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日萬活動(8)(1 / 2)

“這是咋長出來的?我的天!”自打搬完菌袋後,第一次進入菇房的王小茹等人望著滿坑滿穀長勢極好的白蘑菇、平菇及香菇,個個震驚得瞳孔放大,一個兩個都圍在木架子旁邊好奇地看著,誰也不敢先伸手亂動。

因著窗戶留得都很高,隻為通風考慮、不為光線考慮,是以就算今日又是大晴天,這菇房裡頭光線依舊不算好,小姑娘們一進來隻瞧見靠近門口這兩排菌子生長得極好,就已驚訝不已。

葛歌舉著火把點亮牆壁上的火把,明亮的火光照亮室內後,才叫這第一批能進到菇房的王小茹、小雀、翠翠、柳兒及陳群花五個小姑娘看清整個菇房的全貌:占了菇房一半麵積的木架子上頭的菌袋,每一個、全都長滿了一大叢一大叢品種不同的菌子!

“小茹,你給大家夥兒分一下采菇工具跟籃子。”葛歌揚著下巴示意,進門右手邊那排小馬紮上摞著六七個半人高的籮筐,籮筐裡邊兒則是葛歌找鐵匠定做的采菌專用小刀。

王小茹應了聲好,快速將工具分給其餘四人,而後亦步亦趨地跟在葛歌身後學如何采菇。

“雙手輕輕托住平菇,再用小刀從根部切斷,整叢菌子切下來便可。”葛歌拿過王小茹的工具,站在菇架邊上為五人一一示範:“至於香菇,要采這些傘邊內卷,菇肉厚實、菌褶褐色的,采摘時要注意彆碰傷菌蓋,以拇指、食指捏住香菇柄基底,同時小心不要碰壞其餘還未到采摘期的菌子,旋轉擰下即可。”

至於口蘑的采摘方式,也與香菇差不多。

小姑娘們都聰慧得很,瞧了一遍便都上手了,因著平菇采起來較為方便,便隻叫陳群花一人采摘,剩餘兩排則由王小茹等四人兩兩一組,分立兩旁,動作敏捷而小心地采摘菌子。

如今加工工坊還在施工中,這菇房第一茬菌子出來後,便可以穩定品質保障,也無需村民再上山去滿山轉悠找菌子了。留王小茹等人在菇房裡忙活,葛歌自去與村民說事兒去了。

村裡人聽說小裡正不收菌子了,雖有些失望,不過小裡正扭臉又給大家夥兒帶來了新的賺錢路子:她要收一批竹子編製的笸籮、籮筐、簸箕,第一批先各要二百個。

“小裡正您隻管放心,咱們大家夥兒手藝可都好得很!一準兒把這些個笸籮啥的弄得漂漂亮亮地給您,一根倒刺兒都不帶的!”林張氏她婆婆笑嗬嗬地大聲應到。她們這些上了年歲的人,手裡都懂些簡單的竹子編製活兒,這如今不用上山滿山地跑,還能掙到銀子貼補家裡,她能不開心嘛!

葛歌在村裡老人麵前都極乖巧,認可地點頭稱是:“那就辛苦您大家夥兒了,這笸籮鎮上賣多少錢,我便出多少錢買。”

左右這筆錢都是要花的,倒不如叫村裡人掙了去。

***

第二日一早,菇房裡第一批大規模采出來的菌子便由張豐收等人快驢加鞭送到了州府。

菇房如今產出極高,每隔一日葛歌便帶著趙貓兒一起去給菇房的菌子澆水,這兌了濃縮液的菌子長的速度極快,每日產出也不算少。

有了後方物資的大力支援,張豐收、李瑞等幾個推銷員在州府也都放開了乾,葛家菌鋪已順利開張,因著葛歌自己不常在州府,早些日子托州府牙人林三娘尋的管事與小夥計都尋到了。

張豐收幫著帶回消息後,葛歌便又跑去州府一趟,與林三娘為自己選的三人見了一麵,又考究了一番,才與黃友仁簽定十年小夥計李猴、林方三人簽好賣身契。簽好契約後,林三娘幫忙帶著契約文書到衙門過明路,葛歌則帶著三人往景陽巷去。

“這邊有三間房,黃管事你住左邊兒,倆小夥計住右邊兒,另外還有經常跑州府的張豐收、李瑞二人也會到這邊來住,他們的鋪蓋都在右邊房裡,你們找空的地方睡就成。我日常不在州府,隻在村裡,每隔半月我會到州府來查賬,平日裡鋪子上有啥事兒黃管事你能做主便做主,做不了主的便托張豐收他們給我帶口信兒。”

葛歌帶著新進的三口人到鋪子裡前後轉了一圈:“灶台啥都是現成的,平日裡你們幾個也可在這兒開夥。另就是東西兩個廂房如今都是菌種袋,每日晨起就到菌種房裡去采摘新鮮菌子到前邊兒鋪子賣,這邊菌子不多,隻做散客生意,若要長期供應的,勞煩管事的先登記好,再由張豐收等人將消息帶回村裡給我。”

說罷還帶著他們三人進了菇房去瞧。菇房大門打開那一瞬間,饒是自詡見過些市麵的黃管事,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瞧著東家年歲不大,他是咋想出來這法子種菌子的?這滿坑滿穀的菌子長得也太好了些吧!

怪不得這東家敢開出算得上極好的薪酬待遇給大家夥兒啊!但凡能有這門手藝的,指不定要掙多少銀子呢!

黃管事的工錢自然是高些的:每月二兩銀子,至於倆小夥計,則是每月四錢銀子。這都是按底薪算,另有提成每月按他們門店散客生意算提成,散客生意淨收益的2%作為鋪子每月的績效均分到每人頭上;另外長期供貨生意,誰拉回來的提成同樣也按張豐收等人的5%提成給到個人;此外,黃友仁作為管事,鋪子收益每月達到五十兩以上,再得二兩紋銀作為管事的績效。

可以說待遇十分優厚。

一開始,黃管事還真沒拿東家這些話當回事,畢竟空話大話誰都會說,這瞧著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後生,聽著還是村裡出來的,哪裡能掙那麼些錢?不過是圖著對方給的工錢不算少才簽的十年長契的黃管事甚至都還覺著這東家太會忽悠人。

可這會子瞧見這菇房,他是徹底心服口服了:如今漫說整個雲州城,就是整個大業國,這能把菌子種到家裡的本事,絕對是獨一份兒!

“東家放心,我等一準兒會將鋪子打理得妥妥當當的!”黃管事越想越覺得自己跟了個了不得的東家,笑得兩眼都眯縫了,拍著胸脯跟對方保證。

葛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管事瞧著是個厲害的,就是不知人品性情過不過關,且還要走著瞧,隻道:“不止是管事,你們倆也是,有啥不懂的隻管跟我說,若不方便直說的,托張豐收他們給我帶話也成。”

這也算是提前敲打一下黃友仁,雖然自己不常在州府,可手一樣能伸到這邊來。

黃友仁好歹也在社會上混了有二十餘年,自然聽懂小東家這話是何意,麵不改色地一直嗬嗬笑著,心裡卻不敢有一絲放鬆,這東家怕是個能耐的啊!

四人在說著話,外頭張豐收與李瑞二人送完了各酒樓訂好的貨,倆人笑嗬嗬地跑進來,葛歌就正好介紹了他們認識:“這二人便是張豐收、李瑞,正好這會子碰到一處,黃管事你先與他二人將如今州城裡固定供貨的名單登記好來,打今兒起,每回送貨明細、銀錢都要記清入賬。”

“是。”黃友仁知小東家有些能耐,不敢輕視他,自然也不敢輕視他方才一直提及的倆後生,笑嗬嗬地帶著兩人往前邊鋪子去:“兩位小兄弟,咱們到前邊兒去慢慢兒登記。”

“東家,那我們先把鋪子收拾收拾。”李猴、林方二人也機靈得很,都不用葛歌發話,就自己給自己找到了活計。

葛家菌鋪頭前隻有張、李二人打理,倆人每隔三日還要回村一趟去拉菌子,時不時就要關店,這如今有了固定的管事與夥計,倆人也高興得很,以後他們就可以全心撲到推銷菌子、開辟客源這上頭了!

先前鋪子裡賣的菌子都是村裡人上山采的,品相、新鮮都比不上這後院菇房裡的,加上三天兩頭地就不開門迎客,所以散客的生意一直不算特彆好。

這會子有了品質穩定的貨源、每日開張的鋪子,加上春日裡正是吃菌子的好時節,以及張豐收、李瑞等人不遺餘力地推銷自家鋪子,葛家菌鋪的名聲不過三五日便打了出去,這雲州城裡開門做吃食生意的,如今一小半兒都曉得景陽巷這邊有家供應各色菌子的鋪子,甚至隻要你能出得起銀子,那名貴的如猴頭菇、老人頭,甚至是新鮮的銀耳子都能買到!

旁的菌子還則罷了,可這新鮮的銀耳子還真是不多見!雖說品相算不得多好,可品質極佳,肉肥色清,酒樓飯館兒買回去燉成銀耳蓮子羹了,那客人哪裡曉得你這品相好還是不好?

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這一下,葛家菌鋪便一躍成為景陽巷裡生意最好的一家。

***

雲州城裡,黃管事帶著倆小夥計每日笑哈哈地不斷為葛歌賺入大把大把銀子時,雲家集這邊,華新村村民也終於迎來了春耕前的最後準備工作:分田。

七十畝的良田早就用水泡得軟爛,也全都按一畝一塊劃分開來。之前村裡就有風聲說小裡正願意給大家夥兒租地,不然那七十畝地小裡正自己占了不就成了?還劃分田埂做啥?指定是樂意把地佃給大家夥兒種的呀!

這馬上就是浸穀種的日子,滿村裡人也都眼巴巴地望著,等小裡正提起這茬,趕緊給大家夥兒分地。

這簡直是盼到脖子都長了,終於等到小裡正那麵小銅鑼又響起。

在華新村,銅鑼響,村民會議起。這已成了大家夥兒約定成俗不成文的規矩了。

聽到那小銅鑼刺耳的“鐺鐺鐺”聲,就是在地裡乾活兒的大人也都往村裡趕回來,不過一刻鐘,除葛歌與文家外的二十四戶人家全都齊聚葛家第一進院子裡。

跟村裡孩子上學一般,現如今開會還要自帶馬紮的,村民們也不爭搶,來早的就往前坐,來晚的就往後坐,等王小茹確定所有人家的代表都來起後,坐在眾人對立麵、高三級台階的屋簷底下的葛歌才咳幾聲示意眾村民安靜:“今兒個把諸位叔嬸叫來,為著是春耕佃田一事。”

葛歌這話一出,底下坐著的幾排村民眼都亮了,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誰也不插嘴,等著小裡正的下文。

“因著如今開墾出來的隻有七十畝良田,我盤算過後,決定每家可佃兩畝地,雖然不多,可這土質肥沃,想來也是高產的,此外山上的坡地,每家可佃一畝,租子均是按收成的一成來算,要佃地的人家先到文三先生那兒登記好,咱們一會兒就出去分地。”

同樣也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一旁的文三朝眾村民施施然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險些被撲過來的村民撲倒:“文先生!我要佃地!”“我也要!我也要!”

“咳咳,大家夥兒彆急啊!咱們慢慢兒來,小裡正說了,家家有份兒啊!”文三連咳了好幾聲,正了正有些亂的衣襟,全沒了方才的斯文,粗著嗓門高舉雙手示意眾村民淡定些,喊到喉嚨都有些許撕裂的感覺。

唉,總感覺有什麼遠離了自己而去一般!好不容易安撫住激動過頭的村民,將就伏在小矮幾上疾筆狂書的文三腦海中這般閃過一個念頭,見村民又伸手過來,忙喊到:“彆急!彆急!”也顧不得方才閃過的是甚念頭,隻想趕緊把這事兒給了解。

村民們見平日裡總是斯文有禮,跟大家夥兒全然不同、跟那戲文裡的啥仙人一般的文三先生這會子衣襟也亂了,衣袖也染了墨跡,急得一直念叨,加上旁邊還有王小茹幫著維護秩序,大家夥這下便都不急了,全都“哈哈”大樂起來:“我們不急,文先生您也彆急!”

等終於給二十四戶村民都登記完、葛小裡正帶著大家夥兒都離開後,坐在小馬紮上的文三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可算是好了!”

“各位叔嬸兒也是著急開春的事兒,文先生您彆介意。”沒跟葛歌一起走的王小茹端了碗甘草水過來雙手遞給文三:“文先生你家咋不種地呀?我聽我娘說那地著實肥得很呢!”

王家自己本也還有幾畝地,不過家裡人少,加上開荒也太麻煩,加上早先得了哥兒的準話,王趙氏便不勞這份心力了,直接佃葛家的地來種可比要自己開荒舒坦不少。

文三接過水,無聲快速地喝了小半碗,斯文的臉上儘是柔和之意,淺笑道:“家母與家妹都是柔弱女子,不比村裡嬸子能乾,左右我也能掙出一家的口糧,便不叫她們再多折騰了。”

“也是。”王小茹隨意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文三身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沒事兒,哥兒說了今年都叫你們在我家吃飯呢!口糧哥兒都給了的!”

文三見她說起葛歌時總是眉飛色舞的,笑得極有感染力,也忍不住唇角彎得更深:“那我可要多多叨擾你們家了。”瞧著王小茹毛茸茸的小腦袋,亮汪汪的眼兒像極了他以前養過的那隻打南洋來的獅子狗,一時沒忍住,便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

“你咋跟哥兒一樣都喜歡揉人腦袋…”原還笑得極燦爛的王小茹眼角向下耷拉,一臉哀怨的樣逗得文三更是“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見他過分到笑出聲,王小茹眼中的哀怨更深了。

乾咳幾聲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文三抿著唇給她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咋想的,我好容易才紮好的頭發,全給我弄亂了。”王小茹見他這般誠懇地賠禮道歉,也沒再追究,無奈地揮揮手:“這回就算了,可不能有下回啊!”

倆人有說有笑的,誰也沒注意到院子外,才從半開著大門進來的文若蘭全程無聲圍觀了倆人之間的互動。

氣得幾欲咬碎一口銀牙的文若蘭氣呼呼地出了葛家,一路虎著個臉衝回王家自己暫住的西廂房,就連娘親叫她都沒聽見。

坐在院子裡做繡活的文寧氏見閨女兒氣衝衝地回來,自己叫她都聽不見,便緩步跟了進屋:“若蘭,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可是有人欺負你?”

氣得趴在炕上抓著枕頭捶了好幾下的文若蘭“騰”地一下坐起來,張嘴就想跟娘親告狀,可想了想,又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最後抱著枕頭一臉憋屈地坐在炕上,訥訥道:“沒事兒。”

難不成她要跟娘說,王小茹先是占了她心悅之人,又趁著葛裡正不在家,與自己親哥就這麼光天化日地拉拉扯扯嘛!這叫一個不過十四的小姑娘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娘你去忙吧!”自暴自棄地又往炕上一倒,文若蘭覺得她得好好想想這事兒該咋處理,她決不能叫王小茹傷害目前而言對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男子!

***

不知最源頭還是自己惹出來的這個大烏龍的葛歌帶著村民們在田邊轉悠了小半個時辰,便將田地都分好了。

因著這七十畝地所有土質都出奇地好,也出奇地好得一致,加上這都挨著小溪,村民們也都不挑,這半個時辰不僅是將水田給分好了,就連矮坡上的旱地都已全部分好。

確定了可以耕種的地,當日傍晚村民們便都開始泡穀種。葛歌也不例外。

七十畝水田,佃給二十四戶村民四十八畝,葛歌自留二十二畝耕種,不過葛歌隻準備了十八畝地的碧粳米穀種,剩餘四畝她要留著來種自己之前買回的各種蔬果種子。

葛歌手裡的基因改良、植物生長兩種濃縮液都還足夠,在泡著自己碧粳米穀種的池子裡各倒了足足小半瓶濃縮液。

濃縮液倒太多的後果便是葛家的穀種不過泡了一日就已全部長出小嫩芽。

也幸好村裡大家夥兒的穀種沒這般快發芽,尋了幾個村民來幫忙,葛家這十八畝地的穀種便全撒入了育秧地中,快速生長中。

春耕即將開始,可村裡隻有一頭能拉犁的牛,這就是把牛累死也不能在幾日內把七十畝地犁完耙好,可眼下正是春耕的要緊關頭,這牛也漲價了,村裡本有幾戶人家想湊出個銀子來一起買頭牛回來的,可也被漲了少說兩成的價格成功勸退。

種田大戶葛歌無法,她總不能叫自家的牛給累死。便自掏腰包又買了兩頭牛回來,因著葛家的穀種已下地,長出了嫩嫩的尖芽兒,三頭牛便都先緊著自家用,等葛家的地都打完後,再給村裡人輪流著用。

葛歌也不收村裡人銀子,隻叫要用自家牛的村民過兩日到葛家地頭幫著趕牛犁田、插秧,以工抵租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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