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醉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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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終席回府,池簾端來醒酒湯,順口問了句:“少爺為何不喝那酒?總不會……”

總不會那舞姬的酒裡也下了藥吧。

葉諶抬眸看她一眼,猜出她心中所想,輕笑了下。

“一個知府,還沒鎮國公那麼肆無忌憚。”

既如此,又為何不喝呢?

話到嘴邊,她卻是猶豫了一瞬,改口道:“少爺可曾怨過我?”

葉諶接過她手中瓷碗。醉意未散,他眼皮都泛著薄薄的紅,半眯著看過來時,眸子柔和又瀲灩。

“謀生之舉均無對錯之分,那舞姬也同樣。隻不過你於我,不一樣。”

他其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良善,唯她實在令他心軟。

一想到如若當時他狠心一些,沒有喝下那杯酒,麵前的女子不一定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他心裡就一陣陣地發緊。

所以今日隻是將酒水打翻,並未苛責那舞姬。

醉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葉諶捏了捏眉心。

他私下從不飲酒,唯有赴宴才會喝上幾杯,卻沒有想到不久之後,他會二十年來第一次破例。

*

後院雇了丫鬟和粗使婆子,上上下下都不用池簾費心打理。葉諶忙於公事,每日早出晚歸,空暇時卻都用來陪她。

“在畫什麼?”

池簾正坐於窗前書案邊,手握朱筆,一朗潤男聲在身後響起。

她回頭望去,來人像是一放衙就來見她,還未換下緋色的官服,愈顯沉穩矜貴。

池簾道:“妾瞧這院子裡梅花已開,便照著畫了畫。”

這些日子她閒來無事習畫,葉諶抽空耐心地手把手教了幾日,深覺她筆墨清韻,秀潤多姿,這般靈慧天賦被樂伎身份埋沒實在可惜。

他走近了微微俯身,想瞧她練得如何。

時下流行繪折枝,便是畫花卉隻取一枝或若乾小枝。繪卷之上一枝梅花盛放如燃燒焰火,叫人目光一燙,更為奪目的卻是旁邊那隻張喙的杜鵑,形態生動,襯著紅梅仿若啼血,燃儘悲愴。

作畫之人,無論繪景畫物,皆是伴情而生。

葉諶心中微震,腦海中倏然閃過字條上那句話。

又是杜鵑。

他眸光暗了一瞬,又如常噙笑道:“竟畫的這樣好。隻不過杜鵑向來冬眠,你卻在梅花旁放隻杜鵑,倒是新奇。”

池簾正要以鮮紅朱筆勾勒最後幾朵:“梅花不畏苦寒,杜鵑啼血報春,二者皆有些執著,想來是樂意相見的。”

她說這話時,半斂的眸子泛起一股冷淡的哀愁,映著外頭傍晚冬景,忽明忽暗。

忽有一寬大手掌罩住她手背,旋即帶她行筆。

葉諶從身後將她圈攬,周身尚帶冷意,清和的香氣沉沉浮浮攏上來。他呼吸噴灑在池簾頸側,聲音低沉:“此處應當……這般……”

畫卷上紅梅色欲濃。

少了幾分哀泣之感,多了些傲雪淩霜的冷銳。

葉諶淡淡收手,手指留有她餘溫,微不可察摩挲了一下。

也不知是因他突然靠近而走神,還是本就有心事,池簾畫完起身欲看,卻微微一晃,手中朱筆險些落在畫卷上。

她低頭一瞧,鮮紅的朱砂墨沾在胸前長發上,朱筆也擦著裙擺落地,竟愣了片刻。

“朱砂有毒,我叫人打盆熱水來。”葉諶低身將筆撿起來。

池簾沒想到他竟屏退了丫鬟,自己挽袖攬起她肩頭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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