一大半兒的事兒不過一個上午就傳遍了整個華東村。這消息給原就沒有多少喜悅的搶收蒙上一層灰霾,除了真凶自己,誰也不曉得凶手是誰,瞧誰都像壞人。
那地裡也好,曬穀場上也罷,每家都留了人守著。平日裡在曬穀場上瞎跑胡鬨看穀子不叫牲口來吃了的小孩兒們也沒了自由,人人搬著個板凳坐在陰涼地方,死死地盯著曬穀場上自家的稻子,仿佛一錯眼糧食就會憑空飛走一般。
村民們糟心,葛歌也急得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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