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如果這樣算下來的話, 那就是一年到頭，每天都可以吃席了。
綿綿這話，驚呆了眾人, “你剛說什麼？”
陳遠故意去逗她。
綿綿咬著香噴噴的牛排，隻覺得舌頭好幸福，她囫圇不清道, “就是想讓爺爺奶奶每天都能坐火車回家呀。”
她轉頭去和季爺爺和季奶奶商量，“爺爺, 你們明天回去，後天回來, 大後天在回去, 大大後天在回來好不好？”
“這樣我媽媽每天都可以做好吃的了。”
嗚嗚嗚，牛排太香了，牛肉太香了, 還有蘿卜也好好吃！
季爺爺差點笑了, “那我們回去一趟要三天，來一趟要三天, 這就是六天了。”
“一周一次，一個月就是四次, 這樣算下來, 在你家最多能待四天。”
這算數把綿綿繞糊塗了。
“怎麼要這麼久啊？”
她呆了下, “可是二樂說, 他想吃席的話，就可以每天吃。”
這話一說, 大家頓時愣了。
“什麼每天吃？”
“他爺爺死一次，就吃一次席。”綿綿掐著指頭算，“他想他爺爺一年死三百六十五次, 這樣就能全年都吃席了。”
這話一說。
屋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誰率先笑了出來。
這一笑，就在也忍不住了，全部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二樂想吃席，他敢跟他爸媽說嗎？”
“他爺爺要是一年死三百六十五次，那他都被打骨折了。”
“怕是一年都下不來床。”
綿綿不懂大家在笑什麼，她咬著牛排，“壞了，二樂不讓我和彆人說呢。”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
大人們笑個不停，連帶著手裡的牛肉都覺得更香了。
隔壁，溫指導員一直在吸鼻子，“玉蘭，你說今兒的季長崢他們家，在做什麼好吃的啊？怎麼味道這麼霸道？”
他都想用大蔥把鼻子給堵著了。
嗚嗚嗚，實在是太香了。
趙玉蘭倒是知道，她從她姐那拿了小半斤牛肉，外加兩節牛骨回來。
晚上他們也是吃的這個。
於是，她便說了，“今兒的美雲嫂子，和我姐一起去買了不少牛肉回來，估計晚上和我們一樣在吃牛肉吧。”
可是，溫指導員不明白，同樣的牛肉。
為什麼，隔壁家的就那麼香啊！！！
自己碗裡麵的就沒味道啊。
當然，說沒味道那是假話，他媳婦廚藝也很好的，就隻是怪隔壁太香了！
沈美雲的廚藝，太霸道了。
溫指導員可憐兮兮地看著趙玉蘭，“玉蘭！”
他沒說的話，趙玉蘭明白。
她當即慢悠悠的放下了筷子，“你是說我做的不好吃？”
溫指導員條件反射的搖頭，“不是。”
“隻是——”
“沒有隻是。”趙玉蘭淡定道，“人家公婆明天要離開了，今天吃團圓飯，你好意思過去？”
“更何況，他們買了好多牛肉，牛肉好貴的，你好意思去吃他們家的？”
一連著兩個好意思，倒是把溫指導員弄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埋頭扒飯，委屈的跟小媳婦一樣，“可是太香了嘛，玉蘭！”
“我也想吃。”
他家的半斤牛肉，還被玉蘭給分為了三頓，這一頓炒的牛肉絲，嗚嗚嗚，牛肉絲太細了，筷子一翻就隨著蘿卜絲不見了。
好像被蘿卜給吞掉了一樣！
正當溫指導員碎碎念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溫叔叔，你在嗎？”
是綿綿過來了。
“我在，我在。”
不用趙玉蘭吩咐，他就跑的跟兔子一樣，跑到了院子那把門給打開了。
“綿綿啊，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好事想著你溫叔叔嗎？”
還真是。
綿綿把一搪瓷缸小心翼翼的遞給他，“我媽媽讓我送過來的。”
“媽媽說，讓你們吃的時候，在鍋裡麵蒸一道。”
“蘿卜燉牛雜要熱著才好吃。”
涼了就是一股腥味了。
溫指導員，“好咧，真是謝謝綿綿了。”
轉頭要摸兜卻摸了一個空，趙玉蘭順勢過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黃桃罐頭。
“這個給你拿回去。”
綿綿搖搖頭。
趙玉蘭卻教她，“來而不往非禮也，知道嗎？”
綿綿懵懵的，到底是沒在拒絕，轉而把黃桃罐頭接了下來。
等她一走。
溫指導員歎口氣，“媳婦，那黃桃罐頭是我買給你的。”
就買了一罐呢，讓媳婦甜甜嘴呢。
趙玉蘭，“人家拿了一缸子的東西過來，總不能讓人空著手回去，那是白占人家便宜。”
“至於我？想吃罐頭下次買就是。”
“都怪我貪吃。”溫指導員摟著她肩膀，“下次我買兩罐罐頭回來。”
趙玉蘭不在乎這些，但是她在乎溫指導員的心意，等進屋後，她打開搪瓷缸，“快看看，不是一直叨叨美雲嫂子家做了啥嗎？”
“這下可以看到了吧。”
搪瓷缸一打開，就露出了裡麵的東西，最下麵是大半缸子的蘿卜燉牛雜。
上麵還隔了一層，是兩塊冷切牛肉，幾塊牛心，還有一捧的鹵肥腸。
那一瞬間，撲麵而來的香味，讓溫指導員差點沒幸福過去。
“這是鹵肥腸吧！？”
他不確定起來，直接上手撚了一塊，要讓趙玉蘭試下，趙玉蘭拒絕。
她總覺得大腸有一股味道，尤其是她又愛聯想，所以實在是吃不下。
見她不吃。
溫指導員可惜，“這鹵肥腸你光聞味道，就知道做的極好。”
“一點腥臭味都沒有，相反還滿滿的都是鹵料味。”
他自己嘗了一個，肥腸軟彈柔韌，牙齒咬上去的一瞬間，肥腸中空濃鬱的湯汁和爆香的油脂味，混著麻辣讓人忍不住眼睛一亮。
“極品！”
“這鹵肥腸絕對是極品！”
溫指導員喜的眼睛都跟著眯了一塊，“這肥腸做的簡直不比我之前去川渝地區，他們當地人做的差。”
“甚至，比川渝當地人做的還好。”
他當年有幸去了一次川渝，當地人做的那個爆炒麻辣肥腸，簡直是一絕。
這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再次吃上了。
趙玉蘭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道，“真這麼好吃？”
她很少吃這些味道大的食物，每次吃的時候，總會聯想到大腸的作用，旋即就跟著咽不下去了。
溫指導員嗯了一聲，夾了一塊遞給她，“你試下就知道了。”
趙玉蘭這不是第一次吃肥腸，以前也吃過，那種腥臭味和一股糜爛味，讓她每次都作嘔。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她咬了一口後，眼睛一亮，“這是肥腸嗎？一點都吃不出來啊？”
溫指導員用著筷子挑了下，“看到這一圈圈層層疊疊沒？絕對是肥腸，還是美雲會做啊，能把肥腸做到這個地步。”
“這廚藝真是了得。”
趙玉蘭也跟著點頭，“美雲嫂子的廚藝，是我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她不管做什麼都好吃。”
“不行，改天我去跟她學下，看下這個肥腸是怎麼做的。”
溫指導員搖頭，“算了，這肥腸一看就是牛大腸，咱們這種地界吃豬肉都少，更彆說吃牛肉了，這牛大腸是比牛肉更為稀少的存在。”
“能吃一次，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所以就算是學了，也沒有用武之地。
“來來來，媳婦在看看這個蘿卜牛雜。”
溫指導員率先夾了一根牛肚，讓她嘗下，“你試下，這個絕對不腥，你光聞味道就知道了。”
趙玉蘭點頭，試了下牛肚，確實不錯，軟爛可口，但是她更喜歡裡麵燉的蘿卜。
蘿卜清甜，爽口無比，尤其是在吃了牛雜後，在來一塊蘿卜，人一下子就舒服了過來。
“美雲嫂子，也太會做飯了啊。”
趙玉蘭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這種情況，同時在周參謀家上演。
趙春蘭晚上也準備做牛肉的，隻是要做的時候，卻發現那牛肉少了一個豁口？
“誰咬了？咱們家是不是有老鼠？”
“我怎麼覺得像是牙齒印？”
一排牙齒呢。
兩口子同時對視了一眼，趙春蘭一陣河東獅吼，“二樂給我滾出來。”
果然，他一出來裡麵把嘴巴給閉著了，嗚嗚道，“你們找我。”
“把嘴給我張開！”
二樂不肯。
周參謀和趙春蘭對視了一眼。
趙春蘭冷笑，“掰開！”
周參謀得了吩咐，自然就直接上手強行掰開了，這一掰開不打緊，露出了血盆小口，牙齒上還沾著紅色的血牛肉。
周參謀粗魯的動作，把二樂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死死的咬著嘴，哭著道，“不好吃，騙人。”
“誰說牛肉好吃的，一點都不好吃。”
又腥又難咬，牙都快給他崩壞了。
咬不動，扯不斷。
這一哭，周參謀和趙春蘭都跟著沉默了下去，趙春蘭揚起的巴掌，也落不下去了。
“你這個小王八蛋，什麼都敢吃。”
二樂回嘴，“是你說的好吃。”
趙春蘭打不下去了，“滾滾滾，讓你爸給你把嘴洗了，我去炒牛肉，讓你見下牛肉到底好不好吃。”
“大樂，你也是個木頭，你弟弟偷吃生牛肉，你在家都不管的？”
安靜在屋內看書的周青鬆，莫名被罵了一頓，他也不解釋，隻是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趙春蘭看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真是木頭一樣。”
罵完，轉頭進了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不過，她和妹妹趙玉蘭一樣，都是很摳門的。
三斤的牛肉，切了小半斤勻給了妹妹，自己晚上又用芹菜爆炒了一份牛肉。
當然，芹菜足足放了一斤多，牛肉最多放了二兩。若是炒熟了以後用筷子一夾，那牛肉絲就隨著芹菜一起化沒了。
找都不好找到。
周參謀給二樂洗完嘴，過來一看到那牛肉絲，細的跟頭發一樣，頓時來了一句，“春蘭啊，你這牛肉炒了還不如不炒。”
就光聞到牛肉味了，一點牛肉都找不到。
趙春蘭頭都不抬，“我一頓做了，全部給你謔謔了？以後還吃不吃？”
“可是，你看下二樂！”
這話一說，二樂頓時可憐巴巴的探頭出來，他嘴裡被強行洗過，周參謀是個男人，力氣大，手也重，整個小臉都被搓洗成紅色的了。
趙春蘭看到這就想到小兒子，之前生吃牛肉的一幕，她到底是心軟了，又從牛肉裡麵切了一塊下來加了進去。
“這樣總行了吧！”
這下，大的小的都滿意了。
正說這話，外麵傳來動靜。
“周參謀。”
是季長崢。
他也被沈美雲使喚出來了，給了三家一人送了一搪瓷缸的蘿卜燉牛雜。
當然鹵牛肉也有，隻是就兩塊而已，剩下的基本上是肥腸了。
“長崢來了，你出去看下。”
趙春蘭騰不開手，讓自家男人去開門。
周參謀很快去了，門一開，季長崢就把搪瓷缸遞過來，“這是美雲讓我帶過來的。”
“什麼？”
周參謀還在愣著。
“做的吃食。”
季長崢語氣簡潔，“你收著倒你家盤子裡麵，把飯盒在給我。”
他還要去司務長家。
周家和司務長家離他們家還有點遠，天黑了晚上不適合讓綿綿出來跑。
不像是隔壁溫指導員家，離的近也方便。
這年頭送東西都是這樣，家家戶戶的碗筷都不富裕，送完了東西，搪瓷缸盤子什麼的，都要在拿回去。
周參謀點了點頭，“等我一會。”
屋內趙春蘭還在喊，“怎麼樣了？”
“長崢有什麼事？”
周參謀提著搪瓷缸和盤子走了進來，朝著趙春蘭解釋，“美雲做了吃食，讓長崢給我們送來。”
“找個盤子給我，我倒出來，在把空盤子和搪瓷缸還給他。”
這話一說，原先還哭啼啼的二樂，頓時一抹臉，顛顛的跑了過來。
“什麼吃食？”“
“美雲阿姨做的東西最好吃了。”
兩個大人一個忙著找盤子，一個騰東西，自然沒空搭理這孩子。
周參謀當著兩人的麵，把搪瓷缸打開了，香味頓時傳了出來。
三人探頭看了過來。
搪瓷缸裡麵裝的是蘿卜燉牛雜。
“好香啊。”
二樂忍不住咽口水。
趙春蘭拍了下他，“男孩子不要這麼好吃。”說完，換了一個湯碗過來，“倒進來。”
周參謀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另外一個飯盒是啥？”
飯盒一打開，是一片片的鹵牛肉和鹵牛心，以及半邊放著的是堆的冒尖的鹵肥腸。
全部都被一盒子倒在了搪瓷盤上。
“真香啊，不過美雲真舍得。”
趙春蘭感歎了一句，又催促周參謀把餐具還給季長崢。
還不忘把家裡凍梨，給他裝了一兜，這就是人情往來了，總不能讓對方空手不是？
畢竟，吃了人家這麼多東西。
算起來凍梨的價值可比不上這些呢，隻能說，以後在補了。
趁著周參謀進來後。
趙春蘭把人喊在一起，本來要炒的芹菜牛肉也停了手，見大大小小都看她。
趙春蘭麵不改色，“長崢送來的有葷菜了，沒必要在繼續炒牛肉了，這些就夠我們吃了。”
那是浪費！
二樂切了一聲，“我媽就是摳。”
說完，眼疾手快抓了一片牛肉起來，一片塞到了周參謀嘴裡，一片塞到自己嘴裡。
看的趙春蘭氣了個半死。
“小王八蛋，你媽就不是人了？”
二樂納悶道，“不是你自己說夠吃的嗎？”
那乾嘛要他們節省。
這真是把趙春蘭堵的沒話說。
而且二樂還在繼續，把最後的半片牛肉，塞到了周青鬆嘴裡，“哥，你吃。”
周青鬆想了下，又把半片分了一半出來，要遞給趙春蘭。
趙春蘭剛想說，還是大兒子孝順的。
結果——
二樂眼疾手快的把另外半片接了過去，全部塞嘴裡，“媽說了，肉夠吃，所以她不炒肉了。”
他其實就是氣，本來都答應好好的，要炒芹菜牛肉的，這怎麼突然不炒了啊？
周參謀看到自家愛人氣的渾身發抖，當即歎口氣，“去把芹菜炒肉做了。”
“沒看到孩子故意堵你呢？”
趙春蘭，“炒屁炒，不炒！”
這是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