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中,點了檀香,香霧繚繞,頗令人神安。
“義父!有人托瑄兒給義父帶了一張請帖,說是請義父一定要按時出席。”這餅臉豎子總能將氣氛完全破壞掉——雙頰紅腫如氣球,咧著嘴,唾液一滴滴地往下流著,淤黑且紅腫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誰下的手,這般歹毒?”懷沙“咻”地站起來,握緊了拳頭,因為在她看來,這人分明就是在抽王衡的臉。
“嗚嗚,都是大人乾的。義母,你可要幫瑄兒做主啊。”
“國舅打的?”王衡一愣。
“是啊,從馮記魚儈回來後,大人抽了瑄兒整整三天。”楊暄哭嚎不已。
“噗嗤。”懷沙憋不住了,忙捂著嘴,幸災樂禍道,“打得輕了。”
王衡也忍俊不禁:“暄兒,這請帖是如何一回事?”
“哦,就是那女神仙給的,約義父今晚去安泰樓赴宴。”
王衡聽後,心道:該打斷腿的。
請帖被遞到王衡手中,他打開一看:“有位故人,想見我一麵,怕我不肯,遂請達奚盈盈代為邀約?”
懷沙湊過來,匆匆看了一眼:“不安好心。”
“是啊,可非去不可了。”王衡道。
“公子紅光滿臉,可是這兩天,時來運轉了?”懷沙給楊暄倒了杯蜜糖水,又將一把椅子拉到他身後。
“嘻嘻,義母好眼光,瑄兒這兩天,可厲害了,就一個字‘贏’!”楊暄抱著蜜糖水,“殺遍瓊樓玉宇,無有敵手。”
“哇,公子真厲害。能否說一說,是如何做到的?”
“可以,不過這裡一無美酒,二無佳肴。這樣,義母隨瑄兒去雲來樓,瑄兒請客,邊吃邊聊!”這豎子是真不把臉色越來越黑的王衡放在眼裡,拉起懷沙的衣袖,就往門外跑。
懷沙沒有阻攔他,僅是在臨出門前,回過頭來,朝王衡眨了眨右眼。
“好吧,那就看看我倆,誰套話的能耐更大。”王衡聳了聳肩,換了身熏過蘇合香的闌袍,又換了個銀發冠,才拿著請帖出門去了。
——
安泰樓占地麵積廣闊,圍牆內,有十多間建築,還有假山、湖泊、小林。
“東家,王十郎到了。”一棟二層閣樓上,一個模樣精明乾練的中年男子弓著腰對一美婦道。
“哪裡?”
“石板路上,白色闌袍,銀色發冠那人便是。”
美婦探頭一看,隻一眼就從石板路上來往的眾人中,看到了一個容止端莊的少年郎。
“梅郎,去請他上來。”美婦道。
“是。”中年男子領命下樓。
.而此時,王衡正好從樓下經過。
“敢問,可是王府君之子,王十郎當麵?”梅郎拱手施禮道。
“是我。郎君貴姓?”
“不敢,在下梅溫,乃是達奚女郎的管家。奉女郎之命,來邀十郎上樓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