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時辰後,床上的帳子才又被揭開。
祁知年軟成個糯米團子,團在祁淮懷中,眼睛緊閉,臉頰貼在祁淮的頸側,已是睡了過去,手還抓著祁淮的手,祁淮使了極大的勁,才將手從他手中抽出。
就這樣,睡著的祁知年還很不滿地扭動幾下,嘴唇蹭在他的頸邊,卻又睡得更香。
祁淮低頭瞧他這模樣,忍不住用手指點點他的鼻子,低聲道:“小沒良心的。”
看著自己的掌心看了片刻,他才拿起為祁知年準備的一件新的寢衣,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手指地擦乾淨,他揚起被褥,將祁知年裹起來,抱起直接下床。
祁知年不滿哼哼。
祁淮笑:“小豬玀麼。”
嘴上這般說,手上卻又將人抱得更緊,出了臥房,侍女們急急上前,他伸出手臂直接擋住祁知年的臉,說道:“我與他去泡個澡,床上東西都彆碰,再拿一床新被褥來放到榻上即可,隨後你們便可退下。”
“是。”侍女們福了福,立即轉身去忙碌。
走到溫泉邊上,扔了被褥,直接抱著祁知年浸入水中。
似是感受到周遭環境的改變,祁知年往祁淮懷中貼得更緊,嘴唇更是蹭來蹭去,祁淮被蹭出滿身的火,他隻好將祁知年單獨放在一旁,撩起水往他身上潑。
他吐出口氣,坐得離祁知年遠遠的。
這般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睡著的祁知年又要往水中倒,他隻好又坐回去,見祁知年小臉泡得紅通通,怕他要難受,索性又抱著他從水中出來。
將人再抱回臥房,經過穿衣鏡,他又迅速退回來,照了照鏡子,竟然在頸側發現有道嫣紅印記……
而那是祁知年先前親了好幾下的地方。
國公爺都不禁“嘖”了聲,單手抱住祁知年,單手撫了撫自己的脖頸。
再低頭看祁知年這個小糯米團子,看起來軟是軟,沒想到牙這麼尖,不愧是屬老虎的。
他將小老虎送回床上,低頭看著,卻是心有不甘。
方才小家夥迷迷糊糊地,尤其到那關頭,勁兒還挺大,親了他許多下,還在他頸子上弄出印子。
然而他又知道,小家夥確實是把他當作父親。
他又怎好行那禽獸之事?且小家夥還喝醉了,毫無辨彆能力。
再者,小家夥到底是在親誰?
這麼一想,他又想到當初上元節時撈到的那盞花燈,上頭寫的什麼“願他心想事成”,隻不知那個“他”又是誰?
難道小家夥酒醉時,以為親他便是親的那個“他”?
哈!
祁淮心中想到這些,心中不甘全部化成怒火。
再看糯米團子睡得越發軟乎乎,祁淮伸出手捏捏他的臉,就這般,祁知年也未曾醒來。
看著祁知年雪白的頸子,祁淮到底是彎下腰,用力在他頸側吮了個綿長的吻。
再起身時,暈黃燈光下,那處也多出個嫣紅印記。
祁淮體內惡劣的那麵終於得到滿足。
這叫有來有往,他得意地看著,直到越看自己越不對,他才拿起先前小家夥的幾件衣裳,匆匆離去。
後來,國公爺孤孤單單地在開滿海棠的院中練了一夜的劍。
秋雨越下越涼,春風卻是越吹越暖的。
祁知年睡得香香飽飽的,早晨的暖風鑽入帳中,他在風的撫摸下緩緩醒來,打了個哈欠,他揉揉眼睛,揉著揉著腦袋才逐漸清醒過來,但也已經完全想不起昨晚的事,隻記得自己被那梅花釀給辣著了。
他摸摸身上,是新的寢衣。
是誰幫他換的?
不知為何,總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
他爬起來,從床帳子裡探出個腦袋,正候著的侍女立即笑著走來:“小郎君,您醒啦!”
“……”祁知年差點要縮回去,又想,他有什麼好慌張的?四處瞄了眼,他小心地問,“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啊?”
“是呢,是郎君抱著您回來的。”
又被祁淮抱了啊,祁知年覺得很丟人,再問:“後來呢?是誰幫我換的衣服呀?”
“也是郎君啊,您喝醉了,郎君抱您去泡了會兒溫泉。”
“哦。”
聽起來合情合理,似乎沒什麼不對的?
祁知年在腦袋中努力找尋昨晚的記憶,還是找不著,這時外頭又傳來腳步聲,祁知年立即期待地抬頭,後又發現這腳步聲極其歡快,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祁淮,他又冷靜回來。
“小郎君!”小雅跑了進來,高高興興地跑到他身前,滿臉激動。
身後還跟著小頌:“你慢點!一點規矩也沒有!”
“哎喲,小郎君還不知我是什麼人呀!”
“小雅!小頌!”祁知年看到二人,自也是高興。
她們倆福了福,小雅笑道:“今兒一大早,郎君便叫人回去接我們來啦!紀嬤嬤在後頭,國公府裡還有事情要交代,稍後便能到!”
原本溫園裡的侍女也不打擾她們,笑著退下,讓他們說話。
不說這個還好,既是說到,祁知年才想起今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他轉身就去找衣裳穿,兩姐妹立即上前來幫他穿衣。
幫他整理領口時,小頌的手驀地頓住,“怎麼了?”,祁知年不解,小雅也抬頭看了眼,驚嚇道:“天哪!這是什麼蟲子咬的呀!”
“蟲子?”祁知年走到穿衣鏡前,撩開交領,果然看到頸側深深的紅印子,他嘀咕,“這個季節便有蟲子了麼……”
小雅去找藥膏:“哎呀,此處臨水,這幾日天熱,說不定就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毒蟲子,您還是趕緊去咱們事先備好的院子裡住吧,此處泡泡溫泉即可,住是不能長久住的。”
小雅走來,幫他抹藥膏,發現小頌站在一旁發呆,臉還泛著紅,不解:“你乾什麼呀?熱啊?”
小頌:“……”
看著小雅樂嗬嗬地抹藥膏,祁知年也非常配合地仰起頭,還說了句:“倒也不癢呢,恐怕就是尋常蟲子。”
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將自己收拾好,祁知年立即去找祁淮,卻得知祁淮天還沒亮便已出門,他們也不知祁淮去了哪裡,祁知年有些失望。
等了大半天也沒等到祁淮回來,到下午,程渠的手下過來,說是帶他去見薑七娘。
祁知年立即帶著小雅、小頌上了馬車,馬車彎彎繞繞竟是上了山,最後停在長公主那個莊子的門口。
一會兒的功夫,程渠便護送著薑七娘他們到了。
見到祁知年一切都好,穿得好,氣色也好,便知他並未被祁淮懲罰,薑七娘心才鬆下。
他與薑七娘、範嬤嬤齊齊進了屋,薑七娘眼淚都掉下來了,著急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範嬤嬤也哭:“雖然程侍衛叫我們彆擔心,這哪有不擔心的,娘子一夜沒睡呢。”
“他說讓我在京裡考童試……考過試再說去江南的事兒……”祁知年也隻好先這麼說,而祁淮也確實是這麼跟他說的。
薑七娘聽了這話,撫住心口:“隻是這個原因?”
“是呢。”
“年兒,你可能確定國公爺不會遷怒與你?”
“不會!”祁知年堅定搖頭。
“那娘就放心了,我們就依國公爺所說,先留在京裡,你先好好考童試,等過了,在京裡把秋闈、春闈一氣兒都考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