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蒙,”他特地說明道:“沒有姓。”
她點了點頭,說道:“很好,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盧蒙,你的事兒烏蘇姆已經提前告訴我了,不得不說你是一個真正的天才,而同時你有具備與此相應的品性,繼續踏上你的旅程吧。”
“為什麼要分手?”他還是堅持。
“因為你還年輕,你二十歲的時候就能因路過海邊而被王女一見鐘情,陰差陽錯之下來到我的地盤,但是盧蒙,你以後的路可還長著呢,我隻是你的初戀,不代表會是你的歸宿,往後你遇到的女人多著呢,異地戀可是最要不得的。”
烏蘇姆這條魚吧,其實要比大家想象的更聰明,也更懂事。
雖然海族因為一夫一妻製導致男魚的占有欲更加強烈,但這種強烈有一個度,那就是不越過伴侶,畢竟女尊男卑的傳統已經深入骨髓,所以烏蘇姆在搞到解咒藥水之後先是找了都璐,征得她的同意後才把東西給了盧蒙。
盧蒙,一位來曆神秘的人類劍士。
他確實是人族,而且在這樣的年紀就擁有極其出色的魔法造詣,放在整個西大陸都是出類拔萃的英才,簡直就是未來的傳奇預備役,之所以現在名聲不顯隻是因為他才剛剛出道——換句話說就是勇者剛出村,頂多才經曆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副本,打敗了一些說強不強說弱不弱的boss。
像這樣的人理論上是不會和都璐有交集的,畢竟盧蒙是真的不會遊泳,所以他通常都會遠離海岸線,盧蒙選擇遊曆四方的目標非常明確,他對闖蕩揚名不感興趣,純粹是為了通過不斷戰鬥以及四處學習來完善自己的劍係魔法,而這獨特的魔法體係確實是他的獨創。
盧蒙的師父是一名落魄的騎士,他從戰場上退役後就越混越差,獨自生活在一個地處偏僻的小國,但就是這樣連普通都稱不上的頹廢男人卻擁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奇思妙想,他認為至今為止,西大陸幾乎所有的劍士、拳師、盾衛,還有更多的近戰職業都隻是在借助其他魔法的延伸特性來發展自身。
這麼說有些複雜,簡單概述就是為什麼一名使用劍為武器的騎士,其劍招都是從其他係彆的魔法延伸而來呢?比如利用水係、火係、光係等等,使用什麼火焰劍、水流連擊、光明快斬,盧蒙的師父認為,假如擁有一種更純粹的刃係魔法,不必通過其他魔法的轉接就能以最自然的方式迅速發揮出招式的全部威力,那麼該世界的職業體係必然會迎來一次巨大的變革。
想法是美好的,理想是遠大的,但是受限於實際水平與自身能力,盧蒙的師父未能取得什麼突破性進展,畢竟他終究隻是一個潦倒落魄的獨身男人,直到某一天他撿到了被裝在木盆裡順水流下的男嬰。
就這樣,盧蒙被師父收養了,他就像所有傳奇中的偉大英雄一樣,從小就展露出驚人的天賦,當他剛學會走路時就摸索著爬到了師父的工作桌上,聽著師父的絮絮叨叨,拿著一塊小木片不斷揮舞,他師父正因這滑稽一幕露出笑容,便看見這貨使用了一個粗陋的魔法把桌子打出了一個坑。
魔法非常簡陋,甚至隻能說是一個雛形,但這卻是男人從未見過的魔法體係,而這種蘊含著未知特性的魔法正與他設想中的刃係魔法貼合,幾乎是瞬間男人便認定了盧蒙就是上天賜予他的機會,這是能讓他作為某某大人物師父而被記錄於史書的機會。
至此男人嘔心瀝血培養著盧蒙,他很多想法都堪稱異想天開,理論上完全不可能實現,但盧蒙卻能一一實踐驗證,他真的就是神明安排的開拓者,從出現於世間的那一刻便是英雄史詩的開篇,在盧蒙十八歲的時候,他的師父因為傷病死去,臨死之前用異常狂熱的語調告訴自己徒弟:“你是天賜的英雄,注定改變這個世界的聖人,你一定可以、開創一切!”
“即便此時寂寂無名,但你將會遊曆四方,踏過土地和大海,從雲端到深淵,皆是你的磨礪,啟程吧!我的英雄!”
盧蒙在師父的眼中,已然被神化了。
而他的天賦與才能也確實值得人們將他神化,一路行來斬奸除惡,他不斷的學習摸索,帶著自己的佩劍一次次獲得勝利,所有見過他出手的人都堅信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仿佛他從出生就是神明,無所不能——
“所以你這生活白癡的毛病是天生的,不是詛咒?!”都璐震驚看著盧蒙。
青年安靜坐在她麵前,嘴角是熟悉的食物殘渣。
盧蒙這吃飯撒一身走路平地摔的毛病其實從小就有,最開始沒發現他天賦時他師父一直都以為他是腦部有殘疾才被家人拋棄,隻不過後來師父將他神化,除了研究魔法和戰鬥訓練外什麼都不讓他乾,於是生活白癡越來越笨,可人們總會忽略這一點,不斷將他神化。
就連平日自視甚高的海族王女,也因海邊匆匆一瞥芳心明許,而因為有人求助不得不來到海邊清理一隻魔獸的盧蒙則完全不來電,他的態度相當冷漠,卻更加激起了王女奇妙的勝負欲。
老娘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不從我就來硬的。
所以這位目前擔任一片繁盛海域祭司的王女精心策劃許久,對盧蒙施下詛咒,但因為海族皇室的習俗讓她沒辦法光明正大擄人,隻能輾轉曲折讓人偷渡失憶的盧蒙去她的領海,由此給了烏蘇姆機會,帶著一票魚趁機劫船。
這次劫船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而烏蘇姆之所以這麼做並非因為他和這位王女有仇怨,也不是這貨突然男性意識覺醒想抗爭起義什麼的,他隻是像過去一樣遵從了母親的指令。
沒錯,這條魚有媽,雖然他的樣子時常會讓人誤會他是個孤兒,甚至就連都璐也下意識以為他沒爹沒媽,但他媽不僅活著,而且還在下很大一盤棋。