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季長崢不知道是如何結束, 這一頓豐富的夜晚的。
他隻知道自己思索了一晚上，自己怎麼就和鴨子掛鉤了？
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
沈美雲渾身酸軟的起來後，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望著窗外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的陽光，下意識地跳下床，這一跳不打緊。
直接腿酸的差點沒倒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氣, 罵了一句，“流氓。”
昨夜裡麵不知道一晚上來了多少次, 到最後，她人都昏睡過去了, 對方還在孜孜不倦。
沈美雲打開門到外麵的時候, 已經調整好了神色。
堂屋已經被收拾乾淨了，桌子上放著一盤子的窩窩頭，外加上一搪瓷缸的稀飯, 被蓋著了蓋子, 隻露出一個長把勺子在外麵。
這一看就是從食堂裡麵打飯回來的。
季爺爺在小院子的地裡麵鋤草，澆水, 季奶奶和綿綿倒是不見人影了。
沈美雲四處找了下，季爺爺聽到動靜朝著她笑了笑, “起來了？老婆子帶著綿綿出去玩了, 你先把飯吃了。”
季爺爺是那種很慈祥的長相, 哪怕是年紀大了, 也依稀能夠見到年輕時候的儒雅和英俊。
這般站在地裡麵乾活的樣子，這讓沈美雲有些恍惚, 她甚至能夠在對方身上，看到三十年後的季長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這才點了點頭, “曉得了。”
吃完早飯後，她準備給家裡養的兔子，給喂點草的，這才發現兔子們都不在了。
季爺爺見她找兔子，便解釋，“長崢之前出任務，便把兔子都安排到，周參謀家了，還沒抓回來呢。”
沈美雲懂了，這是全家都不在家，臨時給兔子們找個飼養員。
她點了點頭，“那爸，家裡您幫忙照著點，我去養豬場上班了。”
翹班一個多月，咳咳！
不厚道。
說實話，她也是擔心的，畢竟自己出去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養豬場這邊怎麼樣了。
她到的時候，李大河在給豬豬們倒豬食，新鮮的水草拌著麩皮，外加一些螃蟹殼和腿。
豬豬們吃的嘎嘎香。
沈美雲看了片刻，一個多月不見，這些小豬崽子們都跟充了空氣一樣，嗖的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連帶著種豬和母豬，也跟著肥了一圈，一看就被養的很好。
李大河發現了她，把手裡木桶裡麵最後一點豬食，全部倒進去，跟著喊道，“嫂子？”
沈美雲點點頭，“這段時間豬豬們怎麼樣？”
李大河精神抖擻，“又出了一欄小豬崽子，這些小豬崽子有十一隻，另外又有一頭母豬懷孕了，我和司務長估計，對方懷的是野豬的崽。”
野豬的崽？
沈美雲愣了下，“我們有這個品種的公豬嗎？”
當時從青山回來，帶來的是小野豬吧？就算是它們將來長大配種，這也才兩個月的功夫，顯然還沒到時間啊。
李大河，“前段時間大草甸子不是水草豐富嗎？”
“我們就讓小長白帶頭，領著豬圈的其它豬崽子，去了大草甸子，當天有一隻母豬消失了大半天，我們全部人都急壞了，滿大草甸子找，最後找到後發現那一隻母豬，被一隻公豬騎在身上。”
“後來回來沒多久，就發現那隻母豬懷孕了。”
按理說，還沒到配種的時候呢。
他們也沒給那母豬安排，但是萬萬沒想到，出了一趟門回來，那母豬自己揣上崽了。
沈美雲聽完，呆了下，“是哪一隻？”
“這隻太湖豬。”
彆的豬都在吃的嘎嘎香，就太湖豬懶洋洋的躺在水池裡麵，一副不想動的模樣。
沈美雲擰眉，“它吃飯怎麼樣？”
李大河回憶了下，“不怎麼愛吃，自從那天回來後，胃口都很差，要不是肚子慢慢大了起來，我們也不會知道它懷孕了。”
沈美雲想了下，“把它單獨放在一間豬欄裡麵，我記錄下數據。”
野豬和家豬的雜交品種，不知道這一批小豬崽子怎麼樣？
李大河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既然太湖豬不想動，便把裡麵其他豬給單獨趕了出來。
一趕出來，他頭疼起來，“豬欄都快用完了，我想下把這兩隻安排到哪裡去？”
“這麼快就用完了？”
她當時建立豬欄的時候，可是有多的啊。
李大河嗯了一聲，“也不算是全部用完，另外一個欄裡麵養兔子了。”
沈美雲，“？”
“養兔子？”
李大河意外，“嫂子，你還不知道嗎？你家的兔子，還有周參謀家的兔子，都下了小兔子了。”
“而且你家都下兩窩了。”
沈美雲，“？？”
她家兔子都下兩窩了，她怎麼不知道。
見她一臉茫然，李大河跟她解釋，“你家有一隻兔子，抓回來的時候肚子裡麵就揣的有崽，你走沒多久，就下了一窩，第一窩下了七隻。”
“你當時不是帶著孩子回娘家一個多月嗎？後麵又下了一窩，下了六隻。”
“這就是十三隻，死了一隻，成了十二隻。”
“而且還有周參謀家的兔子，他家的兔子下了一窩有九隻，基本上都立住了，還有司務長家的，下了八隻。”
“嫂子，你自己算算，這都多少隻了？”
沈美雲數學不好，她有點算不過來了，“你是說，就這兩個多月，咱們一下子多了幾十隻兔子？？”
“是啊，兔子把豬欄占了，而且兔子的繁殖能力太強了，周參謀和司務長都受不了，便把小兔子都送養豬場來了。”
這——
一家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兔子，這誰看得了啊。
每天光吃都不知道要吃多少去，更何況，兔子特彆臭，屋子就那麼大，自然養不了太多了。
養的多，那叫割資本主義尾巴，但是給了養豬場，公家來養，自然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沈美雲恍恍惚惚，“我去看看。”
她去看了三個豬欄，果然看到裡麵一窩又一窩的兔子，毛茸茸的，有的巴掌大，有的已經兩個多月了，看起來著實不小。
都在低頭蠕動著嘴巴，吃這水草。
“左邊豬欄的這一批兔子，是你家最早繁衍的那一批，已經兩個多月了，要不了多久，又能下崽了。”
“我早當地的農戶打聽過，一隻母兔子，一年最多能出下七八次兔子，那都是幾十隻起步的。”
兔子三十天就能出一窩了。
小兔子還沒長大又來一窩。
當時，小長白就帶回來三隻母兔子，兩隻公兔子，如今已經出局兔場的規模了。
沈美雲，“……”
“現在一共有多少隻？”
李大河數了下，“存活的有三十四隻，加上之前的五隻母兔。”
這才兩個多月，這兔子的數量，都趕得上豬圈裡麵的豬豬們了。
沈美雲，“……”
“那這確實不夠住。”
“而且，你還沒算下，這些兔子裡麵肚子裡麵揣著的崽。”
李大河，“是啊，我現在一聽到兔子下崽，我就頭疼。”
不是清晨就是夜晚，他已經好多天沒睡好覺了。
沈美雲腦子轉的飛快，“養兔子的成效，比養豬快多了。”
養豬到了年底，還不一定舍得吃上肉，但是兔子就能吃了。
李大河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沈美雲看著那一窩窩兔子，“這樣不是辦法。”
“雖然兔子不怕近親繁殖，但是為了長遠來看，還是最好不要，除了最開始的五隻種兔子，把剩下的所有小兔子，都分開養。”
“而且一批做一批，這樣也方便做登記。”
她指著最先繁育的這一批，也就是已經兩個多月大的兔子，“這批兔子裡麵，公兔子可能要等一等，但是母兔子三個月就能繁殖了，把母兔子單獨放出來。”
“另外，這豬欄也要改下了，不能這麼大，單獨做成小隔欄，這個我會和司務長交代。”
“第二批兔子，是這一批吧？也跟著分開。”
她要做的就是，把這一批兔子，全部按照時間表和公母分開，這樣方便後麵養兔場的規模。
沈美雲幾乎看到了一條，比豬肉場更快發展的路子。
“另外——”
她一邊說，李大河一邊拿出隨身的小筆記本記錄，“讓司務長帶人去大草甸子，在抓一批野兔子回來，準備給最新長大的一批母兔子配種。”
這——
“找我做啥？”
司務長萬萬沒想到，剛忙完食堂那邊的事情，一過來就聽到這話。
沈美雲重複一遍。
司務長，“你可真為難我，兔子難抓不說，你還要讓我抓活的。”
這不是難上加難？
沈美雲歎口氣，“你把小長白帶上啊。”
有了小長白，那不是輕而易舉的。
司務長拍了下額頭，“我倒是把小長白給忘記了。”
提到小長白，它似乎有感應一樣，朝著沈美雲這般就要跳躍出來，它的四肢極為有力，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一下子從豬欄中間院牆的地方跳了出來，直奔沈美雲。
沈美雲也沒忘記它，更不嫌它臟，順手抓了抓它大腦袋，“小長白啊，你又胖了。”
小長白黑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沈美雲，仿佛在說，你這個負心漢，怎麼又出去那麼久才回來看我。
沈美雲輕咳一聲，抓了一把瓜子，示意讓大河磕給它吃。
果然，瓜子殼的到來，轉移了小長白的注意力。
沈美雲隨著司務長去談正事，“兔場的規模顯然要比養豬場大，而且還更好發展。”
“咱們以五隻兔子為原始基礎，不過兩個多月就發展到了三十多隻。”
“司務長，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司務長從來沒計算過這邊的兔子的數量，當時之所以會把兔子給從家裡搬到養豬場來。
純粹就是被煩了。
大兔子下小兔子，孩子們喜歡的不行，甚至把那兔子給弄到了床上，晚上同吃同睡。
兔子的尿又腥又騷，弄的彆說床了，就是整個屋子都是臭味。
司務長實在是受不了，便把大大小小的兔子，一鍋端全部端到了養豬場來，反正養豬場一天到晚都是那個味。
誰也不嫌棄誰。
眼見著他這樣做了，周參謀如法炮製，不止是把自己的兔子給打包出去了，連帶著當時季長崢寄宿在他們家，那幾隻兔子，一起給打包到了養豬場。
得！
一場大亂燉下來，該懷的都懷了，那兔子們是一窩一窩的下啊。
可把李大河給愁壞了。
沈美雲聽完這，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是我對不起大河。”
司務長斜眼她，“那你把你家兔子領回去？”
沈美雲思索了下，“那還是繼續對不起吧。”
按照兔子的繁殖能力，要不了多久，他們家就要被兔子給包圍了。
說起來了正事。
沈美雲，“按照這個速度，開養兔場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比起建兔場更為重要的事情，是把養豬場後麵兩個圍欄，全部給單獨隔開，按照時間順序來排列，給它們安排配種。”
這叫科學養兔。
司務長擰眉，“你真打算搞養兔場啊？”
比起養兔場，顯然他更喜歡養豬場，畢竟，誰不喜歡吃豬肉啊。
沈美雲嗯了一聲，“蚊子腿也是肉，更何況，兔子繁殖的快，到了後麵不止能包下我們駐隊的肉食，而且還能對外出售賺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回娘家之前劉會計，還在跟你哭窮吧？”
養豬場這邊的要買麩皮，可是這麩皮也不是白來的，自然要花錢。
更何況，還有食堂那邊那麼多人吃飯，食材也是錢，這些錢目前都是在賒著呢。
果然。
司務長聽到沈美雲這話，他眼睛頓時在放光，“你是說？”
沈美雲，“養兔場若是建立的好，後期盈利的速度，不比養豬場差。”
這已經不是自己駐隊能吃上肉了，這甚至是在想著幫部隊賺錢了。
“你細說，你細說！!”
劉會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過來，找司務長對賬單的，竟然聽到這麼一番談話。
他可比司務長激動多了好嗎？
更是輕車熟路的給沈美雲，倒了一杯白開水，雙手端過去，“沈同誌，來喝水。”
沈美雲，“……”
司務長，“……”
向來脾氣暴躁，見誰吼誰的劉會計，第一次這般溫和謙卑的對待彆人。
司務長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倒是沈美雲笑了笑，雙手接過水，順勢放在桌子上，“劉會計，你不用這樣。”
劉會計，“用，必須用。”
“沈同誌，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部隊經費緊張啊，到處都要花錢，我連下個月大家的工資在哪裡，我都不曉得。“
“這還不說，大家天天張口問我要錢，要個屁，怎麼不要我命？”
這典型的是在報複了，含沙射影的在罵司務長了。
全駐隊裡麵最愛問劉會計要錢的，就是司務長了。
食堂吃飯要錢，後廚裝備要錢，日常工具要錢，修建家屬院要錢，哦，還有養豬場也要錢。
司務長摸了摸鼻子，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美雲看了一眼司務長，朝著劉會計溫和道，“我也隻是有這個設想而已，但是具體能不能賺到錢，還不知道。”
“沒事，你和我細說說，我聽聽。”
沈美雲叭叭叭，一口氣說了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要先建立養兔場？”
沈美雲，“這樣理解也沒錯，如果經費緊張的話，那就不著急建養兔場，就在這個養豬場的基礎上，劃三個豬欄出來，先打成隔斷，來按照時間順序以及兔子大小來養兔。”
既然打算做大做強，那麼從一開始就要調理規劃清楚。
一聽說現在不建養兔場，這讓劉會計鬆口氣，“現在部隊經費緊張，也沒錢建立。”
“先等賺錢在說。”
沈美雲挑眉，“這你們看著來就行，那先做隔斷吧，這些隔斷簡單，直接去上山的時候，砍幾棵樹木回來，鋸成塊就行了。”
這個難不住劉會計。
“我讓司務長找人辦。”
沈美雲嗯了一聲，劉會計搓搓手，“沈同誌，你看這個養兔場，大概多久能盈利？”
這讓沈美雲怎麼說？
她想了下，“都還沒建養兔場呢？劉會計你先彆想著盈利，早期的養兔場能夠把咱們駐隊自己的肉食，給供應上已經算不錯的。”
這是實話。
劉會計歎口氣，“這非建立養兔場不行？”
沈美雲攤手，“按照兔子的繁殖能力，到了年底的時候，這三間豬欄改造的養兔欄都可能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