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 / 2)

在村裡雇了兩位叔伯做專職護林員,負責巡視山林;

燒炭廠那邊也製定相應章程,每年砍伐的樹木要做好統計,來年植樹的數量須得比今年砍伐樹木數量多一成;

每年三月十二這日定為全村人的植樹節,全村人全脫產一日參加植樹,日後不管何人任裡正,都要按此規行。

***

三月十三,一隊從國都北上,一路浩浩蕩蕩敲鑼打鼓的隊伍途徑雲家集,直奔華新村。

“主子!主子!”被祖父打發出來尋主子的陳華一路飛奔到磚窯廠,站在葛歌麵前激動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兒:“主子,國都的天使帶著國君的旨意來了!”

與工匠師父們在說事的葛歌一聽,便擱下手裡的水紅色瓷磚:“各位師父你們先忙,我且回去瞧瞧。”

陳華性子急,一路不斷說要快些快些,幸好葛歌腳程也不慢,很快二人就回到了華新村。

而此時的華新村內,所有聽到動靜的村民全都圍在葛家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堵得水泄不通的。

站在最後麵的小孩兒回頭瞧見葛歌,喊了聲小裡正回來啦,前邊兒圍觀的村民便“呼啦”一下讓出了路給葛歌過去,等小裡正過去後,讓出的位置如同水流一般又被合上。

“主子,是國君派來的天使王大人,如今在正廳候著。”已改回本姓的陳用站在門口等著,見她回來立馬迎上去小聲說清事由:“王大人說是國君為嘉獎您在去歲對西南軍的支持而發的旨意。”

邁步跨過門檻,聽完陳伯稟告的葛歌點頭表示了解,徑直先去正廳與王大人打照麵。

王大人乃是禮部六品侍郎,得了這可是國君與太子都交代了的活計,對葛歌自然也不敢有輕慢之意,笑嗬嗬地安撫她道:“國君有旨意,還請葛裡正先去更衣,設好香案,我再來宣旨便是。”

“如此就勞煩大人再稍坐片刻,小女去去便回。”葛歌出了正廳,交代陳伯做好接旨準備,自己則往後院回,後院那兒被找過來幫忙的趙、寧二人與王小茹、文若蘭等人也著急地候著,隻等葛歌一進來就被摁在那兒任由她們為所欲為。

因葛歌隻是一介白身,也無須太多妝點,隻是給換了身隆重些的女子衣裳,又梳妝打扮了一番,隻用了一刻鐘多些便全部收拾妥當。

極少穿女裝的葛歌忍住哪哪都覺得不便難受的詭異感覺,衣袂飄飄的紅衣少女帶著所有人全部到了前院。

寬敞平整的前院裡,陳伯也已備好香案,隻等今日的主角登場。

“王大人,家中一切已備妥,請您移步。”

被紅衣少女驚豔到愣住了片刻的王大人連聲應好,從正廳出來,站到香案前邊打開聖旨,朗聲道:“葛歌接旨!”

站在他對麵的葛歌帶著家中所有仆人及在場的王、文兩家人齊齊跪下,葛歌沉聲應道:“民女葛歌接旨。”

“奉國君旨意,今有葛氏女…”

垂頭跪在最前麵的葛歌垂眸聽著那一長串的褒獎旨意,兩唇抿得緊緊的,心想,她爹這麼快就把好兒給她討回來了?

王大人的宣讀卻還未結束:“實乃天下民眾教育女子之典範,為表嘉獎,特賜‘天下第一女裡正’匾額,賜封縣主,封號‘毓敏’,賜良田百畝,黃金百兩以示嘉獎!”

高聲宣讀完畢後,笑嗬嗬的王大人將聖旨合上捧著,朝葛歌道:“毓敏縣主,接旨吧。”跟在他後頭的太監宮女也將賞賜及縣主品級的冠服奉上。

“民女接旨,謝國君隆恩。”葛歌磕頭後雙手高舉,接過王大人捧著遞過來的聖旨後才緩慢起身,示意家仆上前接下其餘賞賜。

等葛歌接完旨,王大人又將在他身後站成兩排的八個婢女及打頭的兩位嬤嬤介紹給葛歌:“縣主,二位嬤嬤是宮裡指派日後教導您禮儀規矩的,其餘則是日後伺候您飲食起居的。”

說到這兒又有一個典故,這十人都是太子親自過問選出來的人,同樣是縣主,這個毓敏縣主的分量可不輕啊!

不知內情的葛歌道了聲勞國君費心,又與王大人說到:“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不妨在寒舍暫歇一日再做打算?”

如今對方可是有品級的縣主,雖不是皇親國戚,不過王大人也曉得她爹是那個當著文武百官斬殺前朝皇子卻沒有被罰的葛家茂,哪裡敢在葛歌麵前托大?隻笑嗬嗬地回道:“不敢叨擾縣主,下官住到鎮上驛站即可。”

其實他還帶著皇後娘娘安排給大公主的醫女、接生嬤嬤及乳母八人,隻是不想住人家家裡就在雲家集中置辦了個兩進院落的程諾、崔怡嵐夫婦前幾日已搬到鎮上,王大人也是方才問過陳伯才曉得,這會子還要去給大公主送人呢。

見他已有安排,葛歌也不勉強,示意陳伯送上方才就準備好的二百兩銀票:“辛苦大人一路舟車勞頓,這點子心意就當是請大人吃茶。”

“多謝縣主賞賜。”這喜錢的規矩王大人還是懂的,也不推脫,順手也就收下了。

葛歌親自送王大人出到正門口,目送國君使臣隊伍離開後,便叫陳伯安排好後頭的諸多事宜,她則連忙去把這行動極為不便的衣裙給換下。

還圍在葛家門口的村民們瞧著陳伯指揮家仆搬著梯子過來,先是把原先小小的“葛宅”牌子給摘了,又換上一塊上頭字兒都是燙金的匾額。

“毓、敏、縣主府?陳伯,這啥是縣主呀?”圍觀的村民如今也都認識些簡單的字兒,都能念對這牌子上的字兒,可都不曉得是啥意思,個個圍在那兒等陳伯解釋呢。

如今天下大定,陳伯也沒有啥好再隱瞞的了,笑嗬嗬地為眾村民解釋道:“這是國君賞賜的匾額,咱們家主子如今被封為正二品縣主爵位,褒獎咱們縣主救太子、保護國君家眷等功勞呢!”

“正二品(救太子)!”陳伯的話猶如一滴水掉入滾燙的油鍋一般,整個鍋都炸了:

“知縣老爺都隻是九品官兒,咱小裡正這正二品得多大的官兒啊!”

“小裡正救過的人不就是崔先生嗎?崔先生是太子?!”

“是哩是哩,那如今國君不就是原先崔家軍的大將軍嗎!國君姓崔,崔先生也姓崔!”

眾村民越說越激動,倒全把陳伯口中的人給對上了:“我滴乖乖,那太子殿下還教過咱孩子練功夫呢!”

換完衣裳出來的葛歌見門口的村民們跟瘋魔了似的在那歡喜地吵嚷個不停,無奈地搖搖頭,與陳伯說到:“咱不能低調些嗎?”

這一下鬨得這般大,怕是她近來都不得安寧了。

“縣主,如今您身份貴重不同往日,方才王大人私底下也說了,如今國君與太子皆有拿您給天下女子做榜樣的意思,合該是要高調些的。”陳伯褶皺的臉上也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還不忘低聲安撫主子:“左右這頓折騰是少不了的,想來明日州府這邊的官員都會收到消息,主子您還是想想這事兒該如何安排才是。”

其實崔家家眷回京時,崔夫人也有問過陳伯老兩口的意思,老兩口商議一番後,覺著雲州本就是他們的老家,二人如今年歲大也懶得折騰,加上葛家主子也是個十分優待下人的主子,葛家人口也簡單,他們就決定留在華新村養老了。

陳伯到華新村來已有大半年,也是瞧著自家的小主子一點點成長的,如今見她得到受之無愧的嘉獎,自然也為她歡喜,可也不忘提醒主子她如今身份帶來的責任與義務。

聽陳伯這般說,葛歌無奈地歎了口氣,好煩。不過還是交代陳伯凡事按章程走便是。

果然如陳伯所說一般,翌日便有不少聞風而來的官員來送禮拜訪,正二品的縣主,還是國君金口玉言認證過的太子的救命恩人,這裡頭的分量有多重自然不言而喻,難得如今人還在雲州的地界兒,他們自然是要爭先恐後地來刷存在感才是。

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曾與葛歌有過交集的知縣與知州胡宥青二人,好端端一個大有可為的後生竟是個女兒身,重點是他們這些自詡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那麼些年的人,當初竟叫一個小小女子瞞天過海騙了去。

可如今對方已貴為縣主,還得國君金口玉言的褒獎,與太子還有救命恩情在的淵源,哪裡敢再與她去算舊賬?自然也是一早就打發家仆來送賀禮。

葛歌昨日被陳伯點撥過,也曉得這場宴請是逃不掉的,定下三月十六日,在雲州城葛歌置辦下的宅子宴請雲州城官場上的賓客、三月十八日在華新村宴請村民及往日有過往來交集的生意場上的朋友。

因去歲冬日賑災一事,雲州城中不少人家其實都瞧中了葛家那後生,出身差些沒事兒,一個後生年紀輕輕能打拚下這番家業,生得還極好,那招回去當個女婿還是不錯的選擇。

可這俏郎君竟是個女兒身,如今還得封縣主,叫雲州城不少人都驚掉了下巴。

原還有些在雲州城中盤根錯節的富貴人家想打壓葛家的幾門生意,如今對方一下成了縣主,生怕葛歌是個記仇的,躲都來不及躲,哪裡還敢說什麼打壓?

這場宴席可是將雲州官場的大小官員極其家眷都宴請了過來,雲州城不少自詡甚高的貴女們原對那個窮鄉僻壤孤女頗為不屑,以為她隻是走了狗屎運,跟著娘親出來赴宴也是一臉不高興,不過就是個暴發戶一般的人物,還叫她們所有人等她一人,當真是沒規矩的鄉下人!

可等她們見到站在宮裡給配的八位女官後邊兒緩緩出場的葛歌,身上繁重的縣主冠服沒有喧賓奪主,而是襯托得高挑俊美的少女越發儀態萬千,氣度非凡,一個個貴女們眼中的不耐煩與鄙夷瞬間變成豔羨與不甘:說好的鄉野孤女呢!當上縣主就算了,還這般貌美!

“見過毓敏縣主。”後院是女眷們的活動場所,今日是男賓女賓皆請了,家中葛家茂也不在,便隻得是葛歌先在前邊兒招呼過官場上的諸位大人後,才往後院來招待女眷們。

葛歌穩步走向主位坐下後,才淡淡點頭與眾人說道:“諸位夫人,請坐。”

“謝縣主。”

眾女眷各自落座,請來的戲班子也繼續唱戲,戲班子的人也是會討喜的,見縣主來了,都不用人交代,就換了折熱鬨的八仙過海,扮演醉酒的戲子腳步踉蹌,唱腔作態逗得看戲的眾女眷直樂嗬。

有專心看戲的,也有停不住心裡咕嚕咕嚕往外冒酸水的,一個細長臉的黃衫少女一臉陰陽怪氣地與坐在她左側的紫衣少女小聲罵道:“插著鳳凰毛的野雞,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不成!”

“就是,瞧她那裝模作樣的姿態,我瞧著都憋屈!”紫衣少女顯然與黃衫少女是閨中密友,義憤填膺的模樣都如出一轍。

“有本事你也去撿根鳳凰毛回來插呀,小小年紀就學會嚼舌根,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去更衣歸來的秦子嫻正巧從二人身邊經過,當即就譏笑著小聲嘲諷道:“毓敏縣主乃是國君親封的爵位,忠義仁孝,心懷家國那都是國君金口玉言的誇獎,不服氣就去國都求國君收回縣主之位啊!”

二人被秦子嫻這一頓不顧臉麵劈頭蓋臉一頓嘲諷,頓時整個人麵色都變了。可秦子嫻乃是州府通判家的嫡出小姐,她二人的家世加起來都比不過秦子嫻一半兒,如何敢應回去?

秦子嫻本隻是看不慣她二人那尖酸刻薄的模樣才出言教訓,並沒有想在毓敏縣主的宴席上搞事,見二人都閉嘴,她也不再多言,信步往自己的位置前邊回,朝葛歌見禮:“見過縣主。”

“許久不見,秦二姑娘近來可好?”葛歌笑著朝秦子嫻微微頷首示意。

秦子嫻前幾日闖禍叫娘親關在府裡抄書,隻知雲州城多了個正二品的縣主,卻不知此人是誰。這會子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抬頭微微蹙眉望著葛歌好一會兒,才有些遲疑地問出口:“您是、葛歌?”

“上回匆匆一見,不想秦二姑娘還記得我。”葛歌點頭證明她猜得不錯,請她坐下說話。

反倒是秦子嫻嚇得不輕:“您、您是女兒身?”想起兩人上回見麵時那英姿颯爽得連二哥拍馬都追不上的模樣,還有注定芳心破碎的何玉寧,秦子嫻隻覺得這世界有些魔幻。

坐在她對麵的秦夫人方才瞧見女兒與縣主說話,刻意留心聽著,聽到女兒這般問,連忙笑著接話圓場:“你這孩子咋說話的?縣主莫怪,我這女兒性子過於跳脫,回去我便好好訓誡她。”

“無妨,我與秦二姑娘之前便相識。”葛歌知她是通判之妻,說話也十分客氣。畢竟自己隻是個沒有實權空有名頭的縣主,比不得握有實權的通判。

兩邊都是存了交好的心,你一言我一語地,又有旁家的夫人時不時笑吟吟地加入聊天,倒沒叫這宴席的場子冷下來。

宴席結束,送走所有賓客後,葛歌拖著疲累的身軀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如今在她身邊伺候的大丫鬟桐英、桐煙、桐蟬卸妝寬衣,半闔著眼歎道:“這種宴席真的有一次就夠了,可比我前幾日上山挑一日樹苗都累人。”

“縣主隻是還未習慣,等習慣就好了。”為葛歌卸完妝,又取來上好的玫瑰花膏為她細細塗抹按摩的桐英淺笑著應道。

褪下釵鬟,由著如雲青絲隨意披在身後的葛歌聞得此言,重重地歎了口氣,似乎除了習慣還真是沒旁的法子了。

不過素來都看得很開的葛歌很快就被桐英極好的按摩手法轉移了注意力,算了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叭。

在雲州城的宴席辦完後,三月十八則是回村裡開流水席。

村裡的宴席與雲州城不同,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看戲也是看的熱鬨的武打戲,從早到晚足足擺了一日的流水席,吃得滿村裡及村外受邀的客人個個心滿意足,歡歡喜喜。

經此兩宴,雲州城及雲家集幾乎是人人皆知,華新村葛家破天荒出了個女裡正,還叫國君封為正二品縣主。

而國都那頭,才回到國都還沒來得及去幫女兒討好兒的葛家茂知道國君的旨意都發下去了,新封的平遠三等公,葛公爺表示他十分有情緒,有種他的寶貝女兒已成他人掌中珠的感覺。

也更加堅定了葛家茂趕緊給女兒尋一個如意郎君的想法,他才不給那臭小子一點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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