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奇怪,昨日連喝水都要人喂的,今日居然可以自己換藥了,這郎中的藥這麼見效嗎?
“既然公子這麼說了,那就讓他自己來吧,”柳姨聽到了,走過來說:“這個年紀了,想必是知道輕重的。”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因為月風的傷看起來真的很嚴重。
我怕他是嘴硬逞強。
一進他的房子,還是濃重的藥味,甚至還帶了一絲不明顯的血腥氣。
月風背對著門口,聽到聲響警惕的一動,頭微偏過來,一隻手把沾了血的帕子丟在火盆裡。
我呆呆的看著火苗迅速將那方帕子燒的乾淨,心想怪不得劉大媽說沒看到公子換下來的紗布。
他露出的半邊肩膀像半輪月光,那種白皙的膚色襯著傷口的血色更加觸目驚心。
那傷口還沒處理好,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慢慢的把衣服拉上,然後轉過身看著我。
月風臉色也不太好看,估計是疼的,他若是沒有表情,就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你,那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結結巴巴的說:“傷口,好像沒弄好。”
“哦,”月風冷淡的說:“所以呢。”
“……那個劉大媽說,你不讓她幫你換,”我說:“那你——”
“她手太糙了,會弄疼我,”月風說:“不想讓她幫我。”
“……”
他的衣領沒拉好,我麵對他那對露出的精致鎖骨有些不太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那你這傷口這樣也不行啊,”我乾巴巴的勸道:“我請了劉大媽來,原本就是要將你照顧好的,結果你不讓人家照顧,那我——”
月風的目光更涼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涼裡麵還帶這些委屈。
“榆晚,你怎麼這麼心狠?”他突然說道。
一口大鍋扣下來,砸的我有些發愣。
“我……怎麼了嗎?”
“我不讓她碰我,但你可以碰我啊,”他低聲說:“既然是為我好,那你為什麼不幫我換藥處理傷口?”
我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確定他的表情並不像是開玩笑,這才語無倫次的說:“可,可男女授受不親……”
“劉大媽難道就是男子了嗎?”月風皺著眉看著我:“還是說你就是不想管我?”
我不知道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但實際上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手裡拿著藥,麵對他白玉一樣的背開始敷藥了。
起先是有些尷尬的,我眼神不算太好,得湊的近些才行;而這藥因為是要塗的,雖然配了上藥的玉杵,但由於天冷藥凝住,隻能放在手心用體溫化了,再用手指細細塗上去。
估計是疼的,我手指碰上去的時候他會顫一下,我隻好更加小心,一邊上藥一邊輕輕吹氣。
郎中隻說他傷到了胳膊,卻沒說他身上還有這樣多的傷口,想必是從懸崖失足墜下的時候被石頭劃傷的。
這些傷口疊在他舊傷的疤痕上麵,就像上好的白瓷燒製中的裂紋,看著讓人心生可惜。
我一邊上藥一邊忍不住歎氣:“我雖然喜歡綠梅,但絕不希望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摘它,你看你摔成這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