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濂身體素質極好,清醒後恢複得極快,不過四五日便能坐起身來了。
“喝水。”那日翹班去玩被抓著個正著的趙貓兒這幾日也安分不少,那病號要的吃的喝的,他也是隨叫隨到。
崔永濂隻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見這頭大短得束不起來,隻紮了個衝天辮兒的小孩兒一臉憋屈地守在門口,無聲地笑了笑:“你去玩兒吧,我不跟你姐告狀的。”
“她才不是我姐呢!”一說到葛歌,趙貓兒便是一臉嫌棄,他才沒有這麼凶巴巴的姐姐呢!
瞧這孩子彆扭的樣兒,又想到那不常見的少女,崔永濂好奇地問到:“你們是從哪兒救了我回來的?現如今外頭有沒有啥消息啊?”
“葛歌把你從山上扛回來的。”提起這事兒,趙貓兒臉上的笑都變得有些嘲弄:“她,單手把你扛肩上抬回來的哦!”
“…”崔永濂自認也是有幾分武學在身上的,自己也不是這半大孩子,那名喚葛歌的少女瞧著瘦瘦的,竟能單手把自己扛回來?
見他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樣,趙貓兒咧著嘴笑得更開心了:“你要不信,等你能下地了自己到村裡問去,葛歌把你扛回來時可全村人都瞧見了的!”
哈哈哈!看見崔永濂變了又變的麵色,趙貓兒可算是找到一個比自己還慘的人了,都恨不得叉腰多笑幾聲。
“貓兒你在這守著做啥呢?”除了上工外,每日還要給崔永濂送藥、幫他擦拭身子換藥的二壯從隔壁王家端著熬得濃濃的藥汁兒過來,見趙貓兒樂得東倒西歪的樣兒,咧著嘴笑道:“你今日不用上學堂讀書?”
沒錯,自打那日被葛歌抓包他偷懶後,他也被葛歌塞到學堂讀書去了!一想到那些看得都叫自己頭大的墨點兒,趙貓兒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二壯哥你可彆瞎說,這不都下學了嗎!你瞧那都沒人了!”
“哈!”二壯逗完趙貓兒後,才端著藥進來遞給崔永濂:“崔兄弟,喝藥了。”
崔永濂多謝一聲,接過還有些滾燙的藥,用勺子略微攪了會兒,便一口悶完一碗苦得叫人聞著都想吐的藥汁。
“那我先到菇房乾活兒,有事兒崔兄弟你打發趙貓兒過來尋我便是。”二壯端著空碗走之前還不忘交代一句。
“多謝二壯兄弟,我這邊兒沒啥事兒,你儘去忙便是。”崔永濂醒來已有數日,隻說自己姓崔,不過倒是對救了自己的葛歌以及這幾日接觸過的人都有了大概的了解:葛歌雖是女子,卻也是一村裡正,這村子也是今年才搬到此處,村裡二十幾戶人家都在葛家的產業下工作,人人對這女裡正可謂是推崇至極。
隻除了守在門口那狗啃頭一般的趙貓兒。
越是了解,崔永濂便越覺得這女子神奇至極,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竟能叫滿村一百多口人對她這般推崇、還能憑借一己之力叫全村人住上青磚瓦房,衣豐食足。
崔永濂自十歲起跟著父親在邊關,自然知曉底層百姓日子有多難,也見慣了世間百態。正是他見慣了這些,才對這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欽佩至極:她可比國都那些整日隻知吟詩作對附庸風雅,不知民間疾苦的世家貴女強太多了!
甚至聽趙貓兒說起葛歌竟能單手把自己扛起,崔永濂一開始是羞憤得很,畢竟自己咋說也是個大老爺們,叫一小小女子扛起來招搖過市,著實有些叫他難以接受。
不過此刻再一想,人救了自己這恩情可是最大的,再者人本就是帶有傳奇色彩的少女,自己怎可這般拘囿於男女之彆這上頭?著實是自己著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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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在崔永濂心上已跟那鍍了金的神佛形象差不多的葛歌,如今正在菇類加工作坊裡,開始葛家菇房工人第一屆職業技能培訓工作。
菌類加工作坊與菇房的要求不同,建築自然也大有不同:加工作坊的圍牆也是高高築起,不過屋子沒菇房那般高,且都是有大大的窗戶,保證光線充足、空氣暢通。
菌類加工主要就是製乾,這製乾無非一是曬乾、二是用炕烤乾。加工作坊也是按著葛歌的需求,有一個極大的院子,以及屋子裡全是炕的屋子
“菇房那邊每日清晨會將新采下來的香菇送過來,咱們第一道工序,先將香菇的傘柄剪短至一節食指長短,所有都剪好後,過一遍淡鹽水,再全部鋪開到竹笸籮裡曬,曬的時候儘量全部傘柄朝上,每隔半個時辰要翻動一遍,等日頭過後便全部收回到屋裡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